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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番外 1:枕邊情緣(小路&歐俊) 文 / 游泳的魚

    前言:懶魚很喜歡很喜歡歐俊,所以寫了小路和歐俊的故事——以小路(路曉靜)為主線,展現了他們的戀愛,雖然只是小小的一篇。可是希望你能喜歡。

    *

    「曉靜,」媽的聲音在隔壁響起,驚醒了正午睡中的我,我揉揉眼睛:「媽,怎麼了?」

    這時,媽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指著那一整頁的豆腐塊中的角落:「看,這家商貿公司要招聘秘書。你的條件正好合適,要不要去試試?」

    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又是工作的事,我無奈的拿過報紙,「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工作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媽又開始變得囉嗦起來:「我真鬧不明白。明明在花卉公司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而且,莫經理對你又不錯。」

    煩,我掀開被子下床。「我要上衛生間。」逃也似的離開臥室。媽一囉嗦起來,真的不得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力的靠在洗漱台上。原本以為已經忘了,可是,卻怎麼也忘不掉。

    我對不起莫姐,我為了十萬元出賣了她。手捧著冷水往臉上抹去,冰涼的感覺讓我稍稍清醒,甩甩頭,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表姐不是說過了嗎,我這樣做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莫姐是回到了她老公身邊,我只是從側面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換一句話說,是做了一件不壞的事。

    曉樂昨天不是打電話來說了嗎?他又得了獎學金,真為他驕傲。唉——現在的一切,能怨誰呢?只能怨爸爸過世得太早,如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為了十萬……煩,不是說好了不再想嗎?不是做了就不要後悔嗎?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哀哀的?

    為了避開媽的囉嗦,我拿起背包:「玉美今晚過生日,我不回來了。」說完,不待她說話,我關上了門。

    該死的玉美,該死的丫頭,竟然重色輕友,晚上十點過,我站在街頭,欲哭無淚,看來,今晚只有找個小旅店睡一晚了。我記得前面過去好像有一個朝州快捷酒店,聽說單間只要一百多塊,又乾淨又衛生,嗯,打定了主意之後,我快步往目的地走去。今晚跟著玉美一起瘋,還喝了些酒,好像只有這樣子才能將心底深深的失落跟悔然拋諸腦後。

    經過一家酒吧時,突然有人從後面單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頭有些暈,正欲甩開時,卻聽到一個熟悉得讓我心跳的聲音在我耳畔輕輕的響起來:「抱歉,幫我一個忙。」

    這時,一個穿著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紅衣女郎走到我面前,看著我跟單手搭著我的歐俊:「你——」

    「我女朋友。」歐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酒意,他長得很高大,單手搭在我肩上,讓我覺得很沉很沉。

    紅衣女郎打量著我,「你真是歐先生的女朋友?」

    我有些緊張,舌頭在嘴裡打著結,遲遲說不出來話。

    「沒錯,她就是。」歐俊的身體離我很近很近,讓我心跳加速,「親愛的,今晚沒陪你,生氣了嗎?」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也從來沒有應付過這種場面,可是,我卻感覺到那紅衣女郎不懷好意的眼神,只得生生的點點頭。

    「哼,他們還說你沒有呢,我就說嘛,你長得這樣帥又有錢,怎麼可能沒有女人呢?」紅衣女郎的表情迅速恢復正常,輕嗔似的看了一眼歐俊,轉而對我說:「你男人還不錯,很少有上我們這兒來的男人規規矩矩,好好珍惜吧!」說完之後,她扭腰擺臀地往酒吧裡走去。

    我輕輕的伸手拿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想要離開他帶著酒氣的懷抱,可是突然,他臉一紅,手摀住自己的嘴,可是,仍舊晚了……他吐了我一身。

    潮州快捷酒店的單間內,我站在浴室裡面,急需要水沖洗向身上的污漬,微微帶著醉意的我,洗了澡之後,突然清醒,看著鏡中潮紅的面容,我有些緊張,跟一個男人來酒店開房,換在平常,打死我也不敢!可是,這個男人卻是……

