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文 / 老花02
劉家大院一戰，飛虎寨滿載而歸。不但剷除了劉敬齋，還幾乎將整個大院的東西都搬到了山上：金條大洋，珠寶古玩裝了七大車，布匹被褥，菜米油蛋也不放過，豬牛雞羊統統帶走，還起出了三百多斤煙土，一批槍和子彈，車隊又回來拉了一趟糧食。肖明意猶未盡，把房契和地契一併帶走，還連聲說可惜了，這劉敬齋在各城有許多店舖呢！王金龍直搖頭，心想到底是商人家的孩子，土匪都算計不過你！
回到山寨，賞了車把式每人十個大洋，車把式們千恩萬謝走了。王金龍心情大好，下令殺豬宰羊，犒賞三軍。
肖明去看孫二狗，孫二狗趴在床上直哼哼，扒拉開褲子看了看，屁股上一個洞，宛如兒嘴，子彈頭還在裡面，要是感染，會有生命危險。
肖明皺了皺眉，自己只學過戰場急救，而開刀動手術倒是見過，從來沒幹過，沒辦法，不能眼睜睜看著孫二狗受罪，肖明只有趕鴨子上架。好在山寨上藥品器械都有，取出子彈，幸虧是手槍彈，消了毒，胡亂一縫，上藥包起來，又給他服了消炎藥，肖明已是滿頭大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找個醫生上山。
晚上，飛虎寨燈火通明，眾人喜氣洋洋，比過年還要熱鬧。王金龍在操場上設了香案，擺上了老當家的牌位，供上三牲六畜，王金龍和肖明等人坐了幾張桌子，其餘眾人就在操場上席地而坐。
王金龍向場上掃了一眼，不見飛虎隊和紀鴻儒，就問：「紀先生和大龍他們呢？」
肖明笑了笑說：「飛虎隊分三隊進行夜間訓練，紀先生嘛，這會肯定是在數錢吧！」
王金龍明白飛虎隊是去警戒了，說道：「教官費心，不過，這幫小子會不會對你有想法？」
肖明微笑道：「忍常人之不能忍，方成常人所不能之事！當家的多慮了。」
叫來了紀鴻儒，王金龍舉杯說道：「弟兄們，今天殺了劉敬齋，為老當家的報了仇，這第一杯，先祭老當家的在天之靈！」說完，把酒灑在香案前，撲通跪下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來，眾人紛紛把酒潑在了地上。
重新倒滿酒，王金龍舉杯感歎道：「拿下劉家大院，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事，今天我們做到了，還沒折一個弟兄，大家說，這是誰的功勞？」
眾人沉默了一下，有人喊「是教官！」其餘人也紛紛喊「教官教官」，肖明不知所措。
王金龍哈哈大笑，對眾人擺了擺手說：「沒錯，是教官！自從教官上山後，咱們是喝酒吃肉，大把摟錢，弟兄們說痛不痛快？」眾人轟然叫道「痛快」。
王金龍轉向肖明，鄭重說道：「教官，不如我倆今天就在老當家的靈位前結拜金蘭，從今後一起幹，同生共死，你看怎麼樣？」眾人叫好。
肖明一時不知所從，輕聲說道：「謝當家的抬愛，只是肖明怎敢與當家的相提並論……」
王金龍一把拉住了肖明：「兄弟就不要推辭了，再說就是不給老哥面子了！」兩人跪在香案前，拜了八拜，敘了年庚，王金龍年長五歲，肖明把他摁在凳子上，俯身下拜：「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磕了三個頭，王金龍也不推辭，欣然接受。眾人紛紛叫好，王金龍宣佈：從今後，肖明就是山寨的二當家了，山寨大小事務均可作主，不聽號令者，殺！當夜，眾人皆大醉而歸。
劉家大院被攻破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方這才明白襲擊二龍嶺的正是飛虎寨。大疤瘌恨的咬牙切齒，四處遊說，動員政府出兵剿匪。
飛虎寨也在做著準備。飛鷹寨來的人經過孫二狗一個多月的苦練，已經有點模樣，如今二狗臥床不起，肖明把他們補充到了辛成山的隊伍。
除了狠抓訓練，還給各隊加強了火力，黑風峽和葫蘆谷各架設一挺重機槍。這機槍，肖明本來鍾意的是g34，運動方便，活力夠猛。還是霍夫曼勸他：這槍好配件不好搞，到時就成廢鐵了。想想也是，肖明才作罷。
九道彎的人看了眼紅，也想要，肖明笑道：「你那個放個屁都打不直的地方，要那玩意幹什麼，摟著下崽嗎？」說歸說，肖明想了想，給了他們十支湯普森衝鋒鎗，又給他們多備了點手榴彈。
準備就緒，肖明稍稍鬆了口氣，去找王金龍商議，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誰知王金龍大手一揮：你拿主意就行。
清剿的官兵沒來，大雨不期而至，這雨嘩嘩下了一個多月，直至溝滿壕平，一片汪洋。好容易晴了天，夜貓子傳來消息：在北邊，中日軍隊打起來了！
雙方打起來倒是不奇怪，這是早晚的事，而老蔣這次似乎發了狠，在北面打討不著便宜，在上海當著眾人的面把日軍痛扁了一頓。日軍自然惱羞成怒，於是雙方調兵遣將，北方的部隊又慌不迭的往南跑，一個展現武力，一個表示決心，都志在必得，在淞滬展開了慘烈的爭奪。
南方戰事不利，日本陸軍在北方卻順風順水，兵分兩路，沿著鐵路線，一路推進，準備一舉拿下中原，在南方會師。
