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77章 分手 文 / 游泳的魚
半躺在床上,陳雪不能入眠,不知為何,思緒總是不寧,想著近日發生的種種事情,雖然過兩天就要訂婚了,可是,她心裡卻隱隱不安,總感覺,是虛無飄緲,幸福離自己還是那樣的遠。(
她撥通了雨嘉的手機,響了好久,雨嘉才接了電話,電話那邊的她,有些氣喘吁吁:「陳雪!」
「雨嘉。」陳雪發現電話那邊的異樣:「你怎麼了?」
雨嘉正了正聲:「我剛才在爬樓梯,有點累。」
陳雪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這麼晚了才回家嗎?」
「嗯。加班。」電話那頭,傳來重重的呼吸聲。
平常雨嘉不是這個樣子,突然,那邊一陣咳嗽聲,明顯,不是雨嘉的,陳雪便匆忙說:「你忙吧,待會空了給我電話。」說著,不等雨嘉回答,她便掛了電話。
看著自己的手機,陳雪思緒萬千,這麼晚了,雨嘉跟一個男的在一起,而電話那邊除了呼吸聲便極安靜,陳雪似乎想到什麼,捂著自己的嘴,拍自己的頭,不讓自己亂想。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響了,陳雪一看,是雨嘉的,於是接了:「雨嘉。」
電話那邊的雨嘉似乎很平靜:「陳雪,怎麼了,打通了電話又掛了?」
「你一個人嗎?」陳雪小心的問。
雨嘉的大嗓門沒有響起,而是比較溫柔的說:「那當然,難道還有別人嗎?這麼晚了,有事嗎?」
「嗯。」陳雪在猶豫要不要將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訴雨嘉。
「是不是上次那個事?」雨嘉直接問著:「你買試紙沒有?」
「我買了。不過,大姨媽來了。」陳雪看著窗外,除了路燈之外,便是一片昏暗。
電話那邊,似乎聽到雨嘉的歎息聲:「哦,那也好。」
「雨嘉,我要訂婚了。」陳雪想了想,終於說出了心底話:「我怕。」
「訂婚?這是喜事,陳雪,你怕什麼?」雨嘉並不吃驚,甚至言語之中頗為高興:「什麼時候訂婚?我能來參加嗎?」
「當然可以。」陳雪說道:「可是,我有點怕,好像幸福離我很近,可是,我卻怕我伸手構不到。」
「你多心了。」雨嘉勸道:「我有一個表姐,在結婚之前也是,猶豫不已,這怕是婚前恐懼症吧,可是結婚之後,不知道多幸福,她還說,當時本不想結婚,可是一咬牙就結了,幸好是結了,否則哪兒有那麼幸福。」
雖然雨嘉在勸她,可陳雪心裡的難受一點兒也沒有緩解:「明天有空嗎?咱們出來聊聊!」
「明天呀!」雨嘉想了想,「我只有明天中午有時間。」
「那算了吧!你要上班,匆匆忙忙的。」陳雪不忍心雨嘉太忙碌,說道:「那後天一早過來陪我化妝。」
「好吧!」雨嘉頗為高興。
看著湯雅靜身後的富貴竹,雖已到秋天,但仍是鬱鬱蔥蔥,十分茂盛,陳雪抿了一口澄汁。
湯雅靜保養得當的手正握著亮晶晶的勺子往咖啡裡加糖,那畫過精緻妝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
好一會兒,湯雅靜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陳雪,眼睛只盯著桌上的咖啡,陳雪只好開口:「阿姨…?…」
湯雅靜抬起頭,看著對面的陳雪,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方端著咖啡對她說:「咖啡,很苦。可是,加了糖之後,味道更怪,又苦又甜的。」
陳雪今天來赴約是有心理準備的,知道湯雅靜肯定沒有好話,可是,卻不知道她竟然只談咖啡。
湯雅靜的嘴角閃過一絲嘲笑,看著陳雪,無奈的說:「坐在我對面的,如果是美媛,那該多好。」說著,又抿了一口咖啡。
陳雪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關於夏美媛,她的心裡想過千遍萬遍,可是,想的都是她跟顧子騫之間的事,問湯雅靜有什麼用,她會說實話嗎?
