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全都給我滾 文 / 胖番茄
那倆個年輕的秀娘沒啥感覺,就是那倆個老的她覺得眼熟,在哪兒見過哩,咋覺得……
「哎喲妹,那不是你公公婆婆麼,還有、還有老大一家,他們怎麼來了?!」
劉氏瞇著眼兒瞅了瞅,「哎,這怎麼回事兒這是?那趕車的咋大包小包的往你家裡搬啊,妹,難不成你公婆要搬回……」
她說著看向秀娘,只見這妹臉色難看到了點,估摸著是氣上心了,劉氏這茬也不知該說啥了,今天大過節的,她盡給秀娘妹添堵了
劉氏扯了扯嘴角,忙說了一句,便端著自個兒那盆洗好的衣裳溜了,這老話說的,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哩,她確實不好摻和,也摻和不進去,還不如早早回家哩。
可她前腳踏進院,後腳還在門外支著,腦袋直往後仰,就是不進屋。
大丫頭瞅著自個兒娘親抱著個木盆怪費勁兒了,便上前接過手,喊來個妹一塊晾衣裳。
季老六嘿嘿笑了下,誇了四個丫頭幾句,回頭看到自個兒婆姨那樣,不滿的「嘖」了一聲,「我說你的大腳板是粘在外頭了,還不快進來!」
劉氏知道季老六最煩的就是探聽別人家事的碎嘴婆,聽出他話裡的不耐,才不捨得進了院,見季老六臉色發沉,她笑了下,「那啥,他爹,這不是楚戈爹娘來了麼,我就尋思看看,那秀娘妹……」
季老六拿出煙桿,大手搓了搓煙嘴,道,「這事兒我知道,早晌楚戈讓我叫過來幫忙苫屋頂,我們哥倆忙活完了正擱屋裡閒嘮哩,老大帶著楚安就尋上門來了,好傢伙,嚇了我一跳,他這都是擱哪兒冒出來的。」
劉氏聽了嘖嘖兩聲,搖了搖頭,撇撇嘴對季老六道,「他爹,你知道麼,我瞅著楚大叔老倆口是想搬回來住,那大包小包整整裝了一車,你是沒瞧見,秀娘妹整個臉唰的一下變了。」
說著她還歎了口氣,「今早我還給秀娘妹說,柱家的大屋叫別人給承辦了去,沒想到現在楚大叔他們回來,畢竟這間是他們的老屋,他們要搬回來,秀娘妹能咋著啊,唉,看來她這八月節甭想著過順心了。」
季老六皺下眉來,裝了一鍋煙葉,「行了行了,你跟著瞎起哄啥,趕緊回屋做飯吧,咱把咱自個兒的事捂好就成了,別總瞅著人家屋裡的事!」
「爹,你要的小板凳。」黑娃拿了個小木凳遞給季老六。
季老六嗯了一聲接過手,放到地上坐下來,點了煙嘬著煙嘴,趕著劉氏去灶裡。
劉氏見自個兒男人反感的很,也不多說了,尋了圍腰繫上,轉身就進了灶間,這會兒快到晌午,是該做飯了。
可她在灶台上沒尋見火折,沒辦法燒火做飯,劉氏想許是娃他爹拿去點煙鍋了,便尋了出來。
站在灶門口看到季老六,劉氏不免扯了扯嘴。
季老六這會兒正一手拿著火折,一手拿著煙袋鍋,坐在牆根底下,聚精會神的豎起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農漢扛著最後幾個包袱放到院,對沈氏說道,「嬸,這些先給你擱在這兒,我再把車上的座椅板凳搬下來就成了。」
沈氏一臉不耐的站在大肚婆姨身邊,深怕這農漢搬東西的時候會碰到她,傷到她兒媳婦肚裡的大孫。
楚戈守著倆弟妹站在籬笆邊上,臉上沒啥表情,小香兒才睡醒,迷迷糊糊依偎在他身邊。
楚安站在小香兒跟前,皺著小臉蹙著眉,氣呼呼的鼓起腮幫,直盯著那大肚婆姨。
那大肚婆姨在院裡看了一圈,似乎就只有那間西屋還能入她的眼,她一手撐著腰,懶散的給那農漢指畫幹活。
「等等,車上的桌椅先不急,你先把我這些東西搬到那間屋裡去,把裡頭一些用不著的勞什收拾出來,完了我讓我婆婆多給你一些錢。」
那農漢一聽又有錢拿,嘴咧的大大的,大手抓起那婆姨身旁那幾個包袱就要往西屋裡去。
「哎喲,這敢情好,我這就給小嫂搬進去,你瞅著哪不合適……」
「給我站住!」
一個溫怒的女聲傳來,隨後一個木頭盆叫甩到中,滾了幾圈趕好停在那個大肚婆跟前。
那大肚婆姨不知是真的嚇到了還是在做樣,捂著肚「哎喲」了一聲。
站在楚老爹身旁的那個老實漢急忙奔了過來,「娟兒咋了?」
沈氏也著急上前,「咋了咋了,我大孫沒事兒吧?」
那個大肚婆暗中瞪了沈氏一眼,就知道惦記自個兒的孫!
