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114章 無法釋懷 文 / 游泳的魚
陳雪聽不太懂她的話,不過卻感覺到她此時想說話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那已經過世的媽媽:「奶奶…?…」
「不,華萱,不是我,不能怪我。」夏老夫人的面孔有些猙獰,看著陳雪的身影有些害怕的拍拍雙手:「不要,不要…?…」
這時,夏國謙突然進來了,看到夏老夫人情緒不穩的揮著手,趕緊按了病床上的呼叫器,很快,醫生和護士跑了進來。
「不,我不要打針!」夏老夫人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當她看到護士手裡的針時,更露出了忐忑的神情:「華萱,華萱,救我…?…」
她的呼叫嚇壞了夏國謙,趁醫生護士正在按著她的空當,他拉著陳雪走出了病房。
沒想到人老了,意識也糊塗了,陳雪並未將剛才那一幕放在心底,只是歎息著生命的悲哀。
「你別怕,你奶奶這種情況,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見陳雪不語,夏國謙安慰她:「走吧,咱們回家吧。」
「我們離開,那誰來照顧奶奶?」陳雪回頭看了窗戶裡面,夏老夫人還在掙扎。
「有特護照顧。」夏國謙拉了陳雪的手,往病房外走去。
陳雪沒有堅持,跟著他走到醫院停車場,卻突然想起夏文昊所說的,他在停車場遇到顧子騫,是呵,她努力的吸了一口氣,是的,呼吸著他曾呼吸過空氣,可是,心裡卻微微泛著疼痛。
「聽你媽說,你現在還是單身?」夏國謙邊開車邊說著:「傻孩子,五年了,難道你還走不出那個陰影嗎?」
陰影?那豈止是陰影,簡單是這輩子烙在身體上的傷痕,已經不能消失了,陳雪低頭之後轉向他:「我很好。」
夏國謙的車開得極穩:「如果你過得好,那天在電話裡就不會流淚了。」
想起那天他打電話過來,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陳雪有些許後悔,為什麼自己還是這樣容易衝動,「只是許久沒有聯繫了,我很感概。」
「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天!」面對陳雪,夏國謙很愧疚。
「南通那邊還有很多工作等著我去做。」陳雪拒絕,滬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山水總有相逢的時候,她有些怕。
「聽你媽媽說,你現在還不錯。」夏國謙笑著:「經營著一家頗具規模的花卉公司。」
「只是小打小鬧而已,談不上有規模。」陳雪想起這幾年的創業歷程,確實很艱辛:「只是,養活自己沒有問題。」
好一會兒,夏國謙都沉默不語,之後,實在忍不住了:「莫曦是他的孩子,對嗎?」
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陳雪突然有些害怕,「不是!」
「我是你爸爸,不是他,不會跟你搶,」夏國謙轉頭看著她:「告訴我實話,雪兒,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苦?」
不知為什麼,在南通一直很堅強的陳雪,面對夏國謙時,總會有幾許軟弱,她沒有再強烈反駁,「不苦,有媽媽陪在身邊,她很照顧我。」
一聲長長的歎息響在車內,夏國謙的手握在方向盤上,「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為什麼要離開北京?為什麼要消失得無影無蹤?如若不是我遇到你媽媽,可能還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爸,我已經長大了。」陳雪看著反光鏡中自己利落的短髮:「已經不再是五年前的陳雪了。我有能力養活自己,我有能力照顧好媽媽跟莫曦。」
「可是,你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夏國謙頗為感概的說著:「女人的肩膀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而且,他告訴過我,你從來沒有動用過那一千萬,甚至,每年的紅利劃到那個帳戶上都從來沒有動過,雪兒,為什麼?」
他?父女倆誰都沒有提他的名字,可是,一說他,都知道是指那個人。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牽連,包括經濟上的。」陳雪違心的說著:「爸,我能養活自己,幹嘛還要靠他呢?既然,既然斷了,就要乾乾淨淨的。」
「可是,莫曦的將來你想過沒有?」夏國謙提了劉秀娟經常說的一個問題:「他是個很可愛很活潑的孩子,陳雪,他應該生活在一個健康的環境裡。
小說免費下載80txtt」因為自小愧對陳雪,所以他不想陳雪的孩子跟陳雪小時候一樣,沒有父愛。