「不瞞你說。」湯雅靜放下杯子,雙手放在膝上,看著陳雪,淡淡的,好似自言自語:「我不喜歡你。」
陳雪心裡不難受,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你對我有一直有防範,這一點我也知道。」湯雅靜淡笑:「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你沒有哪一點可以跟美媛相比,她聰明,美麗,大方,熱情。」說到這兒,她的思緒彷彿飄浮得很遠,臉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是我的驕傲,她是我的希望,你知道嗎?我未能實現的東西,美媛她一定能幫我實現。」
看著她自言自語幸福的模樣,陳雪的心裡微微一顫,是的,在夏美媛夏文昊面前,她是一個慈母,也有著作為母親最柔軟的心,於是,她不禁好奇的問:「她是怎麼去世的?」
湯雅靜抬眼看著她,眼裡沒有了幸福,有的,只有淡淡的憂傷:「生病!」
「什麼病?」陳雪接口問道。
湯雅靜的神色一閃,接著淡淡的說:「如果你不說話,靜靜坐在那兒,就與美媛有七分相似,可是,你的動作,語氣,跟她可大有不同。她是那樣端莊,嫻靜,而你,」說到這兒,嘴裡有著一絲不屑:「畢竟是跟她不一樣的。」
陳雪知道,夏美媛是大家小姐,而自己從小跟在母親身邊為了生活而奔波,氣質談吐肯定不能跟夏美媛相比,但是聽到湯雅靜的話,她的心裡沒有忌妒,有的,只是淡淡的哀傷,那樣美麗的女孩兒,花樣年紀般就離開了,作為母親的,肯定是傷心欲絕,她現在能做的,只是安安靜靜坐著,聽湯雅靜講話。
「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顧子騫為什麼會選擇你。」湯雅靜有一絲嘲弄:「由我看來,不過是他不能忘記年少與美媛的那段情罷了。」她看著陳雪臉上閃過的不安,繼續說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美媛畢竟是去世了,所以,即使他再想她,也只是空想罷了,能的,就是找個人代替她。」說完,她輕含了一口咖啡。
代替?陳雪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但她多少對湯雅靜存了戒心,她努力的克制自己,千萬不要想夏美媛與顧子騫之間的種種,不管如何,就當顧子騫是真心愛自己的,可是,雖然如此,可湯雅靜的話也讓她心微微難受,為了掩飾心傷,陳雪又喝著橙汁。
湯雅靜好像洞悉了陳雪心裡的想法,淡淡的笑:「其實作為女人,也不用斤斤計較,有錢的男人,都不是專一的,不過,不知道你能不能像我這般忍得。」她緊緊的看著陳雪:「我和夏家門當戶對,可是,仍然沒辦法阻止夏家的私生女進門,那麼,你嫁給顧子騫之後,依他的性子。」說到這兒,她呵呵的笑了:「怕不止一兩個私生子吧!」
陳雪心如針扎般難受,握著杯子的手在輕輕顫抖,心裡告訴自己:淡定,淡定,千萬不要被她的幾句話亂了自己的心,於是,她裝作漠不在意的說:「阿姨今天約我出來,就是談這個嗎?」
湯雅靜笑道:「你明天就要訂婚了,我來恭喜你呀。」說著,越過咖啡桌,她拉著陳雪的手:「我今天主要是想送你一件禮物。」
她拉自己幹嘛?陳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湯雅靜卻含笑看她:「怎麼,雖然你我只是名義上的母女,可是,也不用這麼見外吧!」
陳雪不語,湯雅靜的聲音突然變調了,放開她的手,指著電梯入口處:「咦,那不是顧子騫嗎?」
陳雪順著她的手望去,眼光透過富貴竹的縫隙,看見顧子騫正走進電梯,他怎麼在這兒?陳雪疑惑,他中午不是給自己打過電話,說是下午要開會嗎?此時,一個黃色裙裝的身影,急急而來,挽著顧子騫的手,巧笑兮兮的說笑著什麼。陳雪的心沉入谷底,那抹黃色,不正是王璐璐嗎?電梯門很快便關上了,王璐璐似乎是緊緊的粘著顧子騫的。
「不要看了。」湯雅靜淡淡的說:「也不怕脖子偏疼了?」
陳雪這才恍然回過身,癱坐在椅子上,怎麼了?顧子騫?王璐璐?
