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2.農村包圍城市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片瀨正坐堂中,伊蘭隔著三步,坐在他對面。
身後十七八個小弟一字排開,看樣子都有點年紀了,應該是解放戰線中有頭有臉的角兒,籐堂與四聖劍也在其中,正襟危坐雙手扶膝,動作整齊劃一,很有點氣勢。
日本黑社會大佬以前就是這麼見面的吧?
也不知是日本軍人都喜歡擺出這種嘴角下撇的眉頭緊鎖的造型,以作威嚴狀,還是他們就是看自己不爽,伊蘭總覺得,這些人都在用一種便秘的眼神看著自己。
片瀨一句話不說,就這麼跟伊蘭大眼瞪小眼的乾坐著。
什麼情況?
還是對草壁的事耿耿於懷嗎?
「piz···piz···」
扇在後面小聲召喚二當家。
伊蘭轉身一看,只見兩人都是標準的正坐,就連玉城此時都表情嚴肅雙目平視,噤若寒蟬。
「啊···抱歉抱歉。」伊蘭總算發現問題出在哪兒了。「我的膝蓋不太好。」
說著收起了兩條在對方眼中很挑釁的大長腿,盤腿而坐。
剛還覺得沒沙發沒椅子,這怎麼談生意呢。卻忘了這種場合,尤其對方還是前軍人,他們更喜歡這種大和男兒坐姿。或者說,跪姿?
「真的,十字韌帶斷過,半月板也有點問題,年輕時落下的毛病,彎不過來,籐堂先生可以作證。」
眾大佬齊刷刷的扭頭看著籐堂。
籐堂眼角一跳,被辦法只好點頭。
為什麼說的我好像摸過你膝蓋一樣······
「這麼說起來也要脫鞋對吧?啊···這有點麻煩了,你們看,這裡是一體式的,脫不下來的。但是這種房間,呃···或者說道場?是不能穿鞋的對吧?這真是···我早就跟設計服裝的傢伙說過了,這種缺根筋的衣服···」
「zero。」片瀨忍不住了。「你不是日本人吧?」
「嗯。」伊蘭十分乾脆的點頭承認。
片瀨雖定得住,但他身後的小弟們卻議論開了。
「那你為什麼要幫助日本?」
「幫助日本?不···」伊蘭搖搖頭,修正他的說法。「我是在幫助日本人。跟歷史人文無關,我只是想幫助『人』。」
「哼···無政府主義者嗎?」
「那是嬉皮士。」伊蘭聳聳肩。「政府是必須的,無論怎麼看政府都是人類文明的結晶,統和人類能量,引導其前進的完美方式,即使其過程中包含了『強迫』。但若是沒有這一強制力的存在,那麼人類現在恐怕還處於石器時代呢。所謂『政府』並非手段,而是結果,是智慧生物進化中的必然產物。要說的話,我應該是『反種族主義』者吧。所以我想幫助受到種族迫害的日本人。」
這番話講的天衣無縫,眾人聞言不語,籐堂卻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所以,你也幫助布裡塔尼亞人?」
片瀨瞇起了眼睛。
原來如此,草壁的事是不能提了。這是想換個角度出氣來著呢。在他們看,來這件事無論對錯如何,也是zero插手了他們的家務事。
「片瀨將軍,我並不是來前來挑起爭端的。我也不想插手你們的內務,這次草壁中校的事,是應為他威脅到了黑色騎士團的安全。」伊蘭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對我的理念存疑,正如同我也並不是百分百的贊同日本解放戰線的理念一樣。但同樣作為反抗組織,敵人也都是帝國,我覺得我們之間是可以求同存異,共同進步的。」
「這麼說,你認為我們做錯了?」
你這到底是有多想吵架······
我都說了是求同存異來的了·······
「沒有對錯,我只是認為,貴組織的做法,無法將現有能力最大化而已。」
「願聞其詳。」
「正如本次事件暴露出的情況,布裡塔尼亞在貴組織中安插了眼線。諸位恐怕也早已經察覺到了,組織內部並不乾淨。試想一個全部由軍人組成的名族主義反抗組織,其中成員依舊有被策反的可能,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並不是說貴組織的成員意志不堅定,只是說這種現象是根本無法避免的。
去了一個草壁貴組織就安全了嗎?不,還會有下一個的。說不定現在就有人正躲在宿舍裡,用電報通軍部zero正在此處的消息。日本解放戰線的多次襲擊失利,正是有奸人從中作梗的結果,錯不在諸位。
人性本不堅定,若是一味堅持內部清洗以求純淨,那反而會造成人心向背,組織癱瘓,根本得不償失,正如同現在的軍部一樣。最近軍部對貴組織的壓力驟減,這點想必諸位也有體會。」
