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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野黛兒

    被皇上一反常態關心及誇獎,徹底點燃了一群清流耿直之臣的熱情,爆發出一股狠勁,拼勁,卯足了勁頭處理公務,當值的今天也分外的勤勉負責,朝中上下氣氛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熱情高漲。

    使原每天來衙門點下卯,便公然出去玩耍取樂,混日子的勳貴皇戚們紛紛收斂幾分,不敢這個時候上前觸眉頭,皆老老實實端坐在衙門裡假裝專心致志的辦事。

    面上嚴肅謹慎,心裡一個勁叫苦不迭。

    幹勁十足的官員們,不僅將當天事情花了很短的時間處理玩,摸了把鬍鬚,意猶未盡,一咬牙,喚道:「將去年的舊賬翻出來,仔細的檢查,看看是否有遺漏,不盡實的地方。皇上如此器重關愛我們,我們不能給皇上他老人家臉上抹黑,務必做到事無鉅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如此才能對得起皇上的愛重。」

    一通令下,下面的小官們一通忙碌,都城大大小小的衙門,來往的人腳步匆忙,額頭淌汗,神色卻尤其激動,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戶部尚書周秉海瞇著眼,盯著桌面上的賬冊,細看卻可以發現他的眼神散亂,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眼角餘光一直小心的覷著滿面紅光,眼睛瞪的滾圓的左侍郎劉正明。

    面容削瘦,蓄著一把十分漂亮的山羊鬍須,鬍鬚上下一翹一點,老臉甚是欣慰,一手愜意的端著茶盞,一手仔仔細細點著賬冊,聚精會神的審查著,恨不能鑽進賬本裡,將每本賬冊看個通透。

    周秉海眼神狠狠地閃爍一下,剛準備收回視線,驀然對上劉正明炯炯有神的眼神,頭皮一緊,繼而恢復正常,劉正明滿臉老皮皺的像朵燦爛菊花,撫著鬍鬚,感慨的說了句:「萬歲有明君之質,又有仁君之德,我們身為陛下的臣子,很是應該積極響應陛下的每一個旨意,為國家做牛做馬,開創一番新天地,讓我大隆朝千古流芳。」

    周秉海點頭,滿臉敬畏:「陛下聖明,陛下雄才偉略,高義仁厚,心懷天下,何愁江山萬年,一統天下,開疆擴土,永享太平。」

    劉正明猛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盞賬冊狠狠一跳,突然站起來大笑:「大人說的太好了。」

    對著周秉海一施禮:「大人一番話,當真說到下官的心坎裡去了,陛下雖年輕,卻胸懷廣闊,心在社稷,只要稍加時日,必會雄鷹展翅,睥睨江山萬里,創造宏圖偉業。」

    戶部的官員們見上峰你來我往,不斷說著激烈人心,展望未來的豪言壯語,不甘寂寞的加入憧憬中,馬屁如滾滾江水澎湃而至,說的那叫一個吐沫橫飛,口乾舌燥。

    正忘情興致高昂之際,劉正明再次對著周秉海一作揖,正色恭維:「大人高風亮節,深明大義,下官們在大人的教導下,得益良多。」

    周秉海微頷首,虛扶著他,謙恭說:「劉大人言重了,全敬仰各位同僚互相勉勵,恪盡職守的用心辦事。」

    劉正明笑道:「大人謙遜了,下官厚顏懇請大人帶頭引來我們仔細審查戶部積存的賬冊,以還陛下憐恤之心。」

    周秉海眉稍急跳,嘴角的笑容微僵,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看著一群下屬,臉上真誠崇敬的笑容,拒絕的話如何都說不出口,略一沉吟,只得點頭應下。

    劉正明笑吟吟狠狠拍了他一通馬屁,轉身大聲指揮者戶部官員往庫房裡去,將堆積了灰塵的大箱子挑了出來,足有六七個。

    周秉海看著滿屋灰塵狼藉,只感到喉嚨口一陣腥甜,血腥氣上湧,狠狠灌了幾盞茶,方壓下去。

    面上還得若無其事,露出笑臉,讚揚下屬用心做事,對社稷負責。

    心苦面甜,周秉海只得打落牙齒活血吞。

    戶部忙了個底翻天,其他部門不遑多讓,皆是忙碌不已。

    此時,驕陽高照,藍天碧水,恰是明艷蔚藍的天氣。

    曹德義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在緊閉的殿門外團團轉,跟過來伺候的內侍宮女被他晃的頭暈眼花,映寒愁眉苦臉:「大總管,主子的脾性就是這般,往日也是不睡夠,絕不許任何進去打攪。」

    曹德義啞口無言,這趟差事可真給辦砸了,遇見這麼個我行我素,任意妄為的南妃,叫起也不是,不叫也不是。眼見正午將至,陛下那邊少不得人伺候,一抹腦門上的汗,焦急不已,深深呼吸一口氣:「敲門吧。」

