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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88章 究竟是誰? 文 / 墨涵元寶

    「你怎麼了?」

    他也看出了她不對勁,平日裡的煙雨堅強隱忍,從不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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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耳朵被震聾那段時間,她也堅強的笑著面對。絕對不會為一點點的小事,就大為光火。

    「我怎麼了,你看不出來麼?我踢到腳了!我很疼!我受傷了!我是個傷員!你看不到嗎?」連吼了幾聲,煙雨又開始後悔,她分明不想發火的,對宣紹發火,對她有什麼好處?可滿腹怨氣,不發洩出來,又似乎很難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煙雨聲音裡帶著歉疚和無奈。

    宣紹點點頭,淡漠道:「可能,你不需要我在這兒陪你。我還有別的事要忙,你早些睡。」

    宣紹說完。又看了煙雨一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有濃濃的擔憂。但他仍舊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別走!」煙雨揉著腳在床邊坐了下來,「我晚上一個人,做噩夢,會怕……」

    「你不是說。不會害怕麼?」宣紹沒有轉身,面朝門外,淡聲說道。

    「那是寬你心的,你都聽不出來麼?」煙雨悶聲道,「算了,你走吧,有你沒你都一樣!」

    她以為宣紹聽了這話。總會留下的,他看起來冷漠。其實對她卻是溫柔細膩呵護備至。

    可今日,宣紹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走了!

    煙雨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耳聽著他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命人牽過馬匹,出了官驛,過了巷子,直到聽不見……

    煙雨撲倒在床上,憤恨的垂著床上的蓆子,只捶的手發疼,傷口發緊,也沒聽到宣紹回來的聲音。

    他是真的生氣了吧?真的被自己氣走了?自己這是怎麼了?天太熱,火氣太大?還是因為傷在胸口,心緒不寧?

    她喘了口粗氣,翻身躺在床上,看著墨蘭色的床帳,想著多日來發生的事情。她以為中午睡了一覺,晚上定要輾轉難眠。可沒用上許久,她便不知不覺的墜入夢鄉。

    「雨兒,雨兒……」

    有人在她耳邊輕喚,聲音低沉卻有些急促。

    煙雨睜開眼睛,面前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是誰?」

    「雨兒,是爹爹……你是不是愛上仇人的兒子了?你是不是不想為葉家報仇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葉家滿門的仇恨了?」一聲聲質問貫響在耳邊。

    「我沒有……」煙雨搖頭,「我沒有……爹爹你別走,我一個人好怕,我好難受……你別走。」

    「雨兒,爹已經死了,再也不能回到你身邊了,你一定要為爹爹報仇!一定要報仇!」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的……」

    「殺了宣紹!殺了仇人的兒子!他一死,宣文秉會痛徹心扉!」低沉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在煙雨耳邊叮囑道。

    「不……我不能,他是無辜的,當年他十歲,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參與……只殺了宣文秉一個人就夠了!」煙雨搖頭,眼淚已經止不住滑出眼眶。

    「呵呵呵……我葉家滿門一百多口人命,只宣文秉一個人的命,如何夠償還?」

    「冤冤相報何時了……爹爹,是宣文秉一個人做下的孽,便讓他一個人償還就夠了!宣紹是無辜的……若我為報仇殺了他,和當年的宣文秉又有什麼區別?我不能……爹爹……」

    眼淚滑出眼眶,她心底發疼,竟比那把匕首插進心窩還疼。

    「你這個不孝——」低沉的聲音戛然而止。

    煙雨耳中有嘈雜的聲音傳來,但並不真切,似乎很遙遠,很遙遠。(』小『說』)但打破了耳邊詭異的寂寂無聲。

    在眼前無邊的黑暗之外,似乎又微弱的光遠遠照來。

    很微弱,照不清屋裡的景象。縱介協血。

    她想翻身下床,可卻一動也動不了。像是被人困住了手腳,費勁了力氣,卻連手指頭都抬不起。

    她想喚一聲「爹爹」,可喉中發不出聲音。

    耳邊嘈雜之聲越來越響,那微弱的光也越來越亮。

    「煙雨!」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

    那壓在身上莫名的重量驟然卸去,渾身一輕。煙雨猛的睜開眼來,宣紹正站在床邊,俯下身,關切的看著她。

    煙雨皺眉,有些錯愕,剛才那一切又是個夢?

    屋裡亮著燈燭之光,搖曳的燭光在牆上投出宣紹被拉長的影子。

    「我好像又做夢了……」煙雨看著宣紹俊美無比的面容,抬起手輕輕觸碰,似乎想要確定,他不是存在於夢中。

    觸到宣紹溫熱的面孔,她才收回手。

    她不會,絕對不會殺了他!

