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50.入宮 文 / 東柳
「你——」
葉恆天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方纔還放了狠話的顧白若就那麼倒了下去。
楊楨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她,診了診脈。發現只是脫力而已才放下心來。
他指揮著小太監把顧白若和蘭芝攙扶起來,打發他們先走,這才陰陽怪氣道:「葉祭祀好大的威風!虎毒尚且不食子,真該讓那些愚蠢的百姓看看世人信奉的葉祭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女廣助技。
葉恆天克制住怒氣:「楊太醫說話還請自重。」
「誰不要臉誰心裡有數,我只在此提醒一句,葉祭祀,以後浮凰只是我楊楨的徒弟,和你葉家的癩毛狗沒有任何關係。倘若她日後因你出了什麼事兒,就算是你葉家,我楊楨也必不讓你好過!」
楊楨說話隨意慣了,各種俚間罵語那是一個手到擒來,葉恆天自恃身份不會說那些粗俗的話,可被老頭氣的這叫一個不輕。
把葉恆天膈應夠了,楊楨才滿意地點點頭。甩袖子走人。
顧白若醒的時候就見頭頂金燦燦的幔帳,一時有些沒回過神來。
「蘭芝,拿水……」
一隻粗糙的杯子被塞進她手裡。顧白若喝了兩口才察覺到不對,這不是她用慣了的骨瓷杯。
「你……」
她抬頭才看到楊楨繃著的一張臉,環顧四周,也不是她住慣的梨棠院。
「這是哪兒?」
「皇宮,太醫院。」
那夜發生的一切慢慢回到腦海中,她想起那溫熱的血液,想起慘死的蘭芝。是了,蘭芝已經死了。
「蘭芝呢?」
「我已經讓人在宮外給她找了個地方安葬,等你什麼時候能出宮,我自會帶你去看她。」
雖然有些不滿小徒弟醒來第一時間想的還是別人,但是想想畢竟小徒弟的命是那丫鬟用命換來的。他也就不計較了。
顧白若捧著杯子,水汽氤氳,打濕了她的眼。她吸吸鼻子,蘭芝。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白死!那些害過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楊楨沒有注意白若眼底洶湧的恨意,他敲打著醫書,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這丫頭,為什麼不說是葉家有人要害你!若不是我後來察覺到不對,去太后那裡請旨讓你入宮,別說你那丫鬟了,就連你的小命都難保!」
他說的輕描淡寫,並沒有提為了讓太后下旨他自己在正元殿外跪了一宿的事情。葉家人身份敏感,就連皇室也不願意輕易插手。
好在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雖然去的有些晚了,但顧白若的小命好歹算是給保住了。
顧白若不是傻瓜,她知道這其中必定艱辛無比,第一次真心實意地跪在地上,給楊楨磕了三個頭:「謝師傅救命之恩。」
楊楨哼了聲:「舉手之勞罷了。」
老頭兒的臉卻詭異的紅了。
葉浮凰入宮,太后給她安的是醫侍的身份。所謂醫侍,就是指會一些醫術的女醫,她們隸屬於太醫院。卻被分配到各宮的主子身邊。
平日主子們有些頭疼腦熱的小病,或者不方便太醫入宮的時候,都是由這些女醫抓藥開方。
顧白若身份特殊,讓她進宮,太后也是花了一番心思。若不是她確實會醫治心疾,那麼承陽帝那邊也是不會同意的。
總而言之,現在的葉浮凰就成了太后身邊的一枚醫侍。
有女入宮,本該是先去太后那邊謝恩,但是介於顧白若身邊剛死了丫鬟,宮裡忌諱這個,故而一直拖了三天,太后才召見她。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顧白若收整好所有思緒,把恨意深埋。
面見太后的那一天,顧白若特意挑了一件桃粉的長裙,塗上胭脂,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楊太后坐在榻上,瞇著眼:「楊太醫既然看重你,就要在太學院多多學習,不要辜負了他對你的期望。」
表面上是皇恩浩蕩,私底下,大家心裡都有數,這只是葉家的一枚棄女,要不是楊楨看重她,顧白若早就成了一抹幽魂。
所以在此面對她,太后臉上已經沒有了初始的那種親近。
顧白若不以為意,在蘭芝死的的時候,這種程度的差別待遇就已經不足以引起她情緒的波動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真理。
她笑笑,感激道:「太后說的是,凰兒一定跟著師傅好好學醫術。」
如果她一開始能有現在這般謹慎,那麼蘭芝是不是就不會死?
雖然不待見顧白若,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臨走的時候,太后讓丫鬟送她。
那丫鬟叫春娟,十五六歲的年紀,正值芳華,送她的時候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就看出了些門道:「葉醫侍,你臉上抹的胭脂是從哪買的?真好看。」
後宮裡的胭脂水粉一般來自月靈,要比市面上的好許多,但顏色卻很單一。眼見顧白若臉上的胭脂輕若無物十分自然,且粉紅色更適合她們這個年紀,春娟就有些眼紅了。
顧白若笑笑:「我自己做了玩兒的,要是春娟姐喜歡,改天我送給你一些就是。」
春娟大喜若望,半晌忽然想起什麼,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不送給別人……我的意思是……」
穿戴塗抹用的那當然是越獨特越好,要是滿大街都用,那反而體現不出價值來了。
顧白若點點頭,答應了。
過了幾天她果真就給春娟捎了一盒胭脂,不只是胭脂,還有一些水粉什麼的,質地細膩,春娟在宮裡也算是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哪位娘娘用過這麼好的東西,當下對顧白若更是掏心窩子的好起來。
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到底還沒有多深的心機。
顧白若作為太后身邊的醫侍,每天要在正元殿陪侍三個時辰,其他時間則隨意安排。
楊楨對她要求很嚴格,除了陪侍的時間外,大部分時候都把她留在太醫院交一些醫術。他種的那些奇珍異草也都交給顧白若來打理。
相處的時間越長,老頭就越是驚奇,不敢相信一個從沒接觸過醫學的人竟然會有這麼高的天賦,有時候不止像是在教學,而更像在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