    我將自己的衣服洗淨曬在浴室,看著自己被睡袍包裹得完好的身體,才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沒想到,他已經睡著了。

    坐在床畔,我靜靜的看著他,看著臉色微紅,帶著酒氣,熟睡的他。我從來不敢妄想,我竟然有跟他這樣正視,單獨待在一個房間,我心跳加速,伸手輕輕的替他摘去那副無框眼鏡。

    他其實長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不知從哪一次開始,我見到他,總會心跳加速。可是,從前,他是莫姐的男朋友,他是我們大家的「姐夫」,突然,一陣竊喜,因為他們分手了,他不再是「姐夫」了。

    恐怕過了今晚之後,我再也不會跟他相處得這樣近了吧,看著他略略有些薄的嘴唇,我的心微微的悸動起來,一股莫明的衝動讓我輕輕的低下了頭,就一下,就一下,就感覺一下他的氣息就好了。

    我閉著眼睛,頭起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的,唇與唇之間輕輕的碰觸著,他的唇很溫軟,帶著絲絲酒氣。我沒有動,只是感受著與他這樣親密的接觸。

    突然,我還來不及睜開眼睛,就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我驚恐的不敢直視他,剛才我在偷吻他,我怕他鄙視我,我怕他瞧不起我,可是,他的手支起我的下頜,我與他的臉近距離的直視著。

    「是你?」顯然,他很詫異。

    我哆哆的輕輕抿著唇,不敢說話,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很快,他吻了我,密密的,不帶一絲溫柔的吻著我,他的舌越過我的唇,在我口中糾纏,我被吻得暈頭轉向,彷彿一切是那樣美好,彷彿一切都在做夢一般。

    他的手粗魯的拉開我的睡袍,當他摸到我光滑的皮膚時,有一瞬間的遲疑,之後,與我裸呈相見。

    從來沒有被任何男人撫摸過的身體,顯得異常的興奮,因為是與他,所以又特別盼望,最後,他帶著我進入了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激情。

    *

    玉美拉著我的手往商場賣男士內衣的專櫃走去。

    「曉靜,你說那條比較好?穿起來會比較舒服?」玉美手裡拿著幾條男士內褲,朝我揚揚。

    我瞬間紅了臉,左右看著有沒有熟人,天曉得一個單身女孩在男士內衣區挑這些東西會多麼羞怯,可是,好像玉美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我趕緊走到她旁邊,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玉美嘲笑我:「去,等你以後有了男朋友,看你還會害不害羞。」

    我小聲的說:「過生日也不一定非要買這個呀,要不去看看皮帶,或者錢夾之類的?」

    玉美的手輕輕敲著我的手,聲音無比曖昧的說:「小路,看你緊張的樣子,莫非,你還是……」她後面兩個字非常小聲,可是,我卻紅了臉頰:「你好討厭。」

    「看看,肯定被我說中了。」玉美手裡握著幾條男士內褲,自豪的說:「你現在肯定不會知道我的感覺的。」

    「什麼感覺?」

    「我要讓他最私密的地方穿上我買的東西。」玉美毫不羞澀而自信的說:「我這是要宣示我的所有權,讓他每時每刻都會想到我。」

    天啦,真讓我臉紅,該死的玉美,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東挑西選,玉美終於選定了想要的樣式,這時她的電話響了,在她接電話之前拉著我:「小路,麻煩幫我去包裝一下好嗎?」

    我無法拒絕她,只得將裝有內褲的小盒子拿到總服務台請服務小姐幫忙包裝,幸好,並沒有很多人。正在我一陣輕鬆的時候,一個讓我害怕萬分,不敢面對的聲音響起來了:「是你?」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我的心被深深的恐懼感襲擊著,我想我的臉肯定紅得像蕃茄一樣。