戰況越來越糟，王金龍天天拍桌子罵娘，肖明卻越來越興奮，發了瘋般的訓練隊伍，還乾脆把偵查隊都撒向北邊探聽消息。
王金龍有點鬱悶，問肖明：「我說兄弟，這**一路敗退，你怎麼反而還高興呢？」
肖明微笑說：「大哥，雙方的勢力擺在那兒，**能不輸嗎！呵呵，馬上就能和小日本真刀真槍的干了，一想我就高興啊！」
王金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喊道：「好，他娘的，已經這樣了，咱也就不指望軍隊了，咱們自己幹！弟兄們都怎麼想的？」「
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肖明臉上笑開了
了花。
時值秋收，肖明跟王金龍商議了一下，讓馬六率人和紀鴻儒帶上地契，到劉家大院收租子，規定今年只收三成，給大院留下一成，山寨的折價換成錢和細糧都行。
劉敬齋一死，眾莊丁作鳥獸散，劉家大院已沒了往日的氣勢，劉夫人吩咐緊閉大門，不去招惹是非，倒也相安無事，只是不久前傳來大兒子在淞滬戰場戰死的消息，令劉夫人悲痛不已，每日只是吃齋念佛。
自古以來種糧交租，在農民的意識裡已是天經地義，紀鴻儒一行很順利，只是王金龍聽說劉家大兒子的死訊，歎了口氣，說不必到劉家大院收了，權當是烈士的撫恤。
肖明勸王金龍囤積各種物資，「不要怕花錢，到時候只怕有錢都沒地方買去」。
王金龍手一揮，「這事你和紀先生說就行了」。
夜貓子帶回來新消息：日軍已經逼近正定，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打過來了。
肖明問：「這日軍一路進攻順利嗎？」
夜貓子長歎道：「聽逃難的鄉親和潰散的士兵講，**幾乎沒組織起幾回像樣的抵抗，兵敗如山倒啊！」
肖明笑了，對王金龍說：「大哥，機會來了，我想去會一會日本人，你看怎麼樣？」
王金龍一驚，說道：「兄弟，這日本人士氣正旺，你可別亂來！」
肖明笑了笑說：「大哥，我有數，咱還沒有和日本人硬拚的本錢。這日本人進展順利，肯定會疏於防範，我帶個百八十人去，瞅準機會給他一下子，打了就跑，讓弟兄們見見日本人的血，以後見了他們也不會怕。」
王金龍想了想說：「要不我也去，咱們還有個照應。」
肖明微笑：「大哥，家裡還有很多事呢，你走了誰去辦！」
王金龍很困惑：「寨子裡的事不是都安排好了嗎，還能有什麼事？」
肖明趴在王金龍耳朵上悄悄說了幾句，王金龍聽完，倆人相視哈哈大笑。
肖明從各隊抽了六十人，加上飛虎隊和夜貓子等，湊夠了一百人，王金龍、張鐵柱、辛成山、紀鴻儒等人也來到了操場上，肖明做了一下動員：「弟兄們，日本人來了，不過，聽說他們不是人，是鬼子。他娘的，他們殺我們的父老鄉親，辱我們的兄弟姐妹，搶我們的糧食錢財，壞事做絕。是爺們兒，就得跟他們干，要不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死後都他娘的沒有臉進祖墳！弟兄們說是不是！」
眾人齊喊「殺鬼子殺鬼子」。
肖明冷笑了一下說：「以前，咱們是土匪，說出來臉上無光。現在，打日本人了，我們就是戰士，保家衛國的戰士，就算死了，也是人人豎大拇指的英雄！今天我們走出去，就沒有了回頭路，如果現在有人想不幹，站出來，我會給他個痛快，要是在戰場上認慫，我肖明保證他會死的很難看，聽到沒有？！」
眾人群情激昂，紛紛表示血戰到底，不死不休，要讓日本人知道，中國有的是爺們兒。王金龍搖頭：這戰前動員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肖明下令除夜貓子幾人，全部換上**服裝，全套裝備，準備出發。
眾人散去，孫二狗走了過來，對肖明說：「二當家的，你就帶我去吧，我坐著車，幫著指個路也成啊！」他屁股上的傷雖已痊癒，但坐下了病，走路一拐一拐，下雨陰天就疼，不適合留在飛虎隊了。
肖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二狗，那路你不是都已交代過了嘛，關鍵時候能救命呢，這就出了大力了，安心在家幫大當家的，好吧！」
王金龍走過來，說：「好了二狗，別給你二當家的添亂，家裡的事有你忙的。」又拉著肖明的手說：「兄弟，不是哥哥長他人威風，那日本人確實不好對付，千萬小心，平安回來啊！」
肖明笑了笑說：「大哥放心，他們是難纏的小鬼，咱就是要命的閻王。只是我帶走了山寨一半的人馬，大哥倒是要多加小心！」
幾人說了一陣話，郭德山過來報告：車馬已備好，人已到齊。肖明對王金龍說：「大哥，保重，兄弟這就走了！」
王金龍點了點頭，轉過身對大龍和馬六說：「你們給我聽好了，看好二當家的，要是我兄弟有個什麼閃失，我扒了你們的皮，明白嗎？」
馬六連忙說：「大當家的，你情好吧，有我們在，絕不會讓鬼子傷了二當家的，大家說是不是！」
「是！」飛虎隊齊喊。
肖明下令開拔，夜貓子帶路。隊伍出了黑風峽，向北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