「他跟我不一樣。他不是私生子,他有爸爸。」陳雪直接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只是,父母離異了而已。」提到離異,她的心仍在隱隱作痛。
「你仍在怪我嗎?」一提到私生這兩個字,夏國謙想到她是在責怪自己,頗為難受。
「我沒有怪任何人。」三十歲的陳雪,心態已經很平和了:「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想到之前曾跟劉秀娟談過的話,她淡淡的說:「或許,我會考慮為莫曦找個爸爸。」她低下頭,歐俊的臉龐模糊的出現在她的腦海,是呵,那個斯文儒雅的男人,很適合做莫曦的爸爸。
聽到她的話,夏國謙說:「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爸。」陳雪抬起了頭:「關於莫曦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包括阿姨和文昊他們。」
夏國謙一振,轉而點點頭:「你的意思我懂,我就怕,如若他知道莫曦的存在,肯定不會就此罷手的。」說著他又彷彿在自言自語:「現在的他,不適合做莫曦的爸爸。」
現在的他?現在的他?跟以前的他不一樣嗎?陳雪一陣失落,暗暗嘲笑自己,現在的他,肯定早已經成家,或許有了他自己的孩子了。呵,莫曦,幸好自己還有莫曦。
夏國謙去了公司,湯雅靜去了醫院,而夏文昊上學去了,坐在夏國謙的車子裡,陳雪來到療養院。
「二小姐,我在外面等你。」下車時,司機說道。
「不用了,你先去我爸公司吧,他可能要用車。回去的時候我自己坐車就行了。」陳雪不知道自己會在療養院待多久,不想讓司機等得太久了。
滬城市郊的療養院,在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中間,佔據了很大的面積,據說,可以容納上千人在這兒療養,陳雪走進前廳,詢問著夏美媛住的貴賓區。
療養院內修建得像一個公園一樣,有極大面積的綠化帶,根據咨詢台的提示,陳雪走過一大片草坪,遠遠的看到貴賓區幾個大字。
草坪上,有好些護士推著輪椅帶著病人曬太陽,那些白色的敞椅上,也坐著一些穿著病服的人,透過深色的墨鏡,陳雪冷冷的打量著這一切。
「湯雨嘉,你別跑,站住。」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雪愣在原地,湯雨嘉,雨嘉?她剛要轉身,卻有穿著病服的人撞到了她,陳雪退後了幾步,扶著敞椅才未被摔倒。
穿著白衣的護工一把抓住撞到陳雪的人:「湯雨嘉,看你還跑不跑?」
陳雪取下墨鏡,仔細的打量著穿著病服的女人,果真是雨嘉,她失聲叫出來:「雨嘉?」
湯雨嘉還在護工的束縛中掙扎,聽到陳雪的叫聲,她抬起了頭,倔強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五年前的雨嘉是嬌美的,可是現在的她,在護工面前的她,略顯得憔悴,那原本圓潤的臉龐已經有些蒼老了,那曾經燙染過披在肩上的頭髮,現在感覺是有些枯黃,這,這是原來的湯雨嘉嗎?陳雪說服了護工,讓自己跟雨嘉獨處。
「你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坐在敞椅上,雨嘉不客氣的看著陳雪,顯然,她並不認識坐在她旁邊的陳雪了。
「雨嘉,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五年前,雖然她跟雨嘉的感情決裂,可是,卻沒想到,只短短五年,雨嘉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誰?」雨嘉噘著嘴打量著陳雪,好一會兒才說:「你是卓佳?」
陳雪搖搖頭,那精幹的短髮隨著頭的搖晃而輕輕擺動著:「雨嘉,真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陳雪。」
「陳雪?陳雪?」雨嘉口中喃喃細語,轉而搖搖頭:「你不是陳雪,你不是陳雪,陳雪是長頭髮的,」她左看右看:「你騙我,你不是陳雪。」
陳雪有些微微的難過,不過是三十歲的女人,正是大好年紀,卻成了這個樣子,她微微的歎息著:「陳致遠呢?他怎麼能忍心把你放在這兒?」
「啊——我知道了。」雨嘉站了起來,指著陳雪:「你是那個勾引致遠的狐狸精?對不對?」說著,她的聲音大聲了起來,而且還帶著嘲笑的口吻:「你這個狐狸精不要臉,勾引我的男人。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致遠對你只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罷了,他愛的還是我,如若你不主動離開他,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會像當初對陳雪一樣,讓你活得很痛苦,生不如死。」
陳雪大驚,雨嘉說的是些什麼話?她當初對自己做了什麼?