「我在雜誌上見過那個女人。」湯雅靜笑著:「聽說是顧子騫的情人。」
是的,她是王璐璐,是顧子騫的情人,陳雪心痛異常,這是酒店,他們,他們…?…她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肯定要瘋掉。
「這樣子就受不了了?」湯雅靜又往咖啡裡加了一塊糖:「那你嫁給他之後,漫漫人生路,該如何生活呢?」
陳雪想哭,可是,面前的人是湯雅靜,在她面前,她知道自己要堅強,堅強,她忍住眼淚,其實手早已顫抖不已:「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不等湯雅靜回答,飛也似的逃離一酒店的大廳。
離開酒店,陳雪一路小跑,邊跑邊抹眼淚,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才扶著一根電桿,嚶嚶痛哭,是的,雖然知道他眾多的情史,而且也知道王璐璐,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進入酒店,心仍傷得如此痛,到底是為什麼,不是已經想好了,只要在他身邊就好,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眼淚?
他可以不愛自己,他可以不跟自己訂婚,可是,他為何要騙自己?說他在開會,沒想到,在訂婚前一天,卻跟王璐璐開房。
陳雪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腿已經蹲麻了,她站了起來,卻發現一方手帕遞到自己面前,她朦朧著抬頭看著手帕的主人,接著,趕緊轉了眼,伸手將眼淚擦乾。
一隻手突然扶著她的肩,陳雪一顫,微微側開身子,轉回臉,尷尬極了:「你怎麼在這兒?」
陳致遠苦澀的扯著嘴角:「剛才出來辦事,卻看到你一路跑著,叫你你也不答應,怕你出事,所以追了上來。」
他站在自己身邊多久了?流淚痛哭的樣子讓他看到,陳雪不好意思,看著仍遞在自己面前的手帕,卻沒有伸手去接。
陳致遠徑直用手帕為她擦去臉龐的淚水,心痛的說:「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呢?」
陳雪剛想退後躲開他,可是,卻被他一把擁進懷裡,比起顧子騫的懷抱,他的懷抱略顯單薄,看著身邊熙熙攘攘的人流,陳雪一驚,使勁的推開他,他沒站穩,退後了好幾步,最後,竟然被迫坐在花壇上。
「對不起。」沒想到自己的力道如此重,陳雪走上前拉他起來,嘴裡萬般道歉:「我…?…」
陳致遠的眼睛深情而幽幽,淡淡的拍著身後的灰塵,說:「沒事。」
陳雪更是尷尬,想要離開,可是卻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而愧疚,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陳致遠看著她,不顧周圍匆匆的人流,堅定的說:「三年之約,我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希望你好好對自己,千萬別委屈自己。」
陳雪心一暖,不經意說的一些話,他卻記得這樣牢,可顧子騫,此時的顧子騫,正在…?…她搖著,不讓自己再去想顧子騫的事。
「不要歎息。」陳致遠顯然成熟穩重了許多:「也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你不懂。」陳雪悠悠的說:「你不是我,你不會懂的。」
「我懂。」陳致遠有些自嘲的說:「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為他傷心難過,三年之後,你不是還要做回你自己嗎?我可不願意看到你,為了一個男人迷失自己的方向。」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什麼都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後多久了?他一直在關注自己?陳雪的心彷徨,漸漸迷失了方向,為什麼,週遭的人都變得這樣深不可測了,甚至,連最要好的雨嘉也是,變了,才幾個月,仿似變了一個人似的。「我有自己的原則,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陳雪看著陳致遠,「你不是我,你怎麼會懂得我?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怎樣想的。」