    「小姐,需要將裡面的標籤剪了嗎?」總服務台的小姐從盒子裡拿出內褲,問著我。

    看著那條男士內褲,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縫鑽下去,只得點點頭。

    歐俊靜靜的站在我的旁邊,高大的身形讓我很有壓力感,他的聲音有些急,「能談談嗎?」

    「不好意思,我沒空。」我沒辦法逃開,因為玉美替男友買的東西還未拿走,可是,我想,歐俊肯定誤會了,我無奈又無助。

    手臂傳來他掌心的溫度,他拉著我,「那天早上為什麼不等我醒來你就離開了?」

    我羞愧萬分,毫不遲疑的伸手摀住了他的唇,漲紅了臉,拚命的朝他搖著頭,他怎麼能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是被玉美聽到了,還不知會怎麼的。

    歐俊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我旁邊,等服務小姐包好了之後,我轉身匆匆離去,一邊走一邊給玉美打電話,該死的玉美,重色輕友的玉美,害我出醜。

    掛了電話之後,我仍舊不敢抬頭看他,只是悶聲說:「我朋友在等我,再見!」說著,逃也似的想要離開,可是,他拉住了我的手,無論我再怎麼使勁也掙脫不了,我漲紅著臉,仰起頭:「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會對你負責的。」肯定的話從他的薄唇中飄出來,是那樣堅定。

    我傻了眼,不再掙扎,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我會負責的。」他扶了扶眼鏡,認真的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前一句話還讓我剛剛覺得有些暖意,可是後面這一句,如一盆冷水從我的頭頂澆了下來,我只能生生的受下這一句,原來,他不知道我是誰,我惱怒極了,伸手甩開他,生生的回他一句:「不需要。」說完,我匆匆離開他,根本不敢回頭,可是後面冷清的感覺知道他並沒有追上來。

    死路曉靜,笨路曉靜,癡路曉靜,你到底在發什麼花癡呀,他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你就跟他上了床?我躺在床上,傻傻的擁著被子罵著自己,天啦,我這幾天究竟做了些什麼事?天啦,玉美買的那條男士內褲,他肯定誤會我有男朋友了,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誤會呢?該死的玉美,該死的玉美!

    我現在不敢出門,再也不敢出門了,怕遇到他,我真傻,真笨!整天窩在家裡,聽著媽的嘮叨。

    「曉靜,隔壁羅姨的侄子,今年二十八歲——」

    我捂上被子,不想聽到她的話。

    媽扯著我的被子:「快起來,路曉靜,你是怎麼了?天天在家躺著,算什麼?不出去工作也就算了,隔壁羅姨好心介紹——」

    不出去工作?我惱羞成怒,坐了起來,第一次跟她吼起來:「別管我!好煩!」

    媽沒有再說話,可是她的眼底有著晶亮的東西,我突然後悔了,怎麼能這樣對媽說話呢?媽突然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我看見,她伸手在擦著眼淚。

    道歉的話說不出口,我生著自己的悶氣,窩在床上不想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當我手裡拿著一張試紙,看著上面鮮紅的兩條槓時,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莫明的恐懼感讓我害怕,我無助的靠在門邊,不可能,就只有一晚,雖然他要了好幾次,可是,不可能就那麼倒霉吧!我緊緊咬著唇,生生的將眼淚忍住了。

    走出衛生間,當我看著媽頭上又生了白髮,我鼻子一酸,眼淚流了出來。

    「媽不說你,你別哭。」媽看著我的樣子,替我擦著眼淚:「不去上班就休息一陣子,不想去相親,媽也不逼你。」我抱著媽哭,我可憐的媽,你怎麼知道,女兒將面臨怎樣的難堪。

    我不是一個偉大的女人,我不能將腹中的骨肉生養下來,我也沒有能力養活他,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思量的問題,我心裡也堅定了信念。這件事我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也不敢告訴最要好的玉美,我也不敢去醫院,怕碰到熟人,只能悄悄的去藥店。

    過程雖然痛苦,可是卻也很順利,藥店裡人說的那個東西掉了出來,我一陣輕鬆,總算,總算是解決了這個麻煩。

    媽發現了我的異樣,問著我,我搖搖頭:「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她不再說什麼,要去給我買藥,我拉住她:「我已經買過藥了。」

