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0 男人血與沙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戰區每週例行報告
第三十周
原阿拉伯聯盟,波斯地區,現帝國18區。(』小『說』)■↑頂■↑點■↑小■↑說,
黑色騎士團海外第12分部,中東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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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斯特蘭德·rex·布裡塔尼亞
3.迪特哈特·利德(開啟條件:總指揮或副指揮授權密碼)
4.扇要(開啟條件:總指揮或副指揮授權密碼)5.籐堂鏡志朗(開啟條件:總指揮以及副指揮授權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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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變,依舊是水。
生活用水還在其次,至少團員們都有保障。簡易的蒸餾設備讓團員們不至於渴死,本地居民乘著夜色偷偷放在戰團制定地點的桶裝水,則讓隊伍內某些有潔癖的混蛋有了偷偷洗澡的富餘。
那是我們的失誤,不該該如此草率的接受本地反抗組織的加入。他們中有一半是文盲,百分之九十九沒有接受過訓練,絕大部分人不知道本身在為何而戰————我不知道那通水是本地人如何節省下來的,但毫無疑問的是如果它被送到了某些真正處於絕望中的人手中,那麼至少這個星期之內,他不會死。
原諒我如此感情化的敘事,但這裡發生的某些事情確實突破了黑色騎士團的根本原則。
我的工作本應該是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無論對方的背景如何,我都應該教導他們何為正確,何為錯誤,何為善,何為惡。
我讓組織失望了。
我們是來拯救這些人的,不是剝削。
這裡存在著一個悖論。
無論我們對於本地軍隊造成多大的打擊,對於本地居民的生計都沒有絲毫提升。相反,我們越是活躍,對於本地人的保留壓力也就越大。
本地人是如此擁護我們,巴望著黑色騎士團的到來。
我們讓人民失望了。
生活用水已如此緊張,而機體維護的所需的水資源————在日本根本不是問題,但在這裡,幾乎是不成能達到的天文數字。
隨團帶來的六十五台機體目前沒有一台處於整備齊全的狀態,加上本地的燥熱氣候,冷卻系統已岌岌可危。
都是因為水。
三天前,我,站團長以及隨軍的工程師們討論了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在不發生戰事的狀態下,四十台機體三個月後將會有一半處於無法啟動的狀態,四個月後我們就只能靠著兩條腿和手裡的槍去抵抗帝國的鋼鐵洪流了。
不消帝國出手,黑色騎士團將被渴死在這片沙漠上。
與其忍耐到阿誰行將就木的時刻,必不得已的與敵人決戰。我的意見是趁著現在士氣尚存,兵器可用,以背城借一之勢奪取波斯灣格倫港。若使成功了,我們便打通了海上的補給線路,而港口邊的海水淡化設施也可以為我軍以及本地居民所用。
若使不成功,至少我們也能徹底破壞這個布裡塔尼亞在中東地區第二重要的港口。這無論對於本國的資源輸送,還是對於本地軍隊的補給,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至少三個月以內,帝隊只能處於守勢,而本國的苯製品供給也將減半。
失去了一半的塑料原料,帝國的戰爭機器將受到櫻石減產以來最沉重的打擊。
在第二次討論中,戰團長與我都認為,佔領並守住港口的可能性極其微小,因此將這次行動的最優先目標調整為閃電攻擊,並在港口器材上安設爆炸物。如果守不住便立即引爆港口。
(詳細計劃附在本報告後,請求批准。緊急程度:黑色;紅色。關係到黑色騎士團在本戰區的戰略目標;關係到黑色騎士團在本戰區的保留可能。)
羅伯特·m·g·尼爾森,s10120
第12戰區隨團總政治工作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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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報告,儲存,將線插在另一個手掌大小的方形盒子上,點擊加密傳送。電腦連著的小盒子發出細小的滴答聲,信號燈在暗中中忽明忽暗,將訊息打散重組成攔截者無論如何也無法破解的點陣圖,傳送到地球另一端的新宿總部。
做完這一切後尼爾森疲倦的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抬起眼鏡,另一隻手用力揉著眼睛。
天色漸暗,溫度下降的很快,帳篷外的風聲漸起。
今晚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他們要趁著夜色將部隊往海邊移動,為港口奪取作戰爭取有利地點。
本地的收編的臨時武裝在兩天前已經開拔,向著完全相反的地點移動,目的地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小鎮。目的也是為了給這次行動打庇護,故佈疑陣。
當然,最終決定權還是在zero手上。
身後敲打鍵盤的聲音漸止,帳篷裡的另一人也合上了電腦,端著茶杯走到了尼爾森身後。
身後的男人用日語嘟囔了一句。
「嗯。」
七十二小時。
若使zero批准本次行動,七十二小時後他們便將殺入保衛森嚴的格倫港。
不出不測,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傷亡率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五。
對於黑色騎士團來說,這是一個絕對可以接受的數字,用百來條人命換一個港口,同時重創本國。
這買賣划算!
