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文 / 老花02
「司令，你確定這槍能打透鬼子的鐵甲車？」機槍連連長許大個坐在山石後面，擺弄著眼前的機槍，不安地問肖明。
「放心吧，二百米以內，打那點薄鐵跟玩兒似的。不過你可得把住了，要是放了空槍讓他跑了，我要你小子好看！」肖明倚在石頭上，嘴裡叼著一根草棍，懶洋洋地說。王金龍劫回來十幾挺重機槍，其中有四挺大口徑的，肖明說可以用來打裝甲車和飛機，許大個半信半疑。
日軍攻佔常縣，以縣城為依托，大量囤積作戰物資，準備發起新一輪的攻擊。肖明率隊來到公路設伏，已經是第三天了，期間有一些日軍的小部隊經過，肖明沒有興趣。
許大個呆呆看著一臉輕鬆，正在假寐的肖明，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就是人們傳說的一腳踢死鬼子的笑面虎。
「看什麼呢，叫你的人準備好了，鬼子馬上就要來了。」肖明眼也沒睜，咬著草棍說。
許大個嚇了一跳，問：「你老人家怎麼知道？」
「我會算，我師父姓諸葛。」肖明微笑著說。許大個連忙派人去佈置。
果然，偵查員過來報告：一支日軍車隊從北面過來，兩輛鐵甲車，十輛汽車，七八十輛馬車，有大約二百名士兵隨行，十分鐘就到。
肖明吐掉草棍，命令全體準備好：老子等他好幾天了，幹他娘的。
許大個差點驚掉了下巴，幾乎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肖明，山娃子嘿嘿一笑，不屑地對許大個說：「瓜娃子，你以為司令真會算，沒看他耳朵一直貼在石頭上嗎？」肖明順手敲了山娃子腦袋一下：多嘴！
公路上，日軍車隊緩緩駛來，幾輛摩托車開道，兩輛鐵甲車分別在隊伍的頭尾，車隊前面是十輛卡車，後面是七八十輛大車和護送的日軍。
砰的一聲槍響，打頭的摩托車失去控制，一頭撞在路邊的石頭上，緊接著槍聲大作，汽車紛紛趴窩。許大個對準鐵甲車開了火，但機槍強大的後坐力幾乎使他無法掌控，子彈也失去了準頭，竟然打飛了。
此時，日軍的鐵甲車噴出了火舌，不斷有人中彈倒下。眾人開始瞄準鐵甲車射擊，而子彈打在車身上只是迸出了點點火星，造不成絲毫威脅，活著的日軍趁機隱蔽還擊。
肖明正在射殺摩托車司機，一排子彈射過來，碎石飛濺，肖明大怒道：「許大個，你他娘的幹嗎呢？」把手裡的狙擊步槍扔給了山娃子，飛身撲了過來，一把拽開許大個，命令副射手：「換彈匣，然後摁住支架，許大個，抱緊我。」說著，對著鐵甲車咚咚咚開了火，一梭子子彈打完，鐵甲車內沒了動靜。
肖明放開槍，揉了揉震的發酸的肩膀，喊了一聲：「山娃子，發信號！」
山娃子掏出一個雞蛋粗的二踢腳，點燃了，砰啪，二踢腳在空中爆炸，肖明這邊停止了射擊，戰士們紛紛隱蔽。
日軍指揮官以為對方要跑，揮槍下令追擊，誰知剛站起身來，身後卻站起來一排草人，好幾十支衝鋒鎗噴出了火舌，密集的子彈雨點般掃了過來，日軍甚至還沒來得及回頭，紛紛倒地。彈匣裡的子彈打完，這些人順手從腰間掏出了大肚匣子，邊跑邊射擊，衝到了公路上。
肖明側著耳朵聽了聽，朝山娃子點了點頭，山娃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木哨，隨著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眾人衝上了公路。
馬六滿臉是血，一邊對著地上鬼子開著槍，一邊喊：「你***，那個孫子打的槍，差一點把老子的天靈蓋給揭了，出來，老子還你一槍！」特務連埋伏在對面，剛一響槍，一顆子彈擦著馬六的頭皮飛了過去，把他嚇了一跳。許大個一聽，心中一驚，知道馬六是說的出做的到的主，連忙躲到一邊去了。
「馬六，你小子窮咋呼啥呢，還不趕快打掃戰場！」肖明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馬六一激靈，抹了抹臉上的血，跑開了。肖明正在研究那幾輛摩托車，心想有了這東西，在山寨間來回走動就方便多了。就喊了一聲：「誰會開這玩意兒，過來看看。」人群中跑過來幾個**士兵，說以前在部隊的時候開過，肖明一揮手：「開回去！」
馬六走了過來，臉上的血抹的五花六道，很是恐怖。肖明問：「傷的厲害嗎？」
馬六受寵若驚，忙說：「沒事，擦破了點皮，娘的孫瘸子不在，輪到我倒霉了。司令，那些汽車怎麼辦？」
回去的路汽車沒法走，肖明也不想冒險繞道，吩咐把汽車上的東西搬到馬車上，鐵甲車裡能拆下的全部帶走。至於汽車，肖明則利用它們給特務連上了一課：延時爆炸。
回到山寨，王金龍吩咐擺酒慶祝。這一次不僅使手中的槍夠了數，還繳獲了大量的軍用物資和給養，其中就有肖明夢寐以求的電話和電線。上一次長途奔襲，繳獲了兩台柴油發電機，肖明就有了給山寨安上電話和電燈的構想。
當然，士兵們最高興的是，戰利品中還有一百扇豬肉，吃夠了粗糙的馬肉，終於可以換換口味了。
後山又添了幾座新墳，許大個在墳前哭的死去活來，認為是自己的失誤造成了弟兄們的傷亡：肖明告訴過他，那槍後坐力大，要牢牢固定住才能打准。許大個自恃力大，沒當回事，結果沒在第一時間打掉鐵甲車，造成五人陣亡，十幾人受傷。
