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8.點燃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傑雷米亞站在桑德蘭上，心情非之常好，但他還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讓笑容出現在自己臉上。
這是個沉痛的時刻，他現在是殺害殿下犯人的押運官，他必須保持嚴肅，最好是嚴肅裡帶著悲憤。
hitv的攝像車正跟在他的桑德蘭邊，架在車頂上的幾台攝像機不出意外的話，正在給他特寫，現在必須展現自己作為領袖的沉穩可靠。
樞木朱雀被以跪姿綁在他身前的押運車頂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為了防止他說出什麼不識相的話，他的脖子上又被套上了一個電擊裝置，直接和他的聲帶聯動。
主幹道的兩側早已擠滿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布裡塔尼亞人，當押解隊伍從他們面前經過時，憤怒的人群中總會飛出成片的雞蛋石塊什麼的，丟向那個奄奄一息的替罪羊。
傑雷米亞看著一隻黏在自己光鮮錚亮的桑德蘭上的番茄，眉頭一皺。
真希望他們的準頭能好一些。
傑雷米亞的餘光掃到身邊攝像車頂上的某個扛著攝像機的身影，對方似乎正想給他個特寫，他向傑雷米亞豎起了大拇指，貌似是很滿意他這下皺眉所帶來的悲痛效果。
傑雷米亞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迪特哈特·利德。
這傢伙昨天敲詐了自己一筆，他以他知道了殿下去世，想要匯報本國為理由，從他這兒弄了一筆封口費，同時還以此為由弄到到了全程獨家直播的權利。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洩露給他的，但那個洩密的混蛋肯定已經分到了他的那一份兒，現在正躲在某個角落裡，偷偷流著口水數鈔票了吧。
等這事完了絕對要把那個該死的洩密者揪出來！
兩百萬，這對於從不缺錢的軍部而言，根本就是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毛毛雨而已。
殿下的追悼活動，樞木朱雀的押送都已經準備完畢了，接下來只要漂漂亮亮的發佈出來就好了，在這關頭上被他敲一筆竹槓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今後少不了要去找這個馬尾男的麻煩。
兩百萬？迪特哈特也就這點志氣了！他難道不知道和自己這個11區未來的實權者作對的後果嗎？
也算他守信用，收了錢後果然沒有報道殿下的事。
現在這些都無傷大雅了，只要完成今晚的表演，那麼他的能力絕對會得到本國的肯定，11區軍部內的大掃除也已經基本完成了，眼前的道路一片光明！
抑鬱之色在傑雷米亞臉上一閃而過，他又恢復了之前的好心情。
街道四周大樓上的屏幕正在播放著殿下的追悼節目，當然，這也出自hitv，或者說那個金髮馬尾男之手，雖說這傢伙確實是財迷心竅不知死活，但從節目的煽情效果來看，他還是有著相當的能力的。
隨著女主播的解說，鏡頭上不斷的穿插著庫洛維斯殿下生前的畫面。
當鏡頭切換到庫洛維斯視察孤兒院的畫面時，孩子們稚嫩的童聲，殿下那溫和情切的的笑容，終於將人群的憤怒推向了頂點。若不是街道兩邊有禁戒線和士兵的阻攔，失去理智的人群都有衝上來將他生撕了的可能。
人們將手邊一切可以取下的物件丟向了那個跪在車頂的罪人，其中甚至包括了高跟鞋和手機。
這樣最好。
帝國的子民越是憤怒，樞木朱雀越是罪大惡極，庫洛維斯殿下越是英敏神武，就越是顯得他傑雷米亞邊境伯爵的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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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熱是是一種傳染病，原來如此·······」
身處遠處匝道上的伊蘭通過望遠鏡看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即使是相距如此遙遠的地方，依舊可以感覺到人群散發出的狂躁氣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混亂，毫無理性，卻有著可怕的凝聚力，簡直像是數萬人同時被一個瘋狂的靈魂所控制了一樣。
照理說布裡塔尼亞的平明百姓對於皇室成員多的是敬畏，要說愛戴那還差得遠。貴族就更不必說了，不知有多少葷笑話黃段子都是取材於貴族
圈子。但此刻這人們的表現卻像是死了至親一樣，簡直像庫洛維斯真的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總督一樣。
這就是人類的集群心裡嗎？只要有一個帶頭的，給他們一個合理的宣洩口，那麼人民就會將多有的怒火都從那個宣洩口中爆發出來。
