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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要好好努力,崢科(二) 文 / 桑榆未晚

    回到c市,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盯著牆上的掛鐘,看著指針走過了一圈又一圈。

    重哥的葬禮。我沒有去。

    因為在葬禮前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了,其實重哥是想用這麼一個方法金蟬脫殼,然後能和杜佳茵做到真正的開始,而不是為了權衡在圈子裡的利益關係,中間還隔著一個名不副實的藍萱。

    但是,我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告訴杜佳茵。

    我幾次拿起手機,幾次輸入佳茵的手機號,卻又一個一個數字刪去。

    我想告訴她重哥沒有死的消息,但是我又固執地不想告訴她。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很自私。

    我甚至不希望重哥活過來。

    有這種想法從腦海裡躥出來的時候,我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的一聲。很疼,卻不抵心上的疼。

    這個晚上,我打電話給顧青城,叫他出來。

    本以為顧青城不會來,他還是如約而至。

    我知道,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沒長大孩子,連毛都沒有長齊,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時候特別像是杜佳茵看我的眼神。

    顧青城開著一輛黑色的跑車,他的勢力原本是在s市的,但是因為未婚妻到了c市,又開始往c市發展。

    他見我走近。搖下車窗:「去喝兩杯?」

    我點頭:「好。」

    顧青城找了一家酒吧,我跟在他身後進去,見到有一個人見了他就是點頭哈腰叫老闆。

    我撇了撇嘴:「你的生意挺大的嘛。」

    顧青城一挑眼角,上面無色燈光照在他眼睛裡。「我剛開始接手我外公的事業,就已經在c市發展了,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

    我在心裡冷冷笑了一聲,還「事業」,都是漂白的事業吧,一早我就知道他黑白通吃,是一個狠角色。

    顧青城沒有找包廂,就坐在吧檯座上,「隨便點,我買單。」

    我今天本也打算不醉不歸的,就各種酒品點了個遍。但是,我在倒酒之後,猶豫了一下,因為我想起來杜佳茵曾經對我說過,不要喝酒,對腦子有刺激。

    顧青城:「還準備做你姐的乖寶寶呢?」

    我怒視著他。

    顧青城聳聳肩,「別說你剛剛沒想到佳茵。」

    我死死地瞪著他,用我自以為最凶狠的目光。他也同樣看著我,但是到最後,還是我先頂不住先別開了臉,端起酒杯就猛的灌了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修煉到顧青城的這種程度,別人看不穿自己,自己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看穿他。

    這一夜,我喝了不少酒,剛開始我一直在問顧青城的未婚妻,因為我覺得能讓他這種滿身戾氣又陰鶩的男人看上的女人,一定是不一般。

    「嗯,確實不一般。」

    顧青城也要了一杯酒,是特別烈的那種伏特加,然後跟喝白開水似的,一整杯喝下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見顧青城這樣,心裡就來勁兒了,也學著他,一杯一杯往下灌,但是等到我看著他是四五個重影的時候,他卻仍然能夠穩步拖著我向外走。

    我問:「千杯不醉?」

    顧青城說:「想醉的時候自然就醉了。」

    我覺得喝醉了酒真的就容易變傻,加上智商變低,我問:「你能控制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喝醉?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

    「因為你不是我。」

    就算是我喝醉了,但是也清楚地記得顧青城的這句話。

    顧青城,也是重哥之外,第二個讓我崇拜的真正男人。

    而且,我根本沒有想到,等到我從獄中出去,竟然會跟在顧青城身邊做事,也逐漸見識到了他的手腕。

    緣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真的。

    ………………

    喬初的葬禮,我跟著佳茵和重哥,一起回到了佳茵的家鄉。(

    我對喬初的印象,也就局限於和佳茵一起去雲南的時候,見過的那一面。

    雲南之行,是我硬要和杜佳茵一起去的,在路上,每每看見重哥和她之間很容易就流露出來的情感,我心裡是酸酸的。

    那個時候我對杜佳茵的感覺還不是太強烈,而且我也不知道杜佳茵是我親姐姐,換成現在跟他們一起去,就完全是另外一個心境了,在路上,我甚至都在想,這一次真是不該跟他們倆一起來了,這個電燈泡當的真是太突兀了,而且弄得我自己心裡也難受。

    可是,我真的慶幸,我自己來了。

    當聽到重哥說杜佳茵被綁架了的時候,我騰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幾乎在大腦沒有做出反應之前,就衝了出去。

