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十一章 切腹的劍 文 / 圓月彎刀
千想萬想,我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白棠。
「你在發抖,你害怕?」
白棠一手拿著燈,一手牽著我。問道。
「額外面山洞那個女的是你朋友吧?」
我的思維已經成一團亂麻,不知道怎麼思考,竟然問了這麼一句。
「她早就不應該存在了,我們要快一點,要趕快!」
白棠拽著我往前走,幾乎腳步更加急促了。
「趕快?去幹什麼?」
「你喜歡我嗎?」
白棠突然回頭,望著我問。
我沒想到真正的她竟然也問我這個問題。
我愣了愣,不知道怎麼回答。
「快了,你很快就會愛上我,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
她沒有等我的回答,而是繼續拉著我往前走,腳步更快了。
一間碩大的墓室,散發著淡淡的松脂香味,橘紅色的火苗將整個墓室都照亮了。
雖然是一間墓室。但是佈置的彷彿宮殿一樣,牆上懸掛著樣式古老的兵器,兩邊矗立著銅人武士,正中高高的檯子,通往上方足須走過十幾個台階。
檯子上擺放著一張偌大的石椅。石椅上方擺著一口體積很小的石棺。
而在台階下方一個角落裡,竟然坐著神秘失蹤的老侯!
老侯悶頭抽煙,看到我進來,抬了下眼皮。滿臉愁苦,似乎聽見他沉重的歎息聲。
「老侯!你怎麼在這?是不是你殺了朱斌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一見老侯就要激動的撲上去,然而白棠那只冰冷的手彷彿力氣很大,把我拽的死死的。
「他是我弟弟。」
白棠看著我說,同時冷冷的瞥了老侯一眼。
「什麼?他,他,你,你是」
白棠沒有回答我,而是拉著我往台階上走。
我執著的看著老侯,老侯顧自搖了搖頭,煙頭一明一滅。
「白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走到半截不走了。抓住她的胳膊質問她。
「我?」
白棠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又怔怔的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一樣。
她看著我的眼睛,突然眨了眨,嘴角勾出一絲喜悅的笑意,拽著我的手蹭蹭的往上面跑去。
她的手摩挲上那具小小的石棺,彷彿撫摸著絕世珍寶。
這石棺是黑色的,打磨的十分光滑,叫我一下想起了那個子母祭中的那些石棺。
雖然體積小了很多,但是石材似乎是一樣的。
開啟這具石棺似乎很複雜。但是白棠似乎早就熟知應該怎麼開,經過一道道複雜的程序,她還竟然真的就把石棺打開了。
但是石棺裡面卻黑洞洞的,似乎什麼也沒有,摸上去似乎有一塊圓圓的大石頭,這種觸覺跟視覺的不一致十分古怪。
然而白棠詭異一笑,嘴裡突然冒出來一串仿若來自遠古的咒語,兩手就伸了進去,然後竟然就捧出一個碩大的嵌玉的盒子來。
這盒子足有半人身高那麼長,大約三十厘米厚,盒子四角鑲金嵌玉十分精美。
白棠將盒子放在地上,手都有些顫抖,她深吸一口氣,突然下定了決心,一下將盒子打開了。
盒子裡面竟然是疊放十分整齊的一套古裝喜服,我對各朝各代的服飾不太懂,但這種斜襟束腰的,咋也得是漢代以前了吧?
喜服顯然是用一種巫術連同絕密的石棺在保存,但還是有些濕答答的,有的地方甚至還破了洞,儘管能夠看出這種布料在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是極其珍貴的,但我還是覺得它脆弱的連碰都最好別碰。
可是白棠固執的扯起衣服裹在了自己身上,她本來就面容白皙俊秀,再被這古樸的,彷彿血液一樣紅的濃烈的喜服一襯托,更顯的俏麗異常。
但這畢竟是在深埋地下的古墓中,這種艷麗的顏色倒顯的過分詭異了。
「另外一套是你的。」
白棠話剛說完,我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抬著胳膊動不了了。
白棠親手為我穿上另一身喜服,但是明顯我穿著寬大了些,且這衣服已經十分脆弱,穿好之後簡直是破破爛爛的。
白棠這是幹什麼?一人一套喜服,她這是要跟我在這裡拜堂成親?
