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文 / 老花02

    「兩萬斤鹽？」看著紀鴻儒給他的清單，孫二狗瞪大了眼，「就這一樣，就得十幾車，別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一般人要的，現在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搞，抓住要殺頭的！」

    「這個嘛，又不是讓你一天辦完，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在麥收之前辦齊了就行，這應該沒問題吧！」肖明笑瞇瞇地看著孫二狗，「國難思良將啊，孫兄！你不是一直說自己能幹嘛，這可是證明能力的大好機會！對了，這山寨也沒有個正式的任命書，你小子現在還是不是後勤連的連副了？」

    「這個、這個當然還是，大當家的你說對吧！」孫二狗心裡一陣上一陣下的，趕快找王金龍幫幫腔。

    「還是嗎？我怎麼也不記得了！要不你先幹著，等我想想再說。」王金龍撓著頭皮，好像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孫二狗沒了招，苦著臉說：「兩位老大，我去還不行嗎！不過醜話咱先說頭嘍，現在這個情況，價錢肯定是沒有譜，估計也只能是粗鹽粒子，拉回來怕也只能醃鹹菜用，這樣的也要嗎？」

    「要！能醃鹹菜也行！」肖明突然想起鹹菜疙瘩的另一項功能：消炎！小時候在農村有個蚊蟲叮咬什麼的，都是拿那個搓，不過在當時也算是很奢侈了。

    「那好吧！不過錢怎麼付？」孫二狗坐地討價的膽量還是有的，反正這事就自己幹了。

    「大煙，大疤瘌又給了一些大煙，這個你在行！」肖明笑了。

    「當家的，這鹽販子和煙販子是兩碼事，直接換恐怕不行！」

    「那是你的事，自己想辦法解決！」肖明站起身，來到孫二狗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道：「二狗，難為你了！不過這事只有你去才行，讓馬六他們去非辦砸了不可！小心點，老婆有身孕了，你可不能出事！等這事辦完了，我和大哥到你家跟嫂子賠罪去！」

    孫二狗血往上湧，騰地站直了身子，大聲說：「這話怎麼說，我二狗子有今天，全是兩位當家的抬舉，我怎麼能不識好歹！如今老孫家有了香火，我爹娘在天上也得偷著樂了，再說，怎麼也得讓孩子知道他爹是條響噹噹的漢子不是！這事交給我了，要是辦不好，你們要了我的腦袋！」

    「我們可不想要你的狗頭，也沒空給你哄孩子，你還是自己當心點，不要強求！」肖明笑了笑，轉身命令山娃子，「去告訴馬六，讓他帶人全力配合孫連長，要是出什麼紕漏，叫他不要回來了！」

    孫二狗和山娃子走了，王金龍不無擔憂：「兄弟，二狗說的有道理，這年頭幹這個的都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再說二狗畢竟好多年沒跟那些人聯繫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大哥放心，孫二狗不會去找以前那些人，他肯定出門就奔游擊軍那兒去了！」肖明笑了笑，「這游擊軍向來和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因此日本人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妨礙他們偷雞摸狗。不過，這次可能會挨宰，畢竟上次他們給我們擋了一槍，肯定會坐地起價！另外，他們那個軍長不是省油的燈，那可是為了錢連祖墳都敢刨的主，就怕他見財起意，對二狗他們不利！」

    「那怎麼辦？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犯險吧？」

    「這樣吧，還是讓川軍連駐守葫蘆谷，三連沿途接應他們！」肖明想了想說。

    「六子，扶一下哥哥，哎呦，你看我這腰腿……」孫二狗逮住了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馬六。

    「得勒，狗爺！您老人家坐好，咱們這就上路！」馬六扶著孫二狗上了馬車。

    「嗯，不錯嘛，還是兩位當家的心疼咱啊，就這點小事，還派人伺候著！六子，跟著哥好好幹，有你的好處，看上哪家姑娘了，叫你嫂子給你說去！」孫二狗的馬車簡單改裝了一下，加了靠背和扶手，往那兒一倚，活脫脫一個趕車的太爺。

    「全靠您老人家提攜！狗爺，咱們怎麼走？」

    「出葫蘆谷，到林城找游擊軍去！」孫二狗抬了抬手，懶洋洋地說。他心裡合計半天，這事還得找游擊軍辦，找別人容易出事。

    軍需處長聽說孫二狗求見，慌不迭地迎了出來，老遠就打招呼：「哎呦呦，孫兄，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這飛虎寨的人出手大方，這次無疑是財神上門了！

    「哈哈哈，老哥近來發財。」孫二狗打著哈哈，「兄弟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好事關照！」

