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魯路修之帝國粉碎者

《》章 節目錄 62.美麗之物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握了握拳,細心體會裡面的每一條肌肉的運動。

    略有些生澀,用力過猛的話會有酸痛感,但這因該跟骨骼無關,而是太久沒有用到它們的緣故。一種有勁發不出的感覺讓伊蘭不禁皺起了眉頭。

    走到離宮後門,擰了擰脖子,反手將自己的右臂拍在了門框上,石膏應聲而碎。

    「啊拉,沒有問題嗎?才三個星期而已。」

    與年齡毫不相符的樂天派語氣,隱隱透著股傻勁兒。

    那個白色的身影正背對著伊蘭蹲在離宮後院的草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低著頭,認真的研究著地上的什麼小玩意兒。瀑布般的長髮順著雙肩滑落至地面,彷彿有生命般,在她腳邊的草地蜿蜒,盤踞。在晨曦的光芒中,那個女人的背影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

    此景,若是被某位不知情的文人看到的話,必然會驚為天人詩興大發吧。

    但伊蘭卻知道,那個女人,其實是個披著人皮的妖怪。

    「骨折的地方已經差不多閉合了,普通訓練應該沒有問題。」

    伊蘭走到母親身邊蹲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株長得像蕨類之物的矮小雜草,幾片葉子無精打采的向四周垂下。

    「什麼東西?」

    「薺菜!」

    女人說話時臉上帶著孩子般的笑容,血紅色的眼中滿是興奮,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小玩意。

    「什麼東西?」伊蘭沒明白,又問了一遍。

    「一種野菜,可以做藥,也可以做菜!」

    「···好難看。」

    「不想吃嗎?」

    「就一顆,而且看起來像快要死掉了一樣。」是從哪兒飄來的種子嗎?伊蘭向兩邊張望了一下。

    「···嗯······」

    女人的神情瞬間暗淡了下去,半張臉埋進了雙臂裡,默默的注視那顆雜草。

    「吶,依然···要怎麼辦······」

    伊蘭受不了那種被遺棄的小狗般的眼神,果斷將頭扭向一邊。脖子上突然一緊,那個笨蛋已經從他身後施展了十字鎖喉。

    「吶!吶!依然!想想辦法!你不是頭腦特別好嗎!吶!」女人帶著哭腔將小號白毛摟進懷裡,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已經加大到了足以致死成年人的地步。

    「放手!咳!放手啊笨蛋!···咳咳咳!···」

    伊蘭徒勞的掙扎著。

    這傢伙,以前真的是天子嗎?

    好一會,女人才放鬆了胳膊上那蒸汽鍛壓機般的力量,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向懷裡摟了摟,默默的將下巴放在了伊蘭的腦袋上,不甘心的搖晃著。

    什麼溫熱東西滴在伊蘭的臉頰上。

    真是···為了這種東西也可以哭出來嗎?

    ······是又想家了嗎···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伊蘭歎了口氣。

    「澆水?」

    「沒用。」母親搖了搖頭,賭氣般的說道。

    「聯邦特產?」

    「也許吧。」

    「一般長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只負責吃。」

    「······」

    伊蘭再次確定了,除了打架,問她任何問題都不如自己掏枚硬幣猜正反。

    但如果這是聯邦特產的話···應該更喜歡潮濕一點才對,中美洲的氣候對它來說可能太乾燥了。但是澆水也沒有用的話···看這種葉子的形狀,應該不是太喜歡陽光的類型,那麼······

    「種在花圃裡吧。」伊蘭淡淡的說道。

    「嗯?」

    「說不定有救。」

    「真的?!」

    伊蘭聳聳肩,表示這事兒說不準。接著默默的把那顆野菜刨了出來。拔掉花圃裡的幾株鬱金香,將野菜種在了騰出來的空地裡。妖怪則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後,盯著他做完了這一切。

