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0.笨蛋與魔女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在一架早已廢棄破敗不堪的劇院裡,舞台的中央放著一把椅子,樞木朱雀正坐在那把椅子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腦袋軟軟的垂了下來。
伊蘭正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板上,頭盔被他丟到了一邊,他正支著腦袋一臉不解的看著身邊的俘虜。
「怎麼回事?」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身影從劇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把他打暈了。」
伊蘭隨口回答道,眼睛依舊盯著朱雀。
「為什麼?」
「皇兄是認識他的,你知道為什麼這傢伙突然吵著要回法庭嗎?是小時候碰到了腦袋什麼的嗎?你知道,就是那種腦部損傷或者精神性的創傷什麼的。又或者,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他想回法庭?」魯魯修摘下了頭盔,不可思的的問道。
「嗯,我覺得是很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被控制者對於控制者產生依賴情緒的心裡現象,看他的身體情況,純血派貌似把他往死裡揍了一頓,這樣子還能產生依賴真的是病的很嚴重啊。」
「他不是自己跟你上了車嗎?」
「嗯······應為他不止自己想回去,還想把我也抓回去。應為『你們殺害了庫洛維斯殿下』什麼的。」伊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eleven實在太有趣了。」
「這個笨蛋,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魯魯修臉上抽搐了一下,半天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得歎了口氣。
這個榆木腦袋!
「那個純血白癡呢?你把他殺了嗎?」伊蘭問道。
「沒有。」
「呼······」伊蘭鬆了口氣。
「哦?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你不是從小就跟那群紅肩膀的不對路嗎?」
「嗯,我剛才想了一下,對於現在的傑雷米亞來說,死可能反倒是種解脫吧。」伊蘭一臉滿意的說道。
「你這傢伙,到底是有多恨純血派啊······」
「至死方休。」伊蘭說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魯魯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幸好自己跟他是一夥兒的,身為他的敵人比起讓他找上門去,絕對是自殺來的舒服。
「總之傑雷米亞明天會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承認今晚的一切,並且宣佈樞木朱雀是無辜的。讓你的那個線人準備一下吧。」
「瞭解。」
伊蘭雙手一撐,跳下了舞台。
「啊,對了。」伊蘭在經過魯魯修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最好把頭盔戴上,如果皇兄不想他知道你的身份的話。那個eleven應該快醒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
「跟娜娜莉說一聲,我···」
「今天晚點回家,瞭解。」
伊蘭點點頭,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向了劇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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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蘭一瞬間僵在了原地,原本想推握住門把兒的手就那麼停在了空中。
房間裡有別人。
除了娜娜莉以外,還有個陌生的女人正在房間裡。
氣味,門裡隱約傳來的聲音,門縫下的人影,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這一點。
不是那個女僕,以魯魯修的性格也不可能是他的女人。
那麼,就只能······
伊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魯魯修?」陌生的女聲問道。
「不是的,那肯定是伊蘭哥哥,c.c小姐能麻煩你開下門嗎?」
c.c?這是對方的名字?
「哼。」
片刻之後門被打了開來,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奇怪衣服,一頭綠色長髮的少女。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
伊蘭沒有說話是因為對方的奇裝異服,女孩沒有說話則是應為···
「你染頭髮了?」
女孩的口氣像是跟魯魯修很熟一樣。
「伊蘭哥哥從小就是白頭髮的,他跟哥哥長的很像吧?」娜娜莉的輪椅載著她來到門邊。
「喲,娜娜莉。」伊蘭彎腰摸了摸她的頭。
「哥哥人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回來的路上跑去跟路邊的人下棋了,說是蠻有意思的對手,要晚點回來。那麼,這位小姐是···」
「c.c。」
「哎?」這也算是名字?
