《》第五卷 江湖異路 第六十二章 文 / 梅花老K
屋裡就一個人，頭上戴著帽子，右手手腕纏著紗布，渾身包裹在長長的風衣下。()壓得很低的帽簷下面，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看著我的神情，沉定中透著幾分的怨毒，似乎又掩藏著一絲的深意出來。
見我異常警惕的看著他，楚天咧咧嘴，騙了下下巴，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讓我進去，同時低聲的說道：「緊張什麼，就我一個人。」
他說的很真誠，不過我根本不相信，用餘光小心的瞄了瞄左右，又朝後面的門口瞄了一眼，確定沒人埋伏之後。我這才緩步走進去。
飲吧的包間不大，只有三四平方那麼大，四個人勉強能坐進去，中間擺放著一張小玻璃方桌，下面凹陷下去，方便放腿，桌子四周。放置著方形的坐墊，給人的感覺有些壓抑。
我雙手撐著桌子，坐了下去，手裡的刀子卻未收起，瞄了下楚天，我低沉的說道：「找我來，不會是請我喝茶的吧？呵呵，不想報仇？」
楚天嘴角抽了抽，凝視我幾秒，淡然的反問道：「你說呢？」
我迎著他的目光，表面裝作很淡然的神情，暗暗的手裡也攥緊了匕首，只消他稍微有可疑的動作。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不過，這小子既然敢一個人約我出來，必定又什麼重要的事情，關鍵的是，他還認識蘇曼城的手下。
暗暗呼了口氣，我鎮定的問道：「說吧，什麼事情？你怎麼會認識蘇曼城那個手下的？」
楚天古怪的看我一眼，隨即緩緩說了句讓我莫名震驚的話來：「怎麼認識的？因為我原本就是蘇家的人？」
我如遭電擊的呆了呆，之前猜測了半天，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我愣在當場，手裡的匕首不自覺的送開了幾分。
楚天說完，用手指頂了頂帽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那表情，就好似看到了什麼稀奇事物一樣。
我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很複雜，過了幾秒才不相信的開口道：「你開什麼玩笑，你是蘇家的人？怎麼蘇曼城沒有跟我說過？」
「他當然不會跟你說。」楚天看我一眼，端著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舉茶杯的時候。我察覺道他的手臂有些輕微的抖動。
無論是下巴脫臼，還是手臂的關節，只要時間一長不接上，之後有段時間，就會有些不靈便。
看著我的目光，在他兩隻手臂上來回轉動，楚天神色掠過一絲的惱恨，然後淡淡的說道：「我很小的時候，是被蘇曼城的父親收養，那段時間，我沒和蘇家人生活，被送到外面訓練去了，只是偶爾蘇曼城的父親來看看我，後來，到我十一歲的時候，他們讓我出來，在大街上裝乞丐，故意讓趙家的人將我領走，原本我就受過訓練，所以身手一直不錯，趙家的老大賞識我，也請了一些高手，來教我，讓我保護他女兒。」
他說這些的時候，用著一種很平緩的語氣，就好像再說別人事情一樣，我瞇著眼靜靜的觀察，第六感告訴自己，這小子不是在騙人。
楚天說完，就複雜的看我一眼，繼續道：「這件事，蘇曼城一直不知道，一直到過年的時候，我被他父親叫過去，兩人碰了面，他才知道這件事。」
我點點頭，潛意思裡有些相信了，不過還是覺得哪些地方不對勁兒，轉著手裡的匕首說道：「這麼說來，你從小就被安插在趙家做臥底？蘇家這樣做，就是為了現在爭奪話事人準備的？你別開玩笑了，當我是傻子？幾年前就能預料現在的情況了？」
楚天笑了笑，輕描淡寫的瞥我一眼，說道：「蘇趙兩家的爭鬥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再平陽市之前，就經常發生衝突。」
頓了頓，他忽然有些玩味的說道：「不然的話，蘇曼城怎麼會和趙茜分手？」
我啞然的看著他，有些語塞，怔了下，就呼口氣說道：「好吧，這件事就算是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為什麼說，蘇曼城不會跟我說你是自己人？」
楚天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裡摸出一包中南海，給自己點了一根，就推了煙盒過來，慢悠悠的說道：「因為他不相信你，他們蘇家也不相信你。」
我心裡咯登了下，瞪著眼看著他，掩飾著心裡的震動，說道：「什麼意思？」
「你真的以為，他們會幫你壯大幫會？呵呵！」楚天說著，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吐了口煙圈，繼續認真的看著我說道：「之所以，他們會跟葉飛合作，是因為葉家有錢，在平陽又有人脈，而且，之前葉老爺子也是蘇曼城父親的領路人，所以他們找葉家合作，是無可厚非的事情，而你呢？」