    我是先找到重哥,然後才一起去那些喪心病狂的綁匪所在的地方的,我很奇怪,為什麼重哥會比警察的電話定位還要快。

    重哥將手機裡的一個人軟件調出來:「這個是衛星導航,我給佳茵的項鏈裡安裝了一個。」

    也是在這一次,我終於瞭解到了,其實重哥,已經愛到了極致。

    他不讓我從正面和綁匪衝突,我就躲在後面的一個鐵腳手架旁邊,半邊帆布擋住了我的身體,我卻能夠看見,那些人對重哥的拳打腳踢,只不過,重哥只有一句話:「放了她。」

    以重哥的閱歷,不會不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無疑就是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這些人面前,但是,他還是這樣說了。

    我唯一覺得我自己有用的一次,就是現在,當那個人隔斷繩子的時候,我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杜佳茵,為她減緩了向下的衝力。

    但是畢竟是十幾米高的地方,而且杜佳茵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了,當時她的羊水就破了,體內開始出血。

    重哥也受了傷,但是,他因為穿著黑色的衣服,所以根本就看不出來血。

    但是,隨後趕來的一個小護士去扶他,驚叫了一聲,我看見那個小護士一手的紅色,身上白色的護士服上也染上了一片殷紅。巨女邊巴。

    就算是這樣,重哥也要跟著佳茵一起進手術室。

    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不能這麼拖著,就是強弩之末!」

    陸景重臉上還有血漬,笑了笑:「裡面是我的老婆和孩子,就算我是迴光返照,也要進去陪著她。」

    他的臉上,寫著決絕。

    重哥還是進去了,我坐在外面的藍色長椅上,頭抵著後面的牆,睜著眼看天空。

    因為去擋杜佳茵下落的衝力,我自己也被砸的不輕,醫生給我照了x光,不太嚴重的軟組織挫傷,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這點小傷,比起重哥,就是小巫見大巫。

    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手術,佳茵和重哥的孩子生出來,是一個女嬰,只有1750克,簡直小的可憐,我都不敢抱她,直接就被醫生送進了保溫箱裡。

    我看著嬰兒皺皺巴巴的臉,忽然嘴角一勾,笑了出來:「寶寶,我是你小舅舅,親舅舅哦。」

    在這一77nt/23488/刻,我覺得這個長得皺皺巴巴,好像猴子一樣的小寶貝,好像衝我笑了笑。

    ………………

    這一次從佳茵的家鄉回到c市,我開始晝夜不分的學習,用杜佳茵的話來說,我一定要自己考上大學,一定要,讓我的形象,在杜佳茵的面前,有所改善。

    直到高考過後,我總算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但是,就在一個晚上,我媽在和重哥的媽媽講電話的時候,我聽到我媽說:「雪糕還沒有找到麼?!」

    然後,我才知道,雪糕不見了,被人拐走了。

    當時,我二話沒說,收拾了東西就去了華苑,臨走前,我媽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姐姐。(

    我點了點頭。

    自從我從x市回來,我爸媽就已經開始分居了,分住在兩所住宅裡,這消息是封鎖的,所以除了一些內部的人,沒人知道。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跟現在的我姐一樣,使勁兒去鬧,就好像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樣,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杜佳茵的存在,對於我爸媽曾經擁有的愛情,也就不相信了。

    我搬到了杜佳茵的家裡住,開始照顧這個現在失去自己孩子的女人,也就是現在,我才真正的見識到她的失魂落魄,比知道重哥出事的時候,還要失魂落魄,可能在那個時候,她內心還有一個支撐點,而現在,重哥是她的支撐點。

    早上刷牙的時候,竟然會把旁邊的黑色鞋油擠在牙刷上,要不是我及時地攔住她,恐怕一張嘴就成了黑的了。

    在浴室的浴缸裡泡著,一個晚上竟然泡了兩個小時,重哥這兩天一直在警察局協助找雪糕的下落,將杜佳茵交給我照看著。

    「杜佳茵!姐!姐!」

    我一邊敲打浴室的門,一邊叫喊著。

    但是,浴室裡面依舊沒有聲音。

    我徹底慌了,直接從抽屜裡拿了備用鑰匙,開了門衝了進去。

    浴室裡面水汽瀰漫著,將鏡面上蒙了一層水霧。

    我腳步一頓,就向最裡面的浴缸裡跑過去。

    杜佳茵倚靠在浴缸邊,脖子以下完全沒入水裡了,但是,因為沒有用沐浴露,水面十分清澈,是可以見底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對杜佳茵的身體……一覽無餘。

    我覺得我的臉騰地一下子燒了起來,我拿了一塊大浴巾,然後閉上眼睛,將她從浴缸裡拉出來,胡亂地裹上之後,打橫抱了出去。

    當觸碰到她皮膚的那一刻,我竟然感覺到,自己有了反應!