「只有字母呢,神奇怪的名字對吧?」
「都這麼晚了,難道您是魯魯修的女朋友?」伊蘭看著女孩笑問道。
「······」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伊蘭的臉,彷彿在回憶什麼似的。
「c.c小姐?」
女孩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一拍手。
「啊,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蔣麗夏的,唔!」
伊蘭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沒等她開口就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臉頰,一把將她拽了出來,猛的按在了門邊的牆上!空著的另一隻手立刻關上了房門,接著直接將門把手擰斷,將娜娜莉鎖在了門內。
「怎麼了?伊蘭哥哥?門···」
「門好像出了點問題,等一下,我去叫人來修。」
伊蘭隔著門大聲回答道。
「哎?那個,c.c···」
「跟我在一起。」
伊蘭轉頭看向了自己的俘虜,眼神冰冷如刀。
「叫的話,後果你知道。」
伊蘭壓低聲音說道,再確認少女聽懂了以後,他按在對方嘴上的手放鬆了力量,滑向了對方的脖子。
「你是誰?」伊蘭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道,同時牢牢的將女孩按在牆上。
僅僅一瞬間後,女孩的神情便平靜了下來,沒有任何慌亂的情感,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伊蘭。
「c.c。」
「真名。」
「c.c。」
「······你知道我是誰?」
「聽說過,『那個怪物皇子』,現在看他們的評價果然沒有錯。」女孩用調笑的口吻說道。
她是宮裡的人?是來抓自己的?不,自己再逃脫時已經一把火把離宮給燒了,那個替身的屍體也被燒成了一團黑炭。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還活著。那麼她是來找魯魯修的?對,聽她開門時的口氣,明顯是衝著魯路修來的。不管怎麼樣既然她是知情者,那麼就不用再隱藏自己的手段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沒必要回答你吧。」
「是來抓魯路修的?」
「你猜呢?」
看來她是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處境啊,還是她認為自己不會殺她?不管怎麼樣,只有先讓她認清現實才有辦法繼續對話了。
「你怕痛嗎?」
伊蘭說著握住了c.c的手。
「哦?你這是做什麼?小色鬼。」女孩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要知道,人一共有二十八根指骨,如果你接下來還是用這種態度回答問題的話,我們就有的玩了。」
「霍?你弄錯了什麼吧小鬼。」c.c的眼神充滿了來試試看的挑釁意味,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難道你覺得現在是你在威脅我?」
「是。」
「嗯···上次被人威脅······還真是遙遠的回憶了啊。」
女孩喃喃的說道。
「我可以幫你重溫一下。」
「不如,先讓我幫你重溫一下吧。」
話應剛落,c.c額前的劉海突然間飄了起來,額頭上飛鳥狀的紅色紋身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什?嗯!!!······」
彷彿一根燒紅的鋼針在大腦中翻滾一般,劇烈的疼痛使得伊蘭鬆開了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額頭。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絕不可以放開壓住女孩脖子的那隻手。
思考化為了零星的碎片,之言片語的詞彙飛速的閃過。
放棄控制,對方,有機會,失去抵抗能力,綠發女孩,惡意,超乎常理,殺我的機會。
必須,在那之前,殺了她!
絕不可以給對方殺死自己的機會!
手腕抖動,一把刀順從伊蘭的衣袖裡滑落到他手中。
大腦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了起來,一些若隱若現人影在眼前閃動······
自己好像······認識那些人?
好像······認識那個······
「沒有人能,殺死我······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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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慢鏡頭一般,對方的手掌緩緩地在伊蘭眼前放大。
五指彎向掌心形成了虎爪狀,手背與手腕呈現九十度夾角,這一種習武之人常用的,以掌根擊打對手的套路。若是將之練得純熟那麼就可以發揮出數倍於拳頭的破壞力。
伊蘭拼盡全力,將將俯身讓過了向他襲來的那一掌。他身後的漢白玉石柱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發出了爆裂般的巨響。蜘蛛網狀的裂紋瞬間向四周蔓延開來,崩裂的碎石擦過了伊蘭的臉頰,帶出一條血痕。
如果這下被打實,那麼他的腦袋現在就已經像西瓜一樣爆開了。就算擦著一點那也肯定會顱骨碎裂。
伊蘭順勢向左側一滾,對方劈下來的那一腿擦著他的衣角,腳跟將地磚砸的粉碎。
那是厚達十公分的大理石地磚!
