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82章 險象環生 文 / 水菱
腹部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做過護士的顧早早感覺到不妙。肯定是剛剛喝的水有問題，是米非司酮片，剛剛的溫水裡有米非司酮。懷孕初期三個月內的胎兒，如果不慎服用此藥，除非及時就醫，不然孩子肯定會保不住。
是誰會這麼恨這個孩子，顧早早不敢去想會是那個曾經白衣飄飄的唐軍，他不可能會這麼狠心傷害自己。但是除了唐軍，又會是誰？這個孩子是洛懿晨的，唐軍恨的是洛懿晨，連同這個孩子也要一起害死嗎？
顧早早的額頭和全身已經都痛出了冷汗，害怕和恐懼襲滿整間屋子，除了腹部的疼痛，顧早早還非常害怕，害怕這個剛來的孩子就這樣從自己身體裡流走。
「救命……救命……來人啊……救命……」疼痛已經讓顧早早沒有辦法移動身子，只能捲縮在床上，身下的床單被擰成一團。
「懿晨……救孩子……懿晨……」
不可以，不可以，不能讓我的孩子就這樣走掉。顧早早拼盡全身的力氣滾下床，艱難的一步步往門邊爬，嘴裡近乎絕望的喊道。
「快來人……救救我的孩子……快來人……」
時鐘滴答滴答聲音瀰漫在屋子的內外，兩個女人痛苦的掙扎，等待那個疾馳在路上的男人的到來。
小姿在賭，已經快來不及了，米司非酮會在半個小時後將藥性發揮到極致，到那時候，就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小姿已經聽到了裡面暗格裡顧早早的呼救聲，捲縮在沙發裡的身體抱成了一團，淚水浸滿了全身。身上廉價的紫色毛衣似乎也在嘲笑她的自討苦吃和不自量力。
顧早早的呼救聲裡有痛苦，但是有希望；而小姿的淚水裡除了痛苦，就是絕望，她似乎都能預測到結果一樣在等待著最後的現實真相。
唐軍跳下車，衝進醫院，那個女人在電話裡說在醫院裡。到底在醫院的哪裡？洛懿晨的人中午已經搜查過，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沒有顧早早的身影。
那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
顧早早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才爬到門邊，雙手拍打著門板。
「不管你們要什麼，都可以……請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快送我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洛懿晨曾經教過顧早早，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要放棄，不能放棄，不能放棄，米司非酮的藥性會延續到半個小時，還有時間，還有時間，顧早早的心裡有愛，所以有希望。
「懿晨，懿晨……救我……」
……
此刻的洛懿晨正在唐氏醫院的後門，坐在車裡，他就是固執的認為，顧早早肯定就在這裡，但是為什麼找不到，為什麼找不到。洛懿幕的電話進來。
「哥，唐軍剛剛急匆匆的回醫院了。」洛懿幕跟蹤了唐軍一個晚上，那廝跟發了瘋似的在a城的各個街巷亂闖。一個小時以前，那廝又調轉車頭，以一百六十邁的速度往回開。
「回醫院？可以早早不在醫院裡，我已經快將唐氏醫院掀了個底朝天了。」洛懿晨的人不僅將唐氏醫院搞的人仰馬翻了，估計這個夜裡整個a市都不得安生了。
「難不成他放棄找嫂子了？」洛懿幕疑惑了。
「你繼續找。」洛懿晨急忙掛掉電話，因為通過車窗，他看到洛醫生急匆匆的跑過來。
「少爺，找到白天在醫院消失的那個護士的資料了，巧了，那個護士以前跟太太是同事，都在唐氏醫院裡做過護士。」
洛懿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同事？唐氏醫院？熟人？唐軍急匆匆的回醫院？
下一秒，洛懿晨打開車門，拄著枴杖下車，對洛醫生大聲吩咐：「打電話讓懿幕來唐氏醫院。」然後，洛懿晨拄著手杖，艱難費力的大步繞回到醫院前門。這一天的奔波，這條右腿可能會留下病根吧。
院長辦公室的門被一腳大力踹開，小姿欣喜的抬起眼簾，終於等到了那個相見的男人。但是唐軍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小姿身上，唐軍迅速的環顧了一下室內，發覺沒有顧早早的身影後。撲向右邊的書架，暗格的門緩緩打開。
顧早早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散亂的頭髮被汗水和淚水打濕在額前。發覺門被開了之後，早早伸手抓住面前的黑色皮鞋，抬頭，筆直的藏青色西褲，藍格條紋襯衫。