「放棄和他訂婚吧!」陳致遠突然開口:「跟他那樣的人在一起,值得嗎?」
放棄?我喜歡他,我愛他,我怎可放棄?陳雪的心思緒萬千,看著她猶豫不決的神情,陳致遠又說:「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陳雪,你…?…」
「致遠!」雨嘉的聲音翩然而至,隨之,她的身影也站到他身邊,她看看陳雪微紅眼,有一絲絲吃驚,再看看陳致遠,之後走到陳雪身邊:「陳雪,你怎麼也在這兒?好巧。」
雨嘉看陳致遠的眼神不時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與陳致遠才是一對,陳雪告訴自己,而陳致遠對自己,不過是同學之間的關心罷了,此時,陳雪發現陳致遠看雨嘉的眼神,有著微微的不悅,而雨嘉,假意沒看到似的,只是盯著陳雪,於是,陳雪朝雨嘉淡淡一笑:「我路過。」
「你怎麼來了?」陳致遠淡淡的對雨嘉說:「你現在應該在上班。」
雨嘉的臉閃過一絲不安,接著微微撒嬌,笑道:「那個老巫婆派我出來取一份文件,所以剛好路過。咦,致遠,你今天不上班嗎?」
陳致遠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眼神裡隱隱有忿怒。
雨嘉閉上了嘴,臉上了隱隱的不安,陳雪看出了兩人的異樣,淡淡的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致遠與雨嘉都沒有說話,陳雪走了幾步之後,回頭朝雨嘉說:「明天不用到夏家來陪我了。」
雨嘉一驚,明天不是她訂婚的日子嗎?「出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事。」陳雪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完,轉身離去,看著她落漠的背景消失在人潮中,雨嘉的心微微抽痛。
陳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夏家的,當看到紅色的時候,心裡總想起歐陽珊珊,當她說起她與顧子騫的往事時,陳雪雖然難過,可是,卻沒有太過傷悲;當湯雅靜提起夏美媛與顧子騫的兩小無猜時,陳雪雖然心裡堵得慌,心痛,可是,仍是告戒自己,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現在,親眼目睹了王璐璐與顧子騫去酒店,她的心突然潰堤了,之前的堅強都不復存在,彷彿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自己已然忘記,腦海時充滿的,全是別的女人與他纏綿的場景,是的,纏綿,他與自己纏綿時,那樣嫻熟的動作,想來,他早已身經百戰了。陳雪恨自己,恨自己為何作賤自己,竟然相信一個人盡可妻的男人,竟然愛上了他,竟然覺得…?…
「雪兒。」夏老夫人欣喜的打開陳雪房間門,手裡拿著一個盒子,她沒有注意到陳雪的表情:「這是明天你要戴的首飾。」
陳雪別過臉,擦乾眼角的淚水,只是輕輕低著頭,不去看她。
見陳雪一動不動,沒有說話,夏老夫人頗為奇怪,聲音變得有些扭曲:「終於一隻腳要邁入豪門了,想笑就笑吧!」
這樣諷刺的話,陳雪已經聽慣了,她淡淡的推開放在自己面前的首飾盒:「取消訂婚吧!」
夏老夫人的手高高揚在空中,可是,久久卻沒有落到陳雪臉上,最後她忿然的甩開手,支起陳雪的下巴,這才發現她的雙眼紅而且微腫,有些微怒的說:「你在發什麼瘋?」
發瘋?陳雪覺得自己真的是要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甩開夏老夫人的手,堅定的說:「取消訂婚!」
多月來的心血泡湯了,夏老夫人的臉有些扭曲,狠狠的一巴掌朝陳雪扇過來,可是陳雪卻一側身,躲開了,她仰臉看著她,那副樣子神聖不可侵犯:「你打吧,最好打死我。」