    一看清單，處長的額頭上也冒了汗：「孫兄，這可不是小數，我得向軍長請示請示！不過，你準備用什麼交易？」

    「大煙！這兩下一折騰，老哥不是還能多落下點嘛！」孫二狗湊到處長耳邊，「當然，兄弟我也忘不了你老兄的好處！」

    「好好好，你先坐一會兒，我這就向上峰請示去！」軍需處長眉開眼笑，顛顛地走了。

    時候不大，處長又轉了回來，笑瞇瞇地對孫二狗說：「好了，軍長同意了。不過，孫兄你是知道的，現在這種情況，很多東西都是有價無市，這價格嘛……」

    「老哥，你不會是想坐地起價吧！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老孫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啊！」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孫二狗，他也早做好了挨宰的準備，不過吃虧也要吃在明處。

    「孫兄言重了，兄弟怎會跟你漫天要價，實在是現在東西不太好搞了！你知道，前一陣日軍進攻貴寨，我們稀里糊塗的跟他們打了一仗，兩下裡結了仇，日本人一生氣，對我們看得緊了些。」處長看看四下無人，又低聲說道：「另外，你們上一次搞了山陽城，肯定大大撈了一筆，那大煙就是從那兒弄的吧？我們軍長有點眼熱，這不就……唉，兄弟我也難做啊！」

    「那就全當我沒來，老哥，改天請你喝酒，我先告辭了！」說著，孫二狗起身就走。

    「哎哎，孫兄且慢！」處長趕快攔住了孫二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能不能先把大煙弄來，等處理完了，直接把貨交給你們，多退少補，畢竟這數目太大了，你看咋樣？」

    「那我們還是回見吧！這事我做不了主，當家的也不可能同意，我還是到別家看看去，這提著豬頭還能找不著廟門？」孫二狗作勢欲走。

    「好吧，老孫，這活我接了，不過價格咱可定死了，那就不要討價了，畢竟我這裡擔著風險呢！」說完，處長唰唰唰在清單上劃拉了幾下，遞給了孫二狗。

    孫二狗接過來一看，好嘛，價格是平時的兩倍，歎了口氣說：「老哥，你這是趁火打劫啊！我們是土匪，你們他娘的比土匪還狠呢！好吧，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就這麼的吧！不過，你得給我弄全乎了，不要讓我坐蠟，這樣我回去還不知道怎麼向當家的交代呢！」

    「這個你放心，絕對都是上等貨，並且等貨齊了我親自給你送去。怎麼樣，夠義氣吧？」

    「那敢情好，你老哥要是肯屈尊，兄弟我必定有所表示！回見了！」嘴上這麼說，孫二狗心裡直罵：你小子恐怕是把你自己部隊上的東西拿出來賣了！

    果然，過了沒幾天，軍需處長帶著一支車隊，浩浩蕩蕩來到了飛虎寨。交割完畢，孫二狗塞給處長三十斤大煙，很誠懇地說：「老哥，這是給你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又拿出幾件古董，「這個回去給你們軍長，是我們當家的一點心意，希望我們以後彼此照應，畢竟我們都是中國人不是！」

    軍需處長千恩萬謝，拍著胸脯表示：「老孫，請當家的放心，以後咱們就是親哥倆，在這地界上，有事儘管說話，我們義不容辭！」孫二狗差一點吐出來，仍然客客氣氣地把他送走了。

    本以為很麻煩的事情，結果三下兩下辦好了，馬六等人佩服得不行，不過孫二狗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次花了平時兩倍多的價錢，還不知當家的怎麼收拾自己呢。

    誰知肖明不以為然，笑著說：「錢財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以後說不定有錢沒地方買去！」說著拍了拍孫二狗的肩膀，：「幹得不錯！孫副連長，再交給你個任務。」

    孫二狗心裡高興，啪的一直身子，大聲說道：「當家的，有事儘管吩咐！」

    「回家，把老婆照顧好了！」

    既然物資已經置辦齊了，王金龍問下一步該幹什麼。肖明想了想說：「糧食！眼看就要麥收了，現在不比往年，老木村一走，這日本人還真是不大講究了！聽說劉家大院被日本人佔了，我看這次收糧有麻煩！」

    「日本人佔了劉家大院？那咱們怎麼辦？總不能便宜了小日本吧！」王金龍瞪大了眼，「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給***把據點都砸了？」

    「不，下手早了恐怕會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一封路，咱們一粒糧食也撈不著！先留著他們，叫老貓他們去探聽一下情況再說！」

    夜貓子去了幾天，回來報告：「日軍把劉大奶奶趕到了祠堂去住，佔了劉家大院，平時有一個班的日軍和一個排的偽軍駐守，不過這兩天有增兵的跡象，好像要把劉家大院作為據點徵糧。」

    「那東西還在嗎？」肖明突然問了一句。

    「應該還在，我悄悄問過劉大奶奶，她說日軍並沒有找過她，看來還沒有暴露！」

    「好，這次徵糧，不，是搶糧，全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