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奉派弟子 文 / 圓月彎刀
一會覺得自己發燒,渾身燙的難受,一會覺得自己渾身發冷,瑟瑟發抖。
翻來覆去,屁股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我一下睜開眼坐起身來,溫暖的陽光頓時包裹全身。
「好香啊!」
我忍不住鼻子嗅了嗅,說出這句話。
「嗯!香掉你們的舌頭!」
洪大師得意的說。
我這才發現我和游小天都躺在四合院的堂屋,一人身下一層褥子,屋裡還有沒散盡的淡淡焚香的味道,那口棺材也不見了,我倆之間擺了一張小桌,桌子上一個大瓦盆裡正冒著熱氣,香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游小天已經手中捧著一隻碗,「呼嚕嚕」的喝湯,那動靜就別提了,我一點都不懷疑他待會能把碗吃下去。
「來來,嘗嘗師傅的秘製大補老參母雞湯!」
我剛盤腿坐起來,洪大師就往我手裡塞了個碗。
太香了!我連說話都顧不上了,一邊呼呼吹著氣,一邊「呼嚕嚕」喝起來,貪婪之相跟游小天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連喝了兩碗雞湯,吃了雞肉,還扒了兩大碗米飯我才十分滿足的打著飽嗝,從地上爬起來。
而游小天喝完雞湯,又一歪頭,繼續睡了。剛才喝湯的那股精神頭似乎是錯覺。
我說:「師傅,小天怎麼了?」
「他昨天差點失了魂,可有的養了。」
洪大師這麼一說,我就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來。
老頭,老狗,小男孩,劉本根,還有地下室那個鬼窩,一切都跟做了場夢似的不真實。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為啥你住的那棟樓底下有個鬼窩是不是?」
我連忙迫不及待的點點頭。
洪大師歎了口氣:「真算你小子命大,住在裡邊還能活到現在。我已經查過了,那棟樓下邊早在六十年以前就是個萬人坑。」
這萬人坑我知道啊,那個年代,戰死的,被殺的,餓死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許多屍體都倒在路邊無人認領,於是但凡發現了死人就集中到一個地方,或燒或埋,說是萬人坑肯定是誇張了,但現在就是這麼個叫法。
我相信不論哪個城市都有萬人坑的存在,就我上的那所大學據說底下也埋過不少死人呢。
洪大師感歎了一聲:「都是些可憐的孤魂野鬼啊,其實現在很多萬人坑都被鎮住了,但凡人多的地方陽氣重,孤魂野鬼也做不得亂。只是你住的那片地方,歷經改建,不知道為什麼單單那棟老樓沒扒,竟然形成了極陰之地,群魔亂舞,活人遭殃,若我沒猜錯的話,你那樓裡也不可能住著活人了。」
洪大師這麼一說,可把我嚇著了,我說:「我知道那個樓裡住的人少,但也沒那麼誇張吧?我樓下就住著個胖女人,還有那個老頭,就是養狗那個,你不也見到了嗎?」
「是嗎?」
洪大師瞇了下眼睛,將臉湊近我:「那老先生和他的狗已經放下紅塵眷戀轉世投胎去了,你難道沒看見?」
「啥,啥意思?」
洪大師臉色正經起來:「那老先生和他的狗早就死了,但他孤苦伶仃一人獨居,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情,昨天一見我,他就什麼都明白了。我昨天在你額頭畫了符咒,你自然能夠看見魂靈,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癟著一張臉,幾乎要哭出來:「師傅,你可別嚇我!人都死了怎麼還能曬太陽?鬼啊啥的不是最怕陽光了嗎?」
「哈哈!誰跟你說死了就不能曬太陽?只是要挑時辰,看出來的是什麼太陽。你說的那些都是世人謬傳罷了!光天化日之下現形的鬼層出不窮,更何況那老先生支配的是自己的肉身,正午之時,陰陽交替,才是一天之中極陰之時,他能出來曬太陽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了,你那樓周圍有陽光嗎?」
人都死了還拖著肉身到處晃,不會腐爛不變臭啊?再說了,人都不是說午夜十二點才是一天極陰的時辰嗎,他咋說是正午十二點?