「這真是，作為『點火』的場所再合適不過了。」
此時的伊蘭正坐在一輛黑色的摩托上，車的後座上捆著一個有一人長的藍色包裹，似乎很重的樣子，而他本人則身著一身黑色的皮衣，摩托的後視鏡上則掛著一個黑色的頭盔————這一身從頭**腳的裝扮當然又是出自魯魯修的強力要求。
「因為是黑色騎士團嘛······」小白毛自言自語道。
伊蘭本身是個很少，甚至可以說從不激動的人，魯魯修之所以對他的評價是「全天候百分之一百二十」，就是應為伊蘭可以徹底無視外物的干擾，冷進的處理任何突發狀況。
所以他無法理解何為狂熱，在他眼中這就是熱血白癡，這就是化身為炮灰的前奏。
這是他最強的地方，這可以使他自身的能力最大化，即使是在壓倒性的不利局面下，也可以快速做出最明智的選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條件扭轉敗局或者是創造逃脫的機會。
但某些時候反而成了他的弱點，比如說煽動一幫熱血青去年鬧革命什麼的。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交給魯魯修來做啊······
「zero,我到達指定地點了。」
伊蘭拉起自己的衣領，對著別在上面的麥克風說道。
「這裡也快完成了，五分鐘以內。」
「瞭解。」
伊蘭在手腕上的微型鍵盤上點了幾下，撥通了另一個號碼。然後再次將望遠鏡對準了遠處的電台直播車。
片刻之後那個扛著攝像機的馬尾男掏出了手機，夾在了脖子上。
「誰？」迪特哈特的聲音從伊蘭的耳麥中傳來。
「利德先生。」
「是你？！」
遠處的男人立刻將手機緊緊的按在了腦袋上。
「是要開始了嗎？」
他已經按照伊蘭的要求，獅子大開口的要下了直播權，他的職業本能告訴他，那個神秘的暗殺者今晚要在他的鏡頭下弄出一番大動作來。
「對。」
「需要我的配合？」
迪特哈特，果然是個聰明的男人，不過也沒有聰明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那怎麼行，你要是暴露了我以後去哪兒弄內部消息呢。」
「那麼我現在···」
「你只要做你最擅長的事就行了，這可是你期待已久的大新聞呢。」
伊蘭仰頭看著大屏幕，等待著行動信號。
「利德先生，你是傳播學專家，你是怎麼看待『領袖』這種東西的？嗯，準確的說，是『革命領袖』，從宣傳的角度來看的話。」
「什麼？」
「人格魅力，煽動性，合理而又簡單易懂的行為邏輯，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吧？」
「額···對，適當的還要有一些自我犧牲的精神，當然，這種犧牲也是要呈獻給觀眾的。」
「嗯，這樣就沒問題了。」
伊蘭鬧腦海中重複裡一遍今晚的計劃。
「對了，那個女主播跟你關係怎麼樣？就是屏幕裡那個，是會反抗的類型嗎？」
「什麼？」迪特哈特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上節目，見血的話會給觀眾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你在說什麼？···等等！難道你是想···」
就在此時，大樓上的屏幕裡突然傳來的槍聲，女主播被嚇了一跳，急忙看向鏡頭之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的起來。她顫抖著舉起了雙手，一步步的向後退出了畫面。
街道上的不明所以的人群騷動了起來，傑雷米亞也急忙命令手下停車，仰頭看著大屏幕。
伊蘭戴上了頭盔。
魯魯修他們已經動手了，現在該他出場了。
伊蘭看了一眼身後的深藍色包裹。
剛剛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要花出去了，不過話說回來，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撒錢時機嗎？
確認無誤後點了點頭，一踩油門，摩托的後輪猛烈的空轉了起來，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在它的主人鬆開剎車後便一頭衝進了主幹道，直奔傑雷米亞的押解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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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裡，電視台裡的工作人員雙手抱頭排成了一排，幾個身著黑色制服，遮住上半邊臉的持槍男子看守者他們。
一個帶著黑色頭盔的人自顧自的坐在了主播的位子上，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俯視著下面的人群。
「布裡塔尼亞的諸位，晚上好。你們可以叫我zero。」
低沉的男聲從四周巨大的屏幕中傳出。
「zero？」「恐怖分子劫持了電視台？」「eleven？」「居然在殿下的追悼節目裡···」