眼下我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心情,就她那打開石棺的詭異辦法,加上我現在動了動不了,我就知道,我絕對不能對她掉以輕心了。
但是對她而言,我根本不是對手。
心知肚明了這些,我反而任由她的擺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接下來該幹什麼?」
白棠拉著我的手開始往台階下面走,走到底端之後,她開始擺弄那些燃著火苗的石燈,又擺動了幾個青銅武士,那些石階就跟抽屜一樣慢慢被打開,裡面有一口巨大的石棺,比先前看到的那個要大很多,且石頭棺槨外面都雕刻著面目猙獰可怖的小鬼,正中是一隻三頭的振翅雄鷹。
鷹的眼睛還是紅色的寶石,棺槨早就被打開了,腳下橫躺著一具枯萎的屍體,長長的頭髮,光著身子。
「她!」
白棠看了我一眼,就朝那石棺走去,蹲在石棺旁看著裡面,輕聲細語,極其溫柔的樣子,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
「我為你把這世上最完美的容器找來了。」
聽見這話,我胸中轟的一下。
無數的碩大白毛翁開始潮水般的從石棺裡面湧出來,比我見到的任何蟲子都大,通體長滿白毛,且發出淡淡的粉紅色。
但是這些蟲子似乎並不想攻擊我,而是只想爬出來散散步一樣。
突然一聲慘叫,老侯渾身劇烈翻滾著往外爬,我大驚失色,急忙喊道:「白棠!他被蟲子咬了!」
但是白棠似乎根本不關心老侯的事情,全神貫注的看著棺材裡面的東西。
「老侯!」
我心急的差點直接撲上去救他,但是為時已晚,蟲子吃的太快了,老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變成一具血屍,繼而被裹在了一個黑色的繭裡面,我甚至能聽見那些蟲子啃噬他血肉的聲音,老侯人生最後的時光只是幾聲慘叫,就歸於一片永遠的沉寂。
地上那只煙才剛剛抽了一半,他恐怕再也抽不完了。
別管對老侯是多麼討厭和充滿懷疑,但我還是接受不了他這麼慘的死在我面前。
白棠說老侯是她的弟弟,那她又是誰?
當年戀上殭屍的李雪?可是李雪的年齡比師父和洪大師還要大,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那麼有本事,會長生不老也不是沒可能。
即便如此,老侯可是她的親弟弟啊,老侯若不是因為對親人的愧疚和牽掛,是不可能答應來這裡的,即便在牢裡蹲到死又能怎樣,最起碼不會死的這麼慘!
她竟然對老侯的死不管不問,冷漠到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我又算什麼?穿著這一身破破爛爛的喜服在這裡跟誰唱戲?
白棠的手牽住一隻爛乎乎又乾枯的手骨,我忍不住一步步往後退去。
「思寒」
白棠的聲音顫抖,滿含眷戀和深情。
「誰在喚我?」
一個男人的聲音,霸道且邪魅。
「是我。」
白棠激動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晉是誰?」
一聲怒吼,白棠的身體瞬間被彈飛出去,從棺材裡立刻躍出一個身披戰甲的男人。
這男人身形高大壯碩,可惜皮肉瘡痍,無數碩大的白蟲子在他身體裡面翻湧,只有半張臉是完好的皮肉,眉如劍,眼如星,一股叫人震懾的強者氣勢壓的人很想虔誠的低下頭去。
白棠被撞飛的很遠,口鼻中流出鮮紅的血液,但她絲毫不在乎一樣又一次急忙奔上來,指著我大聲地說:「他就是你的容器,有了他,你不必再苦等下去!不用再吸血!你會用他的模樣重新變成人,跟我永遠的在一起了!」
這個男人凌厲的看著我,我卻已經退到後背抵上了墓室的牆壁。
我是他的容器?我憑什麼要做他的容器?
難道白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而我偏偏還主動送上門來!
這個男人看到我,眼中沒有絲毫的動容和憂鬱,突然眼睛一閉,我就感覺到胸中一股難言的訝異窒悶。
儘管已經死到臨頭,我卻不想就這樣死了,莫大的求生**助我拔動了雙腿,我不顧一切的向外面衝去。
突然,腹中一陣冰涼,我驚愕的看到一把利劍從我肚子裡穿進去,鮮血立刻染濕了血紅的衣服,我呆呆的抬起頭來,看見師父那張清冷的面孔。
「道心!」
「思寒!」
洪大師的聲音,白棠的聲音,或許還有游小天的聲音,我什麼都聽不見了,什麼也不知道,師父殺了我?
我倒在了地上,世界一片漆黑,又彷彿一片光明,我心中悲痛的想要大哭一場,但是又有一種解脫般的莫大喜悅。
嚶嚶的哭聲,我看到了白棠,那幅楚楚可憐羸弱的樣子,她抱著雙腿,衝我抬起一雙淚水朦朧的眼睛。
她呆呆的看著我,我也呆呆的看著她。
「你怕不怕?」
她問我。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你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難過」
「嗯,我也是。」
我朝白棠走過去,我們倆一起結伴往前走,到底要走往何方,可能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島何盡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