「想死?」夏老夫人冷笑:「那有這麼容易?要死,也得跟顧子騫結婚之後再死。」
在她的心裡,自己不過是個交易品罷了,陳雪的心如死灰,她拿出手機,熟練的按著那個電話薄,當翻到「顧先生」的號碼,正要按發送鍵時,手機突然被夏老夫人搶了去。
「還給我!」陳雪有些急,朝夏老夫人伸出手。
夏老夫人一臉冷漠,走到固定電話前,一揚手,固定電話的插頭被拔了出來,她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事已至此,你就安心接受吧,不要像湯雅靜一樣發瘋了。」
湯雅靜?她的兒媳,她竟然說她發瘋?陳雪知道,夏老夫人面前,是沒有溫情與親情可言的,她只能漠然的坐在原地,是的,進了夏家,就如牢寵一樣,任她支配。
「如果明天不能順利訂婚,那麼,明天陳霜的手術也做不成了。」夏老夫人站在門口,冷冷的說著。
陳霜,找到骨髓了?猶如一盆冷水從陳雪頭頂澆來,讓她頓然清醒,是的,現在不是自己意氣用事的時候,跟夏老夫人爭,自己只能是輸。
看著漠然坐在沙發上的陳雪,看著她的神情,夏老夫人明白,自己的話說到她的痛處了,於是離開了陳雪的房間。
門剛合上,陳雪聽到響亮的一巴掌,接著是夏老夫人訓斥的聲音,之後湯雅靜大聲回罵的聲音也響起來了,陳雪摀住耳朵,太多紛繁複雜的事情,太多了,不想聽,再也不想聽了…?…
迷迷糊糊之間,一陣涼意把陳雪驚醒,黑暗中,她才驚覺自己窩在沙發裡,初秋的涼意陣陣襲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窗外吹起了風,陳雪的心,比水還冷,想來,明天的訂婚儀式是免不了的,突然,她冷笑,走到窗戶前,一陣冷風襲來,她突然有了想法,走進了浴室,放了滿滿一缸冷水,她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腳伸進浴缸,突然的冰冷讓她渾身發顫,她咬著牙,站了進去,輕輕一蹲,將大半個身子沉浸在冷水當中,只是初秋,可是,渾身的涼意讓她如針扎一般難受,溫熱的淚水漫過臉頰,是的,只有這一個方法,只有這一個方法讓自己能夠躲避明天那場,原本沒有任何幸福,任何真心可言的訂婚。
心涼如冰的陳雪,將臉漸漸沒入浴缸,水在漫過她鼻間的時候,嗆到了,她一陣難受,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突然,她站了起來,用浴巾裹著身子,可是,全身還是瑟瑟發抖,頭昏難受,她的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躺在床上,身子久久不能暖和,鼻塞已經達到了極難呼吸的程度,陳雪的心,沒有一絲起伏,是的,如果能這樣忘卻那些事,該有多好,她沒有絲毫睡意,躺在床上,等待著黎明。
時間好漫長,陳雪一直看著窗外,終於,黑夜散去,窗外漸漸灰濛濛,天快亮了,終於熬過了漫長的夜,她站了起來,忽然覺得頭重腳輕,身子輕飄飄似的,可是,她的嘴角卻漫過無聲的笑容。
呆呆的站在窗前,突然,她的房間門被打開,燈瞬間亮起來,好刺眼,陳雪回頭看著門口,好幾個人同時湧進房間。
夏老夫人走在最後面,她看了看站在窗前的陳雪:「快給她梳洗吧!」
話音剛落,便有人來拉陳雪,將她按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發青,因為沒有睡好,所以眼睛腫且有血絲,她沒有任何表情,沒有說話,微閉著眼,像一個木偶一般任這些人擺弄。
夏老夫人一直站在她身後,冷冷的看著她。
一個多小時之後,窗外已經大亮,陳雪方才睜開眼睛,鏡中的人好美,頭髮被高高的挽起,露出頎長的脖子,可是,她的表情怎麼那麼怪,陳雪張開唇,想笑笑,可是,卻發現比哭還難看。
突然,有人扶起了她,開始解她身上的衣服,陳雪本能的阻止,她站起來,一陣昏厥,好一會兒,才扶著額頭,忍住不適。
「小姐,該換衣服了。」有人在一旁小聲說著。
陳雪看了看說話的人,朝夏老夫人祈求道:「奶奶,時間還早,過一會兒再換吧!」
夏老夫人看著她的神情,示意旁邊的人將禮服放在沙發上,讓所有的人離開陳雪的房間,她冷冷的看著陳雪:「不要玩小把戲,你玩不過我的。」
玩把戲?陳雪的心冷極了,慘淡一笑:「我怎麼會不聽奶奶的話,今天,或許就可能讓奶奶如願以償。」
看著她快倒下的身子,夏老夫人倒抽一股氣,這是陳雪嗎?