草壁低頭不語,但聽的很認真。眾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但凡事都有兩面,既然他們能在我們中插釘子,沒理由我們不能在他們內埋暗樁,對不對?黑色騎士團區區百人,跟貴組織相比不過九牛一毛,人員素質更是天差地遠。之所以能有之前數次近乎奇跡的戰果,正是應為有軍部內鬼的通風報信。」
「你在軍部內有人?!」片瀨坐不住了,瞠目結舌的看著伊蘭。
「對,有人,不止一個。所以我們才能先敵人一步,設好圈套,以小搏大。
打仗其實就像做生意,商人之所以能賺錢就是應為信息的不對稱。只要能得到內部消息,那賣出個天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片瀨中校,想要戰勝布裡塔尼亞,我們必須要讓人民站在我們這邊。而貴組織的做法以及口號,卻是斷了布裡塔尼亞人的好感,使得貴組織的情報渠道局限在了日本人內。試想,若是能在戰前獲得敵軍情報,謀定而動,以日本解放戰線強過黑色騎士團百倍的實力······」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片瀨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不敢想像自己其實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那是一片嶄新的天地,zero的話打通了他的思維死角。
信息不對稱,只要能做到這點······
「而對於自家的內鬼,不但不應該殺,反而應該好生養著,並且適當提拔,表現出對於其的信任,這樣···」
「利用內鬼傳遞假情報!」
「對。」伊蘭點點頭,孺子可教。
「先利用已有情報設下埋伏,再利用假情報將敵人引入陷阱,只要能做到這點,那麼以零傷亡贏得兵力懸殊的戰爭也不是不可能事。若是···」
「等等!」
片瀨突然抬手止住了伊蘭。
「請隨我到辦公室。」說著他站起了身,在身後小弟中巡視了一圈。「籐堂,你也來。」
「是。」
被點名籐堂應了一聲,大馬金刀的站了起來。但剩下的人,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好的!終於可以告別地板了!
白毛心裡一聲nice,帶著兩元猛將跟在了片瀨身後。
片瀨看了看玉城和扇,有些猶豫。
識相的老好人正準備開口,請求在別處等候···
「沒事,他們沒問題。」伊蘭表示少將你放心。
玉城眼眶一酸,一聲「二當家!」差點沒出聲。
媽的老子跟對人了!
兩人跟進了辦公室,剛在老大身邊坐下,卻突然發現不對。
人家「奇跡的籐堂」,正雙手背後,在片瀨身後站軍姿呢。兩人一激靈,立馬又起身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沙發後。、
······跟著二當家隨意慣了,一時沒轉過彎兒來。
三人六目相視,半空中神交不止。
「要喝點什麼嗎?」
也不知是坐的舒服了,還是對zero改觀了,片瀨現在的口氣溫和了不少。
「不用,謝謝。」
伊蘭敲了敲自己的頭盔,無奈的說道。
「那麼,繼續剛才的話題。如果不能清洗的話,我們要怎麼找出內鬼呢?」片瀨身體前傾,急不可待的問道。
「其實也不一定要找到某個確定的人。少將您聽過分割排除法嗎?」
「嗯?」
「先把大部隊分為兩份,分別發出兩套指令,當然要是敏感的指令,比如說針對軍部的偷襲,或者綁架高官,但卻不用執行。看布裡塔尼亞對哪個指令做出了反饋。然後再重複這一套,直到劃出一個極小的範圍。比如某位校官的部隊。到時候,只要將他們隔離出來逐個排查即可。但我的建議的不要這樣做,這樣有可能讓對方心生警覺。而是直接將這個部隊視作內鬼本身,利用他們去誘騙敵人。」
片瀨暗暗點頭。
正樣可以將內部的矛盾降至最低,甚至可以在大家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查出奸細······
zero,果然,這個男人有點手段。
「當然具體做法應該視情況而定,不一定是分為兩組,分為五六組其實更好。為了麻痺軍部,也可以適當給他們點甜頭,讓他們成功阻止幾次破壞等等···當然,到底採取何種手段,是少將您的事,我只是提出建議而已。」
「不,zero你的建議非常好。」片瀨總算有了點笑容,他現在的心情十分晴朗。甚至開始幻想解放戰線反咬布裡塔尼亞的美麗未來了。「黑色騎士團在你的領導下,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啊拉,終於擺出老前輩的樣子了。