    我沒想到,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過去的,因為,身上一直在流著污物,甚至,已經有了異味,忐忑的我,在網上查詢著關於這種事的訊息,網上那些話讓我恐懼,我害怕極了,最終,我下定決心,去看醫生。

    「沒流乾淨,得清宮。」醫生沒有抬頭,冷漠的說著:「已經這麼些天了,不能再拖了,否則,干在子宮裡,想清也清不掉。」

    我極度害怕,躺在那冰涼的手術台上,腹中一陣陣疼痛襲來,我無助的叫了出來,卻被醫生冷冷的打斷:「叫什麼叫?有這麼痛嗎?」

    我不敢再叫,腹中一股一股的絞痛,感覺有器械在裡面運動,我無聲的流著淚。從手術室出來,我無力而虛軟的坐在走廊冰冷的長椅上,我根本無法站立,我根本站不起來,更不要說走路了。

    一夜縱歡的下場是如此的慘!

    走廊裡人來人往,好些人都不住的瞧著痛苦的我,坐了近半個小時,我扶著牆壁,走進了電梯。腹部疼痛的我根本無法抬頭,只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在視線裡,我無助的說著:「麻煩幫我按一下一樓,謝謝。」可是,虛弱而疲軟的我,卻懶懶的依著電梯的牆壁坐到了地上。

    我無聲的流著淚,無助的感受著冰冷的地面。

    「是你?」那雙黑色皮鞋的主人蹲了下來,是那個我不願意看到的男人,一想起他,我就想起這段時間痛苦的經歷,我生生的別過頭:「你認錯人了。」

    「你怎麼了?」他吃驚的看著我,這時,電梯打開了,他抱著我,匆匆走了出去。

    躺在他辦公室寬大的沙發裡,柔軟而舒服,我閉著眼睛,疲憊襲擊著我的神經,不知什麼時候,我沉沉睡去。

    醒來時,一片漆黑,我很害怕,想坐起來,可是卻全身無力。一股雞湯的香味瀰漫我整個味覺,這時,燈亮了,歐俊儒雅的面容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我趕緊別過頭,不敢看他。

    「餓了吧!」他將碗端到我面前。

    我輕輕的看了看,是雞湯麵,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出來,我的喉嚨有些乾澀。

    「還是,要我餵你?」

    我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吧,餓極了的我,端過來就開始吃,雞湯的香味跟勁道的面一起進入我的口中,狼吞虎嚥,不多會兒,全掃進了我的胃裡。吃飯了之後,感覺沒有那麼難受了,可是腹中仍舊有一股被掏空的感覺,仍舊痛得很。

    他用紙巾替我擦拭著嘴角,末了,沉沉的說著:「我們結婚吧!」

    我很惶恐不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可是,我卻無力逃走,只得生生背對著他,不敢看他,不敢回應他。

    他溫暖的大手放在我的肩上,輕輕的掰過我的身子,與我近距離的相視著,他的聲音帶著愧疚和歉意:「小路,很抱歉,給你帶來了這樣大的傷害,我——」他頗有些難受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會懷孕——,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要獨自承受這一切?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我懵了,怎麼,他全知道了嗎?我苦笑,是啊,他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他去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他痛苦的表情讓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他叫我的名字「小路」時,我心裡有一種莫明的悸動,我心軟了。

    「你不怪我?你不恨我嗎?」囉嗦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面對這個我暗戀了幾年的男人。

    他頗有些吃驚:「為什麼要怪你?」

    我垂低眼瞼:「我,我把孩子打掉了。」

    接下來這一刻,我被他擁入他厚實的懷抱裡,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他的聲音有些遙遠:「我怎麼可能怪你?你一個女孩子,這是多大的難堪?我只想說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傷了。小路,我們結婚吧,我會補償你的。」

    一聽到補償兩個字,我的心重重的被擊中了,難受不舒服湧上心頭,我哭著:「我不要你的確補償,你走,你走,你馬上走。」

    他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拉住我的手:「對不起——」他的聲聲對不起,跟我的哭泣聲交匯在一起。