見陳雪沒有回駁,雨嘉又洋洋自得的說:「無論致遠怎麼喜歡陳雪,可是,他終是跟我結了婚。陳雪都敗下陣來了,更何況你,他不是真心喜歡你的,最多把你當成陳雪的替身。」說著,她又哈哈大笑,接著流出了眼淚,頗為無奈的自言自語:「陳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能那樣對她呢?我怎麼能那樣對她呢?」
「你對陳雪做了什麼?」陳雪站起來問著雨嘉:「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雨嘉根本認不出陳雪了,可是她又轉念仔細看著陳雪,故作神秘:「不,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可是,陳雪的好奇心越好強了,雨嘉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雨嘉——」
「不要逼我。你要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包括致遠。」說著她又有些感觸般的瘋笑:「他為了得到陳雪,不讓她跟別的人結婚,竟然在她的飲料裡下了藥,讓她流產。」說一這兒,她有些淒涼的笑著,手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腹部,聲音變得有些低了:「可是,他也踹了我一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沒有了。」說完她又大聲哭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護工趕緊跑了過來,拉著快發狂的她往病區走去,陳雪呆呆的站在原地,雨嘉說的什麼?雨嘉說的什麼?陳致遠?他在自己飲料中下藥?她的頭昏昏的,只記得顧子騫曾經說過自己流過產,可是當時他說是他的原因,為什麼又跟陳致遠扯上原因了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由自主,她跟在護工後面,直到護工將雨嘉帶回病房,為興奮中的她打了針,之後,雨嘉很快安靜下來,沉沉入睡。
「她在這兒住了多久了?」陳雪問正欲關上雨嘉房間門的護工。
「好幾年了。」護工無奈的搖搖頭:「真是難侍候的人。」
「她患了什麼病?」陳雪想著雨嘉剛才的舉動:「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嗎?」
「好像最開始是抑鬱症,後來又夾雜受了刺激,精神方面出了一些小問題。否則,她的丈夫也不可能將她送到療養院來。」護工是位四十左右的婦人,她的表情有著無奈:「其實她還是很可憐,剛到三十歲。唉。」
「他的家人都不管她了嗎?」陳雪吃驚,即使有病,雨嘉還有父母呀,不光只有陳致遠。
「我只見過她的丈夫,」護工搖搖頭:「還是幾年前他送她來的時候,這幾年,他都沒有來看過她,只是每個月劃了一筆費用到療養院。」
「她的父母也沒有來過嗎?」陳雪看了看門內的雨嘉,此時的她,像個小孩子一般睡在那兒。
「不知道,」護工說著:「沒有看見過她的父母。」
跟護工分手之後,陳雪忐忑著,微微有些可憐雨嘉,年紀輕輕的她,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多少讓人有些感概。陳雪走向貴賓區,貴賓區跟之前的區有很大區別,條件設施更好,場地更寬闊。
站在夏美媛的門口,陳雪整了整思緒,伸出右手輕輕的叩門。
門很快被人拉開了,「陳雪?」盧逸達看著陳雪,露出驚詫的神情:「快,進來坐。」
夏美媛此時正坐在房間內的沙發上,她精緻美麗的臉面向著門口的陳雪,因為昨晚夏文昊給她打過電話了,所以她並不太意外,此時她神情有些飄離,語氣中有淡淡的哀傷:「你來了?」
陳雪坐在夏美媛面前,五年了,歲月根本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看起來仍是像瓷娃娃般晶瑩剔透,蒼白的臉,仍讓她看起來美麗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她更顯得沒有精神,那消瘦的模樣,像隨時都可能被風吹倒一般。
「你看起來變了不少。」夏美媛看著陳雪,很羨慕那利落的模樣。
「你仍是那樣美麗。」陳雪由衷的感歎著:「歲月真是眷顧你。」
