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太歲 七十九章 原凶 文 / 嗷嗷愛燕子
走在磚窯頂上往下看,下面是兩人多深的磚窯,能供我們走的路很窄,我有種暈眩的感覺。在夜晚走在這樣的地方,確實有些糝得慌。好在人多,若是一個人,斷然不敢上來的,這和在平地上的感覺大不一樣,最主要的,是缺乏安全感,因為沒有退路。一個不慎,就會掉進窯裡,或者,從外面滾下去。
我把手電朝裡面照著,第一個窯裡空的。
第二個,還是空的。
剛把手電光照到第三個窯底,就看見一個人躺在那兒。是光頭,我們一眼就能看出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沒有頭髮。光頭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個人,真的死了。
光頭本來就是死的,可這次不同。因為他死後,我們聽平頭說起過它,就在剛才,我和葉朝還追著他跑了這麼遠。現在他突然不動了,還讓人感覺挺意外。
下去看看,葉朝說,揚子,你在上面照著別動。
說實話,我很不情願。一個人留在上面,感到孤立無援。但沒辦法,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比較合理的安排。要不然讓我下去,我也不敢。至於李福,我想葉朝不放心把他自己單獨留在某處。在葉朝眼裡,我的運氣有時候出奇的好,像校園幽靈那樣恐怖危險的事兒,我都能平安無事地度過來。
看著李福跟著葉朝下去,我感到有些冷。那種冷,就像有某種東西,在黑暗裡打著我的主意。
好在一會兒之後,葉朝他兩個下去就在門洞裡出現了。葉朝握著槍,對著躺在地上的光頭,慢慢靠近。我的手電光,一動不動地照著,連晃都不敢晃一下,生怕影響到了葉朝而導致什麼意外。
我臉朝著窯內,身後就是陡坡。我感到身下有動靜。我不能確定,有沒有東西在活動。比著我的感覺,葉朝面前的光頭,那是實實在在存在著。我不敢扭頭看,再堅持下,葉朝就能檢查出光頭是不是真的不能動了。
葉朝小心地走到光頭的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腦袋,那腦袋來回晃了下,沒啥反應。看起來光頭,這次是徹底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腳下一滑,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整個人朝窯裡跌去。然而腳下被拉的飛快,我本能地扔了手電伸出了雙手。等身子撲下時,雙手按在了窯頂邊兒上。然後整個人就朝陡坡下面滾下去。
我滾下去的時候,還聽見槍響。不知道葉朝往哪開的槍。
我從窯頂一直滾落到地面,又在地面上滾出兩步被猛地拉停。腳朝著窯的方向,身子和那一溜磚窯成垂直狀態。那扯住我雙腳的力道,大得出奇。
我慶幸自己沒昏過去。就是這時候,一道黑影朝我蓋過來,撲天蓋地的大。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東西。我想躲開,可一動也動不了。好像我的身子,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也是這時,我一邊撲出一個影子,迎向那個巨大的黑影。那巨大的黑影只頓了頓,便把那影子撞向一邊。那個影子,竟被撞得變淡了。那影子不要命的,再一次朝巨大的黑影撲過來。巨大的黑影,暫時放棄撲向我,直接衝向那影子。那影子被沖得四分五裂,再也聚不攏來。
我心裡被刺痛著,想哭。因為那影子,我太熟悉了。就是屢屢出現幫我又從不和我說話的那個影子。
我仍動彈不得,我聽見葉朝的槍聲又響起。這傢伙快過來了吧。從磚窯的前面繞到這後面來,很需要些時間。那個巨大的黑影,在擊散那個影子後,又朝我撲來。
巨大的黑影越近越小,頭部朝著我的臉部很得意地慢慢靠近,像是在享受捕獲到的獵物,我看到尖尖的嘴,和長長的吸管,雖然不是很清晰。太歲,太歲裡那個東西,這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他那根吸管,偏向我一邊,朝我的耳朵插去。