    「不是簡單的做夢。」宣紹握住她的手,開口道,「是魘,夢魘之魘。」

    煙雨蹙眉,有些不解,「啊?」

    耳畔卻有人驚慌失措的跑來之聲,宣紹還未開口解釋,便聽到有人在院子外喊道:「公子,公子,那人死了!」

    「誰死了?又有人被殺了?」煙雨反手抓住宣紹的手,面上是化不開的憂慮緊張。

    「不是,是李直死了。」

    宣紹看她手抖得厲害,索性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別怕,待我先去看了李直就回來跟你解釋。」

    煙雨忙不迭的搖頭,緊緊拽著宣紹的手不肯放,「我和你一起去。」

    宣紹見狀,只好答應下來。

    兩人一同來到外院,一群侍衛舉著火把站在院中,院中侍衛比平日裡多上許多,院中有陣陣怪異的惡臭四下飄散。

    李直的屍體就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雙目大睜,七竅均有烏血流出,腹部更是被血染的看不出衣物的顏色。

    「公子,屬下正欲將他押往衙門,他卻忽然倒地不起,捂著肚子,沒動兩下就嚥了氣。」路南飛抱拳言道。

    「可是牙槽裡藏了毒?」宣紹問道。

    「已經檢查了,沒有。」路南飛搖頭。

    「把他的上衣扒開。」宣紹指著李直腹部的血跡說道。

    一旁侍衛趕緊上前。

    宣紹抬手捂了煙雨的眼睛,煙雨卻扒開他的手,凝神看著。

    卻見衣服下面,李直的肚子像是被老?啃過一般,血肉模糊,潰爛不堪。

    煙雨倒抽了一口冷氣,心砰砰直跳。

    「著仵作驗屍。搜查李直的房間,前去包圍李直和鄭大人家中的侍衛一旦有消息傳回,立即上報。」宣紹吩咐道。

    路南飛躬身應了。

    宣紹拉著煙雨走回後院,煙雨拍著心口,喘著粗氣。心中煩躁不安,但總算沒有發起火來。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先是那詭異的夢,夢中的心痛,李直的死,還是那般驚駭的死狀,「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麼?」

    「我瞧你晚上情緒很不對,臉色也不好。你昨夜就說,我不在時,你做了逼真的噩夢。我懷疑是有人對你做了什麼,且你也對李直有所懷疑。我佯作離去,著人包圍了鄭大人和李直的家。並悄悄趕回,包圍了官驛,那李直發現情況不對,剛溜出這房間時被擒獲。」宣紹簡單說道。

    「你是說,李直在我的房間裡?」煙雨錯愕問道。

    「是。」宣紹點頭。

    「為什麼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有人靠近,我應該會發現才對!是我睡的太沉了?」煙雨驚惑不定。

    「他在你的飯菜中動了手腳,又在屋裡吹了少迷香。」宣紹拉著煙雨在屋裡圈椅上坐下,「放心,此時開著窗,迷香已經散盡。」

    「飯菜裡我們不是檢查過了麼?沒有毒啊?」煙雨仍舊眉頭緊蹙。

    宣紹沉聲道:「不是毒,是令人心浮氣躁影響人精神之藥,若用量大,乃會至幻。因你有傷在身,元氣不足,所以藥效顯著。」

    煙雨眼中還帶著些不可思議,「世間竟會有這樣的藥……」

    她雖未產生幻覺,但那逼真的夢境,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讓她有窒息之感,讓她幾乎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他在屋裡吹了少量的迷香,讓你昏昏沉沉卻又醒不過來,在你身邊引導你,讓你的夢境順著他的話音走。這是一種人為的魘,陷進魘中,痛苦不堪。」宣紹的黑眸凝視著煙雨,「你看到什麼了?」

    煙雨聞言抬眼向他看去,如果不是舅舅告訴自己的仇人就是他的父親,此時此刻,她一定會將自己的身世向他合盤拖出了吧?她不想騙他,不想向他隱瞞,可如今……卻不得不痛苦的將一切都埋在心底。

    「是兒時一些不好的回憶,我不想再提了……」煙雨單手拖著額,痛苦的搖了搖頭。

    宣紹果然沒有追問下去。

    「李直是什麼人?他為何要這麼做?」煙雨轉而問道。

    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李直怎麼會知道她的過去?李直在她的夢魘中偽裝成她的爹爹,說明,他是知曉她的身世,和她的仇恨的!連秦川都不甚清楚他們的仇人是誰,李直為什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公子,在李直房中搜出的東西。」門外有人回稟道。

    「呈進來。」宣紹揚聲吩咐。

    侍衛應了聲,抬腳從門口走來。

    率先映入屋內兩人視線的是一席耀眼的艷紅。

    「是那晚那人穿的紅色大斗篷?」煙雨驚訝的從椅子上起身。

    侍衛將漆盤擱在圓桌上,拿起那一席艷紅抖開來,果然是一個帶著碩大兜帽的大斗篷。和那晚站在白橋上往水裡擲人心,後又扎傷了煙雨的人穿的斗篷一模一樣。

    漆盤上還放著幾顆蝴蝶鏢。

    「李直就是那晚那人?」煙雨瞪大了眼睛,如果李直就是那晚扎傷她的人,就是璇璣主,那麼這一切都說的通了。當年舅舅救了璇璣主,向他打聽了丞相府的事。丞相府的滅頂之災,璇璣主是知道的,更知道是誰要陷害丞相府。所以他能知道自己的家仇,不奇怪。

    可是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是當年丞相府的嫡女呢?

