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人若無心?何以成情? 文 / 公子無才
最好兩字被冬靈咬的極其重。
顧顏夕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一根筋總算扭轉過來了,至少比以前有進步多了!
「對了,小姐,過幾天是菊花宴,宮裡似乎派人傳話,要顧家三位小姐都過去,小姐你看……」願意去麼?
菊花宴是風國的民間的喜慶的節日,相當於現在七夕節,女人贈手絹含戀,男子拋花示愛,宮裡這時候請百家宴,目的就顯然易見了。
顧顏夕手裡捏著針線,望著這些天繡的絲絹出神,眼眸孕育一股朦朧的氣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祖母當真是煞費苦心,竟然想著這個法子哄騙她去繡絲絹。
若是明說,她知道自己會拒絕,可是說是送給她的,自己怎麼樣都會用心做,況且旁邊還有個做好的殘次品。
祖母啊,祖母!
人若無心?何以成情?
這世間的男兒多薄性,即使有,又何曾會讓我遇到?
不怪上天的無情……只怪自己無能。
「小姐……」冬靈心底不安叫著,只覺得眼前人,經歷了世間滄桑,透著一股憂傷寧靜,宛如秋風裡飄落的楓葉,美的如煙火般燦爛,落地如塵土般悲涼。
「不去……」顧顏夕垂眸繡著絲絹,縱然枉費了祖母的苦心,眼前的活還是得有始有終做好送給祖母,至於其他的隨心而欲。
「你說什麼!」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顧府寧靜的清晨,僕人紛紛遠離東院的正房。
顧**微微皺眉,眼前女子憤怒的如同潑婦,哪還有之前半點嬌乖模樣?
「你難道不知道顧顏夕毀容了?你讓這樣容貌的她去皇宮,不止丟了顧府的臉,還可能害了思敏也跟著丟人!」段氏一段話劈頭而下,完全忘記了眼前的人是一家之主,餘氣未消的瞪著顧**。
顧**沉默不語,他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一大早過來與她商量,誰知道剛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讓眼前的人暴跳如雷,完全不見昔日溫柔和善解人意模樣,一瞬間陌生的可怕。
段氏察覺到顧**眼眸裡轉變的冰冷,心一驚,又立馬放低身姿柔聲道:「夫君,我這是為了顧家和顏夕那孩子好,畢竟都成這個樣子,還是需要三思。」
夫君這兩字讓顧**心微微抽痛。
眼前女子的身影慢慢變得模糊起來,他似乎又看到了雲煙,那樣美麗溫柔善良的女人,歡喜時叫他夫君,流淚時叫他夫君,想伸手擁抱眼前最美好的身影才發現一切皆為空幻。
「夫君……」
段氏感覺到顧**精神恍惚,擔憂的喚道。
顧**眼眸裡迷離漸漸清晰起來,彷彿撥開了層層的雲霧,看清了隱藏在雲霧裡的真實面目。
這種模糊的身影他欺騙了自己十多年,終究眼前的女子不是她!
似乎連替代品還不夠格!
「我心意已決!」顧**拂袖離去,不帶一絲留戀!
更不理會背後之人深情呼叫!
只覺得那一聲聲的夫君如鯁在喉,帶著無盡的諷刺!
「夫君!」
段氏第一次慌了!
往常只要她服軟,顧**都會擁她入懷,而今這心意已決這四個字,彷彿又回到當初拒絕她婚禮的那夜,冰冷寂寞的長夜讓她那顆充滿憧憬少女的心漸漸地支零破碎。
每當看到那兩人伉儷情深模樣,恨意在心底便滋長一分,她開始漸漸的模仿著文雲煙一舉一動以討顧**的歡心,只可惜連尊嚴都不要的她得不到顧**半點憐愛。
幸好她死了,若她不死,遲早自己也會被這漫漫寂寞的長夜給吞噬!
顧**能看上她,她心知肚明,看上的哪會是她?不過是她身上模仿的那抹影子罷了!
雲煙,你死前鬥不過我,死後也一樣。
我的女兒一定不能步我後塵!
我一定會讓她成為人中人,鳳中鳳!
我不會再讓你女兒搶走我女兒一切!
情已滅,恨心起,便成魔!
顧**,你的心當真好狠!
好……狠!
段氏閉上含恨的雙眸,眼角滑過一滴淚珠,冰冷又透著一絲血紅,落在地上開出一抹淒涼的紅花……
數日後,顧顏夕又重新步入了人們飯後輿論中,並獲得了風城謠言花魁之稱號,各種詆毀的版本不一,竟然還有說書的將她給說進去了!
明月樓說顧顏夕容貌被毀,奇醜無比,曾在夜間出門嚇死了一活人!
