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章 走夜路,不回頭 文 / 圓月彎刀
野林開店舖的地方距離臨溪寺其實還有很遠,但那地方是個旅遊勝地,去往的車輛很多,我和游小天乘坐一輛專拉散客的滿人就走的黑車。將近三個小時以後才到了。
到地方以後,野林又開車來接我們。
才幾天不見,野林現在早已換了身行頭,做了個新髮型,張牙舞爪的鬍子似乎也做了精心修飾,況且穿著一身緞子面的大長袍,跟個老太爺似的,襟前被他那圓滾滾肚子撐著,很有種幹土匪幹成暴發戶的感覺。
他這個車是個老掉牙的破爛小麵包,但是野林說是他買的,花了還不到兩萬。
聽那說話口氣,兩萬就跟不是錢一樣,話裡話外,野林身上都洋溢著一種哥不差錢的氣質。
我說:「林哥。你從哪弄的這身裝備?」
「怎麼樣?體面不?」
「怪怪的。」
游小天也不免評價道。
「屁,這地方是古鎮,古鎮知道不,就該這麼穿,等到了地方。哥也給你倆弄一身!」
「嗯嗯,你還是好好開車吧!」
野林手舞足蹈的,真怕他待會把車給開到溝裡去。
路途不遠,但是沿途都是山。且感覺地面離天特別近,天藍雲白心情特別舒暢。
隱隱約約似乎還聽見有人在山裡唱歌,我和游小天新奇的側著耳朵聽,挺民族的,但是唱啥沒聽懂。
「走夜路,別回頭。」
野林用我們能聽的懂的語言大聲附和著唱。
「為啥走夜路不能回頭啊?」
我奇怪的問。
「誰他娘知道,可能是當地人的風俗吧,要不是風俗肯定就有古怪!」
野林不在乎的說。
很快,我們就被野林載到了目的地,車子駛進古城口的停車場。
要說這裡可真是個世外桃源,一棟棟精緻或者古樸的小樓,油光珵亮的石板路。小橋流水,鮮花團簇,金色的陽光鋪灑在屋頂的灰色瓦片上,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遊客很多,多到可謂人滿為患,按動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奇裝異服屢見不鮮,野林這一身走進人堆裡顯得十分融洽,反倒是我和游小天一身髒兮兮破爛爛,十分的格格不入。
野林盤下的那鋪子距離古城口不遠。是一個深藏在小巷子裡的院子,木質結構的兩層小樓。這裡原本是個咖啡館,裝修的也很有風格,野林只不過是把那些用不到的東西弄出去,再添置點新的進來,使其富有他野林特色。
現在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就到最後的收尾階段,看起來非常靠譜的樣子,就是門口那個牌子:野林咖啡館?島頁莊弟。
實在叫人頭疼。
我和游小天像是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似的,滿目新奇的參觀了一圈,最後不由感歎道:「林哥,你盤下這個咖啡館得花多少錢啊?」
「這個數。」
野林伸出倆手指頭。
「兩萬?」
「兩百來萬吧。」
野林不在乎的說,我卻差點驚訝的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麼?那些錢都是你用那幾個小玩意換的?值這麼多錢?」
「是一個!一個!知道不?」
「一個?」
我和游小天徹底被震撼了。
野林無不得意的說:「多虧老子識貨,拿的全他媽青銅器,青銅古董,本來就是沒價的,這我還嫌賣虧了呢!」
聊著聊著,剛才還大好的晴天又突然變的陰沉起來,細細的雨絲猝不及防的就從天上往下掉,我們就只好待在屋裡。
野林說要給我倆弄咖啡喝,搗鼓了半天也沒把那個咖啡壺搗鼓明白,給我倆用咖啡杯裝了兩杯白開水。
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打著黑傘的胖子,還沒進門就喊:「林老弟在家嗎?」
野林一聽這聲音就皺起了眉頭,把頭一探:「你怎麼又來了?跟你說沒了就是沒了!」
然後對我倆說了句:「這就是我那件小玩意的買主。」
大黑傘的胖子走了進來,把傘順手一撂,看了我倆一眼,嘿嘿一笑,把野林拽到一邊:「錢不是問題,還有啥好東西你先給我看看行不行?」
「跟你說沒了就是沒了,你他媽再沒完沒了,老子揍你信不信?」
野林毫不客氣的就揚起拳頭來。
「好好好,今天你不方便,我下回再來,下回再來!」
胖子一點都不生氣,嘿嘿笑著拾起傘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我現在止不住的兩手哆嗦,整個人都傻了。
「你咋啦?」
野林怒氣未消,吼了我一嗓子。
「他他他。」
我拿手沖外面指著。
「他可真夠纏人的,要不是老子開門做生意,早把他收拾了。」
野林憤憤的說。
「不是!我見過他,他就是那個貪財鬼!」
我不禁將原本死在小紅樓,卻不捨人間富貴的那個胖子的事情講給野林聽,這事游小天也是知道的,這胖子還因為我那了他家一樣東西差點把我給弄死。
但是洪大師明明說這貪財鬼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的,但我怎麼又會在這裡見到他?
