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文 / 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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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習晴是在自己住的臥室外小客廳接待莊明卿的。她現時在外人眼中是閨閣女子,這樣子迎了並不算特別熟悉的莊明卿進去說話,雖稍顯親暱,卻也不算奇怪。
莊明卿落座後,待丫頭獻完茶,先品嚐了茶,讚歎幾句侯府的茶果然不凡等,這才對葉習晴道:「我今兒冒昧前來,想必葉姑娘會覺得奇怪罷?」
葉習晴看著莊明卿纖手握在茶杯上,紅唇觸杯沿,被茶水一潤,唇色更艷,心口狠狠跳了幾下,一時裝作喝茶,掩飾著情緒。待聽得莊明卿說話,便道:「你我在程家一見如故,你上門來找我,我只有高興,哪會奇怪呢?」
莊明卿一噎,想好的話一下卡了卡,因強笑道:「是啊,我跟葉姑娘,還真是相見恨晚。」
「我也是。」葉習晴眉眼蓄了笑意,凝視莊明卿時,帶出一股風流韻味,莫名動人。
怎麼感覺不大對勁呢?莊明卿心裡嘀咕一句,也不想裝下去了,忙忙從懷裡掏出一隻小香囊道:「葉姑娘,我昨兒跟你在假山旁邊暢談,過後才發現自己掉了一隻小香囊,因回頭去尋,倒尋到這一隻,但這一隻雖像我那一隻,究竟不是我的。我那隻小香囊是母親所贈,對我來說極重要的。聽小丫頭說,你當時站在花樹下時,也曾手執香囊,我斗膽猜測,葉姑娘應該也是掉了香囊,回頭去尋,卻是錯拿了我那一隻的。現我冒昧前來,卻想請葉姑娘拿出小香囊細分辯一下,是否拿錯了。若是錯了,也好換回來。」
莊明卿的意思很明白,她掉落了一隻母親所賜的小香囊,有丫頭親眼看見葉習晴揀著了,希望能歸還她。且為了避免讓葉習晴背上拾物不還的罪名,特意另尋一隻小香囊來,假說是葉習晴自己混錯了,錯拿了而已。
莊明卿思忖著自己這番話,算是很周到,葉習晴該當歸還小香囊才是。
葉習晴伸手接過莊明卿手中的小香囊,擺弄著看了一會,這才含笑道:「可是莊大夫,你這隻小香囊並不是我的。這只應該是別人掉落的,料著是別人跟你混錯了香囊。」
莊明卿一怔,對方分明不肯歸還香囊,這事兒還真是沒法善了。她低聲道:「可小丫頭親眼看見你拾了香囊。」
葉習晴淡笑道:「我拾的,是自己掉落的香囊。」
莊明卿聽著這話,一時心焦,脫口道:「葉姑娘,我母親做的香囊,喜歡在邊角上繡了梨花圖形,中間更巧妙嵌入我的名字,就是用來熏香囊的香料,也是自己配製的,外間並無人售賣。葉姑娘不防拿出昨日拾來的香囊來瞧瞧,定然會瞧出不同來。一隻小香囊,對於葉姑娘來說,是不值一提的小東西,甚至懶得多瞧一眼去分辨,但對於我,是件重要的東西,還請葉姑娘體諒體諒,讓丫頭找出香囊來瞧瞧。」
葉習晴終於變臉,把杯子擱到案几上,聲音一冷道:「莊大夫,你這樣說,是指控我拾物不還了?這樣誣賴人,不厚道吧?你也說了,不過一隻小香囊,我哪會放在心上?我走路就是看見地下有金銀,還未必會彎腰去揀,何況一隻什麼小香囊?只自己的香囊掉落了,自然是要揀起來,免得流落在外,被有心人拿去不妥當。」
服侍葉習晴的大丫頭素心立在旁邊一直不作聲,心下卻奇怪極了,自己家姑娘一向不喜歡佩戴什麼香囊,就是自己上回費了許多功夫給她做的一隻小香囊,還被扔在一邊呢!現下說什麼自己掉落了香囊揀起來?