「我不換衣服,對奶奶來說,正是一個機會,奶奶,你應該知道該如何把握的,對嗎?」陳雪冷冷的笑著。
夏老夫人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終於,房間裡又只有陳雪一個人了,她癱坐在沙發上,手無意之間觸及到那白色的禮服,呵,這正是自己訂婚的禮服,她的眼角溢出了淚水,她死死的抓住那禮服,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千萬不要哭,既然心傷了,既然這麼難過,那麼,剩下的,還有什麼呢?不過是兩人的交易。恍然間,想到那份契約,是的,與他,不過終是契約而已,而他,那個情場高手,面對自己時,也不過逢場作戲而已,而只有自己那麼笨的人,才會真的以為他會鍾情於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響起了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好像有許多的車同時開到夏家來,而陳雪的房間,仍只有她一人,冷冷清清,好似,那些人,那些人忙碌的那些事,與她無關罷了。
迷迷糊糊的,彷彿有人進了房間,那喜悅的聲音響起:「雪兒。」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陳雪心一驚,強打起精神張開了眼,可是,面前一切終有些模糊,她欲哭無淚,別過眼睛,不去看他。
顧子騫穿著禮服,剛理過鬍鬚的下巴,看起來光潔而精神,他手捧著百合花,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邁著輕快的步子走近她,溫暖而柔和的喚著:「雪兒。」
陳雪的心似被什麼堵住了般難受,他就在面前,幸福馬上就觸手可及了,可是為何自己感覺自己快要決堤了?調整自己的情緒,她方轉過臉,仰臉看著他,聲音淡得不能再淡:「你來了。」
原本高高興興的顧子騫被她的聲音驚了一跳,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身邊的禮服,呵呵笑:「怎麼,還不換衣服嗎?」
陳雪想笑,可是,腦子渾渾噩噩的她,卻笑不起來,她將禮服一把抓過,塞到顧子騫手中,聲音裡只有冷漠:「還給你。」
顧子騫一驚,方才發現她的異樣,心裡焦急萬分:「你怎麼了?」說著,要伸手覆她的額頭,可是卻被陳雪冷冷的偏開了,她看著他,那眼神的焦急顯而易見,可是,她心卻是冷的,他,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高手罷了,他應該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許多的女人。
顧子騫一把將手上的花放在一邊,想摟住她,可是陳雪卻站了起來,頭痛極了,可是,她仍是故作堅強:「算了吧,我們算了吧!」
顧子騫心痛的立在原地,她的話顯然讓他深受打擊,可他故作輕鬆,仍笑道:「沒想到,我的雪兒還喜歡說冷笑話?」說著,他又伸手,想要牽她,聲音也變得溫柔異常:「咦,昨晚沒有睡好嗎?還是,在想我?」
他略帶輕鬆的話讓陳雪的心更冷,轉而指著門口:「請你離開。」
他愣在原地,終於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為什麼?」
「我不想跟你訂婚了。我們分手,」陳雪冷冷的看著他,可是,看著他的時候,她的心總是澎湃不已,狠不下心來,「顧子騫,從此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狠狠的拉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朝向自己,彷彿一眼便要望穿她的心:「到底怎麼了?」
更新更快
她仰臉看著他:「分手。」
顧子騫彷彿受了打擊,放開了她的身子,陳雪沒站穩,險些摔倒。他往門邊匆匆走去,走到門口,站住了,沒有回頭,只是說:「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陳雪哽咽了,好一會兒,才忍住哭泣:「是的。」
兩個字如刀一般刺入顧子騫的心裡,身後的陳雪沒有發現,此時顧子騫的眼眶濕潤了,是的,失去了,失去了,他的自尊心讓他沒有回頭,一無反顧的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