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3.洗澡 文 / 東柳
收了桌上中午剩下的兩隻空碗,想是小孩餓狠了都吃了。彆扭歸彆扭,到底沒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只是沒想到胥臨淵那麼小小的一團居然這麼能吃。
晚飯時間被她睡過去了,小孩中午吃了那麼多現在想必也吃不下了。於是顧白若只是熬了小米粥,用文火慢慢煮著。
左右無事,顧白若取了白日給小孩兒的狐裘打算改小一些,那是她舊時穿的,小孩兒穿著還有些大。
「殿下,明兒個還要去八皇子那裡嗎?」
小孩兒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嗯了一下。
顧白若笑笑:「那明天我去接殿下吧,身邊沒有個丫鬟太監伺候著,總不像樣子。」
這下小孩兒沒應。
改好了衣服,又讓小孩兒試了試,大小正合適。顧白若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就寢的時候了。她去廚房拿了燒好的水,和冷水在浴桶裡一起勾兌好,這才和顏悅色道:「殿下。過來洗澡吧。」
小孩兒歪頭看她,有些呆呆的。
顧白若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個勾引小紅帽的狼外婆。咳咳,趕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腦海,顧白若三兩步走過去把小孩兒揪了過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顧白若算是看出來了,小孩兒拗著呢,有什麼就得直接押著他去做。
一層層地把小孩兒的衣服扒開,胥臨淵的身子輕輕顫抖著,但沒有阻攔。
怎麼有種強搶民男的即視感?
顧白若臉黑了黑,在脫下小孩兒的裡衣的時候,呆立當場。
瘦骨嶙峋的身子上到處是一塊塊一條條的傷疤,有的已經癒合了。留下一道白痕,有的才剛結疤,稍稍用力就會淌血。傷痕累了一層又一層,小小的身子上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顧白若以前是醫生。不是沒有見過家暴的,但是這麼嚴重的傷還是第一次見。她眼尖,能看出有的地方是直接拿烙鐵烙的傷。
她的眼一下子就紅了,哪個泯滅天良的竟然對這麼一個小孩子下這麼狠的手?!
怎麼下的去手!
「我操你祖宗!」顧白若一下子就爆了。
怪不得小孩兒根本不愛搭理自己,怪不得他要偷偷去吃自己的飯,怪不得他整天一副孤僻的樣子,要不是受盡了虐待,哪個小孩子不是天真爛漫的?女肝場扛。
她想起那日假山時八皇子拿揮塵抽打小孩兒的事情,是她蠢,竟然真的以為只是小孩兒在打鬧!
「走,我帶你去找你父皇!」
她就不信了。就算承陽帝再怎麼狠心也不可能縱容別人這麼虐待自己的兒子吧!
小孩兒顫了顫,竟然猛地跪了下來,砰砰的給她磕了幾個頭:「不要去找父皇!你打我吧!我的棉被給你蓋,我的飯菜都給你吃!你喜歡什麼都拿去!你不要去找父皇!」
小孩兒一開始不是會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的人。他曾飽含希望地去跟承陽帝求救。
那被他視為唯一希望的父皇確實懲罰了翠瑩,他說她損害了皇家顏面。
可是承陽帝沒有把翠瑩從他身邊調走。
那天翠瑩拖著受傷的身體衝他獰笑,然後他收到的是拌了泥巴的飯和被尿淋濕的被子。
當小孩兒被燒紅的烙鐵燙在胸膛上的時候,他聽到翠瑩不屑的嗤笑:「胥臨淵,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尊貴的主子。你也不想想,在皇宮裡的一舉一動誰能逃得過陛下的眼,若不是有你父皇縱容,誰能欺負的了你?可憐的小雜種!」
可憐的小雜種!
打那日起,胥臨淵學會了逆來順受,因為反抗,會受到更嚴厲的責罰。
顧白若趕緊去拉他:「殿下,快起來!」
「我不去找你父皇,你快起來!」
等小孩兒終於安靜下來,顧白若抽抽鼻子,把他放進了熱水裡。
小孩兒緊閉著眼,以為自己要受到什麼懲罰,卻沒想到自己小小的身子被溫熱的水流包裹住,暖暖的,很舒服。
他偷偷睜開眼,看到那個本以為要責罰自己的女人背過身,哭了。
她為什麼哭?為了自己嗎?
胥臨淵拉住她的衣袖,女孩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殿下,我給你擦洗身子。」
他笨拙地伸出手,眼淚滴在手上,是溫的。嘗起來又鹹鹹的,和他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胥臨淵有些難過。
這是為他流的眼淚嗎?
八弟曾經說,如果他哭的話,那麼父皇和玫妃都會為他難過流淚,但是他不一樣,胥臨淵哭沒有人在乎。
他有悄悄觀察過,如果自己哭的話,他的皇兄皇弟都會笑的很開心,沒有人會為他難過。八弟說的是對的。
翠瑩在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笑的前仰後合,她拿長長的指甲戳他眉心:「你要記住,你是一個雜種,雜種怎麼會有人為他流淚呢?」
那眼前這個女孩兒為什麼要為一個雜種哭呢?
他忽然想叫她的名字。
「葉……醫侍?」他們是這樣叫她的,有些奇怪。
顧白若小心翼翼地拿著帕子給小孩兒擦洗身子,小孩兒不知已經有多久沒有洗過澡了,堆滿了厚厚的一層泥,既要使勁兒給他洗乾淨,又要注意著不能弄壞傷口,小孩兒忽然開口叫她,她一時還有些激動。
「若若,顧白若。」她笑得眉眼彎彎。
誰說七皇子性格孤僻陰狠的?你看,你對他好,他是懂得的。
「若若。」他重複一遍,然後安靜下來,抓著她的頭髮走神。
顧白若的頭髮不像一般人是黑色的,隱隱有些酒紅色,可漂亮了。
八弟就算有玫妃有父皇疼愛又怎樣?他沒有有紅頭髮的若若啊!
小孩兒的心酸酸澀澀的,卻不知這種情緒叫滿足。
粗糙的帕子擦在身上有些疼,可是七皇子想,只要若若每天都對自己這樣好,他願意忍受這疼痛。
洗完上半身顧白若也有些犯難,你說小孩子吧,總不能讓她給洗下半身啊,這不像樣!
可是不洗,那小孩兒自己知道怎麼洗啊,還不是髒兮兮的。
小孩兒看著顧白若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尿尿的地方,有些奇怪,不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