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文 / 老花02
「撤兵了？」林秀青說日軍開始撤退，肖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日軍已經開始後撤，我已派人密切注意敵人動向，一有情況馬上報告。」
「這不大正常吧？小鬼子扔下這麼多條人命，浪費了許多物力，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肖明很奇怪，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想當然來。不過，好像日軍今天下午是不會發動進攻了。
「那麼，咱們還要轉移嗎？」呂繼祖問。
「還是小心點好，我總覺得小鬼子不能善罷甘休！」肖明撓了撓頭，「後山情況怎麼樣了？」
「王司令剛才派人過來報告，後山已經全部轉移完畢。不計村民，傷亡近一百人，孫二狗的家人……」林秀青聲音低沉，「他老婆孩子在轟炸中，沒跑出來！」
肖明心裡一沉，這孫二狗的孩子剛一歲多，虎頭虎腦的煞是喜人。「這狗日的日本人！」肖明沉默了半天，張口罵了一句，「孫二狗人呢？」
「在組織後勤連進山，聽說人倒也算正常！」
「正常？」肖明苦笑，自古以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更何況還有一個剛滿週歲的孩子，那孫二狗家裡數代單傳，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鬼才信他能嚥下這口氣！
「娃子，傳令三連和機槍連集合，躲了半天了，也沒個人出來看看！」肖明心情不好，但不能影響工作。
有人過來報告：日軍後撤了大約五公里，又停了下來，還是一副進攻的態勢。
「這他娘的就奇怪了啊，小鬼子唱的這是哪一出！」肖明摸不著頭腦，「命令各連，嚴加防範！機槍連一部守住山寨，三連一部守住通往後山的路口，其餘人先撤到野狼溝待命！」
空中又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肖明搖了搖頭，和眾人一起到山寨裡躲避。時間不長，一個戰士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司令，不好了，山前山後全是綠色的煙霧，小鬼子好像扔的是毒氣彈！」
「毒氣彈？」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都愣著幹嗎！快找防毒面具，沒有的拿濕布把臉蒙起來，快到通風的地方去！」肖明瞬間反應過來，「娃子，發信號，叫各連都撤回來……娘的，先戴上面具！」
肖明和山娃子的背包裡就帶著防毒面具，林秀青等人也趕快跑回自己的房間，翻出面具戴上。駐守各連大多也都配發，只不過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及時採取措施。
山娃子跑到操場上連連發射信號彈，示意各部撤離，但許久沒有回應，因為這時候，日軍又殺回來了！這次日軍沒有遲疑，戴著面具的鬼子直接投入了衝鋒，敵人的飛機也對著防守陣地俯衝掃射，根本不顧誤傷，守軍傷亡慘重，戰況十分慘烈！
敵機一走，肖明與林秀青等人馬上分頭趕往各連，下令撤退。肖明來到葫蘆谷，谷上的戰士說張孝山已經到第二道防線去了。肖明要去，被戰士們攔住說是危險，肖明一瞪眼說了聲「滾」，就衝了下去。
狹窄的小道上堆滿了敵人的屍體，第二道防線上也只剩下十幾個人了。張孝山被飛機射出的子彈打斷了一條胳膊，正咳嗽著帶人擦拭武器，分發彈藥。
見到肖明，張孝山一臉緊張：「司令，你怎麼來了！」
「張連長，趕快帶你的人離開，把山谷炸了，趕在日軍的飛機來之前撤到山裡去！」肖明厲聲命令。
「炸山？」張孝山搖了搖頭，喊了幾個人的名字，「你們快跟司令走，這兒交給我們了！」
戰士們看看張孝山，又看看肖明，一時無所適從。
「快，把你們連長帶走！」肖明急了，「要是敵人的飛機再回來的話，就都也走不了了。」
「司令，你看看我們！」張孝山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戰士，「都已經廢了，走不了了！讓這幾個娃子走吧，讓他們以後替我們多殺幾個鬼子！快，都別囉嗦，帶司令走！」
日軍聽到對面沒有動靜，又發起了進攻。幾個人擁著肖明剛上了山谷，成群的鬼子就湧了進來，隨著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狹谷和陣地瞬間湮沒在爆炸的火光中。
「川娃子，硬是要得！」肖明在心底歎息著，轉身命令守在谷口的戰士：「快，快撤！」還沒到後山，黑風峽和九道彎也傳來了隆隆的爆炸聲。
肖明到後山的防禦陣地轉了一圈，又回到山寨，許大個跑過來請示：「司令，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在山寨門口設阻擊陣地，堅守到天明！放心，小鬼子的重武器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只要能守到天黑，我就有辦法！」肖明兩眼通紅，牙咬得咯咯響。
日軍終於湧了進來，迅速完成了對飛虎寨的包圍，並分別向飛虎寨和後山發起了試探性地進攻。
肖明躲在寨門後，不緊不慢地狙殺著鬼子兵，把進攻的日偽軍死死壓制在上山寨的路上，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並在開槍後迅速轉換陣地，令日軍摸不著頭腦。許大個和部下看得眼花繚亂，感歎不已：奶奶的，幸虧不是小鬼子，要不咱們怎麼活！