    杜佳茵躺在床上的時候,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是毫不設防的,看了一眼之後,又馬上閉上了。

    我能看得出,她對我,是完完全全信任的。

    可是,我卻有了反應!

    頓時,我覺得自己十分地齷齪,轉身出了門,到樓下的浴室裡,沖了一個冷水澡,看著鏡子裡滿是水珠的自己,真的是道貌岸然,這麼久了,已經一年了,卻依舊沒有把自己的這種念頭壓制下去。

    我握緊了拳頭,猛的砸向鏡面。

    鏡面四分五裂,我手指關節破開的血,沿著鏡面流淌下去,一滴一滴,將鏡面徹底染紅了。

    手指關節的疼痛,是沿著神經末梢緩緩傳遞到我自己的腦海裡的,我好像已經徹底退化了的感覺。

    但是,也只有這種外在的痛苦,才能夠麻痺我這種畸形的念想。

    我閉上眼睛,正好因為眼皮下落,眼眶裡有一滴眼淚被擠了出來。

    上帝,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那就懲罰我吧,如果不懲罰我,那就原諒我,如果我還值得原諒的話。

    ………………

    一個孩子,對母親,真的十分重要,這是真的。

    我跟在杜佳茵身邊的這些天裡,也知道了鄭嬈,聽見了鄭嬈那些讓人恨之入骨的話,她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到了一定的地步,竟然會用一個孩子,來要挾一個母親!

    那個孩子,還是我的小外甥。

    我現在想到雪糕那張紅紅的小臉,都會覺得很逗,都說外甥像舅舅,說不定小雪糕長大了,真的會長得像是我這樣帥。

    只不過,十年之後,等我出去,雪糕和言言,是不是都不會認識我了?

    如果不認識了也好,就讓他們只認顧青城那個強人當舅舅吧,但是總歸是心有不甘,十年之後的事情,又有誰能提前預想得到呢。

    杜佳茵現在是陸氏的代理董事長,應該說是重哥和顧青城的傑作了,不過這種身份應該能夠保護的了她。

    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她身邊,真的是可有可無的,因為就算是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伴隨在她左右,幫她護她。

    我也知道,自己就勝在一點臉皮厚,死乞白賴地纏著她叫她姐,她沒辦法。

    如果能靠近她,我寧可做她弟弟,真的。

    陸氏的董事長辦公室裡,有一架很大的黑色鋼琴,我看著忽然手癢了,就坐過去。

    杜佳茵問:「想要彈琴麼?」

    我點了點頭,手指已經落在了黑白琴鍵上。

    我彈了一首致愛麗絲。

    是杜佳茵教給我的第一首曲子。

    我還記得,她當時是從認曲譜開始教我的,但是無奈我對音樂真的是沒有一丁點的造詣,學了兩節課也不會認。

    我當時特別不耐煩地擺手:「你直接給我說怎麼彈的吧,我背下來就是了。」

    杜佳茵用特別無語的表情看著我,估計也覺得我實在是一塊朽木,就說:「我彈兩遍,慢點彈,你認真看著。」

    我點了點頭,湊近了看著她修長手指好像是跳舞一樣落在黑白琴鍵上,第一遍完全沒有注意到是彈了那些琴鍵,一直在盯著她這雙漂亮的手看,等到一曲完畢,她扭頭問我:「能彈幾個音?」

    我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因為我一直在看她的手,完全沒有認真聽,就急忙轉了臉,用特別不忿的語氣說:「你彈太快了!沒記住!」

    此時此刻,在陸氏的這間大辦公室裡,我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那些繁複的音符,手指敲在哪一個琴鍵上,但是,當流暢的音樂流淌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算是徹底魔障了。

    致愛麗絲……

    瞞著杜佳茵和陸景重,我又找了一次顧青城。

    「你有沒有認識比較好的心理醫生?」

    電話裡沒有說話,倒是傳來一陣嗷嗷的嚎叫,我皺了皺眉,問:「怎麼了?」

    顧青城說:「剛斷了人一條胳膊。」

    我知道顧青城也在找雪糕,畢竟雪糕也是他的小外甥,就問:「找到了?」

    「快找到了,」顧青城說,「你剛才不是說要找心理醫生麼?」

    緊接著,他報了一個地址,說:「找周越,到時候報我的名字也行,報你的重哥的名字也行。」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這個周越,叫重哥小五,也是顧青城的表哥。

    這件事情我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我還是說了出來,因為簽過了保密協議,周越不會往外說。

    周越聽了之後,臉上並沒有露出或者鄙夷或者諂嘲諷的表情,而是給出了建議:「你現在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不要見她,不要給她打電話,把自己孤立起來,想清楚。」