他長的那一臉貪婪猥瑣的樣子,再加上體型似乎都沒發生過一點變化,我差點被他嚇死,怎麼會記不住?
野林說我開玩笑,游小天問我是不是看錯了。
我也寧願相信是看錯了,但是長得也太像了!
「時間上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野林道:「天下那麼大,啥事都有可能!他要真是個早死了的人,我能感覺不出來?我說你就是被鬼嚇破膽了,這古鎮上人那麼多,真有鬼魂也早被陽氣衝散了!」
在這方面,野林說的話對我而言還是很有權威感的,但是即便雙胞胎也不一定就長的完全一模一樣,還真是稀奇了。
游小天也勸我別亂想,因為洪大師說過早把貪財鬼的事解決利索了。
對,我也沒辦法懷疑洪大師,當時我也只看到了那貪財鬼的遺像還有他的鬼影,或許真有不一樣的地方也不一定。
但就是莫名奇妙覺得心慌,嘴上卻不敢再說了。
雖然野林早說叫我倆來幫忙幹活,但人來了他還怕我倆給幫倒忙,啥也不叫我倆干,拉出去胡吃海喝了一頓。
我沒肉吃,游小天卻有,野林說了,咱們門派明令禁止。
將肚子塞的嚴絲合縫之後,又帶我倆去參觀夜間雨中古城的景致,給我倆換了兩身頗有民族風的新衣服,然後就一起坐到了某個酒吧的角落裡。
酒吧挺鬧騰的,暫時還沒到群魔亂舞的時候,有樂隊和歌手在台上表演,妖艷的美女在旁邊扭動身體,做出各種撩人的動作。
酒吧裡面到處都貼著跟艷遇有關的字眼,燈光也十分曖昧,一張張桌子上堆滿酒瓶,男人和女人用眼神勾搭來勾搭去。
野林剛落座沒多久,就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弄得我和游小天莫名其妙,問他為啥哭,他說這歌唱的真他媽傷感。
人家現在唱的是最炫民族風啊,有什麼好傷感的?
酒吧有最低消費,每人一百二,野林幾張票子往桌上一拍:「三百六十塊錢的酸奶果汁瓜子果盤!超額算我的!」
服務員盯著我們跟盯怪物似的,弄得我真想裝作不認識野林,可惜野林最是恪守門規戒律,不愛女人,不吃肉,更不吸煙喝酒,本來以為三百六能買很多東西,最終上來的不過是一個果盤,幾疊堅果還有飲料。
游小天沒來過酒吧,看什麼都稀奇,非要弄點酒嘗嘗。
最終結果就是游小天喝的滿臉通紅,一個勁地傻笑,我喝果汁喝撐了,野林又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勁,又擱那哭,最後惹得游小天也跟著哭,我真鬱悶的不想活了,恨不得也埋頭大哭一場。
台上有個女人唱歌,倒真也唱的挺傷感的,偶爾我們也遇到來主動跟我們搭訕的美女,都被野林給罵了,差點跟其他護花使者打起來。
本來挺好的一次消遣,就被野林和游小天倆人給毀了,我們被迫離開了這個酒吧,我攙著東倒西歪的游小天,野林還在悶著頭故作傷感。
酒吧依然熱鬧非凡,古城的巷子裡卻早已夜深人靜,走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店舖門口大紅色的燈籠映紅了地面,只聽見我們三人的腳步聲,十分清脆。
「嗯?」
野林莫名其妙嗯了一聲,往後看去。
我也好奇的跟著看了一眼,啥也沒有啊。
「林哥,你看啥呢?」
野林還在往後張望。
「走夜路,不回頭!」
野林突然說,把頭扭了回來,整張臉埋在一片黑影裡。
走夜路,不回頭
這句話在我心底蕩漾開來,放佛又聽見山裡傳來的那陣悠揚的歌聲。
野林沒再說話,一個字也沒說,就是游小天鬧個不停,片刻也不消停。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本來氤氳了一下午的毛毛細雨似乎下的急了些,敲打在地面上唱出歡快的歌。
或許是因為下雨,或許是因為游小天鬧的我實在招架不住了,我心裡越來越急,越來越急,胸膛裡敲打起急促的小鼓。
我想趕快回到住的地方,越快越好,心中焦慮的彷彿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