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文 / 薇薇米
陳月蘭走在昏暗的樓道裡,民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差,不知道哪戶的男女在激烈爭吵,男聲粗暴,女聲尖銳,時不時的夾雜著東西摔在地上的巨響。
這樣的環境讓她頭疼地揉了揉皺起的眉心。
陳澄不願意在這樣的鴿子籠裡生活,她這個不能給他更好生活的媽媽又有什麼資格苛責他呢。陳月蘭悲傷地想著,拿出鑰匙開門。
門一打開,就看見正對著門口的小客廳裡,坐了個人。
陳月蘭倒沒有太吃驚,隨手關上門,面無表情地走到陽台去洗手。
那人站起身跟到陽台門邊叫道:「媽媽。」
陳月蘭不吭聲,抖抖手上的水珠,扯著窗邊掛的毛巾擦乾手。
那人繼續說:「那兩本書要回來了嗎?」
陳月蘭抿了心下唇,終於乾巴巴地說:「他被人打暈,書包丟了,書也沒了。」
「什麼?!」那人拔高了音量,氣得在窄小的廳裡轉了幾圈,又問道:「那眼鏡呢?」
陳月蘭說:「沒問。你現在不近視了,眼鏡就給他用不成麼?」
「你!你懂什麼!」那人怒容滿面,瞪著陳月蘭就口不擇言地指責道,「你這也算母親!我戴眼鏡就真以為我近視?那眼鏡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什麼事都辦不好!」
「是,我不算母親,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現在……」陳月蘭看著眼前這個眉眼陌生的人內心苦悶,千言萬語終是只剩下一句:「以後好好過日子吧,開心就好。沒有緣分的東西就別強求了。」
「強求?!」那人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笑了一陣,才沉聲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金錢,能力,地位,愛情,只要是我想要的,沒有我得不到的!」
「砰!」巨大的摔門聲響起,整個小屋都好像在顫抖。
陳月蘭一步沉過一步地走到小塑料凳旁緩緩坐下,愣愣地看著小方桌上一盒包裝精美價格昂貴的蛋糕,沒有體會到半點甜蜜滋味,只感覺滿心的苦澀在蔓延。
喻君越站在病房門口,手裡捧著一束鮮花,來來回回地轉著腳步,終於還是沮喪地退開,在不遠處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來。
他不知道以什麼顏面去面對裡面那個自己喜歡的人。
何明宇報警後,警察也找到他們家問話,他擔心著急焦慮,可聽說何明宇不眠不休地奔波了兩天終於找到被肖瑞綁架的顧恩澤後,他簡直像被重錘打了一下,腦子嗡嗡作響。
比起何明宇,他輸了。
更糟糕的是犯人竟然是自己姐姐的男友,還是通過自己的生日會見到的顧恩澤。
如果沒有邀請他,是不是就不會讓他遭受這樣的磨難?
可惜沒有如果……
蘇采和吳世翹了下午的自習課趕來醫院,遠遠就看到喻君越坐在過道裡仰著45度角做憂鬱狀。吳世大聲招呼道:「嗨,這不是喻少麼!你怎麼坐這裡?不進去看陳澄?」
喻君越抬頭,默默地起身跟在他們身旁說:「我跟你們一起進去。」
蘇采作為女生,心思比較細膩,她看著喻君越說:「喻少,這事不能怪你,你別自責。」
喻君越沉默地搖了下頭。
吳世已經敲了門,屋裡傳來何明宇說「請進!」的聲音。
三人魚貫而入,朝著顧恩澤揮手,「我們來看你啦!」
顧恩澤顯然很高興,揮動兩隻手笑瞇瞇地回應。
倒是顧恩澤心目中對人又好又溫柔的何明宇看了眼喻君越拿來的花束,覺得白色百合搭配的紅色玫瑰異常礙眼。他冷冷地對喻君越說:「你來幹什麼。」
喻君越因為內疚,氣勢上就不免矮了一截,默默忍著沒吭氣。
顧恩澤偷偷捏了捏何明宇的撐在床沿的手腕,對喻君越笑道:「謝謝來看我。」
去參加個生日會就倒了這麼大的霉居然還能對那人笑,何明宇瞥了顧恩澤一眼,冒出一句:「嗓子不舒服就別說話。」
「喂……」顧恩澤哭笑不得地伸出食指去戳何明宇的腰,「都是同學,你友好些。」
都是同學?怎麼沒見吳世,蘇采像他那樣眼睛粘在小呆瓜身上都不帶眨的?哼。何明宇決定眼不見為淨,站起身道:「你們坐吧,我去給小呆瓜辦出院手續。」
蘇采問:「啊,可以出院啦?」
何明宇點頭:「嗯,他沒什麼事。」
蘇采望著何明宇離去的背影,回頭對顧恩澤說:「何帥對你真好啊。」
顧恩澤笑得眉眼彎彎,「他,人特別好。」
