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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文 / 野黛兒

    這廂戚湛、戚羽二人於世外桃園中逍遙快活,好不美哉。喬子昭拖腮倚靠在樹下,百思不得其解,如此一個人間絕色,他竟沒半點印象,全然想不起他是哪號人物。

    人人都道他京師第一美男,出了名的好相貌,喬子昭回想起少年那光華四射的姿容,不禁自嘲一笑,實在是當之有愧。

    正苦思冥想少年身份,為何出現在帝王身邊,得帝王如此重視,他全然沒錯過帝王眼中那抹柔情和望向自己時,眼神中的一絲戒備。

    嘖嘖,小外甥竟然懂得金屋藏嬌了,喬子昭露出玩味的笑。

    正裝模作樣感慨萬分,便見家僕領著兩個青衣僕人蔫頭巴腦的人疾步奔了過來。

    家僕手扶膝蓋喘著粗氣,喬子昭挑眉虛眼一掃滿頭大汗,神色晦氣的兩個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又是怎麼了,哭喪著張臉,你家那個不長進的呆頭鵝主子又闖什麼禍了?」

    兩人大氣都不敢喘,任憑對方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舅老爺,少爺被京兆尹給逮走了。」

    喬子昭年紀雖輕,輩分卻奇高,任誰見了他都得矮了一輩兒,怪只怪他老爹寧國公太某方面能力強悍十足,寶刀不老,讓他老娘老蚌生珠,得了他這麼一個鳳凰蛋似的老來子。

    喬子昭聽了他們的話不以為然:「進了便進了。」他家這個三天兩頭闖禍的外甥進衙門就跟喝涼水似的,次數多了家人便習慣了,完全不當回事,反正進去也只是走個過場,不到喝盞茶的功夫就被人好聲好氣的請了出來。

    喬子昭揮手驅趕兩人,芝麻綠豆大老生常談的事也值當跑到自己面前哭喪,更何況這任京兆尹魏伯仁是個慣會長袖善舞的,斷然不敢拿他家外甥怎麼樣的。

    兩個僕人長跪不起,連忙交代實情:「舅老爺,少爺被承恩侯府的管家給打了,京兆尹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將少爺和平陽侯家的公子給捆綁了,押送回衙門了。」

    兩家少爺出事的時候,他們正兀自玩耍,全然不知情。一旦追究下來,他們也討不了好果子吃,主子出事,僕人卻逍遙自在,天下間哪裡有這個歪理。雖說是自家公子吩咐自個兒去玩的,可他們哪裡敢在舅老爺面前欺瞞一言半句的。

    只得吞吞將話給說明了。

    喬子昭狹長的雙眸一瞇,眼中的怒火險些將兩人嚇暈過去,喬子昭冷笑,踹了他們一腳:「沒用的東西,連主子護不住。任他一個賊膽奴才也敢欺負到咋家頭上。」

    兩人不敢爭辯,喬子昭手一揮,家僕帶人家將馬車趕了過來,喬子昭跳上車,催促車伕快馬加鞭,直奔城裡去。

    曹德義面色為難的看了一眼桃林盡頭,侍衛悄聲回話:「喬皇舅急匆匆帶人回城了。」

    裡面兩人正打的火熱,委實不是回稟的好時候。

    喬子昭因何回城,在座諸位心知肚明,畢竟事情的原委在座眾人都看在眼裡,再明白不過了。

    聖上交代盯著喬子昭的動靜,恐怕不單單是這一件,曹德義一尋思,心下瞭然,吩咐人繼續盯梢喬子昭。

    喬子昭憤憤不已回京,無獨有偶同樣氣憤不平的一個少年也在火急火燎的趕向京兆尹衙門。

    郊外美景如畫,□□滿園,京城卻是鬧翻了天,各種小道消息在街頭巷尾傳遞,鬧的那叫一個沸沸揚揚。

    早上看完熱鬧的人,迫不及待的到處傳播,那些好事之徒待人抓走後,笑瞇瞇的跑到茶館,茶館說書先生正拍竹板兒聲情並茂講故事,將收集來的消息遍成一段精彩跌宕的說書段子,茶館裡的客人搖頭晃腦,齊聲鼓掌叫好。

    一串響亮清脆竹板兒響,說書先生朗聲道:「畢竟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說書先生說的口乾舌燥,一停下來,便灌了壺茶水,游手好閒之徒,別看他們成日無所事事,腦子也是好使的,上前附耳神秘兮兮說了翻,說書先生捻著花白鬍鬚,拊掌笑:「好好好。」從袖子掏出十個銅錢給他們,來人喜滋滋收下,眨眼間便溜出門去。

    翠竹板兒響,妙趣盎然的故事信手拈來,只待更多後精彩後續,多賺些銀錢回家吃飯。

    茶館生意興隆,好生熱鬧,京兆尹衙門口也不遑多讓。

    京兆尹本還在洋洋得意,自以為幹了件了不得大事,借此機會,絕對能攀附上周家這顆大樹,哪裡曾想到樂極生悲,此時恨不能自毀雙目,讓你有眼不識泰山,怎麼將這兩位活祖宗給逮回來了。