葉習晴責備完莊明卿,轉過臉朝素心道:「昨兒出去,佩戴的正是你所做的香囊,去,把那只香囊找出來讓莊大夫瞧瞧!」
素心機靈,聞言二話不說,馬上進房去尋自己做的香囊。很快的,她就捧了香囊出來,遞到莊明卿跟前。
莊明卿不須接香囊,只就著素心的手一瞧,就知道不是自己掉落那隻,一時苦笑了。
葉習晴道:「莊大夫,你瞧仔細了,可是你掉落的?」
莊明卿搖搖頭道:「不是這隻。」
葉習晴神色一肅道:「莊大夫,你看,你冤枉人了吧?」
莊明卿抿了抿嘴,到底沒法說出讓葉習晴把房中所有香囊拿出來讓她分辨的話,一時只得站起來告罪道:「是我的錯,唐突葉姑娘了。」
葉習晴臉上又恢復了笑,擺手道:「誤會解開便好。」
莊明卿也無心再和葉習晴閒扯下去,便道:「如此,我先告辭了。」
「素心,幫我送送莊大夫!」葉習晴忙喊素心一聲。
素心送完莊明卿,回去時便抿嘴笑對葉習晴道:「姑娘也是的,何必戲弄這個苦巴巴上門的莊大夫呢?」
葉習晴壓著聲音道:「記好了,房裡的香囊,全是你做的。」
素心斜瞥葉習晴一眼道:「知道了,我這就去看那只寶貝香囊,人家什麼針法,我也學著繡一隻出來。」
莊明卿從鎮南侯府出來,坐到馬車上時,猶有些怔忡。要怎麼樣才能令葉習晴歸還香囊呢?她不忙回將軍府,卻讓車伕送她回莊家。
封太君和白梨花見得她回來,自是有話要問。
莊明卿跟白梨花進房,把自己遺失香囊的事說了,又道:「阿娘,你能不能再制一隻香囊?」
白梨花瞪眼道:「都說了,沒香料了,還是蒸了你四年前所穿那件小衣,蒸出一點餘香,又剪了一點布碎才製成的小香囊。如今小衣還有一點布碎,但已蒸過,早沒香味了。」
莊明卿咬牙道:「那個葉習晴,說是侯府千
千金,居然貪一隻香囊,真夠那個的。」
白梨花道:「『惹相思』薰制的香囊,縱只有一點餘香,常人一嗅,也會喜歡上的。她不歸還,並不奇怪。」
莊明卿道:「阿娘,如今沒了香囊,我想接近程萬里,更加沒信心了,可如何是好?」
白梨花道:「你不是還有兩粒藥丸嘛?」
莊明卿垂頭道:「不夠保險啦!」說著問程元參。
白梨花道:「元參在睡覺呢,要是醒來,又會問你要妹妹了。」
莊明卿去瞧了程元參一回,見他睡得熟,便坐到榻邊,輕輕撫了撫他的眉眼,心下似甜蜜似煎熬,自己這段時間日日見到元參的阿爹,可憐元參還不知道親爹是誰呢?若是程萬里見了程元參,會如何呢?
莊明卿才想了一下,馬上告訴自己不要妄想。陶溫潤都說了,程萬里最恨人算計他,一旦知道當年被算計,程元參或者有活命的機會,但莊家其它人,估計就活不成了。
白梨花看看天色不早,便催莊明卿道:「好了,你回將軍府罷!趁著程老夫人足疾還沒痊癒,你倒是趕緊接近程萬里,待得手了,我們也好安心。」
將軍府中,程老夫人因莊明卿出去大半日未歸,她自己跑去書房看程萬里,一時走得急,卻是扭了足,只她又不肯讓人去請大夫,硬要等莊明卿回來給她按揉。
程萬里無奈,只好讓僕射去府門口張望,看看莊明卿回來沒有。
僕射才到府門口,見著莊明卿從馬車上下來,忙說了程老夫人扭到足踝之事。
莊明卿問道:「老夫人在哪兒呢?」
僕射道:「剛走到將軍書房外便扭了足,大家也不敢挪動她,還是將軍抱了她進書房安置著,現只等莊大夫回來診治。」
莊明卿很快趕到程萬里書房內,提起程老夫人的足踝轉了轉,按揉一下,這才去旁邊案幾上寫藥方,說道要敷兩回草藥才行。
程老夫人自己伸足騰空轉動著,笑向程萬里道:「萬里啊,莊大夫硬是有一手,你看,我馬上不痛了。」
程萬里道:「祖母,你肯早些請了別的大夫來,早就不痛了。」
程老夫人看看程萬里道:「你對莊大夫有偏見?上回燙傷了,我讓莊大夫給你診治,你還不肯。」
程萬里相及當日燙傷的情景,耳根一紅,心頭卻一惱,哼道:「她倒會討祖母歡心,讓祖母偏向她了。」
卻說莊明卿開完藥方,藥方被風吹落到地下,她蹲下去揀時,鼻端裡突然嗅到一丁點若有若無的幽香,不由彎著腰四處張望。
只一會,莊明卿就確認,香味是從抽屜裡飄出來的。這是「惹相思」的幽香啊,別人會嗅錯,她卻絕不會嗅錯的。
摔,原來小香囊被程萬里揀到了!看來自己冤枉了葉習晴哪!
程萬里也真是的,自己明明讓雷管家幫著尋香囊,這樣大的動靜,他肯定知道的,居然不歸還香囊!這個拾物不還的……
莊明卿一顆心亂了起來,程萬里知道香囊是自己的,那麼自己惹他相思了麼?今晚,要不要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