那麼接下來,恐怕就是······
「怎麼樣?跟我們聯手吧。」片瀨翹起了二郎腿,眼神中滿是欣賞。
···招攬······
「當然,我正是為此而來的。」伊蘭點點頭表示肯定。「但不是光明正大的聯手。」
「什麼意思?」
「從他們想利用草壁離間我們便可以看出,布裡塔尼亞害怕我們聯手。而人在害怕時,是會做出很多不理性的事的。比如說傾巢而出蕩平新宿和成田山,拼著口誅筆伐損失慘重,也要將威脅消滅在萌芽中。」
「嗯······」
「想像一下,黑色騎士團只有這麼點兒人而已,就硬生生的圈出了兩塊地來,若是有日本解放戰線的相助,那麼搖旗獨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們怎麼可能不怕?」
「獨立?那我們何不···」
伊蘭搖搖頭,止住了片瀨的話。
「但就算獨立又能如何?只要本國的軍隊一到,不出一個星期,七年前的慘敗又將會重演一遍。」
片瀨被點到了痛處,彷彿又想起了當年的場面,恥辱之色浮現在了臉上。
「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若是我們失敗了,那麼對全世界的反殖民運動都將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很可能反抗運動從此一蹶不振,我們成了布裡塔尼亞吊在城門下的戰利品,時刻用來提醒那些心存反意的人。」
「你···打算,讓所有編號區都獨立?!」片瀨長大了嘴巴。、
這傢伙···瘋了?!
伊蘭點點頭。
「無論哪個殖民地,單獨獨立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們與帝國勢力差距太大了,單獨與之對抗都只有全滅一途。只有我們全部在同一時間豎起反旗,才能打亂本國的陣腳。讓他們無從下手,顧頭顧不了尾。即使是布裡塔尼亞,也不可能同時攻擊18個國家。」
「若是他集中火力一個一個對付呢?」
說話的卻是籐堂,這個男人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冷靜。
「布裡塔尼亞若是想死的話,那樣做最好。」
伊蘭站起身,走到了辦公室後方的世界地圖前。
「剩下的17個殖民地,便可以乘此時機攻打本國。將軍,中校···」
伊蘭頓了頓,希望他們為接下來的話集中注意力。
「我覺得大家似乎都弄錯了一點。」他拍了拍身後的地圖。「我們看地圖的方式進入了某種誤區。這麼大一塊紅紅的,佔了半個地球,看起來很嚇人對不對?但是···去掉18個殖民地,還有多大?」
伊蘭用手指畫圈了一塊兒。
「就只有這麼點兒,北美洲中部。一塊平原,一望無際,守無可守,縱深雖長,卻無處可躲,沒有任何天然的戰略屏障。機械化部隊最好的發揮場所。光憑海路或是空運,我們可能做不到足夠的部隊登陸,但這對於布裡塔尼亞同樣如此,應為此時的海洋正在我們的手裡。
本國的重工業應為低廉生產成本的誘惑,早已轉移到了各個殖民地,現在幾乎所有的需要人力資源的產業都在編號區。這也就是說,他們所需的物資,正抓在我們手裡。
雖說軍功產業設在本國,但櫻石,這種掐著世界脖子的資源,卻在我們的腳下。失去了櫻石供應的本**工生產能力,會在短時間內枯萎,到時候,不用打他們就會投降。
沒錯。在那之前,他們會有一次反撲。集中全國所有資源,傾家蕩產的,最瘋狂的反撲,只為一個目標————日本。
只有到了那個時候,片瀨少將,那時才是我們把所有家當,尊嚴,生命,未來,全部賭上的時刻。
只要我們能堅持住,哪怕只堅持一段時間,幾個月,將帝國拖入消耗戰的泥潭,我們就贏了。
這才是最後一戰,不是現在。
贏了,布裡塔尼亞亡國,人類自由。
輸了······其實也不算輸······
中華聯邦會接手一切。」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中華聯邦·······
那是我的國家······
那是母親將要長眠的故土······
我絕不會讓自己辛苦打拼的世界,落在那群太監手上。
「其實,戰爭中最重要的部分————佈陣,布裡塔尼亞已經幫我們完成了。少將,中校,請再看看這幅地圖,換個眼光仔細觀察一下。然後,請告訴我···」
伊蘭用手在整張地圖上招呼一圈。
「我們是不是,早已經包圍了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