我徹底覺得自己聽不懂了。
我苦著一張臉:「你別告訴我,我樓下住的那胖女人是早死了啊?」
洪大師擺擺手:「那倒不一定。」
「啥意思?師傅,你既然這麼厲害,我那樓裡又有個鬼窩,你就把他們全收了算了,別叫他們出來害人了。」
洪大師突然一張臉跟結了冰霜似的:「你當真是高看我了,其實你那棟樓連我都不敢亂闖。玄學五術,山,醫,命,相,卜,我這一脈便是相,說白了就是給人相面,也看風水,當今這個行當可是很吃香的,俗點說就是來錢快,更有位高富貴的人捧著。但我從小性格多變,五術都有涉獵,但不精通,說起這點,當真是愧對師傅。」
洪大師搖了搖頭,接著說:「山一脈才是專事古怪神鬼,可惜那一脈如今落敗,即便有幾個成器的也都雲遊四方,拚命往另四脈上使勁。因為我們修道之人,說到底還是修長生,成仙就不敢妄談了,那已經是種傳說,五術相輔相成,都是為長生的目的,修長生太過費錢,山一脈如今不吃香,連生計都成問題。哎,我雖然也涉獵道家法術,可惜半吊子的水平,就連修身之事也荒廢了,修煉幾十年,一點都沒延緩變老。」
洪大師指了指他的白頭髮。
沒想到他一個不經意,就把自己糊里糊塗的半輩子講給我聽了,但此刻在我眼裡,他已經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絕不可能是他自己所說的半吊子水平,我認為他太謙虛了。
我看著他那花白的頭髮,安慰他說:「師傅,你雖然頭髮白了,但是臉上沒啥皺紋,要是染染頭髮,跟三十歲似的。」
洪大師被我說的忍不住哈哈大笑:「長生之事也看個人造化,不能強求。我幾十年來為人相命,洩露天機,陽壽虧損是免不了了,大概修出的功力都補在陽壽上了。無礙無礙!」
我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師傅,你這麼厲害,幫我也相個命唄!看我這輩子能不能發財,將來找個啥樣的媳婦?」
洪大師瞪著眼虎了我一下:「要我都告訴你了你這輩子過的還有啥意思?我雖然擺攤算命,但都是據人面相隨意推測罷了,若真洩露那麼多天機,我還活不活了?再說,你還想娶媳婦?別說娶媳婦了,你要真壞了童子之身,那老怪早撲回來殺了你了!」
「老怪是誰?」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童子之身,童子之身,我可早就**裸的交給白棠了。
說起這個,我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忘了上班,連假都沒請,叫聲不好:「師傅,回來再說,我要上班去了!」
「上啥班?已經幫你辭職了!」
洪大師一把拽住我。
我傻了眼了:「什麼?你幫我辭職?」
我可好不容易找個工作,指著它吃飯呢!
洪大師清了清嗓子:「你們店裡有個叫店長的一大早就打來電話,我就說你不幹了,人家說了,不幹了好,你不是幹那塊的料!」
「師傅,你咋能這樣?」
我都哭出來了。
「哎,你過來過來,事到如今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了。」
「啥事啊?」
我既怨念又悲催的很不情願的過去了。
洪大師道:「你不是讓我幫你算命嗎?有一點我倒可以告訴你,你這一生已經注定顛沛流離,遊走陰陽兩界。我有個師兄道號玄塵,天資最高,靈根之高幾百年不遇,當時我師傅對他喜愛的不得了,指望他光耀師門,可惜玄塵離經叛道,不遵道法,自成一派,終於惹得犯了眾怒,被逐出師門,如今也不知道他游往何方。二十年前,他突然出現找到我,讓我幫他尋一個弟子。真沒想到,你我竟然先一步遇見,那天你跟你那個同事來找我,我只觀察推算一番,就知是你。」
說到這裡,洪大師大有深意的看著我。
我不禁想到第一次見洪大師時他圍著轉了三圈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會說那個弟子就是我吧?」
洪大師點點頭:「正是。他讓我為他推算你的出生時辰,因他還有要事在身,送我重禮,讓我幫他把你找出來,二十年後再來與你相見。可惜我當時正春風得意,遊走於權貴之間,接了他的委託之後便開始推算,當時喝多了酒,出了點小小紕漏,卻還拿著那推算的結果去尋,最後抱來了小天。害得你一出生就被百鬼纏身,差點小命不保。」
看洪大師那神情,當真是非常抱歉:「幸虧你身上的靈不惜一切護你,叫你生生熬過了百天,我才沒有鑄成大錯啊!」
「我身上的靈,那是什麼意思?」
「那靈嘛,其實就是轉生投胎為你的魂魄,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只要不過百天,魂魄就還有靈力。這些事情你以後也要知道的,可要記仔細。我當時趕到的時候,你那身上的靈已經如游絲一般,卻還生生眷戀著不肯捨你而去,也當真是叫人感動。不過,眼看玄塵與你相認的日子就要到了,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日後酒肉都不可再沾,更別提女人。玄塵一派修奉,最是清苦。對了,你這名字還是我給你起的呢。得虧的你姓賈,假道心,倒也合了玄塵的意了。」
洪大師還頗有幾分得意的說。
我忍不住一陣惡寒,這該死的破名原來是你給我起的!差點把我害死,還把我爸我媽那點家底全給搜羅光了,貪財鬼!
不過,不能喝酒吃肉還不能有女人,憑啥?他說要我當徒弟我就當?再說了,我那童子之身早就沒了。
我說:「那你師兄可能來晚了。」
「什麼意思?」
我不禁紅了紅臉:「因為我已經不是童子了啊。」
洪大師突然臉色大變,抓著我左摸右摸,突然賊賊的嘿嘿笑起來:「娃純潔著呢,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