肖明過去一腳把他踢了個滾兒，帶回到操場上，指著一堆石鎖說：「從現在開始，機槍連每天全副裝備二十公里跑，其餘時間就玩兒它們，別他娘的在弟兄們面前抬不起頭來！」
對於前一時期的作戰，飛虎寨作了總結。肖明認為：幾次偷襲成功，全是利用日軍的麻痺，打了個措手不及，並且有強大的連續火力支撐，才僥倖得手。現在日軍加強了戒備，
，說不定已經盯上了飛虎寨，自己可不想去觸這個霉頭。林秀青表示認同。於是，下令山寨上下除偵察連外嚴禁下山，全寨進行大練兵。
川軍兄弟在分到武器後，熱情高漲，主動要求林秀青派人指導訓練。林秀青來找肖明，肖明說：「讓警衛連抽人輔導，你負責就行了。不過聽說川軍袍哥習氣很重，老林你可得把握著點。」
紀鴻儒的擔憂不無道理，他找到王金龍和肖明，說山寨的糧食頂多能支撐倆月，而離麥收還有兩個多月，並且日本人現在盤查的挺嚴，出去買也不方便，請二位當家的早想辦法。王金龍把目光投向了肖明，肖明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咱們先到後山那些村民那兒去看看，瞭解一下今年的莊稼長勢，再想辦法吧！」
三人來到後山，村民們又開了幾百畝地，種上了玉米高粱和蔬菜。村子是一排排低矮的石頭壘的草房，肖明這是第一次來。自從他們來了以後，肖明囑咐幫著村民蓋蓋房子，以後不准來打擾，違令者嚴懲，飛虎寨上下倒也輕易見不著他們的面。
老者聽說當家的來訪，慌忙出來迎接，抱拳拱手說：「不知二位當家的光臨，老朽迎接來遲，恕罪恕罪。」老者姓陳，因為常打交道，跟紀鴻儒很熟。
王金龍和肖明拱了拱手，笑著說：「老人家客氣了，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客套了幾句，幾人就在村口坐了下來，肖明不喜歡繞彎子，直接問：「老人家，你看今年的收成能怎麼樣？」
老者了遲疑了一下說：「看長勢，要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是不錯。」說完，疑惑的眼神看著肖明。
肖明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老人家，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一下，你們平常不養雞鴨豬羊嗎？」
「養啊，」老者說，「這不是來了後不讓出去嗎，也就沒法養了。」
「老人家，你看這樣好不好，」肖明說，「我們給買回豬崽雞仔來，由你們養，以後蛋和肉你們賣給我們，你看怎麼樣？」
「這樣也行，只不過……」老者有些猶豫。
「放心吧老人家，我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肖明哈哈一笑，起身告辭。
王金龍和紀鴻儒一頭霧水，問肖明：「你這扯了半天，到底怎麼個意思？」
肖明笑了笑說：「收成好，我們就可以多收點租子，我們長期作戰就有了保障。另外，村民們養豬養羊，可以保證有穩定的食品來源。紀先生，你負責抓點牲畜崽子來，讓那些老兵也開始養，另外，叫孫二狗負責與村民聯繫，看看他們缺什麼，叫孫二狗去辦。」倆人覺得這主意不錯，但目前糧食怎麼解決還是沒著落。
「不要心慌，那都不叫事！」肖明笑的很神秘。
肖明把夜貓子和孫二狗派了出去，二人沒幾天返了回來，和肖明嘀咕了半天，肖明笑著拍了拍孫二狗的肩，轉身來到大廳，找到了王金龍。
王金龍見肖明滿面春風，開口問：「兄弟，遇到什麼好事了？」
肖明嘿嘿笑著說：「也沒什麼好事，只是現在有二十萬斤糧食放在外面，不知大哥想要不想要！」
王金龍一聽來了精神，「糧食，在哪兒？這次我帶人去，誰也別跟我搶！」他知道肖明不可能花錢買，肯定是哪個傢伙要倒霉了，這個『誰』，當然指的就是肖明。
肖明笑出了聲：「大哥，咱不是說好了不動刀槍嗎，這次咱們是做生意，交換！」
「做生意？和誰做？」王金龍心說，你忘了咱們是土匪了，做生意不就是搶嘛。
肖明笑了笑說：「李麻子投靠了日本人，成了治安軍，算是吃上了皇糧。這傢伙留了個心眼，把武器和糧食藏了起來，準備秘密出手，反正以後日本人會發給他們。老貓探聽到了消息，跟我說了一聲，我怕不準確，也就沒向你匯報。這次他和孫二狗去落實了一下，還見到了中間人，對方怕人多嘴雜，走了消息，想一下處理乾淨。所以，我來請示一下大哥。」
王金龍洩了氣，搖著頭說：「請示什麼，要多少錢，你去找紀先生拿得了，不必來問我！」
「不要錢！」肖明笑著說，「我想了想，咱們倉庫裡不是有大煙嗎，咱跟他換！即便出了事，也不算有損失。再說了，以大煙做交易，也不會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你看怎麼樣？」這年頭，黃金白銀大煙土，都是硬通貨。
王金龍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肖明說的大煙「能害人也能救人」的意思了，心想你還真能算計，嘴上卻說：「這樣不太好吧！」
肖明笑了，安慰王金龍：「這年月抽大煙的，非富即貴，即使有人傾家蕩產，也算是為抗日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