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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鬼打牆 文 / 流雲飛渡

    我們沿著陰影中的小徑朝前加緊趕,兩旁一排排都是沒腦袋的跪屍,從裡面穿行的感覺很怪,似乎總覺著這些屍體不知嘛時候就會驟然一甩,把頭從地裡揚起來重新長在頸腔骨上,朝我們怪笑——所以大家腳下都有些不自覺的加快,直到從黑暗中走出來才輕鬆了些。

    越是靠近坑中間,越是感覺陰冷起來,坑底的土混著屍液成了爛泥,踩在上面發出咯咯的聲音,低頭一看這泥水中居然混著了些細短的冰渣子。晨曦在我身邊停了下來,伸手朝周圍的屍骸一指:「看看,這僵了的地方開始朝上移了,一直到腰部都沒有腐爛。」

    她這一說我們注意到了,似乎從坑子邊緣開始,這些屍骸被僵化的部位逐漸抬高,怕是到中間石檯子的時候,就會是整個僵掉,不會腐爛成骷髏白骨,換句話說,這中間石台也就是養屍地的中心。

    我們停在石台火燭的光亮處查看屍骸,程自立他們橫刀守衛,宗大叔大炮叔兩人還把骨頭撿撿拈拈的查看——我和晨曦面前的屍骸已經僵至了腰腹位置,正準備細看,鐵勇忽然一拍我的肩膀,低聲道:「葉子,我好像…瞅見個東西從那邊屍骸的縫隙間穿過去了!」

    我們別的人要麼是蹲地上看面前的屍骸,要麼就站著四處放哨,只有鐵勇這孫子不著三兩的撂高兒,手電筒亂掃的時候看見屍堆中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們連忙扭過頭,六把手電朝那方向一起掃羅過去,只看見遠處漆黑依舊,寂靜得像是墳墓一樣,那有什麼黑影的蹤跡?我轉過頭就問鐵勇:「那有什麼黑影啊,這麼多手電都沒照出來?你丫是不是眼花了?」

    鐵勇這丫有一毛病。平時任你擠兌,但是千萬別懷疑丫話的真實性,今兒這事也就是我。換別人早就炸雷了——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立刻漲紅了脖子。瞪眼衝我直嚷:「我眼花?我嘛時候眼花過,是真的…是有個黑色的影子在那下面,一晃就沒見了,絕對不會錯的!」

    鐵勇都急成這樣子了,我是他哥們,自然不會火上澆油,於是話題一轉問丫究竟看見了什麼,不過他卻說不清楚。只是說手電光掃過去的時候,恍惚間有個東西驟然從手電光下一閃即逝,飛快的朝中間衝了過去,看那樣子,倒有點像是個人…

    屍坑雖然大,但我們當時都站原地沒發出聲音,這麼寂靜的時候你說有個東西從屍骸中穿了過去,不可能誰都沒發現,這樣無聲無息的行動除非不是生物而是鬼,否則斷斷不能達到這個地步。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裡本來就是古墓,繼小鬼子之後又荒廢了這麼多年,就算真有點什麼玩意兒也不稀奇吧?

    我們現在是要從古墓中尋找暗道。又不摸金又不考古,完全沒必要在這裡面折騰啊,萬一碰上殭屍可就麻煩大了,所以我立刻建議別經過那石台了,原路返回,順著這坑邊緣繞過去了事,也算是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保存自己、打擊敵人,最終奪取勝利的戰爭藝術。

    鐵勇一臉老懷安慰的模樣:「葉子,跟哥這麼多年。你終於掌握到游擊戰的偉大精髓了,我太高興了。你這說法我舉雙手贊成。」

    大家齊齊同意。都說這主意好,反正也只不過下來走了百十米。回頭就幾分鐘的事兒,何必在那屍體骨骸的坑子裡面折騰啊,萬一出點事兒多划不來?

    我們立刻轉身,開始沿著屍坑中的小徑朝回頭趕,走了一會兒就重新回到了黑暗中,我們加快步伐開始小跑,但是跟著就發現這事兒有點不對勁了!

    按照開始的路程算起,這不過就一兩百米的距離,跑起來最多五分鐘,但是我們現在已經走了十分鐘了,非但沒有走到,而且這坑邊緣都看不見了!

    還有就是,我感覺這黑暗陰影有點詭異了,手電光照過去總覺得不夠遠,不夠亮,就像是乾電池沒什麼電了似的,但是拿手中看卻又看亮度夠,就是不知道怎麼照不遠。

    他姥姥的,難道是剛才我們一著急,把道給走岔了,要不怎麼會死活到不了邊呢?