夏美媛那骨瘦如柴的模樣讓人心疼,她無奈的說:「我倒寧願像你這樣健健康康的,我,好像是隨時都會死去的人一樣。」
「美媛,別胡說。」盧逸達替陳雪端了杯水過來,聽到夏美媛說的話,輕聲責備。
「你很幸福。」陳雪笑笑,盧逸達略帶責備的話讓她聽起來,感覺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那樣濃。
這時,盧逸達的電話響了,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便往房間外走去。
夏美媛深深的望了望陳雪,感歎的搖搖頭:「像我這樣薄弱的身子,能活一天是一天。」
「別這麼說,」陳雪勸解道:「你很幸福,也很幸運,至少,有逸達在你身邊陪著你。」
夏美媛抽泣,那眼淚像珍珠一般:「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成為逸達的負擔?我當時真不該跟他結婚!」她那傷心的模樣,讓人心碎。
陳雪不想說太多,只是道:「可能對逸達來說,是甜蜜的負擔。」說著,她握住夏美媛骨瘦如柴的手,那樣瘦,那樣蒼白,讓人憐惜:「對了,你現在怎麼住到這兒來了?」
夏美媛淚眼朦朧的說:「只怪我,太一意孤行了,醫生說我的身體不適合生育,可是,當我看到逸達看別的小孩時,那眼神,那表情無不透露著他喜歡小孩子,我不能那樣自私,於是我瞞著逸達…?…可是我沒想到,我的身體太差,無法讓胎兒在我腹中健康成長,我流產了,身體更差了,沒有辦法,只能住到療養院來。」
孩子?想到莫曦,那可愛的兒子,是她跟他的孩子,身上流著他們共同的血,陳雪感到慶幸,至少,還有莫曦,她不知道如何開解夏美媛,只是輕歎著搖頭。
這時,敲門聲又響起,夏美媛擦乾眼淚,「請進。」
門口的人背著太陽而入,彷彿有一光年那樣長,陳雪微凝的視線有些模糊,可是,那頎長的身影讓她差一點窒息,轟然一聲,所有的防線被崩潰,是他,是他,是那個六年來日日不曾離過心坎的他,此時的陳雪,再也不能思考了。
「逸達呢?」顧子騫站在門口,聲音淡得不能再談,彷彿坐在沙發上的陳雪是根本不存在的人,像空氣一般,讓他視若無睹。
顧子騫的聲音傳到陳雪耳裡,她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樣,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四周旁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只聽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的身影依舊清晰,記憶裡的一切彷彿鮮活起來。
略為緊張的氣氛隨著顧子騫的話顯得輕鬆了些,夏美媛說道:「他剛剛出去了。」
「我去找他。」顧子騫退出門外,隨手合上門。
陽光被擋在門外,而陳雪原本窒息的心更為窒息了,他,他怎麼能視若無睹,他怎麼能看都不看她一眼,他怎麼能裝作這樣淡漠。
看到陳雪眼裡升裡的濛濛白霧,夏美媛遞了一張紙巾給她,陳雪一驚,接過來,輕輕的別過臉去,擦乾淚水。
「子騫他…?…」
「不要說他了。」陳雪努力平息自己的所有複雜的思緒,「我不想談他。」
「陳雪,你後悔過嗎?」
後悔?早已後悔百遍千遍了,可是,後悔又能怎樣?所幸,當年所作出的決定是正確的,如若兩人當時沒有分開,恐怕,他也早已厭倦了自己,陳雪思緒萬千,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頭緒,不知該從何理起,「美媛,你快樂嗎?」
話題被這樣輕易的轉走,夏美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很複雜。跟逸達在一起,我很快樂,可是,我有很重的思想包袱,因為我是逸達的負擔,他原本可以娶到健康的女人,可以為他生兒育女,是我阻了他的一切,陳雪,可是我又離不開他,我不想離開他,如若我離開了他,恐怕就只有,就只有……」
那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陳雪的手就已經捂上了她的嘴,「美媛,你這樣會活得很累的。」
「我……」夏美媛長長的歎著氣,久久不語。
想到顧子騫在外面跟盧逸達在一起,陳雪坐立不安,她想留下來,可是又怕再遇到他,她不敢想像,他剛才那冷漠的樣子,她的思緒搖擺不定。