    乖乖伏誅的兩歹人一路上安安靜靜的跟著衙差回了衙門,誰知剛進大堂,兩人便一下子揭開頑固罩在頭上的帷冒,跳腳揣開衙役,指著京兆尹怒罵:「張伯仁,你個昏官,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屎盆子往我們兩兄弟身上扣。」

    事情急轉而下,讓眾人傻了眼,周家管事徹底怔住了。

    兩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脹的跟快爛豬頭似的,哪怕爹媽在場都難認出原樣來。

    張伯仁與兩人「緣分」匪淺,哪怕對方化成灰,也認得出這兩位祖宗的聲音。

    當即腰發軟,膝蓋發虛,額頭冒冷汗,脊背也彎了。

    求爹爹告奶奶,好說歹說,老眼昏花,錯把兩位小爺當盜賊土匪了,委實該死,恨不能以死謝罪。

    龔其巍、付晨宇冷笑連連,因說話太急,臉頰疼痛不已,嘶嘶抽冷氣,腫脹成一條縫隙的眼睛刮向一旁驚惶難安,面色慘白的管家:「□□的,士可殺不可辱,欺人欺負到我們兄弟兩身上了,周管家你果然是個好樣的,不愧是國丈家

    家一條盡忠盡職的好看門狗。」

    周管家想死的心都有了,事情再不濟也不能將這兩位給拖下水。

    心下斟酌再三,歹人如今肯定是抓不到了,人也得罪乾淨了,面子撕擼光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逞狠鬥凶,故意刺傷少爺的罪名給他們坐實了,也算是為少爺出了口斜氣,反正少爺和這兩位小子素來不和,互相不待見,多有口角摩擦。

    面露哀戚之色,匍匐在地:「青天大老爺,求您給小人做主,這兩人依仗權勢,將我家少爺活活打得只剩一口氣,兩隻眼睛也被這兩人戳了個稀爛,眼見一雙眼睛是不中用了。今天你也瞧見這兩人猖狂做派,咆哮青天大老爺不說,還敢毆打衙差,全然不將王法大人放在眼裡,小人求青天大老爺為我家少爺伸冤,我們家老爺也會念著您這份恩情的。」

    「……」。

    這周管家口皮子利索,很會來事,轉眼間便將自己抹成了苦主,不可謂不奸猾歹毒。

    張伯仁一個頭頓時變成兩個大,滿腹牢騷沒處說。

    龔其巍、付晨宇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皆露出錯愕之色,接而譏笑,一撩衣擺,挨肩坐到地上,得了打官司吧。

    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這兩位是被給抓捕進來了,如今又牽扯上一條公案裡,苦主在前,言之鑿鑿,千萬張嘴也是分辨不清了,索性閉口不言,坐看張伯仁如何審案,能將他們兄弟兩人奈何。

    衙門口聚集了一群圍觀群眾,紛紛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突然有人小聲道:「平陽侯家的二少爺來了。」

    圍觀群眾也是聰明的很,不用人趕,自覺讓出路來,一身材魁梧挺拔,面容剛毅的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年紀不過十五上下,卻老成持重,膚成古銅色,看上去竟比他哥哥還年長些。

    龔其巍眼尖的發現自家弟弟進來,咕嚕從地上爬起,淚如雨下:「老ど兒,你哥哥被人揍成姿茄子了。」

    「閉嘴」少年怒斥:「殺人放火的人沒資格講話。」

    「……」龔其巍險些噎死。

    有這樣誣陷自家哥哥的弟弟麼,絕對不是一個爹媽養的,怪不得長的和自己如此不同呢。

    付晨宇辯駁:「老ど兒,你滿嘴噴糞呢。」

    「閉嘴」,少年眼刀子剮向他:「打家劫舍的人沒資格說話。」

    「……」,這是來救場的麼,不是敵方派過來的密探吧,上下嘴皮子一碰,兩人多了兩條莫須有罪名,栽贓嫁禍的本事絕對一流。

    張伯仁忙迎了上來,少年面色不變,作揖還禮:「張大人,不知我家兩位哥哥究竟犯了何等大罪,竟勞煩您老勞師動眾的將我家哥哥們給抓捕歸案。還望張大人高抬貴手給其燃一個釋疑的機會,好讓其燃寫家書給家中長者報喪去。」

    禮儀半分不失,溫爾,語氣不緊不慢,說出口的話卻是讓張伯仁啞口無言。

    冤孽,老子都還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何事,這位就急著回家報喪了,紅口白牙詛咒人的本事毒不可言,不愧是以十二歲弱齡高中了秀才天資聰穎的絕世天才。

    這口毒舌也是如此出類拔萃,讓人刮目相看。

    張伯仁眉毛扭成一團兒,正沉思如何回話,耳邊便問一聲怒吼:「你同他囉嗦什麼,打死這兩個孽障算了,活著給家裡丟臉,死了倒是阿彌陀佛了,早超生也好,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

    聲音至人影到拳腳亦到,拳腳生風,虎虎生威,踹的那叫一個乾脆果決,兩人抱頭鼠竄,嗚嗚哀鳴。

    圍觀群眾臉上精彩紛呈,這熱鬧看的過癮啊極其罕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dd~~也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們~天熱,多注意點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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