她不理會沈氏,抓住自個兒男人的手,直說自個兒讓嚇到了。
其實那個農漢才是真的叫嚇了一跳,她忙把包袱擱到地上,回頭瞅瞅是誰喊話哩?
秀娘抱著一堆洗好的衣物踏進院,她沉著張俏臉,看了看鋪了一地的包袱還有一院的人。
闖到她家院裡那倆老的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至於那個大肚婆還有她男人,估摸著就是楚戈的大哥大嫂,楚福還有楚氏了。
這個楚氏是個有身的人,雖然算不上是養尊處優,可也吃的好睡得足,把自個兒養的是又白又嫩,且她自身長的也好,細眉大眼小嘴朱唇,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庶房千金。
這會兒她穿了一身寬大的衣裳,富態依舊,卻是嬌俏有餘。
秀娘不鹹不淡的瞅著這一幫人,早先劉氏常常念叨起
楚福倆口,她雖說沒見過人,可瞧這架勢,想猜出卻是不難。
她沒去理會氏的矯情,指著院裡的包袱對農漢說,「我說這大哥,你咋隨隨便便就把這些勞什搬我院裡來哩。」
那農漢一愣,瞅瞅秀娘,又瞅瞅臉色發黑的沈氏,「不、不是,這怎麼回事啊,合著你們不是一家啊。」
秀娘本想說不是,可礙於楚戈她並沒有說出來,只道,「拉車大哥,勞你你把這些破爛玩意都裝回車上去,哪來的弄回哪去,別放在這佔我的地,礙我的,工錢啥的我來付,一份不成就倆份兒!」
氏聽了秀娘說的,耷拉著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自是知道這個說話的婆是誰,前陣她多多少少從自個兒婆婆嘴裡聽到秀娘一些事,她這個妯娌可不是啥省油的燈。
沈氏見楚福這麼緊張他媳婦兒,沒由來又是一肚火,那個小婆剛才就叫喚吱了一聲,他就跟個猴兒似的躥過來,險些沒把她給擠到邊上去。
可這小婆如今懷了她的大孫,她不能拿她怎麼著,只能朝秀娘撒火,「這打哪來的小婆,咋跑到我家來胡咧咧!」
沈氏當然知道秀娘是誰,早先她倆已經見過一面了,只是這個兒媳婦還沒順她的意,她自是不認。
秀娘冷冷一笑,「這大嬸說啥哩,我嫁過來時可還沒你呢,村裡的人都知道我家是沒大人的,試問哪家的大人會留一屋的娃孤零零的在下陽村哩,再說了這裡是我的屋院,我還沒問你咋胡咧咧的闖進來,你咋還倒打一釘耙咧。」
沈氏叫秀娘噎的說不出話,楚戈是咋到下陽村來的,她比誰都清楚,可這話堵不得,她心裡那口氣不順啊,脫口而出,「啥釘耙,你才是豬八戒哩,你一家裡裡外外都是……」
娘咧不對,她罵秀娘一家是豬八戒,這會兒她是嫁給了楚戈,就是自個兒的兒媳婦,那她不也真成了……
秀娘看著沈氏忽然剎住嘴的樣,就知道她是想到啥了,她笑道,「我說這位大嬸,你瞧著不老,咋耳頭這麼背哩,我說的是『把話茬打過來了』,你咋能聽出是『把釘耙打過來哩』。」
「你、你……」沈氏皺著眉,呲開大嘴,「好個叼嘴小婆,不知擱哪兒冒出來的小蹄跑這兒撒野來咧!」
秀娘也大了嗓門,「我都說了這麼半天了你老還不知道我是誰啊!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老婆!」
沈氏沒想剛剛還不溫不火的秀娘也嚷嚷開了,她愣了愣,又道,「你、你、你給老娘出去,這屋是我兒的,我是我兒的娘,我兒是楚戈,你得管我叫婆婆,你說我是誰哩!」
秀娘撲哧笑出了聲,「喲,今兒我還是聽到頭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是楚戈的娘?你要是楚戈的娘我咋從來就沒見過哩。」
沈氏挽起袖叉著腰,「你這小婆,我管你見沒見過哩,你敢這麼我說話,你給我出去!」
秀娘火氣也上來了,「你說你是楚戈的娘,你算是哪門的娘親哩,楚戈半個月前上山扭傷了腳你幫著揉過藥酒麼,楚安前陣拉肚你在哪兒?小香兒昨天還在院裡摔倒了,後腦勺磕了個大包,你要是個當娘的人你咋不知道哩!」
「我是楚戈正兒八經的媳婦兒,這一家大小磕磕碰碰都是我在伺候,我在心疼,你有啥資格喊我出去,要出去的話也是你給我出去!你帶上你的人,還有這一地的破爛玩意,全都給我滾——」
秀娘起初沒想發火,可是後面她越說越來氣,特別是她一想到這些年楚戈是怎麼一個人拉扯弟妹的,她就是更壓不住火了。
等她嚎完這嗓,忽的傳來倆個聲叫彩,「說的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