蘇采心想不是他人特別好,而是對你太特別。
她突然有點感傷,她也想有個何帥這樣的男神對自己溫柔體貼啊。可實際上她卻是靠著吳世這個二貨才能跟男神多些來往……
聊了會天,顧恩澤要出院,幾人也就散了。
吳世和蘇采一起去吃m記,晚上還要回學校晚自習。
喻君越則回家,家裡還有個讓他發愁的受了大刺激瘋婆子一樣的姐姐。
顧恩澤和何明宇一起坐車回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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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顧恩澤突然問何明宇:「阿白可以放你家養嗎?我那邊太小了,它連跑動的地方都沒有。」
本以為何明宇肯定會同意,不料何明宇遲疑了起來:「我問問我堂姐行不行。因為……嘟嘟發情了……」
顧恩澤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哈?蠢嘟看著那麼小……」
何明宇說:「咳,第一次發情。」
他找出手機給堂姐何穎平打電話:「喂,姐。」
何穎平愉悅的聲音傳來:「明宇啊,怎麼有空給姐打電話?」
何明宇直奔重點地說:「嘟嘟在發情期,我朋友的狗想放我這寄養,有可能會,咳,可以嗎?」
何穎平發出銀鈴一樣的笑聲:「很好啊!我也沒時間去給嘟嘟相親。如果嘟嘟懷孕了,那嘟嘟可以跟我一起當媽媽啦!」
何明宇簡直無語了,堂姐究竟怎麼當主人的,他解釋道:「姐,嘟嘟第一次發情,最好不要□□,到兩歲左右身體比較適合懷孕……」
「這樣啊,那就想辦法隔離它們吧。」何穎平說著語氣八卦起來:「哎,是哪個朋友啊?是漂亮小mm嗎?我這個姐姐當初可是求了你好幾天才答應幫忙養嘟嘟的。」
何明宇瞥了眼一旁歪著頭看自己打電話的顧恩澤,說:「是男生。」
何穎平說:「好沒意思。我跟真真出去逛街了,醫生要我多走動,不跟你聊啦,拜拜。」
何明宇放下電話對等著的顧恩澤說:「把阿白放後院幾天,嘟嘟發情期過了再放出來?」
顧恩澤偏心道:「不,把嘟嘟放後院,阿白身心受創,怎麼能讓它獨自關後院!」
何明宇:「……好。」
那時的嘟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沒有原則的主人決定了的悲慘命運,在何家大鐵門旁,十分歡脫地繞著趴在地上沒什麼精神的阿白跳來跳去,聞來聞去。
而何明宇和顧恩澤剛一進鐵門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得手上的東西都要掉了。
兩人無語地對視一眼,顧恩澤指著阿白和嘟嘟,手都在顫抖:「蠢,蠢嘟!你還管不管她了!作為一隻小母狗光天化日之下……」
顧恩澤一臉的慘不忍睹,簡直說不下去了。
何明宇也在風中凌亂,為何嘟嘟會騎在阿白背上,身下蹭啊蹭啊的猥瑣它?!阿白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腦袋,簡直像被惡霸強迫的淒苦小丫頭。
兩人一起上前,一個拉開嘟嘟,一個抱住阿白。
顧恩澤蹲地上護著阿白,抬起頭說:「快把蠢嘟關後院去吧。」
夜裡顧恩澤洗漱完後,趴在床上看漫畫,嘴裡依然在心疼阿白,譴責嘟嘟:「嘟嘟太可惡了,阿白也是有尊嚴的。必須好好懲罰嘟嘟!」
何明宇笑道:「怎麼懲罰?讓阿白騎嘟嘟?」
顧恩澤大聲道:「不要再讓嘟嘟靠近阿白啦!」
何明宇一邊笑一邊把顧恩澤的書包拿給他,「喏,書包。」
「啊,謝謝何兄!」顧恩澤坐起身接過書包,翻出那兩本羊皮封面的書。
何明宇好奇地拿過一本來翻,「空白的。」
「嗯?」顧恩澤看看自己手上的一本,又看看何明宇,「不是啊,你那本有字,我這本才是空白的。」
何明宇在他身旁坐下,帶著沐浴乳的清香靠近顧恩澤,頭幾乎碰著頭地一起看手裡的書,「在我眼裡,兩本都空白的。」
「不對啊。這本驅邪術寫得滿滿的。」顧恩澤說著翻了幾頁,確實滿紙的內容。他想起陳月蘭在醫院曾說這本他應該看得見內容,那就是說這兩本書不是人人可見的,要符合要求才能看到。
他舉起空白的那本沉吟道:「這本應該也有內容,只是我看不見……」
顧恩澤想起那副戴上後可以看見奇怪黑氣的眼鏡,忙從包裡掏出來戴上,重新低頭翻看那本空白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