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病重將逝 文 / 池·草

    坐在馬車內，上官翊始終一路無話，千沐看他緊抿的唇就知道事態嚴重，悄悄打起車簾看窗外，眼見著是快要到宮門口了。

    「車內何人？」宮門口的侍衛依舊照例詢問，可上官翊卻沒了當初的興致來開玩笑，掀開車簾冷冷地吐出「讓開」兩字，眼神銳利地像要射穿那兩個侍衛的肋骨。

    馬車一路暢行無阻，直到皇城大門口才急急停下。上官翊跳下馬車，又回身接了千沐，就拉著她直奔安和宮。

    安和宮裡裡外外早就站滿了人，乳娘抱著小太子正在殿裡著急地轉圈，見著上官翊和千沐進來，連忙上前請安。

    「乳娘不必多禮，皇后娘娘怎麼樣了？」上官翊扶住正要行禮的乳娘，焦急地問。

    「御醫正在診治，娘娘的病來得急，誰都沒想到。這會兒皇上正在裡面陪著呢，小王爺和小王妃還是稍微在外間等會兒吧。」乳娘邊哄著哭鬧不止的小太子，邊回上官翊的話。

    上官翊點點頭，帶著千沐在一旁坐下，眼看著御醫宮女一**地進去，又一**地被轟出來，提在嗓子口的心都快令人窒息了。

    千沐不著痕跡地握緊了上官翊的手，臉上雖一貫的鎮定，可手心卻早已汗涔涔的。

    上官翊反手握著千沐，朝她點點頭以示安慰。

    終於在等了一炷香時間之後，皇上從裡間出來了，見著上官翊和千沐二人，略微一怔，出聲詢問，聲音裡很是疲憊，「你們來了？」

    上官翊攜著千沐起身向皇上請了安，道了幾句保重龍體，這才敢小心翼翼地問：「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微歎了口氣，擺擺手：「你們進去看看她吧。」說罷雙手背在身後出了安和宮。

    上官翊和千沐對視一眼，心裡的不安感愈加強烈，來不及細想便朝上官嫣然的寢宮疾步走去。

    屋內的御醫均已被退了出去，只留下流雲在床邊抹著眼淚伺候。上官翊和千沐走上前來，只見躺在床上的上官嫣然面色蒼白，雙眼下方泛著濃濃的青紫色，臉頰兩邊已經凹了進去，與兩日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小王爺、小王妃。」流雲抹著眼淚跪下請安，千沐忙上前扶起了她，安撫道：「辛苦你了。」

    上官嫣然聽見動靜吃力地睜開眼，看著是上官翊夫婦二人，勉強扯了下嘴角，朝他們伸出手。上官翊連忙上前，握著姐姐的手在床沿坐下，他記得小時候自己害怕不肯入睡，姐姐就是整晚整晚握著他的手，柔聲哄著他。

    「你們來了？」上官嫣然氣若游絲地開口，聽得上官翊瞬間就紅了眼眶。

    「姐姐。」上官翊將上官嫣然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母親去得早，父親又常年在外建功立業，長姐如母，上官翊可謂是上官嫣然一手帶大的。當初才十二歲的上官嫣然，帶著九歲的上官翊，在上官府撐起了一整個家。

    「都那麼大的孩子了，怎麼還哭鼻子？」上官嫣然帶著蒼白的笑說。

    上官翊連忙伸手擦了把臉，勉強笑笑：「姐姐看錯了，翊兒不過是灰塵迷了眼睛。」

    上官嫣然看著上官翊的眼神變得溫柔又遙遠，似乎穿越了時光，「從小便是如此逞強，是姐姐不好，你還那麼小，可姐姐卻不許你哭，翊兒，姐姐讓你受苦了。」

    「若沒有姐姐，翊兒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是姐姐教育翊兒如何做人。」

    上官嫣然的目光移向千沐，虛弱地笑著囑托：「千沐，我這個弟弟你要好生看著，他容易衝動，我就深怕他做出什麼後悔莫及的事來。」

    千沐也在上官嫣然床邊蹲下身來，溫柔地應著：「姐姐，他這個人脾氣不好，千沐還要勞煩姐姐替我教訓他呢，等姐姐病好了，教教千沐好不好？」

    上官嫣然閉上眼滿足地笑，眼角卻滲出淚來，「我又何嘗不想，自個兒的身子自己知到，我就是放不下我的皇兒，還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