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1章 三十一歲沒愛過 文 / 莫斬
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他媽都三十一了還是個處!真就天理難容?
我不信這輩子沒有男人就沒法活得更好。
可是老媽對此深信不疑。自從下崗之後,生活中唯一的興趣就是給我找男人,小區裡住了多少戶單身漢她比物業還清楚。
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老媽還對男人挑三撿四,張口閉口就是,「就我們家閨女那身段,沒個百來萬的家底兒,誰敢來娶?」
在我二十八歲的時候,老媽高傲的氣焰所剩無幾,平心靜氣的說,「找男人啊,不能只看人家庭條件,關鍵還得看他那個人,再有錢對你不好也是白搭。」
如今我已滿三十一,亭亭如朽木矣,老媽徹底捂著臉不敢見人了,逢人說話都中氣不足,「不管他是長得醜還是家裡窮,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就行。」
照這樣下去,等我三十五歲,真惶恐老媽連半身不遂的男人都敢往我身上推,所幸我媽真是我親媽,還不至於如此慘絕人寰。
又是一個週末好時光,藍天白雲,風吹不散。
約了幾個朋友自駕去鄰市登山,結果老媽將我死死的鎖在了屋裡,站在門外苦苦威脅,「樂樂,聽媽的話,最後一次,如果再不成,我不管了,徹底隨你。」
我一聽這話,立馬被誘惑住了,「你說話算話?」
這麼些年,我早已被朋友們冠名為相親專業戶,老早就想結束掉這無聊的相親行為。畢竟就我現在的生活而言,有車有房有存款,即便沒有男人依然可以活得瀟灑自在。
「媽什麼時候騙過你。」老媽說謊都不打草稿。
儘管如此,但總歸還是我親媽,我還是願意相信她的,「那你開門,我去就是了。」
老媽開了門我就拿出錄音筆,摁下開關鍵,「你自己說的,這是最後一次相親,如果不成功,就再也沒了下次,你不准再干涉我的生活。」
老媽見我要留下證據,有些猶豫,我又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寧願被你天天鎖在家裡也不會去相親。」
說完扭身準備閉關去。
「行,媽媽答應你。」老媽拉住我的胳膊,不得不妥協。
我得意的關掉錄音筆,老媽卻低落的說,「樂樂,媽媽是為你好,這次小姨給你介紹的是個留學生,回來後就直接進了市醫,父母健在,家裡條件也不錯,為人也實在,你可千萬不要錯過啊!」
在老媽眼裡,就我這歲數還能有人介紹這種優質男,如同天上掉餡餅,趕緊張開嘴——接住!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壞還是會區分的。」我忙安慰她老人家,「你放心,如果他真的好,我會抓住的!」
「唉!你爸走得早,咱們娘倆生活不容易,我不希望你事事都要強,要是有個男人疼你,我這輩子啊,就死而無憾了。」
我連歎三口長氣,這些話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雖然心裡清楚老媽是心疼我,但是類似的話說多了,怎麼聽怎麼煩。
換了一身靚妝之後,老媽才滿意的送我到門口,還不忘交代,「千萬要對得起你這身衣裳啊!」
我上了車,關上車門,一踩油門就衝了出去。
這身衣裳也不過是條清麗的連衣裙,配上白淨的小臉,微卷的發,高跟鞋,自然淑女不為過。
但是因趕著要去和隊友會合,我一路狂飆,十分鐘就開到了約定的茶樓。
在相親的道路上我也算是個老手,自認為知道怎樣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打發掉男人。
所以到了茶樓之後,並沒有著急去見那個男人,而是從車的後備箱拿出登山的裝備,先去廁所換上。
一套灰色休閒裝扮再背上一大的雙肩包,將頭髮束在腦後,戴上鴨舌帽,踩著登山鞋就朝那個男人走去。
從背後看,他坐姿端正,微低著頭,從他的手邊露出了報紙的一角,目測是個相對比較有修養的人,從第一感覺上講,與以往相親的那些人有點區別。
我大大咧咧的走過去,帶著一陣風,一屁股坐到他的對面,嗓門響亮的打招呼,「嗨,你好,我叫常樂。」
他微微怔了怔,繼而收起報紙,薄唇微微一笑不算傾城,但溫和的一雙長眼跟著這笑容微微瞇起,達到了理想的迷人效果。
大概是穿著白襯衣黑西服又留著短寸的緣故,讓人不由得想到紳士二字。
「你好,我叫路航。」他認真的打量著我,笑著問,「準備出遠門?」
他的發音是意料之中的好聽,與他的外在氣質很相配。
「算不上遠門。」我大氣的一揮手,言語豪邁,「只是約了幾個朋友去鄰市登山。」
對於三十六歲的男人來說,找女人肯定要是賢妻良母型的,這種女人既溫柔又體貼,哪能隨隨便便就出去登山的!
「你們除了登山還玩兒什麼?」他又問,一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回答,「有時候去海邊釣釣魚,去遠方徒徒步,或者找個荒山野嶺露露營等等,什麼好玩就玩什麼。」
持家的女人不應該這樣野。
「你很喜歡?」他繼續問。
「當然!」
「為什麼?」他還是問。
「因為自由,無拘無束,無牽無掛。」說完我還特意強調了一句,「不用為了一個男人而看不見生活的美。」
男人在自由面前就是一塊浮雲。
他笑了,笑容比之前的要深了幾層,試探的問,「你曾經被男人傷過?」
不管是笑容還是問句都讓我渾身不爽。
「沒有!」我果斷的否認,為了防止他繼續問,又補充說,「我有個朋友,因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自殺了。」
他微微一怔,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多年,我早已釋懷,便說,「因為她的離去,讓我認識到,在這個令人費解的世界裡,愛情只是最可悲的一個小角落,不值得為此放棄整個生命,甚至可以活得更好,不是嗎?」
他並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而是問,「那你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嗎?」
要說三十一歲沒真愛過,那可真是丟人又虛偽。
「愛過。」我有些底氣不足。
但是他似乎沒有太在意我的回答,而是又笑了,笑得一臉的諱莫如深,「那你愛得一定不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