楚天說到這，停頓了下，衝我複雜的笑了笑，端著茶杯喝了口，開口道：「你只不過是個學生混混，說好聽了是個一幫之主，不好聽的嘛，就是一個學校混混的頭子，你就算有再多的人，又能怎麼樣？放在社會上，能顯出多大的浪來？」島有莊技。
他這番話，每個字都像是敲在我心頭，砰砰的作響，縱然我聽著很不舒服，不過人家說的卻是事實，容不得我反駁。
見我沉默了，楚天緩口氣，皺了皺眉，將抽了一半的中南海丟盡了煙灰缸，抱著膀子，看著我說道：「怎麼樣？聽了我的話，是不是心裡很不爽？」
我搖搖頭，正色的說道：「沒有，你說的不錯。」
見我對他的戒備鬆懈了下來，楚天似乎也放鬆了下來，晃了晃脖子之後，又伸手捏了下後腦勺，讚歎的說道：「還不錯嘛，不驕不躁，能夠認清自己的處境，你這樣的人，不做老大就怪了，不過，可惜啊。」
說著，他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惋惜。
「可惜什麼？」我問了一句之後，雙眼緊緊的瞪著他，沒等他回答，我又說道：「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回頭告訴蘇曼城？」
「哈！」楚天不屑的笑了下，篤定的說道：「沒幾分的把握，我會將你約出來麼？」隨後他敲了敲腦袋，沉聲道：「那個給你送信的小子，跟我從小就是朋友，只是蘇曼城不知道而已，父母離異，家境也不怎麼好，不然也不會跟著你們這些人瞎胡混了。你這邊麼，我估計這段時間，你也不止一次思考過自己的未來吧。」
我瞬間沉默了下來。
是啊，之前葉飛問我的那次，我心裡有所顧忌，才表明自己的立場，故意沒有表現出極大的野心出來，可是，內心深處呢？我何嘗不想自己風光的做老大，統治一方地下勢。
想了想，我頹然笑道：「的確，我考慮過，只是覺得一片渺茫，自己身世普通，沒有顯赫的背景，雖然也想過要上位，不過………呵呵！「
楚天悠然的看著我，聽我說完，他也暗自點了點頭，說道：「實話跟你說吧，蘇家之所以找你來，主要目的就是要借你的手，去剷除趙家。他們先給你點甜頭，送你一家夜總會，讓你放下戒心，之後嘛，等你和趙家起了衝突之後，再一併消滅了。」
我眼皮挑了挑，心裡頓時就沉了下去，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現在你的立場，還有現狀！」楚天微微揚起嘴角，不容置疑的說道：「你自己想一下，換做是你的話，會在自己身邊養起一個慢慢崛起的勢力麼？而且還是沒親沒故的，就算是你和蘇家中間有個葉飛，呵呵，那些都是狗屁，現實是殘酷的，真到兵戈相對的時候，沒有人會在意那些屁文不值的交情，在這道上，是有實力強了才有說話權，別人才會看得起你，其他的，哼哼。」
聽到這，我心裡也有些亂了，皺眉思索了下，然後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收了一口，將心情放緩之後，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歎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了，不過，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是準備反水了？」
楚天靜默了下，雙手撐在桌上，有些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茶杯，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歎息著說道：「我是覺得累了，不想再干了，你能想像，一個人整天生活在陽光下的那種滋味麼？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的信念就是聽從任務，這樣的生活，我過夠了。」
長長的舒口氣之後，楚天對我慘然一笑，又繼續道：「實話跟你說吧，白天的事情，就是蘇家讓我故意去挑釁你的，在你眼裡我是趙家的人，咱們發生了衝突，或者我出了事情，趙家肯定不會放過你，咱們的年紀都是急躁易衝動，等你忍不住，和趙家鬧開了之後，蘇家在背地裡會幫助你一下，到時候，趙家完蛋了，上面查下來，蘇家再藉著同盟內鬥的名頭，將你的勢力一網打盡，畢竟你是新加入的，這樣做上面也不會責怪蘇家。」
說完，他又笑了笑。說道：「怎麼樣？現在清楚了吧，蘇家這是一石二鳥，既消滅了趙家，又將你這邊的威脅除去了，而那個東方家麼，勢力原本就沒有蘇家強大，根本就抗衡不了，最後的話事人，自然是落在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