問題在於守。
他們知道,憑著他們這點人是絕對不成能守住本地軍部的反撲的。
離這裡比來的蓋拉什基地距離港口只有四個半小時的車程,擁有著三百台桑德蘭,以及四千人的部隊。機械化部隊十個小時內就可以把這座港口團團包抄,如果基地中還有那麼一兩台帝國最新的浮空機體的話,那麼這個時間甚至可以縮短到一小時以內。
這裡可不是日本,更不是富士山。
沒有掩體,沒有地下設施,沒有火力庇護,客場到不能再客場。放眼望去萬里無垠,所有以少打多的條件都不存在。
這是一次純粹的自殺性行動。
七十二小時後,就是他們的大限。
「媽的。」
身後的男人小聲罵道。
南佳高。
組織元老,在黑色騎士團創建,zero接管之前便在組織的前身中擔任要職。現在,則是波斯戰區的戰團長。
身材壯實高大,至少在日本人中算少有的大漢。面相剛毅,戴著副眼鏡,若是刮了鬍子再打理下頭髮他看上去倒像是個天天泡健身房的成功人士,不外干的卻是造反的活計。
「媽的!」
南加重的語氣,咬緊牙關,低沉的咒罵道。
「長官?」尼爾森轉身看著對方。
「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尼爾僧拿出了政委的架勢。「我知道,戰前緊張是很正常的。」
「去你媽的,我在跟zero打新宿時,你還坐在辦公室裡當波斯語翻譯呢。」南笑罵道,但漸漸臉色又沉了下來。「不···我不是怕死,我在那一天已經死了。我只···是不甘心。」
說著,端起那散發著刺激性氣味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那是本地的茶葉的替代品,原料是某種叫不出名字有刺灌木的葉子。味道糟糕,如果將樹汁只接擠入傷口中則有生命危險,但提神效果拔群,尼爾森個人認為這只是應為它太難喝了罷了。
「不甘心?」
「嗯,我只是想···如果能守住阿誰港口的話。至少本地人的用水就有保障了。」
南呸的將牙縫裡的植物殘留吐出,木然的說道。
尼爾森沉默了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港口旁邊便是帝國的煉油以及海水淡化設施,產出的水主供帝隊使用。
那是其實是非常非常簡單原始的設計。
帝國需要石油中的苯、烷、烴、炔等等的工業基礎原料,沒有這些就沒有塑料,沒有塑料就沒有現代工業。為此他們需要燃燒石油,從而分離出這些原料,而燃燒過程中的巨大熱量則用以蒸餾海水。當然,純淨水只是副產品罷了。
為了就近裝船以及靠近冷卻用水,煉油廠一般都設在碼頭邊,,有些甚至乾脆架在海上。
如果能守住那片煉油廠的話···至少可以解決五十萬人的飲用水問題。
至少可以拯救五十萬人。
而他們現在卻不得不炸毀那座港口。
「嘿。」尼爾森見對方一直陰著臉不說話,安慰的錘了錘南的肩膀。「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該死的帝國。」
南的拳頭緊緊的攥住。
在日本雖苦,可至少餓死凍死之類的現象是很少發生的。可在這裡,在科技已經如此發達的今天,確真真實實的每天都有上百人死於缺水。
明明水源近在咫尺。
結果到了最後,依舊沒法為這裡的人民做些什麼。
「我們貌似要以所有戰區最暗澹的方式收場了呢。」南嘟囔道。
「別那麼必定。」
「切。」
「兩年前我在本國,在電視前看到zero頒布頒發要以一個一百人的小組織對抗整個帝國的時候,我也覺得你們贏不了。不,我當時覺得你們已經不能用瘋狂形容了,蚍蜉撼樹。可結果呢?日本結結實實的獨立了不是嗎?」
「那不一樣。」南搖搖頭。「富士山是副指揮守下來的,沒了他即使再多十倍百倍的人也不頂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來就擁有著化不成能為可能的天賦,很遺憾···我不是其中之一。」
「······不管怎樣,至少我們做事的是有意義的,是正確的。不是嗎?」
「嗯···是啊,足夠了。」
南沉默的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喂,有件事一直沒問。你一個布裡塔尼亞人,幹嘛跟著我們幹這種不要命的活兒。」
「好問題。」
尼爾森嘿嘿一笑。
「我兒子···兩年前,在東京讀書。」
南立刻明白了過來,這個白人的兒子想必是當年總督府前遇難的抗議者之一。
「沒什麼,我也不知道那小子的運氣是好還是壞。身上被鑽了九個空,其中一發留在了大腦裡。像捲心菜一樣在病院裡躺了兩年,靠著一大堆管線活到了現在,也許永遠也醒不外來了。老婆跟我離了婚,我辭掉了工作,照看那孩子。你知道我將這一切歸罪於誰嗎?」