「美媛,」門又被推開了,嚇了陳雪一跳,她以為,還是顧子騫,不過,這時進來的是一個高挑漂亮的女人,差不多跟陳雪同歲,微卷的長髮披在腦後,穿著時髦而美麗的衣服,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玫瑰花:「咦,子騫呢?剛才他不是進來了嗎?」
陳雪的心緊緊被揪起來了,她在問子騫,她在問顧子騫,叫得這樣親熱,難道,難道…?…
「子騫去找逸達了。」夏美媛看著門口那抹美麗的身影:「可伊,要不你先進來等等?」
可伊搖搖頭:「我去找子騫吧!」說著轉身出去了。
陳雪的心情五味陳雜,自怨道:你還在難過什麼?難道就不許他再結婚嗎?難道就不許他再有女朋友嗎?他只是個男人,當然是需要女人的,你還在心疼什麼?他,已經不是你的丈夫了,已經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陳雪,可伊她是…?…」夏美媛看著陳雪微皺的眉頭,急於解釋著。
「美媛,我想我該走了。」陳雪不想聽關於他的一切,關於可伊的一切,她強忍住心中的失落感,奪門而去。
剛走出門外,心情極度失落,陳雪麻木的往療養院外走去,經過貴賓區那寬大的草坪時,看到了那抹讓她心痛的頎長的身影,顯然,他也看到她了,仍是表無表情,不知為何,他突然朝身邊的可伊淺笑,並伸出長手勾住了可伊的腰,兩人親呢的模樣無一不在訴說,他們是一對。
那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懷抱,現在,已經擁了別的女人,陳雪的心情豈是用難過可以形容的?她別過頭,加快步子往大門走去,可是,感覺人是飄浮起來的,心緒不定,彷彿每邁出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當走出大門時,她的淚水已經氾濫成災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傷心過了,原以為,原以為可以釋懷,可是,卻怎麼也不能夠釋懷,腦中原本想了很多關於兩人重逢的畫面,可是,卻沒想到換來的,更是令她心碎不已的場面。
坐上出租車,陳雪很茫然,該往何處去,突然發現,自己的包沒有帶在身邊,包還放在夏美媛的房間裡,可是,她知道顧子騫肯定還在那兒,她不敢再回去拿包,她不敢再看他一眼,她怕看到他會忍不住哭,她怕看到他跟可伊相擁的親密場面。
思緒煩亂的她不想去醫院,她也不想回夏家,她在市中心下了車,茫然的在街上閒逛,兜兜轉轉的,沒有去處,最後,她走進了一家大型超市。
未到中午,超市裡面人不多,三三兩兩的,陳雪很茫然的東逛西蕩,不知所措,逛累了,她就坐在圖書區的椅子上發呆,發完呆之後,又接著逛。
明明早已分開,明明早已決定不再想他,明明心中已經沒有了奢望,可是為什麼見到他時,卻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陳雪懊惱不已,當看到一個小孩在超市跌倒時,她正準備上前扶起來,卻有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拉起了小孩,小孩流著眼淚哭著叫「爸爸!」,這時,一個年輕女子過來,夫妻兩人一起哄著孩子,讓他別哭,看到這一慕,陳雪很是羨慕,小孩跌倒了,他的爸爸會用有力的臂膀扶他起來,還有關心他的父母哄他,可是,莫曦跌倒了呢?怎麼想到莫曦了?陳雪甩甩頭,茫然的靠在超市的食物架邊,莫曦,他也是有爸爸的孩子。可是,他的爸爸,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他的爸爸已經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爸爸了。
別人的?別人的?可伊的!陳雪難過極了,是的,已經是別人的了。
「小姐!你怎麼了?」有超市的工作人員走近陳雪,他已經觀察她很久了,她沒有買任何東西,可是卻在超市裡逛了幾個小時了。
陳雪抹著眼角稍許淚花,尷尬的搖頭:「沒事,沒事。」說著,轉身走開了,當她想走出超市時,卻覺得空著手不太好,於是,伸手朝貨架上拿著一袋紅色包裝的食品。
當她的手剛觸上時,那袋食品已經被另一隻手拿走了,驚訝之中,陳雪轉身看著,視線在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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