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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懸窟陰陽壁 文 / 流雲飛渡

    我們從縫隙之中鑽了出去,立刻發現置身在個奇怪的環境中——兩邊懸崖陡峭相對,夾峙如縫,我們出來的地方或者因為常年水流沖刷的緣故最寬,大概兩米,兩端逐漸收縮變窄,寬度不足一尺,根本無法通過。

    從這山縫底部仰望,但見巖頂裂開一罅,就像是利斧劈開一樣,相去不滿一米,高度怕是有百多米之高,從中露出天光一線,宛如跨空碧虹,這玩意兒山勢我記得好像叫一線天,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山勢,只不過像這般狹窄的倒是少見了。

    我和鐵勇為出路的事兒發愁,但晨曦卻是不以為然,她笑著朝上面一指,說這一線天又叫陰陽壁,背陰石壁袒露巖底,寸草不生,面陽石壁草木盎然,歷經年生,往往有很多縫隙凹凸,可以攀爬而上,現在日頭當午耀眼看不清楚,等一會兒西移之後,我們就能看見上面的籐蔓草木了…至於說出路,那水流的溝壑太窄,我們可以從石壁直接攀爬而上,有這些縫隙樹木,倒也不算是太難。

    果然,等到午時一過日頭移開,陰陽石壁立刻看得清楚了,上面非但如晨曦說的長滿了雜草,還有些爪痕,看起來食屍貓也是從這裡上去的,只不過我們能看見的只是下半部分,上面太高就看不清楚了。

    其實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是先爬上去個人,把繩子垂下來再讓大夥兒上,但開始我們為了精簡裝備,所以除了必需品和武器之外全給扔了,兩手空空根本沒帶繩索,所以只能作罷;而且,就在我們都從這洞裡鑽出來不久之後。那洞中已經開始有潺潺的水流開始淌出,說明冰潭裡面的水是越來越大,我們也沒多少時間可以再等了。

    這時候唯一的出路就是大家一起爬石壁,相互照應上去,大炮叔他倆雖然受傷,不過好在休息了一陣。體力倒也沒問題,於是乎我們很快就分好順序,踩在個凸起的岩石上開始登山攀巖。

    陰陽壁豎直陡峭,但那上面多少還有些縫隙和雜草,所以攀爬起來不算是太難,再加上蔓籐可以借力,我帶頭前面很快就竄上去了二十來米,居高臨下,我眼前很快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山縫。一頭彎彎曲曲的奔出群山,另一邊則是逐漸縮小匯入山體中不見了。

    很顯然,這一線天並不是橫貫整個山體,而是從半山中因流水沖刷而出現的,我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山縫的發源地,距離我們三四十米處那縫隙匯聚消失的地方斜斜長著一棵大樹,樹皮褶皺,橫枝枯丫。年齡怕是有上千年了。

    那大樹上盤繞了無數蔓籐,條條都有人手臂粗細。縱橫交錯間攀爬在所有東西上,就連石壁上也鋪了厚厚一層,手掌寬大的蔓葉垂落生長,把整個山壁都遮擋,裡面根本看不見。

    我們在石壁上爬了一陣,越是靠近頂部越是難行。後來更是差不多變成了玻璃一樣光華的石巖山壁,根本沒辦法上去,於是我便朝著大樹的位置平行挪動,希望能夠藉著大樹和蔓籐爬上去——就在距離那大樹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一陣山風吹來。籐葉蕩漾中露出了後面個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靠近這樹根的位置,並不太大,成年人也只能弓著身子才能進去,但是洞口邊緣能看見些木料搭建的痕跡,顯然曾經有人住過的樣子,我立刻斷定道:「這裡既然有人住過,那就肯定有上去的路。走,我們看看去,應該不會錯的吧。」

    「難說,難說,」身邊的鐵勇開始自然而然的和我抬槓,「萬一那些人以前是掉根繩梯或者乾脆就是根繩子爬上爬下呢,你看那樣子荒了幾百年了,估計爛得卯都不剩,我們去也白去。」

    鐵勇這丫的毛病我知道,只要閒得無聊就開始找樂逗悶子,所以我一面開始平行挪動一面反唇相譏:「就算沒路,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總成吧?實在不行還可以睡上一覺,明天開始鑿壁開路才有勁兒——你要不喜歡,也可惜學蜘蛛把自己吊在這兒休息。」

    鐵勇丫的就這德行,不管有理沒理,嘴上那是點都不肯認輸,腳下已經開始跟著我挪窩了嘴上還叫板:「那可不行!這不是我多管閒事,完全是哥們崇高的革命熱情在作祟,想到你們可能出現的危險,心裡這種責任感就油然而生,不能置你們於險地而不顧啊…」

