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 文 / 水光冰凝
夜已深,城主府卻仍然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橘黃色的燭光下,秦墨羽翻閱著兵書。不經意間,他瞥到了門外的一抹倩影,瞬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長歌,你來了!」
「嗯。」長歌推門而入,瞧見秦墨羽略顯疲憊的臉色,她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墨羽,怎麼這麼晚了,你還不去休息。」
「長歌你不也是沒有睡嗎?我沒事的,從你的臉色來看,似乎心情不錯,怎麼,有什麼好事發生了。」秦墨羽放下手中的兵書,淺笑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明知故問,我還能有什麼好事,自然是怪病的問題有解決方法了。」經過多日的研究,她已經分析出了水樣中的部分的致病成分,雖然並沒有完全分析出來,但她已經能夠斷定這誘使百姓患病的應當是一種變異的寒毒。
「果然是這樣,如何解決。」這怪病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刃,已經困擾了他多日,如今能解決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誘使百姓患病的是一種變異的寒毒,這種毒十分地陰毒,會漸漸吞噬中毒之人的陽氣,當患者體內的陰氣占主導時,他們就會失去理智,見人即咬,而被咬中人都會如同患病的人一樣行屍走肉。所幸這種毒只對體內陽氣不足的人有用,但如果有老幼婦孺這些體內陽氣相對缺乏的人群沾染上,或是有青壯年因被咬而感染上,這怪病傳播的速度將會極為恐怖,後果也將不堪設想——這南陽城將會成為一座死城。」
秦墨羽的臉色一沉,原先他也是考慮過這怪病的危害的,只是,他始終沒有往最壞的方面想,因為他不願意相信,有人會為了害他而不惜屠戮如此多的無辜百姓。如今看來,怕是那個人為了殺他要不擇手段了。他袖袍下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其實,從他選擇了這條路開始,就應該料到有樣的後果的。
「這種寒毒極其的罕見,我也只是曾在師傅的傳世藥典上見過,這種毒在幾百年前便被列為禁藥,沒想到還會再次出現,當時的我只是匆匆一瞥,所以還不清楚具體的解毒方法,但只要我找到了師傅的傳世藥典,一切就可以解決了。墨羽,你不必太過擔憂。」她遞給墨羽一個安心的眼神。
「可是鬼醫神出鬼沒,你又該到哪裡去找呢!」長歌拜了鬼醫為師的事情從他得到楚寒夜的記憶起便知道了,可是這鬼醫行蹤不定,找起來怕是有麻煩,秦墨羽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
「師傅他雖然生性散漫,喜愛雲遊四方,但他有一處隱居之所,閒來小住幾日,平生所藏典籍也大都在此。」
「所以,長歌,你深夜至此是來辭行的嗎?」
「是呀!知我者非墨羽莫屬,本來我是想明日一早便向你辭行,但看你房間亮著燈我便決定提前出發了,這百姓的病著實不能耽擱,早一天總歸是好的。」
秦墨羽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誠然,長歌越早出發百姓的命就多一分保障,可是,他著實是捨不得長歌,如今這局勢又注定他不能隨長歌前去……
罷了,他也不是不明理之人,且那個人估計快要行動了,長歌離開未必不是好事「你去吧!」秦墨羽輕輕地點了點頭,「早點回來。」他起身送長歌出去。
待走到門口,秦墨羽忽然停住了腳步,從後面攬住了長歌,「長歌,就讓我,再抱你一會。」長歌就這麼任他抱著,一動不動。良久,他鬆開了手,道:「走吧!」
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默契得都沒有開口說話,很快,便到了城門口,分別的時刻來了。
「長歌,在過去的日子裡,我們總是聚少離多。」秦墨羽的眼神黯了黯,「下次你回來,能不能多陪陪我會!」
「當然可以。」長歌何嘗不知道秦墨羽心裡所想,他之所感,她亦感同身受,怪只怪命運弄人,「我會盡快回來的!」說罷,長歌頭也不回地走了,不是她心硬,只是,多留一會,便多一分離別的傷痛。
看到長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秦墨羽做了個手勢,暗五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跟著長歌,好好保護她。」
「是!」暗五領命離開。
「長歌,你一定要平安回來。」若是明著,長歌定不會許他派人保護,因為,她首先考慮的,從來都不是她自己,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抬頭,瞧見月亮被烏雲遮蓋,他的眸色越發地深邃。
