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二章 文 / 維和粽子
第二十二章
林然是在她家留宿過，但從來也沒做過早起做早點等她起床吃這種肉麻的事情。
林景顏愣了半晌，才爬起來。
煎蛋，牛奶，和一片抹好黃油的麵包，在晨光下居家氣息濃郁。
「麵包是哪裡來的……？」
「我出去買的。」林然看她，「不合口味？」
「不是……「她咬了口麵包，鬆軟適度，還有剛烤好的熱度，「好吃！」立刻換了話題，「哪買的？」
「就樓下的麵包房。」
「見鬼！我怎麼不知道樓下麵包房有這麼好吃的麵包。」
林然輕笑，晨光熹微下賞心悅目至極。
***
早起上班，又是新的一天。
沒到中午，林景顏就被王媛琦叫去問相親的情況，顯然她對自己這個侄子很自信，根本沒覺得林景顏會拒絕，林景顏也不好直說，打著哈哈過去。
王媛琦一副大事已成的樣子說：「以後你們要是真成了，可得記得謝我這個媒人！」
林景顏努力笑：「這是一定一定……」
商周倒還真的給她發來信息，問她五一假期有沒有什麼安排。
林景顏想也不想便回絕。
之後是溫蝶的信息，同樣是問後續，林景顏直接了當告訴她沒戲。
溫蝶打來電話納悶地問她：「為什麼？是他後來又做了什麼讓你不能忍的事情嗎？」
「這倒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
對啊？林景顏一愣，也反問自己為什麼？
商周的條件……是真的還不錯，目前為止也沒有什麼讓她不能忍受的地方，可是……
耳畔卻剎那響起了林然的聲音，透著點誘哄的味道：
「別去相親了，好不好？」
她竟然也就這麼答應了，而且完全沒有什麼心不甘情不願……
「我……」
林景顏老久不回話，溫蝶已經自動自發開始思索：「你不會是……又對季銘動心了吧？你是真要我恨鐵不成鋼啊？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你不要，你……」
季銘？
林景顏頓時啼笑皆非：「沒這回事，你別想多，他都好久沒聯繫我了，大概是放棄了。」
「那……要不然？是上次同學聚會那個姓唐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歡他？所以上次故意讓他假扮你男友，用季銘刺激他……」
林景顏無語：「……不要用你的言情小說橋段來揣度我的現實生活，唐若言交過的女朋友數量說出來能嚇死你。」
溫蝶驚：「什麼？他居然是花花公子款？難怪業務這麼熟練……不過，都不是那你到底是因為什麼？」
「嗯……」林景顏糾結了一會，還是沒法說出口，溫蝶不知道她和林然的關係，真要說那恐怕還得解釋一堆，最後只好岔開話題，「對了，你回頭有時間沒？之前讓中介留意，他說有合適的房子了，沒事的話週末陪我看下房子唄，我請你吃飯。」
「什麼？你還真要自己買啊？」
「這是當然。」
之前那個唇膏廣告終於上了，反響很不錯，林景顏也領到了一筆不菲的獎金，加上這些年她七攢八攢的，付個小套的首付還是夠的。
她受夠了寄人籬下和漂泊無依的感覺，有個自己的房子怎麼也會有點安全感吧，她想。
不過說到那個廣告，林景顏現在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後期公司技術過硬，將螢幕上的丁嫣然修得格外漂亮，連那不自然的演技也都被掩蓋過去，循環在黃金時段的廣告滾過之後，勉強算混了個面熟，小有人氣。
她後來也托人打聽了一下，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你說丁嫣然啊？她後頭肯定是有人的啦，不然導演早換人了，還忍什麼忍呀！找個戲劇學院科班出身的不好多了？不過現在混這行的漂亮女孩，除非有個好爹，其他也沒幾個真乾淨的……她還算好吧，至少脾氣不錯……上次來那不知道哪家老闆包的，那脾氣叫一個大，帶了三四個助理，一有不順心就把工作人員罵得狗血淋頭……」
丁嫣然劈腿，林然卻說沒對她動過心，搞得到了最後，林景顏也不知道該怪誰才好。
偏偏那廣告放的沒完沒了，就連路邊的廣告牌都貼著丁嫣然拍得平面廣告照，而且廠商相當滿意，還有意跟他們繼續合作，拍一支同類型的續集廣告。
這讓林景顏面對林然都有些怪怪的。
不……或許他們最近見面本來都怪怪的，林然來找她，無論幹什麼、做什麼、吃什麼，最後都會以兩個人吻到一起告終。
林然的吻技進步突飛猛進，連帶著她也有點吃不消。
她還是想用看待弟弟的態度對林然，然而關係卻越來越失控與不正常……
也許真的，身體比感情更誠實一些。
但……她和林然怎麼能夠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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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這十年來，無論是誰，都以為林然是她的親生弟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複雜的內情。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如何去面對林深和許如琪？
林景顏歎了口氣。
「怎麼了？」溫蝶問她：「這房子不好嗎？」
「不是，別的事情……」她最近休息時間時常走神。