    從那陵墓中出來之後大家心情都還不錯,聽著我倆鬥嘴,晨曦還在下面插話:「別介,鐵勇你不去沒誰會怪你的——讓我們自生自滅好了,你千萬別幫手,就當我們求你了。」

    鐵勇痛心疾首狀:「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必須堅持不懈以此為綱。現在階級敵人清理乾淨了就是走資派,剩下還有搞破鞋的我們也不能放過,我就當進洞裡陪你們消除封建殘餘和遺毒了…勸也勸不住,這革命熱情在沸騰呢,你們就安心請好吧!」

    一通胡扯,我們已經漸漸靠近了那大樹蔓籐,掀開一看,見這洞口果然整個搭著個木製的梁棟,雖然破敗,但依稀能看出曾經有過木樞的痕跡,像是誰曾經在這裡用個木門遮擋隱藏,只是後來風化掉進了下面被水給沖走了。

    洞口雖然不大,但是進去之後赫然開朗,門口的梁棟上面伸手一摸全是灰泥,明顯看出這裡的洞口原本很大,但是後來被人故意用灰泥堵塞住了一部分,弄成個這麼小的洞口來掩人耳目。

    整個山洞看起來不像巖洞和溶洞,跟像是陝北那種窯洞,頂部和牆壁全都是灰泥,所以上面長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根莖,還有些蟲在裡面鑽進鑽出,整個頭頂都是蔓籐垂落的根須,倒有點像是在地底的感覺。

    我們從洞口朝裡面走了幾步,一側是個泥塑的佛龕,上面供奉著的東西已經倒了,變作了一團爛泥,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另一側有一大堆坍塌的木頭和雜物,看來原來是個在洞裡搭起的棚子,也因為時間太久而倒塌了。

    那堆東西外面有些搭起來的爐灶之類,看起來曾經有人在這裡煮食生活,而且數量或者還不少,只不過後來荒廢了。我們用手電朝著周圍

    一掃,最初開玩笑的話立刻被驗證了,這裡確實沒有路可以出去!

    「怎麼會呢?」晨曦一面用手電四處照射,一面奇道:「剛才我在洞口看過了,外面根本沒有繩索可以攀爬的痕跡,這裡面生活的人出不去,也沒有法子獲得食物——他們是怎麼生活在這裡的?」

    「難道是吃這些東西?」我很隨意的朝著泥上的蟲和草根一指:「用外面枯籐生火,吃這些植物的根莖和蟲?不過要是這樣的話,他們生活在這裡做什麼呢,除非是…」我朝著外面示意:「這裡難道是趙佗墓的守陵人?」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的話,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這裡是趙佗安置的守陵人,這裡的人靠上面的人每月送來食物而生活,後來因為南越國滅亡之後,這裡的人沒有了食物來源,所以就只能靠著蟲子和草根而存活,後來這裡食物不夠吃了,這裡面的人要麼是逃走了,要麼就是全部死在了這裡面…

    我的推測很有道理,晨曦她們也並沒有反對,只不過她還想抱著最後的希望,想要檢查下那堆坍塌的物料後面,會不會有個隱藏的通道,這事兒既然在理,所以我們也就過去順便看了。

    那堆亂糟糟的木樑一掀開,立刻就看見了下面堆骸骨,單從顱骨數就有四五個之多,而且旁邊還有些青銅武器和瓷皿,只不過大多數都已經被砸爛了,也沒有什麼太多價值可以研究。

    晨曦點點頭:「你的推測有了這些東西佐證,看起來就更像是那麼回事了。從這裡食物殘渣看起來,守陵人應該是留下來了,僅僅依靠蟲子和草根堅持了很多,死在這裡後被食屍貓給啃光了——要想出去,怕是我們還只能靠著蔓籐和大樹想辦法了。」

    這洞穴的位置不高,從整個石壁上估算下來怕是只在三分之一處,就算有蔓籐和大樹,我們無非是能再爬個三分之一上去,而到了上面能不能去就不好說了,我雖然知道現在死馬當活馬醫只有一條路,可還是把自己的顧慮給提了出來,問要不要先由我過去看看,後面的人再決定怎麼辦。

    畢竟有大炮叔他們幾個傷員在,若是到時候卡半中攔腰的還不好辦了。

    我們從洞口朝上面看看,都覺得後面確實不好說,也不能斷定能不能上去,於是點頭同意。鐵勇還不等我動手,自己已經哧溜衝到了洞口:「我和葉子一路去,你們等著。」

    話音未落,這孫子已經一貓腰鑽出了洞口,扯著條蔓籐試試就開爬,合著像哥們還和他搶似的——我等丫上了一米多高才從後面跟出去,選了另一條蔓籐逮住爬,嘴裡叮囑道:「鐵勇,你換蔓籐的時候當心點,別抓住我這條了,這玩意兒可撐不住咱倆的重量。」

    鐵勇在前面喘著粗氣屁話不說,我看他這麼貧的人也不吭聲了,就知道他確實是累得夠戧,於是跟著一路朝上爬去,剛剛才爬了十來米,突然發現旁邊籐葉中嘩啦啦一陣晃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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