「zero,阿誰男人在半個地球以外的小島上毀掉了我的人生。所以,作為一個有著心理學學位的人,我嘗試著去做力所能及的復仇。我研究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講話,所有我能接觸到的資料。我想向世人證明,阿誰戴著面具的男人不外是一個擁有膨脹型人格的,有著自我毀滅傾向的瘋子。但···人性這種東西,誰也弄不清。我在研究他的過程中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本身···痛苦···哀痛···那種被奪取一切的人才會有的絕望的,瘋狂的哀痛。然後我開始看了向牆外的世界,仔細的不雅觀察。漸漸地,我明白了,我所遭受的一切與numbers比擬根本不值一提。zero只是一個契機,他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是所有這些人類的苦難的爆發點。我無法用所謂的心理學去研究這樣的存在。在富士山上,你們幾乎被屠戮殆盡卻沒有一個人後退半步,這已經不是人性範圍之內的舉動了,這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嗯?」
「除了利己主義以外,人性中確實存在著利他主義。但這種人性中的『善』實在事太懦弱了,太難以凝聚了。直到zero的出現,為人性中的善提供了庇護所,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意識到了善良並不等於弱小。你剛才說你已經死了是嗎?對我而言正好相反,我這麼做是為了證明我還活著。而不是像某些行屍走肉一樣,坐在電視機前,麻木的看著無謂的苦難發生在無辜的人身上。我不會說我這麼做是為了那孩子,幫手他完成願望之類虛偽的話。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本身···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尼爾森先生,您是個高尚的人。」
「為了正確的事情而死。想想看吧,與其三十年後躺在病床上大小便,任由護士粗魯的幫你翻身擦背。毫無尊嚴的與癌症,律師,保險公司,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搏鬥到最後一口氣;或是某天被一個把油門當剎車的混球撞飛。人只有這三種死法,我個人還是傾向於第一種。」
一響不苟言笑的南聽到這也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像人一樣活著。
像人一樣死去。
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了。
「好了,天已經暗下來了。」南用大拇指點了點地平線背後最後一抹嫣紅。「我去負責機動部隊。」
尼爾森點點頭,也站起身來。他要負責的是監管步兵們行軍。
帳篷外響起了爭執的聲音,聲源漸進,聽著應該是波斯語和日語。兩人相依一眼,掀開門簾大步走了出去。
一個瘦小的日本人被三四個波斯人押著,不竭的掙扎著,被拖到了帳篷外。波斯人見了首領,加快腳步將阿誰少年往兩人面前一丟,嘰裡呱啦的開始告狀,神色怒極。
尼爾森呃臉色愈來愈額難看。
「怎麼了?」
「那小子不經報告請示就要殺人,給他們按住了。」
「戰俘?」
「戰友。」
南的臉色頓時臭的發黑,脖子上蹦出一條條青筋,壓低聲音。
「健,怎麼了?」
「···他們搶了我的槍。」少年站起身也不看兩人,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是副指揮給我的槍。」
「朝倉健兒,報告請示剛才的情況。」
朝倉健兒,論單兵機甲作戰能力這個其貌不揚的孩子在全團中都可以排到前十,甚至還在他這個站團長之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小子是波斯分部的王牌。副指揮作為種子挑選出來,親自訓練的數人之一。
在之前的戰鬥中,南已經可以從這小子身上看見副指揮那敵後穿插的戰鬥風格,擊毀擊殺數全團無人能出其右,甚至在敵軍中也逐漸有了本身的名聲。
南很喜歡這小子,同樣作為「那一天」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身上有著同類的氣味,不消問也知道這孩子的品性。
像他們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與人拔槍相向的。
「我沒錯。」少年梗著脖子說道。「他們殺了人。」
尼爾森皺著眉頭又去問那幾個本地招募的民兵,又是一通情緒激昂的交流,尼爾森終於露出恍然的表情。
「記得我的上星期抓到的那幾個巡邏兵嗎?」
「嗯,六個,g隊從沙丘北面弄回來的。怎麼了?」
「他們的頭兒,阿誰哈迪·禮薩,喝醉了,把他們的腦袋給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