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甭提她 文 / 七懶
「四少夫人,到清遠鎮了。」
駕車的馬吁了一聲,將馬車停了下來,朝馬車內恭敬的說道了一聲。
聽了馬伕的話,車內伺候的丫鬟朝一旁坐著小憩的女子低聲道。「少夫人,到清遠鎮,現下天色已晚,可是要在鎮上尋家客棧歇一宿再去?」
女子身穿京城錦雲坊出的刺繡上品,面上略施粉黛,一頭長髮梳成了婦人髮鬢,鵝蛋臉,小嘴,閉著的雙眸睜開眼,眼裡帶著霧氣,緩了一會,才道。「歇一宿再去。」
丫鬟點了點頭,掀開簾子朝外邊的馬伕說了一聲,馬伕便駕車去尋客棧去。
從南城來清遠鎮本就是廢了一日的功夫,天還未亮就出發來清遠鎮,現下已過了大下午,即是去了,怕是也來不及。
女子眉間帶著愁容,年歲卻不大,瞧著也不過是才及笄的年歲。
想著如今到了熟悉的地兒,她既然能回來,本該直接回去瞧瞧,可此事卻由不得她了。
丫鬟雖是伺候的,但早先就聽說了,四少夫人出身卑微,不過也是個賣進府裡的丫鬟伺候人的,只不過是走了運,得了上門拜訪的楊將軍看重,還認了她為義女,即便是義女,卻也與那嫡女的身份一般無二。
楊將軍娶妻甚晚,三十好幾才娶妻生子,嫡出子女年長的也不過是七歲,這義女一認,就成了長姐。
嫁進張家時,人還未及笄,也是楊將軍對這義女極好,雖出身卑微,那嫁妝與京城裡的大家閨秀相比起來卻是沒有絲毫差。
二夫人是不喜四少夫人,即便背後有楊將軍撐腰。誰又能知曉,她背後的靠山能抵多久,到底不是自家的親血脈。認的就是認的。
丫鬟心裡所想,面上並未表露。如今人家可是少夫人,她也是個伺候的人丫鬟,該說道的不該說道,在偌大的張家,沒眼見就沒出頭之日。
即便出身卑微,府裡的人都不看好這位少夫人,她倒是覺著,這四少夫人是個聰明人。就是二夫人再不喜,卻也是護著,自家的人也就自家人說道,旁人可說不得是非。
前些日子,府裡傳了些碎話,還不都是二夫人打發的給打發了,賣的給賣了。
「念兒,讓車伕靠前面便停了,不遠處有家賣紙錢香燭的,你去買些。明日一早便去上香。」
「是,奴婢這就去。」說罷,念兒將車伕停了馬車。下了馬車後便去前面不遠的鋪子去買紙錢。
楊氏雖瞧出了掌櫃的是老熟人,倒是沒在陳家館子多待,三郎還等著吃上,廚房裡知曉是桂長生要的吃食,這做的也是用心,份量可不少,還特意備上了食盒裝的。
桂長生那廚藝,掌櫃的都想讓她來做廚子了,廚子又是在桂長生這學了些菜色。想著是給桂長生吃的,也是想讓她常常做的如何。
「嬸子。要不俺和你一道將物什送去?」夥計送著楊氏出陳家館子,跟著走出來了幾步道。
楊氏聽了這話。臉上帶著笑意。「送啥,就在前面沒多遠的藥鋪子裡邊呢,小兄弟,你就回去忙罷!」
「那成,俺就不送嬸子了。」說罷便轉身進了館子裡去,楊氏哪裡好意思呢,都是長生生意上的事兒,她來了說道一聲,人家可真是客氣的很。
見著人進去了,這才穩當的拎著食盒朝藥鋪去,剛出了館子就遇著了一輛馬車,楊氏眼瞧不見,多少年沒見著馬車了。
這會子瞧著馬車氣派的很,忍不住多瞧了兩眼,繞過馬車便朝前面走去。
等楊氏走了,馬車窗簾子嫌起的一角才放了下去。
坐在車內的女子,瞧著外面經過的老婦人,皺著眉頭又展開,臉上帶著苦笑,不禁搖了搖頭,瞧著是有些像極了,可她心裡卻清實著。
楊氏拿著吃食來了藥鋪,三郎倒是沒那般疼的緊了,藥已熬好在溫著,先前桂長生還扶著三郎替他揉著,後邊瞧著藥鋪夥計那怪眼神,又覺著不大妥當,索性就讓三郎自個躺著了。
吃食拿來給三郎吃了些後,過了一刻才給他喝藥,瞧著天色不早了,三郎歇了一會覺著好些,便給了銀錢,拿上藥緊著回去。
可出來一看,趙叔也不知曉上哪兒去了,這會的都還沒來,不由得就在外邊等了一會子。
就在他們等在門口時,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上面下來一個姑娘,下了馬車後,便掀開了簾子,裡面又出來一個女子,姑娘將女子扶了下來,嘴裡道。「少夫人,您當心。」