    映寒為難的看了他一眼,曹德義見她站著不動,微怒:「叫起了,皇上說了,腸胃空著睡多了,對身體不善,莫非你膽敢抗旨。」

    映寒噗通一聲下跪:「回總管,主子說過,他睡覺的時候,除非生死大事,不得驚動。」

    不由想起,在南妃剛進宮的一個月裡,飛羽宮掌事太監很是不將他放在眼中,常明裡暗裡的躲懶無視他。只一天清晨,也不知掌事太監為何心血來潮,竟勤快的進了屋叫戚羽起床,口裡說著渾話,起晚了,錯過了御膳房送來的膳食,沒的餓了肚子,連帶著上面怪罪他們一起人伺候不夠當心,少不得吃掛落。

    當時發生了什麼沒人清楚,只知道事後,掌事太監收起了囂張之態,避而遠之,不敢上前聽差。

    曹德義嘴巴大張,怔愣,恍惚間想起南飛那狹長的鳳眸裡偶爾一閃而過的陰狠,莫名打了個寒兢,沒耐何閉眼長歎:「罷了,等著吧。」

    這時房門突然被從裡打開,戚羽打著呵欠,跨步出來,臉色蒼白虛弱,眸子漆黑幽深,涼涼的掃過一行人,饒是在陛下身邊伺候多年,依然可以感受到少年身上一股強大氣勢,曹德義吃驚,這是久居上位者方會形成。

    這股氣勁雖一閃而過,曹德義

    卻不會弄錯,剛才一瞬間的氣勢儼然不遜陛下。

    戚羽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瞇著眼睛享受陽光的傾灑,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映寒,懶懶的說:「我這人一向沒規矩慣了,連帶下人也大懂規矩了,倒是讓大總管見笑了。」

    曹德義哪裡敢接他的話,哭笑不得扯出抹笑,映寒深知曹德義乃皇上身邊第一得意之人,輕易得罪不起,不想主子為了她圖惹是非,何況原本就是她辦事不利,乾脆利落的解釋道:「主子,是奴婢的不是,一不小心做錯了點事,大總管這才指點奴才一二的。」

    戚羽意味深長一笑:「那你不快謝過曹總管,能夠親自被大總管教導,機會可是十分難得。」

    映寒依言謝過曹德義,曹德義稍稍避開她的施禮,恭敬的說:「在主子面前,哪裡輪得到奴才指點呢。」

    戚羽扭腰抬腿,鬆了鬆筋骨,笑道:「曹總管太過謙虛見外了。」手一指一溜人和一排食盒及一張奪目的碩大餐桌:「這是何意。」

    曹德義回:「這是陛下賞賜您的。」

    戚羽笑而不語,左手按著腰間捶捏了幾下,閒閒開口:「倒是可惜了皇上的心意了。」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晌午快到了,乾脆一道用午膳,算是彌補下他吧。」

    曹德義聽了腳下一滑,險些趴下,對他五體投地來個大禮,這份自信來自何處呢,竟然敢張嘴就來彌補陛下。

    戚羽不管一群呆了的人,指著映寒及戚羽宮殘留下來的七零八落幾個小鬼,心情十分愉悅:「洗漱更衣。」

    轉身往屋裡走,隨意甩了句:「麻煩曹總管替我打點下物件,等會一同帶去乾清宮去,畢竟昨兒我答應過皇上,以後每天每夜會陪他同眠同臥的。」

    曹德義徹底傻了,臉色泛白,嘴巴張的老大,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跟過來的御前太監宮女集體目瞪口呆,這話聽著十分容易懂,為何拆開來卻一個字都入不得耳呢。

    一個小太監回過神來,迷茫的問:「總管,南妃娘娘,這話是什麼一個意思呢。」

    曹德義欲哭無淚,狠狠踹了他一腳:「問問問,你讓我問誰去。」

    早晨過來的時候,皇帝顯然沒有任何口諭聖旨提及搬去乾清宮的說法,這南妃如此信誓旦旦,篤定果敢的霸氣是哪裡來的呢。

    曹德義唏噓不已,跟失了魂一般,急的六神無主,不僅事情沒辦好,回去還帶了個假傳聖旨的始作俑者。

    這下不用皇上治自己的罪,唯有自戕一途了。

    許是裡面那位聽到了他的祈禱,大發善心的吼了句:「他連我口水都吃進肚子了,一起吃個飯,睡個覺又怎麼了。還不麻溜的將我常用的東西打包帶過去。」

    曹德義被突如其來的身來一吼,驚的嗆到,咳嗽個不停,蒼白的臉變成豬肝色。

    還不忘狠狠斜了一眼,興致勃勃想聽更多火爆消息的人,事關皇上私事,怎麼能大庭廣眾下臉部紅心不跳宣之於口。

    曹德義還在猶豫的時候,裡面那位不滿了:「穿什麼穿,穿的再精緻,再華麗,到他那邊還不是被撕了,身上這件剛好方便他折騰。」

    這下曹德義連咳都咳不出來,兩眼一翻,險些暈厥過去,眼淚嘩啦往下掉,皇上啊,奴才沒用啊,不能替主子辦差事了。

    曹德義心裡淒慘哀嚎,蒼天呀,誰來收了個這個口無遮攔的妖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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