日軍苦無重火力，擲彈筒被壓制在射程外，只有幾門迫擊炮尋找在目標，只要槍一響，就迅速瞄準炮擊，可惜效果不是很好。
眼看天色漸晚，日軍終於失去了耐心，也不管路上的日偽軍了，擲彈筒和迫擊炮一齊開火，寨門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塌。
肖明見勢不妙，閃身跑了回來，對許大個說道：「好了，日軍要進攻了，該你們了！」
許大個如夢方醒，連忙說道：「司令，你回大廳歇著去，我們決不會放一個鬼子上來！」轉頭對手下喊道：「都他奶奶的看明白了吧！都向司令學著點，用腦子打，絕不能放小鬼子上來。做好準備，炮聲一停，到陣地上去！」
炮聲一停，機槍連的戰士迅速來到陣地，日軍也已衝到了半山腰，六挺機槍一陣怒掃，敵人紛紛倒地，戰士們開始了點射，一時間槍聲不斷，日軍趴在地上拚命地打著滾躲避。日軍指揮官一看不好，連忙下令迫擊炮開炮，擲彈筒位置前移。許大個則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命令戰士不停地扔手榴彈，擾亂敵人的視線，雙方倒是打了個平分秋色。
後山的戰事要順利的多，敵人一進入山道，頭頂上就飛下來十幾枚手雷，破碎的彈片在峭壁間激盪，日軍非死即傷，雖然有迫擊炮和擲彈筒支援，但見不著人影，只有漫無目的地亂射一通，卻收效甚微，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雙方僵持起來。
好在渡邊旅團長及時趕到了飛虎寨，見天色已晚，士兵們大都疲憊不堪，下令留下皇協軍警戒，皇軍後撤兩公里，紮營休息，來日再戰。
槍聲漸漸平息，交戰雙方都舒了一口氣。肖明命令許大個：「叫你的人弄點吃的，留下兩個人警戒，等會找倆人跟我下去一下，把那些二鬼子往外趕趕，別影響咱們幹活！」
許大個剛要走，忽然轉頭問：「司令，你是說今晚還有活幹？」
「要不我讓你們死守山寨幹什麼！身處絕地，估計你們那幫小子已經在心裡罵了我好幾個來回了吧？」肖明瞇著眼盯著他。
「沒有沒有！跟著司令打鬼子，弟兄們都沒有怨言，你這麼安排，自有你的道理！只不過……」許大個說著，偷偷掃了肖明一眼。
「不過什麼？」肖明眼瞇的越發厲害。
「弟兄們讓我問問，咱們什麼時候再像上次那樣出去殺鬼子，都說要是能像那樣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就算死，也不枉當了一回兵！」許大個越說越激動，「尤其是那些剛來的小崽子，想想都睡不著覺呢！」
「上次那是沒辦法！」肖明苦笑，「告訴他們，不要輕言生死，能活下去就盡量活下去，留著性命多殺鬼子，快去準備吧！」
簡單吃了點東西，肖明開始倚在牆上迷糊。許大個等人不敢打攪他，悄悄出去關上了門，去猜測晚上的行動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山娃子出現在了大廳，肖明眼也沒睜，輕輕地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山娃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土，「司令，你看誰來了！」
說話間，王金龍和林秀青又鑽了出來，王金龍顧不上滿身的泥土，幾步竄到肖明的面前，顫抖著聲音說道：「兄弟，怎麼樣，沒傷著吧！」
肖明笑了笑說道：「大哥，我沒事，只是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老肖，真沒想到，你這兒還留著這麼一手呢！」林秀青有點難以置信。
「那個，我也是剛知道！」肖明笑了笑，「可能咱倆的想法一樣，不過，大哥是帶過兵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是絕地，再說還是……」
「土匪！」王金龍笑著接過了話，「凡事留有後路，狡兔三窟的道理還是懂的！」三人哈哈大笑。
肖明一上山，就發現飛虎寨實在是個凶險之地，只要敵人在下面一圍，寨子裡的人就得瞪眼。肖明猜測山寨肯定有別的出路，不過王金龍一直沒說，自己也不好問。直到今天，王金龍才拍著腦袋說忘了告訴肖明瞭，在大廳他坐的椅子後面，有條暗道直通後山，是天然形成的石縫。
「好了，開始幹活吧！」肖明微笑著說，「大哥，你回去安排一下，叫特務連和騎兵連待命，等這邊一完事，我就趕去跟你們匯合！」
「兄弟，千萬小心，我在營地等著你！」王金龍知道此時多說無益，拍了拍肖明的肩膀，轉身走了。
「老林，你在這兒盯著，我和娃子出去一下！」肖明收拾了一下，帶著山娃子出了大廳。
許大個見肖明和山娃子全副武裝，人手一支狙擊步槍，忙問：「司令，你們這是要去哪？」
「去把外邊的眼睛清除一下，叫你的人在山腰接應，小鬼子今天瘋了，小心再拚命！」
不一會兒功夫，山下傳來了砰砰的槍聲，接著有更激烈的槍聲回應，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才停息，過了一會兒，肖明和山娃子返回了山寨，渾身上下破爛不堪，很是狼狽。
肖明換了身衣服，搬了個凳子來到操場上，找了根木樁坐了過去，開始閉目養神。旁邊的木樁上就綁著幾個日軍士兵，不過已經讓自己人的毒氣給搞定了，死狀十分可怖。
直到深夜，肖明突然站了起來，伸開雙手，圍著操場轉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林，準備好了嗎？是時候了！」肖明笑了，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