    媽的電話來了,我忍住了哭泣,略為輕鬆的說著:「我跟玉美在一起呢,今晚不回來了。」

    掛上電話之後,我難受的又哭了,他只是緊緊的擁住我,「我知道要你嫁給一個陌生人,你會害怕,可是小路,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他果真說到做到,自從那天之後,他常到我家裡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並沒有說出我們之間的那些事,包括孩子的事,只是說是我的朋友。

    他每次來都會帶著補品,每每弄得我很難堪,可是,媽卻很高興,看著儒雅斯文的他,我看得出來,媽很滿意。

    我的心微微的顫動著,是呵,那個我暗戀的人,現在終於在一點一點向我靠近了,可是,我是一個對感情有些內向的女生,不敢告白,害怕受傷害,可是,隔一天見他一面,卻也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事。

    「歐先生——」媽對歐俊說著,歐俊馬上打斷她:「阿姨,別這樣叫我,怪陌生的,還是叫我歐俊吧!」說著,他轉身向倦縮在沙發上的我:「曉靜,是不是?」他現在也學著我媽的口氣,叫我的名字了。

    我不語,只是看著電視裡演的肥皂劇,可是,一顆心卻不自覺的向他靠攏。

    「曉靜,」待媽進了廚房後,他靠近了我:「聽阿姨說明天曉樂要回來,要不,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他的語氣好像跟我很熟似的,我心蕩漾的同時,輕輕的看了看他,那副無框眼鏡之後透著真誠跟讓我心動的光彩,我點點頭。

    曉樂很喜歡他,歐哥歐哥的叫個不停,媽在一旁樂呵呵的,只有我,只有我很落漠,只有我很不安,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該怎麼辦。

    這天,他遞給我一個盒子:「送給你。」

    我納悶,遲疑的接了過去。

    曉樂在一旁樂呵呵:「姐,打開看看,歐哥送的什麼東西?」

    媽在一旁拍著曉樂:「你這小子。」

    我看著他,他淺笑點頭,示意我打開。

    是一條美麗的粉色雪紡連衣裙,及膝長,那柔和的雪紡在手裡如絲一般輕柔。

    「好漂亮。」媽看著我手裡的裙子。

    「快去試試!」曉樂推著我,這小子,越大越不像樣了。

    當我忐忑的走出房間時,微低著頭,不敢看大家,當傳來曉樂跟媽的拍手聲時,我才輕輕抬起頭,目光跟他相撞,那是多麼美好的感覺,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光彩跟讚賞。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穿著他送我的裙子,坐在他的車子裡,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我們心照不宣,是的,我們正在交往中。

    他沒有轉頭,只是微笑:「去吃飯。」

    從我家出發,已經開了近半個小時的車了,我有些納悶,這一帶好像都是住宅區,當車在一個高檔小區裡停了之後,我才有些不安。

    他拉著我的手下車。

    「歐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神秘的朝我笑笑。

    我被他拉著手剛走進樓梯,他突然回過頭,在我臉頰上輕輕一點,在我來不及吃驚的時候,他已然離開。我羞紅了臉,只是不敢看他,這是自從那晚之後,我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

    坐在他的車了裡,我紅著臉,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依戀而且幸福:「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的手輕輕刮著我的鼻尖:「我怕告訴了你,你就不來了。」說著他又笑:「醜媳婦遲早都要見公婆——」