「學長……學長，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此刻顧早早依舊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憤怒為何唐軍會出現在這裡，她想的只是要盡快就醫，盡快就自己肚子裡岌岌可危的孩子。
「我肚子裡的孩子才是你的骨肉……」一陣椅子翻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接著就是小資痛苦憤怒的喊聲。
「她的孩子是洛懿晨的，洛懿晨的，洛懿晨的……」像是在進行最後的一搏，小姿心想，就算是讓這個男人多遲疑幾秒鐘，也可以解心頭之恨，只要拖住時間，就算唐軍最後不就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會同樣葬送掉顧早早肚子裡的孩子。
果然，唐軍在聽到洛懿晨三個字時，剛剛伸出去想要扶起顧早早的雙手頓住了，孩子是洛家的，是洛懿晨的。是自己的父母臨死前口裡痛恨的那個洛家，是害自己流浪在外四年的洛懿晨，是害死自己父母的洛懿晨……
顧早早已經消失殆盡的意識讓她勉強分辨出門外同樣躺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小姿。小姿瘋了嗎？用兩個還未成型的孩子來玩這場遊戲？難不成……？小姿的孩子是唐軍的！
顧早早害怕唐軍的遲疑會耽誤救治孩子，依舊死命的抓著唐軍的褲腳，聲音已經帶有祈求：「學長……求求你……求求你……孩子不光是洛懿晨的，還是我的……求求你……求求你……」
看著往昔只會有甜美的笑容的顧早早臉上滑下的串串淚珠，唐軍動搖了。
身後的小姿還在不停的哭喊：「你是醫生，你應該知道，顧早早人不會有事的，只有她的孩子會丟掉，你愛的是顧早早，而不是她肚子裡洛懿晨的孩子，你要想清楚。即使你不願意救我肚子裡你的孩子，也不要一時糊塗，而救了你最恨的那個人的孩子。救我……我的肚子也很痛……很痛……很痛……」
唐軍永生都不會忘記此刻的境遇，就算是很多年後，自己瀕臨死亡的邊緣時，也會想起這一幕。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學長……孩子沒了……我會死掉的……學長……求求你……求求你……我是顧早早，我是顧早早……」
顧早早感覺下身已經開始流血，真的沒有救了嗎？孩子真的沒有了嗎？懿晨……懿晨……救孩子……
精疲力盡的顧早早，最後終於在下身的劇烈疼痛中昏迷過去，但是雙手依舊抓著唐軍的褲腳。
「我是顧早早……我是顧早早……」唐軍被這個名字給驚醒了，是顧早早，是小時候擁有甜美笑容的顧早早，是自己至始至終都深深愛著的顧早早。
「早早，早早……醒醒，醒醒，我送你去手術室……」
最終，唐軍還是抱起顧早早匆匆離開了辦公室，身後的小姿也在唐軍踏出門口的剎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當洛懿晨拄著手杖，半跑半跳的進入醫院，剛到電梯口時，便看見唐軍抱著一個已經昏迷的女人匆匆跑過來。而那昏迷的女人，不是顧早早還有誰。
「早早……」
「嫂子……」
洛懿晨上前推開唐軍，接過他懷裡的顧早早，由於右腿已經支撐不住，兩人一起倒在地板上。
懷裡的顧早早臉色發白，滿臉的淚痕，雙手冰冷，更嚴重的是，顧早早的裙角邊已經流出了猩紅的一灘血跡。
「早早……醒醒……」
唐軍已經被洛懿幕一拳給打趴到了另外一邊，此刻他捂著挨了一拳的半邊臉擠到洛懿晨身邊：「你要是想救你的孩子，就趕緊跟我來，早早要立刻就醫。」
驚心動魄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東方發白之際，顧早早被護士推出了手術室。一乾焦急等待的人都擠上前詢問護士早早的情況，誰都不敢提孩子有沒有保住的問題，只是在問孕婦顧早早的身體情況。
護士解釋說：「放心吧，是我們院長親自做的手術，孕婦和孩子都平安無事。」
「太好了，早早和孩子都沒事，啊……」李璐開心的重複著護士的話。
洛懿晨終於眉頭舒展開來，臉上又覆上了笑容。他最在意的還是早早，但是如果孩子沒了，早早就會痛心。所以，洛懿晨要保證大人和孩子都沒有問題。
顧早早被推入病房裡靜養，一干人等都跟著過去。
待人群離開後，唐軍從手術室裡走出來，解開口罩，眼神落寞的看著顧早早病房的方向。過了一會，一個年輕的護士走過來：「院長，您辦公室裡沒有人，沒有看到您說的那位小姐。」
唐軍揮揮手，年輕護士離開。
小姿走了，她的孩子沒了，恐怕她內心的恨又加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