    從周越的心理咨詢室裡走出來,我看著天空中的灰白,有幾隻打眼飛過,心裡疼痛的已經麻木了。

    不是我不想離開,而是我狠不下心來。

    就算是離開,我也不會斷了和她的聯繫,我還是希望能每天聽聽她的聲音,聽見她的聲音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動。

    如果能把我關進一個銅牆鐵壁裡,禁錮住我,有外力的阻力,那麼,周越所說的孤立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如果說這世上有很多無疾而終的愛情,而我的,就在萌芽階段,就被冰雹打落了,只不過,沒有死,相反,還在繼續茂盛的生長。

    但是,長歪了。

    ………………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下午,我眼尖的看見了鄭嬈,那個還杜佳茵生下七個月的早產兒,害重哥差點丟掉了性命的男人,我就覺得心裡全都是煩躁的怒火,愕然踩了剎車,車子差一點撞上了人行道。

    有這麼一個瞬間,我腦子裡冒出來一個特別瘋狂的想法。

    只是一瞬間,我就完全鎮定了下來。

    我對杜佳茵說:「姐,去買兩杯聖代吧,」

    杜佳茵這個時候反應有點遲鈍,經歷了剛才的大起大落,現在還如何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呢。

    我想到鄭嬈剛才在電話裡說出的那些喪心病狂的話,就真的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她掐死,我不怕坐牢!

    杜佳茵問:「這會兒怎麼想起來吃聖代了?」

    我一笑,順手指了指外面肯德基的招牌,「第二杯半價。」

    其實,杜佳茵對我也特別好,只要我對她有所求,她就算是現在不想動,也會幫我去辦到。

    她一直當我是她弟弟,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看著她走下去的身影,我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杜佳茵!」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姐,只能是我姐。

    她扭過頭來,詢問地看著我。

    我有些癡癡地看著她,擺了擺手,綻開一個自以為很是歡樂的笑:「沒事兒,姐,就是想叫叫你。」

    想叫叫你,最後一次叫叫你,很任性的叫你的名字,用另外一種感情,叫你的名字。

    杜佳茵。

    佳茵。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名字很好聽。

    ………………

    在滿是白光的拘留室裡,我呆了一整夜,白色燈光照的我頭眼昏花。

    但是,在這白光裡,我分明看見了,杜佳茵在最後的時候,拚命地捶打著玻璃窗,讓我開門,求警察不要把我帶走。

    我的餘光看到,她哭了。

    這是杜佳茵第一次為我流眼淚。

    但是,不會有下一次了。

    外面一定是為了我的事情忙翻了天,沈律師來問我具體的情況,我一一都說清楚了,我完全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在審判之前,杜佳茵和重哥來看我了。

    但是,我沒有出去見她,我覺得我沒有臉,就算她一直把我當弟弟,那我也要在她心裡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被人可憐。

    不過,我選擇了見一面重哥。

    重哥依舊是俊朗的身形,不管是經受過哪種磨難,一如既往。

    在佳茵還不知道她是我親姐姐的時候,重哥就已經知道了,但是他沒有說,仍然護著她,在她需要肩膀的時候,伸過去。

    重哥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笑了笑,叫了一聲:「重哥。」

    如果顧青城都能看得出我對佳茵這種早應該遏制的感情,那重哥也一定能看得出來。

    重哥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崢科,你要好好努力。」

    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我的眼眶就蓄滿了淚水。

    在被逮捕的這一個多星期裡,不管怎麼,我都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是,現在我聽見重哥說的這句話,就和佳茵曾經給我說的一句話重合了起來。

    重哥笑了笑,沉沉的眼光注視著我,說:「你是一個男人,既然做了決定,就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點代價。」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淚,堅定地說:「我知道!」

    ………………

    以前,杜佳茵喜歡用努力成績來要求我,而我喜歡用前進多少名次來向她討要求,只不過,一次都沒實現過。

    這一次,終於實現了,我考上了a大。

    錄取通知書,是我姐帶來給我看的,她罵我傻,每句話說的都毫不留情。

    我只是笑。

    其實,我記得特別清楚,在佳茵的家鄉那個時候,臨走之前,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要想要去西藏。

    我之所以會選擇西藏的拉薩,是因為西藏是高原地區,一般人都會有高原反應,所以到那兒了以後,杜佳茵肯定就需要人照顧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照顧她,而不是她照顧我,而且,只有我和她兩個人,不帶重哥。

    不知道,這個願望,十年後,會不會實現。

    只願我從這個陰森高牆走出去的那一天,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地叫她一聲——「姐,你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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