    我坐正了身子,假裝不悅的看著他:「我很醜嗎?」

    我知道他今晚很開心,還跟他父母喝了一點紅酒,此時的他,親吻著我:「你說呢?」

    我又羞又惱。

    「曉靜。」他的聲音充滿著誘惑:「我們同居吧!」接著,他握住了我的手,彷彿他的話不容拒絕,不容置疑。

    我看著他,他的眼底,滿是**,我深深的陷入了,我沒能拒絕,也不想拒絕,不管未來如何,因為此時,他的眼底有我,只有我。而他,早已經駐進了我的心底。

    出乎意料,我媽沒有反對我搬到他那邊去住,似乎還有很贊成的意思。

    歐俊獨居一套小公寓,很小,一居室的那種,可是卻很整潔,看著窗明几淨的房間,我的心一片晴朗,是呵,這是屬於我和他的空間,是我們愛的小窩。

    他不許我出去上班,我只能每天呆在公寓裡,將房間打得得乾乾淨淨,做好飯菜等他回家,如果不值班,他總是很準時的回來,陪著我一起吃晚飯,或者出去散步,或者是一起看碟。每天早上,我都在他的懷抱中醒來,當看著他沉睡的模樣時,我的心中,湧現出滿滿的幸福感。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像是走在雲端一樣,總是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心裡隱隱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可是具體也說不出來是哪兒不踏實。

    莫姐的電話讓我有些害怕,可是,我卻主動提出了跟她見面。

    我很難受,因為莫姐竟然沒有怪我,可是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不安跟愧疚,老覺得對不起她。

    在莫姐面前,我不敢提起歐俊,畢竟,他們也交往了幾年,怎能是說忘掉就忘掉的,可是我卻知道,莫姐並不愛歐俊,否則,她也不會不願意跟他一起唱《今天你要嫁給我》這首歌了。想到那次,我的臉隱隱的發熱,是呵,緣分是多麼奇妙的東西,現在,我竟然跟歐俊在一起了。

    雞湯濃濃的香味瀰漫著整個房間,我站在廚房裡,用小勺子輕輕淺嘗著,一股清香瀰漫著我的整個心肺,每次一喝雞湯,我就能想到那次他給我買的雞湯麵。我看看客廳的鐘,已經接近七點了,於是趕緊收拾好一切,將東西裝進保溫杯裡,換上一件新買的裙子,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紅潤有光澤,一看就是正處於幸福中的女人,我羞澀的笑了,提著保溫杯就出了公寓。

    剛出門,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忙嗎?」

    「不忙!在寫值班日誌。」歐俊的聲音透著淡淡的驚喜:「你呢?在幹嘛?有沒有按時吃飯?」

    我不自覺的撒嬌:「已經吃過了,你呢?」

    「吃了碗泡麵。」歐俊說著:「天陰沉沉的,今晚可能要下暴雨,你早點休息。」

    他的關心如陽光一樣讓我心裡暖洋洋的,我輕輕笑著:「好。」

    掛了電話之後,我就坐上了出租車,歐俊今晚值夜班,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我循著之前的印象,走到歐俊辦公室,臉上不自覺的瀰漫著笑意,為了給他驚喜,我沒有敲門,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然後,看到了——

    歐俊和一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吻得難解難分,我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接著,手裡的保溫杯掉在了地上,雞湯灑了一地。縱吉樂亡。

    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猛然分開,歐俊甚至用力推了一下那個女醫生,聲音帶著吃驚:「曉靜——」他的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響在我的耳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轉身發瘋似的往外跑著。我只感覺整個人是暈沉沉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曉靜!曉靜!」歐俊急急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還有他越追越近的腳步聲。

    我不想看到他,根本不想再看到他,胸口的痛楚排山倒海一般的襲擊著我整個心房,笨路曉靜,傻路曉靜,你怎麼這麼傻,他怎麼可能愛上你,怎麼可能看上你呢?

    突然,腳下一滑,我還沒明白什麼,就摔了一跤,無力的我,身心疲憊。

    他的氣息靠近,扶著我站了起來:「有沒有摔到哪兒?」他關切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可是,這一切於我來說,都如同地獄一般。

    「放開我!」我突然忿怒的推開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曉靜,你聽我解釋!」

    我沉默著,還有什麼好解釋?剛才我看到的還不夠嗎?