門口就這般大的地兒,桂長生和楊氏想不瞧見都難,下來的女人身上穿著打扮一瞧就是大戶人家的人,那貴氣的。
女子下了馬車,拿出手帕,掩嘴輕咳了幾聲,踏著盈盈小步一步步進藥鋪去,身邊跟著的丫鬟一手扶著她的胳膊。
「東家,等久了罷,栓子喊俺給拖一趟,瞧著沒那般快回去,就沒來得及上這兒來再打聲招呼。」趙叔瞧著人等在了門口,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桂長生點了點頭,將三郎扶上了牛板車,隨著楊氏上來,這才道。「來都來了,就去布料鋪子,給小妮扯幾身新布料做衣裳。」
「成!」趙叔說著,趕著牛板車去了布料鋪子。
「少夫人?」念兒見著少夫人盯著那牛板車愣了神,輕聲喚了她一句。
女子回過神來,斂去眼底的神情,啞著聲兒道。「進去罷!」
「是。」
楊氏坐在牛板車上,跟桂長生說起了掌櫃的事兒,聽了她的話,桂長生訝然道。「這還真是巧了,原來那掌櫃的還是娘的老熟人了。」
「可不是,早年幼時在老娘家那邊見著的人,這一別就是幾十年,俺出嫁前他就來了鎮上,後邊也沒再瞧見過,日子過的也快,人都是老了,若不是仔細瞧的還真認不出呢!」
還真是如了楊氏說道的,趕廟會那會,楊氏就來過鎮上,也去了陳家館子,眼瞧不見,頭一回沒認得出也是正常。
她是真沒想著掌櫃的還是認得楊氏。
在鎮上買了物什回去,都已經天擦黑了,三郎喝了藥後,回來就不疼了。
這會私塾那邊也下了學堂,桂長生帶著三郎走的急,也沒顧得上收拾了筆墨紙硯,連帶著食盒都沒拿走。
倒是楊二娃將物什都一併捎了回來,瞧著人回來了,胖嬸和墩子娘、桂長春三人就等在她屋裡,桂長春在廚房忙活晚飯。
「可是好著了?」三郎被桂長生帶回來,胖嬸和墩子娘都吃了響午飯去場地了,自是不知曉。
也是聽了楊二娃回來才說道的,場地裡顧了一下午,就沒得著空。
「郎中說養養,不該吃的都甭吃,生的,冷的吃食都不成,怕是今兒早三郎走的急,拿了昨兒隔夜的饅頭吃。」古代又沒冰箱,這天氣物什都不好放。
就是臘肉,也是早早的送的肉來,當日就忙活完的,若不然擱到第二日就壞味了。
桂長生原本是想著,臘肉的生意怕是只能做了開年過後幾月,現兒都到了五月了,臘肉生意還是紅火的很。
好在場地忙活的人多,肉送過來,一日都能忙活完,也剩不下。
「就你屋裡三郎趕著去私塾,瞧瞧俺二娃,他那躲懶的心思,巴不得不去了。」墩子娘不提這還成,一提起來就來氣。
楊二娃聽著自家娘說道他了,趕緊將三郎拽進去屋。「今兒老先生說了功課,俺給你說道。」
進了三郎住的那屋後,楊二娃吐了一口氣,往三郎身上砸了一拳。「你可真沒出息,就一個饅頭都能將你吃壞了。」
「啥功課?」三郎沒接他的話,心裡還想著在藥鋪那時的事兒,突然想到了啥,雙眼瞪向了楊二娃。「楊二娃,俺問你,俺嫂子送吃食來私塾,可是瞧著桂春秀給俺擦汗了?」
楊二娃被三郎這神情嚇了一跳。「那肯定瞧見了啊,長生嫂進來就瞧著了,咋的了?」說了這話,又忍不住心裡發酸,不等三郎說道話兒。「成了,你就甭得瑟,桂春秀再咋的也就是瞧你,連個眼角都不給俺呢!」
「瞧俺幹啥,俺又沒瞧她。」三郎不大樂意楊二娃總在他跟前說道桂春秀長桂春秀短的,三句話兩句離不了桂春秀,也不樂意聽,要是讓嫂子聽著,還真以著咋的了。
楊二娃沒好氣的橫了三郎一眼。「你不瞧她,還能擋了她不瞧你?俺也沒別的意思,心裡想通了,俺屋裡跟桂春秀屋裡比不上,你屋裡比俺屋裡過活的好,瞧上你也是應當的。」
「還瞎扯!」三郎臉色不大好看,知曉他今兒沒下學堂就離了私塾,估摸著老先生也沒讓他做功課,莫了,拿出了枕頭底下的書籍朝門外走去,還沒開門,又是扭頭看向了楊二娃。「楊二娃,俺跟你說,甭在俺嫂子跟前提起桂春秀。」
「為啥?」
「去年你曉得俺嫂子讓誰給打了,就是桂春秀打的。」這事兒他本是不知曉,還是嫂子的三姐嫁過來,嫂子娘家那邊的二嫂說的,這話是四妮聽著的,才跟了他說道。
四妮每日都去私塾送響午飯,自是知曉在私塾上學的女娃就是桂春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