幾天後,城主府大廳
偌大的大廳中只秦墨羽一人,他低著頭,仔細地擦拭著劍身。忽然他手下的動作一頓,笑道:「清雲,你來了啊!」
「你倒是悠閒,不過待會你可就沒這麼好受了。」清雲推門而入,眼神越發地陰鷙。
面對清雲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態度,秦墨羽並未驚訝,他依舊低著頭,似乎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話。
「你不害怕嗎?」清雲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
「我為何要害怕,不過是些跳樑小丑的垂死掙扎罷了。」秦墨羽繼續擦著劍。
清雲臉色驟變,「你都知道了!」
秦墨羽笑而不語。
「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我一點破綻都沒有。」
「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秦墨羽輕笑,「本來,一開始我也沒有懷疑你的,因為你的言行與往日的清雲並無二致,只是,你的行為太過於機械,像是完成某種指令,一切都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其實,最終讓他確定的恰恰是他原來最痛恨的子母蠱,他催動母蠱,清雲卻毫無反應,
這不是假的又會是什麼。
秦墨羽眉間染上了一縷哀愁,走到今天,已經有太多的人離他而且,從寵他至深的母后到以命相護的清雲,他失去的已經太多太多,他不能再輸了。
機械?怎麼會不機械,為了取信於秦墨羽,那個人生生地抹掉了他的記憶,給他安上了清雲的記憶,直到最近才又恢復了他的記憶。因為,要想騙過別人,首先得騙過自己。那人深知,以秦墨羽的聰慧,不這麼做怕是要不了幾下就會露餡。可是,別人的記憶就算再真實又怎麼樣,他就算按記憶行事,也繼承不了別人全部的情感。不過,現在他還沒有完全輸。
「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插翅也難飛。而且那寒毒也快發作了吧!」『清雲』眉宇間的戾氣更甚。
「是嗎?」秦墨羽哈哈一笑,「你以為若是暗門的人知道你不是清雲,還會聽命於你?你當暗門的人都如此膚淺嗎?」,「至於那寒毒。」秦墨羽頓了頓,繼續說道:「知道了你真實底細的朕,會任由百姓喝下那有毒的水嗎?」
『清雲』心知,他之所以能夠策反暗門的人不過是借用了清雲在暗門的威信罷了。清雲在暗門十多年,待兄弟至誠,待手下也是十分地寬厚,因此他在暗門中的聲望更甚於秦墨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軒轅王朝歷代皇帝都會給暗門統領中下子母蠱,而他也是靠著這聲望掌控暗門中人。如今既然秦墨羽知道了,自然會告訴暗門中人。而水自是不用再說了。
『清雲』踉蹌一步,臉上的頹敗之色怎麼都掩飾不住,「我輸了。想必,你支開暗五也只是為了引誘我動手吧!」
「這當然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則是為了保護長歌,只有像暗五這樣的武功和忠心,他才敢將長歌交放心交付。
「主子,對不起!屬下辜負了你的信任。」說完,他便揮劍自刎。因為他心知,以主子的性格,他這樣回去也只有一死,還不如他自裁,說不定還能給親近之人留條活路。
「叮!」忽然,一片樹葉破窗而入,打偏了劍,大廳中頓時寂靜無聲,只聽得一句,「嘖嘖嘖,他的手下果然是和他一樣無用,要不是看你還有用,我才懶得救你。」
秦墨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能用一片樹葉在那麼遠的地方將劍打偏,這人的武功絕對已經臻至化境,看來,又來了一個棘手的對手。只不過,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莫非是那個人。」本來已經想要自刎了的『清雲』的眸中又出現了一絲光亮,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就有希望了。
「大人。」見到來人,他收起了劍,恭敬地立於一旁。
來人身著藍色鑲金祥雲錦袍,腳蹬黑色長靴,手中拿著一把檀香折扇,再配上他那俊美如濤的臉龐,好一副紈褲公子的形象。
「是你!藍幻城,你怎麼會在此。」秦墨羽驚訝異常。
「難為小羽還能認識本公子,怎麼,再見到我,不開心嗎?是不是覺得本公子氣度更勝從前了呢!瞧瞧,小羽都快拜倒在本公子的風采之下了。」藍幻城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明人不說暗話,你的來意,你我都清楚,何必再惺惺作態。」秦墨羽定定地看著藍幻城,目光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