林景顏打量著眼前八十來平的小戶型，比她租住的一居室要大不少，光線通透，位置也算安靜。而且這是已經簡裝過的現房，簽了合同過戶之後很快就可以搬進來了。
當然，她要是真住，肯定會再精裝修一次。
「你覺得呢？這房子……」
「挺適合你的，就是……」溫蝶猶豫了一下說，「拿來做婚房的話，等你以後生孩子可能就會顯小了。」
「這倒沒事。」林景顏笑笑，「我短期內也嫁不出去。」
「那個商周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了？」
「不……你等等……」她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接通，是林然。
林景顏無奈對溫蝶說：「林……我弟來找我了……」
溫蝶倒是挺開心：「正好我們房子也看的差不多，我也挺久沒見你弟，一起去吃個飯就是了。」
***
林然看到和林景顏一同出現的溫蝶，也只是眼睛稍微閃了一下，之後便如常叫了聲：「溫蝶姐好。」
溫蝶做了個誇張的動作，撫著胸口說：「你別每次都喊我姐，好像我有多老一樣，明明你自己真姐都不喊。」
林然笑了笑，沒接話。
吃飯的時候選得是家海底撈，排隊排了好一會，三個人只好坐著閒聊。
沒聊兩句她們下午去看房子的事情就被抖出來了，林景顏怕林然想多，忙說：「還沒定好呢，所以沒跟你說，反正到時候要搬家還得你幫忙呢。」
「沒問題。」林然笑著應。
溫蝶不無羨慕地看著兩人：「唉，有個弟弟可真好……」
林景顏笑得實在有些複雜。
飯後，溫蝶先告辭，林然送林景顏回去。
剛走到地下車庫，林然就握住了林景顏的手，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他似乎越來越習慣這些親密的行為，並樂此不疲的嘗試，林景顏有心阻止，卻無力抵抗。
靠在車邊，林然輕輕吻了林景顏一下，本來只是淺嘗輒止，卻又不小心親出火來……好在停車場本來就人跡罕至，他們的位置也比較偏。
正神智昏聵間，林景顏突然聽見一聲短促的尖叫，緊接著便是高跟鞋踩著地面快速離去的腳步聲。
林景顏越過林然的肩膀望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幾乎是瞬間，她心頭巨震，渾身冰涼，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都像是被一瞬凍結。
天崩地裂。
她猛然推開林然，衝了出去。
「溫蝶！」
溫蝶跑得很快，但畢竟慌張，林景顏很快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你別走……你聽我說……」
「……你讓我冷靜一下……我只是突然想起有個件忘了給你……你和林然……你們……」溫蝶慌亂地開口，神色何止是震驚，根本是驚悚。
「你聽我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溫蝶又是一震，緩緩回頭：「但……你們……對不起，我實在有點難以接受……這太刺激了……」
林景顏閉眸歎氣：「我知道……」
林然此時也跑了過來，快接近時改成漫步，神色漸漸淡然下來：「溫蝶姐，這是我的錯，是我強迫景顏的，和她沒有關係……」
溫蝶已經稍稍冷靜下來，打量著兩人：「……還有別人知道嗎？」
林景顏搖頭。
溫蝶小心問：「那你們……是乾姐弟？」
林然在一邊簡單解釋：「景顏的母親和我的父親再婚，所以我們才成為了姐弟。姓氏……是巧合。」
「快嚇死我了……」溫蝶按著心口，「那你們父母知道嗎？」
林景顏繼續搖頭，同時辯解：「其實我們並不是……」
溫蝶歎了口氣：「……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看不上那個商周了，不過這條路不好走，作為閨蜜我……也只能說，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站在你這邊。只是……你們真的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嗎？
林景顏驚魂未定地往回走。
她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不過是被溫蝶看到，她都嚇得三魂六魄都出來了，如果真有一天，被許如琪知道……她不敢想像會變成什麼樣子……
林然一言不發的跟她走回車門口，然後聽見林景顏對他說：「……我們這樣真的不對。」
「我說過你不用負責。」林然淡淡道，「就當我是弟弟好了。」
「根本沒有這樣的姐弟關係……」她按著頭一陣眩暈，失控的軌道也該回到鐵軌上，「我想，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再聯繫的好，冷靜一下對……」
「林景顏！」
林然突然叫她的名字。
她抬頭，便對上林然痛苦壓抑的黑眸，埋藏在裡面的深淵被漩渦席捲，風暴不斷：「……為什麼你不肯正視我的感情呢？如果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那就再乾脆的拒絕我一次。」
畫面恍惚間回到上一次，林然鬆開她的手，說著「我明白了」，踉蹌離開，臉白得宛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