    自己和表哥僥倖逃脫,除了意外遇見她的舅舅,除了爹爹當年曾經救過的徐媽媽,沒有人知道。她以為這個秘密一直守得很好,這才敢深入虎穴,來到宣文秉身邊,伺機報仇。

    為什麼這個秘密,會連和此事毫不相關的璇璣主都能知道呢?

    宣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正看著侍衛手中的斗篷默默出神。

    「你穿上它。」他對侍衛吩咐道。

    那侍衛立即將斗篷披在身上,寬大的兜帽蓋在臉上,燭光搖曳的房間裡,他的臉被兜帽遮住,完全看不清相貌。

    宣紹點頭,那侍衛又將斗篷取下,立在一旁。

    煙雨聽聞有人向後院而來之聲,轉臉向外看去,期待著真相一點點揭開。

    是路南飛帶著驗屍的仵作趕來。

    「回稟公子,此人乃是兩三個時辰以前,中了致人串腸肚爛的毒,毒發而亡。」仵作躬身答道。

    「中毒?」宣紹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問那仵作。

    仵作應聲,「正是,卑職懷疑,他是自殺,自己提前服下毒藥。」

    「不,不會是自殺,如果他知道自己必然要死,官驛被包圍之時,他就不需要拼盡力氣逃離。且是串腸肚爛的毒藥,誰會如此跟自己過不去?」宣紹沉聲說道,「即便他是自願服下那劇毒,也很有可能是被人蒙蔽了。」

    「你是說,這些東西是栽贓陷害,李直不是那晚之人?」煙雨指著艷紅的斗篷和那幾顆蝴蝶鏢問道。

    「那人先殺了官驛裡做飯的雜役,再安排李直混入,夜裡引我們前去,故意使你受傷,又讓李直在你的飯菜裡動手腳。這一切,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宣紹忽而搖頭,「不,是從更早就開始計劃了!」

    「更早?」煙雨聽得渾身激靈。

    「殺人取心,且殺的都是無辜百姓,手法惡毒殘忍,屍體被拋之大街。使得泉州人心惶惶,官民不安,不得不上報皇上,求皇上派人前來抓捕兇犯。他這麼做的目的,顯然就是為了引某人前來。」宣紹推斷道。

    「某人?是你?」

    宣紹卻是搖頭,「是宣家人。」

    煙雨心中猛的騰起一陣惶恐不安。

    「當初皇上是欲派爹前來,是我與父親下了一夜的棋,才險勝與他,將趕來之人換做了我。」宣紹說完,轉臉看著煙雨,「他既千里迢迢將宣家人從臨安引來,為何不直接對我下手,反而要這般費勁周折的對付毫無功夫的你呢?」

    煙雨呆愣當場,臉色發白。她已經明白了,事實在清楚不過,璇璣主是想要宣紹的命,宣文秉的命,要宣家家破人亡。但,最重要的是,他要她來動手!要她親手殺了宣紹!

    為什麼?他武功高強,什麼仇不能自己報,卻要利用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不惜這般費勁周折,不惜使得璇璣受盡打擊?

    璇璣主究竟是什麼人?和她又有什麼樣的淵源?竟這般不計後果的算計?

    「想到什麼?」宣紹握住她微微發顫的手。

    煙雨搖頭,「我只是想不通,我又未招誰惹誰……為何要對我用這般手段?」

    宣紹以為她是被這段時間經歷這一切嚇住了,握緊了她的手道:「是我連累你了,若不帶你千里迢迢趕來,也不至讓你受傷,又受這般驚嚇。只是將你留在家中,我亦難以放心。」

    他處處為她考慮,將過錯都攬到他自己身上。只是這場精心謀劃的算計,究竟是誰連累了誰,還未可知……360搜索mobe浮生沐煙雨

    鄭大人和李直家中都未搜出可疑之物,兩家人統統被壓入大牢,等待審訊。

    李直雖死,但真正的幕後之人並未抓獲。宣紹一行仍舊在泉州。為了安撫民眾,泉州當地官員建議將李直作為殺人取心的兇犯,拉著他的屍體遊街示眾。又將從河裡打撈上來的心臟經仵作查驗後放回停屍房的屍體體內。由家屬帶回,得以安葬。

    心臟並未全部尋回,有的已經不知去向。

    煙雨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宣紹接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我在臨安恭候大駕」。署名的地方,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李直只是他的替死鬼,原來他已經離開泉州了。

    璇璣主究竟何許人也?竟如此囂張的直接對宣紹下了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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