    「剛才是她突然衝過來抱住我,我措手不及,所以才會——」說到這兒,歐俊閉上了眼睛:「我向你發誓,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了?」

    「發誓有什麼用?」我很難受,很痛苦,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和她之間——」

    「歐醫生,25床突然發燒,麻煩你去看一下。」這時,遠遠的,有一個穿白衣的護士對著歐俊說道,彷彿很著急。

    歐俊陷入兩難境地,他回頭朝護士說道:「馬上就去。」轉頭試圖要再解釋什麼。

    「你去吧!」我無力的看著他。

    護士又在哪兒催了,歐俊只是拉著我的手:「回家等我,」說著又囑咐道:「一定要等我。」

    我看著他,不發一言,他越發焦急,彷彿非要等到我的回答似的,我只能點點頭。

    他放心了一些,頭輕輕的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撲在我的臉上:「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真的。」

    我的眼眶濕潤了。

    回到公寓,我一夜無眠,反覆想著他所說的話,心裡越發有些難受了。

    早上七點過,門鈴響了,我一驚,以為是他回來了,趕緊吸著拖鞋去開門,結果,門外站著一位打扮入時的女人,她那一頭微卷的頭髮讓我有些刺目,不正是昨晚跟歐俊擁吻的女醫生嗎?

    「路小姐,你好。」她的聲音淺淺的,很悅耳。

    我心裡堵得慌,暗暗的有些吃驚。不待我回話,她就徑直走進了公寓,彷彿很熟悉一般,坐到了沙發上。

    「我叫洛凱莎,是歐俊以前的女朋友。」洛凱莎落落大方的,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很自然的說著。

    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的一擊,由於一夜未睡,精神並不太好,之前只知道莫姐和歐俊談戀愛,可是卻不知道歐俊還有這樣漂亮時髦的前女友:「洛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聽到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你不覺得驚訝嗎?」

    我閉了閉眼,是的,我心裡很難過,可是嘴裡卻笑笑:「洛小姐不是也說了嗎?是以前的女朋友,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有什麼好驚訝的?」

    「如果沒有過去呢?」洛凱莎一挑眉:「如果現在還在繼續呢?」

    我的心微微發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分手了,可是歐俊還愛我,我也還愛他。」洛凱莎面不改色的說著:「我希望路小姐能放手。」

    放手?我心裡越發難過了,不時望著門口,期盼歐俊能立刻出現,盼望他能給自己答案。

    「不要再看了,他不會回來了。」洛凱莎胸有成竹的說著:「他心軟,怕女孩子哭,所以特地讓我來跟你說,他希望他再回來這兒時,你已經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

    「我跟歐俊又在一起了,」說著,她掏出了支票薄,填了一個數字,撕下一張遞給我:「這是我和歐俊給你的補償費。」

    我沒有去接,心快凍成冰了,沒有絲毫溫度,可是歐俊的話仍響在我耳邊:「回家等我,一定要等我。」想起前些日子跟他的點點滴滴,我越發覺得難受。

    「路小姐,我想你也是識大體的女人,歐俊如果愛你的話,怎麼不跟你結婚?而只跟你同居呢?」洛凱莎很淡定的說著。

    「那麼,請歐俊來跟我說。」我想通了,如若他不愛我,真要分手,那麼也得由他來親口跟我說,而不是透過第三者告訴我。

    「路小姐,你怎麼這麼不知趣?」洛凱莎已經沒有了耐性。

    這時,門被打開了,歐俊走了進來,值了夜班的他,顯得有些疲憊,當他看到洛凱莎坐在沙發上時,臉色有些變:「你怎麼來了?」邊說他邊走到我的身邊,我委屈極了,緊緊的咬著下唇。

    「洛醫生,你來了也好。」歐俊的手放在我的腰上,「麻煩你給曉靜解釋清楚,昨天晚上的事,完全是你主動,而我馬上就推開了你。」他一臉陰沉的看著洛凱莎。

    「什麼啊!」洛凱莎站了起來,一臉無辜:「你昨天晚上不是約我去你的辦公室,告訴我你放不下我,離不開我,求我回到你身邊嗎?你現在又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顫抖了一下,推開了歐俊,腦中本來一片模糊,閃過昨天晚上在他辦公室裡看到的那一幕。

    「不,曉路,你相信我。」歐俊有些急切的拉住我的手。

    「我說歐俊,你到底說清楚,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洛凱莎不依的說著。

    「洛凱莎,你是故意的。」歐俊咬牙切齒的說著,感覺到怒不可遏「當初是你要跟我分手的,現在為什麼又要玩這種小把戲。」說著,他拉住了我:「曉靜,她只是我上學時候的女朋友,早在好幾年前就分手了,我與她,根本沒有什麼。」

    我的思緒稍稍清醒了一些,看看歐俊,又看看洛凱莎,到底應該相信誰?