    「這樣就好了嗎?」

    「大概吧。」

    周圍的花叢可以遮擋大部分的陽光,根莖也可以保持土壤的濕潤。

    不過,果然還是很難看呢,特別是在周圍的嫣紅奼紫之中。

    明明是雜草,卻一點也不頑強。

    一無是···

    身後的女人無聲的將他摟進懷裡,不用想,肯定是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

    「明年會長出好多的對吧?」

    「誰知道呢。不是說吃掉嗎?」

    「不吃。」

    「······」伊蘭輕輕歎了口氣,表示隨您高興。

    把滿園的鬱金香拔光種上野菜,天子大人的審美趣味果然非同凡響。

    也虧了她被選為天子前自我野外放養的習性,居然還知道這東西的名字。換做別的天子,不說出朱禁城了,最多也就寢宮書房朝廷三點一線吧。

    不過,也正應為她自幼就展現出來的出色昏君潛質,才得以被宦官集團青眼有加,廢了她的父親,將當時年僅十二的她按在了那張凳子上,黃袍加身。

    作為君主,母親應該已將「昏庸無能」一詞發揮到了聯邦歷史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了吧。

    她根本不適合這種事情。

    她對權力沒有任何的渴望。

    要是沒人在一旁時刻盯著的話,她分分鐘就能拿傳國玉璽換蛐蛐兒。

    只是個笨蛋而已······她僅僅只是個···生錯了地方的笨蛋妖怪而已。她所嚮往的一切,不過就是外面的世界。

    為什麼···人們要這樣對待她呢?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

    「依然依然!」

    妖怪彎下腰,將臉緊緊貼在伊蘭的臉頰上,語氣中帶著孩童般的興奮。

    「嗯。」

    「我們再種點別的東西吧!」

    「嗯。」

    「你去叫那個黑顏色的小鬼弄點種子給我們。」

    「什麼種子?」

    「嗯······啊!土豆!」

    「土豆沒有種子。」

    「反正你去要點能種的東西回來!」

    「······嗯。」

    若是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它,無論它是以何種形態存在於世間的,一定是在嫉妒,憎恨著這個女人吧。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發呆犯傻使小性子。她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感,從來不被他人所影響,從來不接受這個世界的現實,而是純粹的作為「自己」而存在。像是一面白紙,但任何人也無法在上面留下自己的色彩。

    像是一面鏡子,世界的一切污穢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它在這個女人身上,看清了自己的醜陋。

    巫婆第一次看見了自己那流膿生瘡的面目,發狂般的想要將那面鏡子砸碎。

    它無法忍受。

    它想摧毀這個女人。

    世界,想要摧毀這個女人。

    將這最後一抹無法玷污的純白······

    「依然,依然,依然,依然······」

    「幹嘛?」

    「嘿嘿嘿嘿。」

    妖怪笑的不知所謂,又莫名的充滿了幸福感。眼睛彎成了兩條弧線,用力的蹭著伊蘭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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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觸感······

    生物鐘告訴卡蓮,天已經大亮了,女孩打了個哈切,在半夢半醒間摸索著懷裡的那個有點硌人的物件兒。

    那玩意兒···貌似···是一隻手······理所當然一般的按在了她的右胸上。

    觸覺神經經過一晚上的休眠,再次緩慢的和大腦建立起了聯繫,肢體開始向主人匯報狀況。

    自己正被人從身後摟在懷裡,自己腦袋下的東西貌似也不是枕頭,而是那傢伙的右臂,對方細微的呼吸吹在她的後頸上,彷彿撓人羽毛一般發癢。

    穩定了一下情緒,卡蓮決定先拿走這只鹹豬手再說。不想這隻手卻像被焊在上面了一樣,紋絲不動,固執的守衛在這片沃土之上。

    「喂。」

    「······」

    「喂!」

    「······」

    「喂!!!」

    卡蓮向後一肘捅在對方軟肋上。

    「嗯···已經吃不下了···嗯···」

    明明已經痛的蜷縮起來了,卻依舊能以如此大無畏的精神裝死卡油,頗有些頭可斷,血可流,胸部絕對不放手的氣概。這傢伙對於胸部的執念簡直可怕。

    「······你把鬧鈴關掉了?」

    卡蓮歎了口氣。

    「嗯。」白毛懶懶的說道。

    「現在幾點了?」

    「還沒到中午。」身後的男人將腦袋貼在她的後頸上,做了一個深呼吸。「早上好。」

    「zero指定的集合時間是凌晨四點。」

    「是嗎?」

    「······讓我起**。」

    「哎?就這麼討厭我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卡蓮現在可以基本上確定,這傢伙和zero絕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他做出決定的份量絲毫不亞於那個帶著頭盔的男人。如果他說沒事的話,那應該就沒關係了吧。