    我們又朝前趕了十分鐘,還是老樣子,前後看都只有屍堆骷髏無數,遠處黑茫茫一片嘛也瞧不見——到了這時候,不用我說旁人也反應過來了,不由自主都停下了個腳步,個挨個大眼瞪小眼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還是晨曦最先醒悟,拉著我,蹙眉沉臉:「葉子,別跑了。我們這怕是碰上鬼打牆了,再怎麼跑也是出不去的。」

    我跑了這半天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沒想到是什麼原因,晨曦這一說頓時明白:「你的意思是說,這墓裡面的鬼出來了,盯上了我們幾個開始使壞?」「那孫子想把我們留這裡面?」鐵勇跟著上火,滿臉鄙夷:「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上次我們在海裡的時候,我那軍刀戳觸手屁用沒有,只有鐵勇手中的棺材釘奇效,這孫子回去就真找卓越把釘子的來歷問了下,知道這東西原來有驅邪避惡的用處,所以一直帶在身上的,這會子丫一聽有鬼,立刻就把棺材釘在空中呼呼揮舞了兩把,得瑟道:

    「你們別怕!不管這是個什麼鬼,只要在裡面出現,都是滿身勞動者血債的封建殘餘,哥們今兒定要他有來無回,死在自己墓裡面!」

    「那孫子已經死過一次了,就算你不出手,他也是死在自己墓裡的,」我一本正經的說:「鐵勇,說不定這鬼是被殘害的勞動人民陰魂不散,出來向我們傾述苦難,希望革命小將幫他翻身做主呢?你這一動手不就搞錯對手了嘛?」

    「呃,這個啊…」鐵勇立刻反駁:「就算是被屠殺的勞動人民,他現在和我們作對,也算是封建主義的走狗,我還是可以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永不翻身!」

    我倆這邊臭貧晨曦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倆怎麼回事,明明挺正經一事兒,到你們面前都變成樂子了?能不能好好幫出個主

    意,就算沒轍,也別給我裹亂成嗎?」

    要說有沒有辦法,現在確實是沒有法子,不過我和鐵勇天性如此,只是對擺在眼前的真實東西有所敬畏,牛鬼蛇神什麼的從來都毫不在意。舉個例子說,這種滿坑上萬具屍體能嚇我們一跳,但是換成什麼鬼打牆之類的,我倆就完全不怕了。

    我雖然學了丈海家的浪礁、穴藏四大字訣,但那都是海裡的法子,岸上用不出來,可是嘴上卻不認輸,立刻就出了個損招:「誰說沒注意?哥們其實早就想好個法子了。晨曦,乾脆我們一把火把這些破骸骨全燒了,到時候別管是不是鬼打牆,有沒有邪乎玩意,一把火全都乾淨了!」

    「這招好!」鐵勇立刻支持:「對於這些仍然散發著封建主義、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毒化著人們的靈魂的封建殘餘,廣大革命群眾實在不能再忍受了!」

    我倆一唱一合把晨曦搞得倒有點哭笑不得了:「你倆說起來簡單,但是可別忘了,我們都在這坑裡,火一起來我們自己都沒地兒逃…」「可以先清理一塊出來,」我反應倒是很快:「清理出來的地方又燒不了,我們就站裡面等著,多好。」

    我這話雖然像是鬼扯,到裡面畢竟透著道理,晨曦一時間到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雖然沒開口,可是估摸心裡還是覺得不妥當,所以直接不給接茬,反而轉頭問宗大叔去了:「宗大叔,你有沒有法子?」

    宗大叔和大炮叔倆正湊一起竊竊私語,聽她一問連忙正色回答:「晨曦,其實他們說的法子倒不是不行,只是我倆商量吧,這屍骸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後招藏著,火一燒萬一激起了裡面的屍毒,到時候可就壞了,所以還是別這麼弄的好——剛剛賀大炮給我出了個主意,這是我們以前在叢林裡面用的,你看成不成?」

    「哦?說來聽聽。」大家立刻來精神了。

    宗大叔告訴我們,他們以前在東南亞當兵的時候有個法子,萬一迷路了,就會把個手電筒綁在樹上,讓那光柱成為一條直線射出去,這樣一來只要順著光柱走,就能不偏不倚的走出條直線,從密林中出去…他們用的手電和我們的不同,是種聚焦非常厲害的電眼手電,能夠一直聚焦數百米不散,所以可以走上數百上千米;雖然我們現在的手電沒那能耐,但是聚焦兩百米,從這坑裡出去還是差不多能行的。

    晨曦一聽這話,立刻覺得此法可行,當時就拿了個手電筒把光柱調聚,架在個骨頭架子上把前路照亮,然後叫大家跟著光柱一路朝前去——我和鐵勇也覺得這法子比我們的似乎好點,所以倒也不吭氣了,老老實實跟一塊朝前走。

    這裡既然知道是鬼打牆,所以我們倒是不急了,一路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只盼著別走錯就好,根本不搶那一星半點的時間,可事有湊巧,我們越是小心謹慎的時候,那事兒越是撞到了跟前…

    才順著光柱走了不到十米,我拿著的電筒突然嗤嗤閃了兩下,直接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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