    「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不清楚嗎?」歐俊見我有些猶豫,又急切的說著。

    「歐俊,——」洛凱莎又要說話,可是卻被歐俊打斷:「你這個女人,到底要怎麼樣?」他的聲音很氣忿:「不要你得不到幸福,就來破壞別人的幸福。你再這樣,那麼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

    洛凱莎的臉色有些奇怪,她看著歐俊,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嗎?」

    「我現在很討厭你。」歐俊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洛凱莎自嘲著:「那麼,莫陳雪呢?你也真的放下她了嗎?」

    原本我和歐俊一直在迴避的這個名字,被洛凱莎這樣輕輕的提了出來。

    屋內一片寂靜,洛凱莎的眼神不屑的看著我,再看看歐俊,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歐俊喜歡莫姐,甚至,是很愛很愛莫姐,否則,單身而事業有成的他不可能去跟一個離過婚又帶著孩子的女人談戀愛,而且一談還是好幾年。甚至,剛搬到這間公寓時,我還發現他的相冊裡有跟莫姐,莫曦一起照的照片,可是,我卻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因為我知道,即使歐俊再愛莫姐,可莫姐不愛他,莫姐已經回到了自己丈夫身邊。

    歐俊的沉默,讓我更為難受,觸到了他的底線了,他,應該還愛著她。

    是,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洛凱莎說得對,如果他愛我,就不會提出跟我同居,而是跟我結婚了,而我跟他的戀情,又是從一夜情開始的,根本沒有感情基礎,想想這一切,是多麼可笑的事情。我要去收拾我的東西,我要離開這兒,曾經我一直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愛我,可是我卻一直在掩耳盜鈴,現在真知道了,心裡確實很難受,很痛苦。

    正在我起身,想要回房間去收拾我自己的東西時,他拉住了我的手:「曉靜。」他的聲音疲憊而憔悴,我的心,軟軟的又被擊中了。

    他將我擁進他的懷裡,用他下巴上細細的鬍鬚紮著我的臉,讓我生生的疼:「我愛你。」

    這三個字,我已經等了許久了,已經等得太久了,當真聽到時,我淚如雨下,他吻著我的眼淚,那鹹鹹的眼淚讓他的唇一直留連在我的臉上,末了,落在我的唇上,細細而且熱情的親吻著。

    「曾經,我愛她。」他的聲音一直在我耳畔留連,「很愛很愛她。」

    原本歡喜的心,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開始痛,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刺在我的胸口,我的身子僵硬,任憑他摟在懷裡。

    「可是!」他的聲音拖長了,他的手抬起我的下頜,我不敢面對他,怕他看到我由於一夜未眠而蒼白的臉色,怕看著他我又會流出淚來,可是他的手非常堅定,不讓我移開目光,他深深的看著我,語氣堅定而且溫柔:「現在我卻愛你,只愛你。」他的吻深深的印在我的唇上,那讓人心動的聲音落在我的心上,也深深的,深深的,印在了上面。

    終於,他愛上了我。

    一個月之後,在婚禮進行曲中,我們攜走,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我願意!」他深深的看著我,聲音出現在空曠的大廳裡,自信而且意氣風發。

    「我願意!」迎接他濃濃而深情的目光,我回望著他,是呵,他,便是我一生幸福的源泉。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在眾人的起哄中,他看著我,情意綿綿,掀起我的頭紗,笑容瀰漫著他的臉龐,他溫柔而輕輕的低下頭,唇與唇的碰觸,是呵,幸福,已經真正來到了,禮花在瞬間灑在了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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