    卡蓮歎了口氣,抬手摸到了後面傢伙的臉,輕輕捏住。

    「不許提這種私人問題。」

    「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難道也只是工作關係而已嗎?啊?!疼疼疼!」

    「我是那種在**上工作的女人嘛?」卡蓮鬆開手指。

    「啊···」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伊蘭尷尬不已,帶著羞愧之情收回了卡蓮胸前的祿山之爪。

    女孩轉過身,帶著狐疑的目光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做出了假設。

    「是因為沒做夠嗎?」

    「哎?」伊蘭一下沒反應過來。

    「昨天晚上?所以一直在等我睡醒?這樣的話···啊···」

    這傢伙就這樣忍了一整晚嗎?

    這種,即使作為**來說也有點客氣過頭了吧?該說符合這傢伙額風格呢,還是·······

    卡蓮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沒事吧?一晚沒睡。下午不是還要佈置演習嗎?」

    「我一直睡到現在的啊?」

    「少騙我。」卡蓮說著,賞了他肚子一拳。

    「咳!真的,我剛剛才睡醒···」

    「騙子。」

    卡蓮笑著將他的腦袋攬入懷裡。

    令人安心的味道······

    伊蘭閉上眼睛。

    女人真是奇妙的生物。

    為什麼不生氣呢?

    自己明明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嗎?

    「欺騙」不就是「利用」的最原始形態嗎?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說謊,一直在說謊,為什麼······

    「騙子」這種話,真的可以笑著說出來的嗎?

    那不是像自己一樣,偽裝出來博取他人信任的笑容。那只是最本質的,表達喜悅的途徑。

    為什麼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還可以笑出來呢?

    奇怪的傢伙。

    我······

    ······被原諒了嗎?

    心跳的聲音。

    人類的心跳。

    ······人類······

    醜陋的生物······

    無妨掌控自己的命運,弱小,**,污穢,任由這個世界在他們身上恣意塗鴉,染上他人的色彩,隨波逐流。

    這個女孩也一樣。

    被命運玩弄於股掌,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弱者。

    為什麼······

    自己會如此迷戀對方的體溫。

    再過四十八小時,這個心跳也許就會停止。殘破不全的身體,將留在彈坑的水窪裡腐爛。再也沒有了那溫馨的味道,屍體的味道哪裡會有好聞的。擴散的瞳孔無神的望著天空······

    為什麼腦海裡會有這種場面?

    陣亡率只是數字而已不是嗎?

    死去的,只是「別人」而已,不是嗎?

    歸根到底,這個女孩也只是個棋子罷了。

    無法拋棄的東西······早已不存在了。

    不是嗎······

    「卡蓮。」

    「嗯?」

    「以副指揮的身份。」伊蘭悶悶的說道。「你的集合指令被取消了。我命令你以布裡塔尼亞公民的身份去北海道旅遊,立刻執行。」

    「······」

    女孩沒有說話。從心跳呼吸,以及肌肉的緊張程度來判斷,對方甚至連吃驚都沒有感受到。只是默默的用手指梳理著他的頭髮。

    「收到請回答。」

    「拒絕。」

    「我會把你開除的喲。」

    「隨意,反正我還是會去的。」

    「把你打暈了捆起來裝在集裝箱裡運走喲,很粗的那種鐵鏈哦,為了防止你逃跑還要把你脫光的喲······學姐請你嚴肅點好嗎,我是說真的。」

    「怎麼樣?」女孩咯咯笑了好一會才止住。「不甘心吧,這種拿對方束手無策的感覺,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呢···嗯,即使用身體交換也值了。」

    說完,意猶未盡的又加上了一句。

    「現在終於有點自信了,本以為我死了你也不會在乎呢。」

    「······」

    「不是說過了嗎,我可不是在**上工作的女人。」

    「······」

    「那麼···還有點時間。」卡蓮捧住了伊蘭的臉,帶著狐狸般狡黠的神色看著他。

    拿別人沒有辦法。

    除了母親以外,這還真是他的初體驗。

    白毛鬱悶的扭過頭,不去看女孩的眼睛。

    「做嗎?」

    卡蓮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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