我眼睜睜看著,一動也動不了。我突然明白光頭是怎麼死的了,就是被這根吸管吸乾了腦子。現在晚了,葉朝再快,也趕不過來了。
眼前藍光一閃,接著就滅了,是我脖子上的那塊明玉。湊到我臉邊的怪物,只是稍一停頓,發出兩聲吱吱的叫。它嘴上的那根吸管已經碰到了我的耳朵。完了,我落得和光頭一樣的下場。
我閉上了眼睛,沒有等到吸管插入耳孔的痛。
只聽得撲通一聲響,身上的壓迫感沒了。我轉過頭去,看見那怪物和一個人滾在了一起。滾出離我幾步遠。那怪物不停地吱吱叫著,似乎異常憤怒。
槍聲再次響起,就在我近處,葉朝已經趕過來。然後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那滾動著的人身上離開,消失在黑夜裡。那人滾了兩下,躺在那不動了。
葉朝喊著揚子揚子朝我不遠的那人奔過去。李福跟在後面跑過來。那個人死了嗎?是誰捨了命地救我?葉朝扶起那人,叫著我的名字,那人在他手裡,沒有了動靜。
去,拿手電來!葉朝對後面過來的李福喊。
李福站那兒沒動,手好像在身上摸著。
快去!葉朝氣急敗壞地喊。
手電亮了。
李福說我帶著手電,一直沒敢打開,就怕招惹到什麼東西。葉朝看了一眼那個人,又把他放下,四處看著揚子揚子的叫。
我在這兒,我無力地說。
葉朝剛才只顧著急,沒發現就在近邊的我。葉朝奔過來,扶起我問:「揚子,你沒事吧,沒事吧你?」
我被摔著了,我說,那個人,是誰呀?
不知道,葉朝說。說完馬上想起什麼,把槍對著那個人,叫李福照過去。
別開槍,我對葉朝說,是他救了我。你剛才是朝他開的槍嗎?
葉朝把槍提在手裡,警惕地往四面看了看,對我說,沒有,我朝天放的槍,怕來不及救你,鳴槍示警。
我掙扎著起來,對葉朝說,看看他是誰,一定認得我的。
葉朝扶著我走過去,李福拿著手電往那人身上照著。那人臉朝著一邊。我把那人的臉扶過來。我驚呆了,是三彪。雖然三年過去了,三彪和我都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我們是從小玩一起玩的夥伴,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的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我活了,三彪卻死了,這一次,是真正的死了。從他給我送玉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一定活著。校園幽靈那事兒,他是躲過去了,過了幾年,還是死了,而且是因為我。
揚子,他是誰?葉朝問我。
三彪,是三彪救了我,三彪死了。
我痛哭流涕。
葉朝說怎麼會這樣,是誰殺了三彪,是誰非要置你於死地?
太歲,就是那個太歲裡的東西。我止住哭,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為三彪報仇,一定要毀了那太歲。
李福不明所以,問這是咋回事兒呢,這到底咋回事兒?
葉朝說不該問的別問,以後別到這地方來了。
光頭怎麼樣了?我問,眼下的情況,也不得不去想。死人的事兒,在十二歲那年就見多了。只不過這一次,死去的是我的好夥伴,而且是為了救我。
光頭應該真的死了,先前被我打了幾槍,你的手電掉下去時,我怕有什麼意外,又朝他補了兩槍。
光頭的屍體,一定得火化了,不然怕再生事端。我說。
葉朝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對我說,一會兒就有人來處理。三彪怎麼辦?也一起火化了嗎?
我想讓三彪爸媽來看看他。我說。我和三彪是好夥伴,他失蹤了這幾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找到了,應該叫他爸媽來看看。
葉朝說揚子,這樣不大好。他爸媽本來已經痛過了淡忘了喪子之痛,你這樣再讓他們看到死去的兒子,不是再痛苦一回嗎?
那怎麼辦?我不想他就這樣被火化了。
有人歎息了一聲,悠悠地說,我把他帶走吧。
誰?葉朝猛地轉身,把槍對著聲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