看到這一幕的人群頓時面面相覷，道路兩旁發出了嗡嗡議論聲。
「電視台被恐怖分子佔領了？！」傑雷米亞連忙向身邊的隨從問道。「快派人去那裡控制住局面！不，先想辦法切斷電視訊號！」
「但是傑雷米亞卿，他們手上有人質···」
「不管怎麼樣！現在給我去電視台切斷訊號！」
傑雷米亞急的頭上都冒汗了。
這是什麼情況？！這種緊要關頭居然被恐怖分子橫插一腳，還是在殿下的追悼節目裡，在犯人的押解途中，這要是被國內看見的話，那···
「傑雷米亞，你這是做什麼？不在乎這些人的性命了嗎？」自稱zero的男子冷笑道。
他能聽到這裡的聲音？！
傑雷米亞立刻四處張望了一圈，結果發現了那個金髮馬尾男正扛著攝像接，直直的拍著他的臉！不只是這樣，他還興奮的指揮著手下，四處尋找更好的角度，他的聲音肯定就只被這群人傳回轉播室的！
「迪特哈特！你在幹什麼？！」
媒體狂人持續的給著傑雷米亞臉部特寫，對方越是一臉想吃了他的表情他就越興奮。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千載一遇戲劇化場面，讓他停拍還不如一槍打死他！
「也罷，儘管讓你的手下來這兒吧，要是他們知道了你做的事情後，你還能指揮的動他們的話。」
「你說什麼？！」
自己做的事情？他在說什麼？
「不管怎麼樣，我是個守信用的人，你要的東西我帶了。」
隨著zero的話音落下，一輛黑色摩托緩緩停在了車隊的前方。
車上的男子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只見他將車停穩後，又從車上拖下了一隻藍色的袋子，就這樣拉著袋子的把手一直拖到了車隊前十米左右的地方，丟在了腳邊。袋子與地面接觸時發出了一聲悶響，似乎很重的樣子。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只有迪特哈特瞬間心臟停了一拍，他立刻將攝像機對準了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藍色袋子。
這肯定就是昨天那張照片上東西！
「也許在諸位眼中，我是個恐怖分子，但是我所做的事要比你們的傑雷米亞邊境伯乾淨的多。」
人群頓時齊刷刷的看向了傑雷米亞，眼神中帶著困惑。
「你什麼意思？！」傑雷米**急之下對著屏幕大聲吼道。
「傑雷米亞，你太令我失望了。原本東西送到了我們的交易也就結束了，但你的無恥讓我改變了主意。」
zero頓了頓。
「我現在決定帶走樞木朱雀。」
朱雀驚愕的抬起頭，剛想說什麼喉嚨上就是一陣劇痛傳來。
人群頓止炸窩了，潮水般的議論聲淹沒了街道，這個zero,他居然想帶走殺死庫洛維斯殿下的兇手！
「我怎麼可能會把殺害殿下的兇手交給恐怖分子？！」說著他揮了揮手，四台桑德蘭得到信號，從上空的運輸機上急速將落下來，瞬間將黑衣男子包圍在了其中。
四把用來對付knightmare的步槍同時指向了腳下的身影。
黑衣男子像是根本不在乎似的，聳了聳肩，雙手插進了口袋了。
「傑雷米亞，我勸你冷靜一點，如果你不想我把新宿的真相告訴所有人的話，現在就放了樞木朱雀，讓他跟我的人走。」
新宿！
傑雷米亞瞬間愣在了那裡。
新宿，還有恐怖分子，難道，這個zero就是······
「你我都知道庫洛維斯不是樞木殺的，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
不管怎麼樣，這個zero根本沒有證據，只要自己不承認，那誰會相信一個連臉都不敢漏出來的恐怖分子的話?
「不管你怎麼說，先驗驗我的貨吧。」
黑衣男子聞言，立刻俯身拉開了那個袋子的拉鏈，接著吃力的從裡面拖出了·········
一具屍體？！
這裡面裝著的居然是一具屍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zero所說的交易就是這個？
黑衣男子拎著屍體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伸手撥開了擋住他面前的金色長髮。
迪特哈特全身都顫抖了起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但他還是努力將鏡頭聚焦在了那具屍體的臉上。
這一刻他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這他媽才是新聞！
「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就讓大家都看看吧。」zero說著打了個響指。
畫面切換到了迪特哈特的鏡頭上。
原本亂作一團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雖然已死去多時，臉色鐵青，而且死者的太陽穴處有個彈孔。
但是他們不會認錯的。
這張臉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在電視上見到。
「庫洛維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