對方順勢一個橫掃,伊蘭再也無處可躲,一口氣早已用盡,他現在已經沒有後勁了,無奈之下只得躍向空中。
「啊拉,又跳起來了。」
說著,對方向前邁出一個寸步,藉著這一步之勢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在手肘上,直接頂向了身處空中無處借力的伊蘭!
被頂中就死定了!
伊蘭急忙在空中一擰身體,差之毫釐的避過了這一擊,同時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對方的胳膊,借力飛起一腳踹向對方面門。
「自暴自棄了嗎?」
說著,對方隨意的一抬手,居然直接抓住了伊蘭的腳腕,生生將這一腳定在了眼前。
照理說人類腿上的力量至少是手的三倍,但對方就是輕輕鬆鬆的接住了伊蘭平盡全力的的這一腿。
「為什麼要跟力量比自己大的人肉搏呢?」
伊蘭直接被對方掄了出去,背部狠狠的撞在了石柱上,頓時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痛都感覺不到。
伊蘭順著石柱滑落到了地上。
視線已經模糊了。
隱約中那個身影又向他邁出了一步,腳下的地面直接被這一步崩的粉碎,簡直像是被炮彈擊中一般。
而這,僅僅只為下一擊蓄勢所邁出的一步而已。
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伊蘭軟軟的坐了下去。
勁風將伊蘭的頭髮吹起,對方的掌根擦著他的頭皮飛過,直接將他身後的漢白玉石柱攔腰轟碎。
對方故意打偏了這一掌。
「娘···」伊蘭喃喃的說道。「我的脊柱貌似斷掉了。」
「騙人。」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腳了,我可能癱瘓了,而且是高位截癱,從脖子以下就不能動了的那一種。」
「騙人。」
「娘······你是個笨蛋。」
「是哪個笨蛋又跳起來了呢?
伊蘭拉住了女人的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這不是沒有癱瘓嗎?」
「······放心,遲早的事。」伊蘭仰頭看著那個笑得一臉陽光的女人,卻是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只得歎了口氣。
女人擰了擰脖子,伸手取下了腦後的髮簪,一頭雪白的長髮猶如瀑布般傾瀉了下來,一直落到腿彎處。
伊蘭的目光在離宮的大廳裡掃了一圈。
本就坑坑窪窪的的大廳經此一役更是殘破不堪,兩根石柱的根部已經被掏空了,其中一根就是今天的戰果。
這裡遲早有一天會塌掉吧······
「不是說每一招都要收三分力道嗎?」
「因為跟依然打的話,根本沒必要留著力氣回守啊,總是逃來逃去的。」
不逃就被你打死了!
「但是依然啊,你這樣真的很愁人呢,都九歲了還是一塌糊塗的。啊啊······以後怎麼辦啊······」
「娘你九歲時呢?」
「嗯,我想想···對付你的話可以『以一敵四』吧。」
伊蘭的自尊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你其實就是妖怪對吧?」
「嘿嘿···」
女人蹲在了伊蘭身前,手法熟練的在他身上的骨節處摸索著,檢查是否有什麼隱傷,以便能將其消滅在萌芽階段。
「啊拉,這裡痛嗎?」她的手停在了伊蘭的肩胛處。
「不知道,我癱瘓了,而且是高位截癱,從脖子以下完全沒有···啊!!!痛痛痛!對不起!沒有癱瘓!完全沒有!」
「嗯,好像是骨裂了呢。」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去。」
伊蘭一臉抑鬱的轉過身去,脫下了上衣。
小小的身體上佈滿了各種傷痕,有些很新,有些看起來則有點歷史了。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出自於伊蘭的笨蛋母親之手。
此時他的母親正往他的肩上塗抹某種不知名的刺鼻中藥,為了加速藥力吸收,她又輕輕的在傷處做起了推拿。
「現在呢?」
「好多了,謝謝,幸苦您了!感激不盡!」伊蘭學乖了。
「真是,明明年紀小小的,為什麼說話卻總是這麼老氣呢。」母親歎了口氣。
「應為我娘把加在肌肉上的屬性點分了一半給智力,所以,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母親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長長的歎了口氣。
「說的也對呢,要是不笨的話怎麼會被選作天子呢,不笨的話怎麼會被莫名其妙的賣到這兒來呢?」
「······」伊蘭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彷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母親急忙改口。
「不過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啦,朝廷裡又悶又無聊,規矩有那麼多,明明是天子,那麼大的國家卻放碰都不讓碰一下。再說要是沒來到這兒,哪來的依然呢?」
母親語氣歡快的說道。
依然。
蔣依然。
這是只存在與母子兩人之間的名字。
哪怕是身處在這布裡塔尼亞的深宮之中,哪怕是被滿朝文武所出賣,被她的國家拋棄,這個女人依舊深深的眷戀著那片彼岸的故土。
伊蘭沒有說話,默默的將衣服穿好。
「啊拉,生氣了?」
「沒有。」
伊蘭說著向門外走去。
「我會帶你回家的。」
「哎?」母親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以後肯定會帶你回中華聯邦的,以天子的身份,當著皇帝的面,當著全世界的面帶你回家。」
娘失去的東西,由我奪回來。
傷害過她的人必須死,一個也不能不留,哪怕是皇帝本人!
在那之前,任何想要阻止我的人都必須剷除。
娘什麼都不用知道。
她只要再忍幾年就好了。
再過幾年,等我有威脅皇帝的力量時。
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在那之前······
在她的雙腳重行踏上中華聯邦的土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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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可以死!!!」
伊蘭喘著粗氣,緩緩回過神來。
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走廊像是被龍捲風肆虐過一樣,窗戶,牆壁,廊燈,破的破碎的碎,沒有什麼東西還稱得上完整。
伊蘭感覺到身下好像有個軟軟的東西···
那個女人!
伊蘭立馬想要起身,但左腿上一陣劇痛傳來,差點又讓他倒了下去。好不容易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大腿上插著一把匕首————他自己的匕首。
是那個女人趁自己失去意識時奪了他的刀嗎?
伊蘭看向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女孩,毫無疑問,她已經死了。
無論是她的出血量,還是那塊插在她胸口的刀狀玻璃碎片都說明了這一點。
是自己做的嗎?
伊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條橫貫掌心的傷口證明了他就是殺死那個女孩的兇手。
「嗯!···」
伊蘭忍著劇痛拔出了腿上的匕首,收回了袖子裡。
那是什麼新式的武器嗎?某種直接對人腦造成傷害的武器?微波武器?那麼現在自己很可能已經留下了永久性的大腦損傷了。
不管怎麼樣,先把現場處理一下吧,要委屈一下娜娜莉了,監控設備自己早就把程序需改寫了,不必擔心留下證據,接下來······
不!現在要通知魯魯修!那個女孩是為他而來的,也就是說很可能他的身份暴露了!很可能現在正有人前往他的···
「啊,果然是···怪物呢。」
伊蘭的眼睛睜大了,那個女孩!她···
「居然用刀捅自己的腿,真是,咳咳,真是瘋子。」
女孩顫巍巍的伸手拔出了插在她胸前的玻璃,艱難的坐了起來,看著伊蘭的神情絕不亞於對方的震驚神色。
就像伊蘭沒料到對方的不死之身一樣,c.c也沒料到這個白髮少年居然能在失去神智的時候,憑著痛覺激發出的本能將她擊敗。
她被一個失去意識的人打敗了!
「你這樣的傢伙,咳,我還是第一次碰見。」
「你是···」伊蘭愣愣的看著她。
c.c努力了一下,還是沒有站起來,失血帶來的眩暈和無力讓她現在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別在那看著,拉我一把,小鬼。」
說著,c.c向伊蘭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