晚風樓說顧顏夕不知廉恥,與人私通,早已成為人人唾罵的蕩婦!
朝影樓說顧顏夕心腸惡毒,容顏被毀,嫉妒自已的妹子,三番五次想害自己妹妹,已至於這位妹妹一直臥病不起。
……
眾說紛雲,謊言傳多了便成真!
古代最重要是名節,清白的名聲是找到好婆家首要選擇,現在顧顏夕已扣上如此種種惡名,恐怕以後再無人敢染指,這招通俗卻受用!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誰做了。
冬靈垂頭偷瞄著顧顏夕的神色,自己剛剛講的這些實際上都是保守交待了,還有更露骨的她不敢說啊!
「嗯,知道了,去把那卷金絲線拿過來,再挑個邊就繡好了。」顧顏夕玉手一指,眼眸裡靜如止水,無半點波濤,彷彿剛剛說的那個人並不是她,只是一個與她不相干的外人罷了。
冬靈將金絲線遞給顧顏夕,怯怯的偷瞄著,有些憤憤不平道:「小姐,她們這麼說你!你怎麼一點也不生氣,這也太不……」
正常兩個字被一道冷冽的目光的注視下給吞了回去。
「冬靈,你覺得她們說的是我嗎?」顧顏夕含著笑意,百媚春生,只是那笑意裡隱藏著一抹凌厲的刀鋒。
冬靈咕嚕吞了吞口水,低聲的嘀咕著:點明道姓,說的不是小姐難道是別人?
「這天下叫顧顏夕的人多著,就算指的是顧府的顧顏夕,但是我沒有做過,自然指的就是不我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顧顏夕垂眸輕說,手上的活卻沒有停,還差最後一點收尾的針線,可不能馬虎了,不然就毀了她這些天的辛苦了。
這道理簡單嗎?
可是為什麼她聽不懂啊!
冬靈犯愁著去拚命的從各方面理解著顧顏夕的話語,可是怎麼也理解不透。
是不是她又變笨了?
之前師傅還誇她聰明,在這麼短時間內能瞭解這麼多藥材的屬性!
「好了!」顧顏夕滿意的看著自己繡成品,便招手道:「來,冬靈看看我手繡的!」
冬靈丟下了這團未理解的話語,立馬上前拿著絲絹仔細觀看著手絹上不知道繡的是麻雀還是什麼種類的鳥。
冬靈再瞥了那一眼滿懷期待的雙眸正盯著自己,不禁喜上眉梢道:「小姐!好手藝啊!這麻雀比鳳凰還漂亮,這羽毛顏色真艷麗啊!」
話音剛落,冬靈只覺得顧顏夕周圍騰出一股黑色的團氣,陰風冷森,尤其是那道目光猙獰彷彿要吃人了,嚇的冬靈急忙把絲絹扔給了顧顏夕,逃到三尺之外安全地帶!
「這是鴛鴦!」
磨牙的聲音讓冬靈點頭如搗蒜道:「對對對!之前是我看錯了,是好漂亮的鴛鴦!」
這一句話頓時讓顧顏夕洩氣,這不是屈打成招麼,真實的成分可信度有幾分?
凝視著自己第二次刺繡作品,不由幽歎,送給祖母的怎麼讓她拿的出手?
這時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啊!」顧顏夕臉色不悅道,她正處在火氣的邊緣!
「大姐是我,二妹來看望大姐了!」門外響起了嬌滴滴的聲音,令顧顏夕心底一陣噁心!
是她,她怎麼來了?
「小姐,要開門嗎?」冬靈微蹙眉尖萬般不情願道。
顧顏夕隨即又挽起了溫和的笑容道:「自然是要開門,只是這模樣怕是見了她不太禮貌,還是正式裝扮下,比較好!」
「小姐的意思是……」冬靈眼眸靈光一閃。
「沒錯,就是那個意思,來吧,很想看看你的手藝,是否真學到了幾分本事!」
顧顏夕越來越滿意冬靈與自己之間配合的默契,人與人之間還是要相處,相處久了自然就會產生相應的默契。
文翠撐著描繪著百鳳齊飛的油紙傘,灑落而來的陽光強烈飽含著熱量,即使是油紙傘也遮擋不住它的熱情,可苦了站在門口等待著顧思敏。
一大早準備了快一個小時,風都最近流行的精緻煙熏裝,此刻被額尖沁出的汗水給融化了,汗水與胭脂融合在一起,混合成七彩斑斕,成為一道滑稽的風景。
顧思敏卻不敢用絲帕擦,生怕把這精緻裝扮給毀了,只是此時她並不知道,妝容已經被她的汗水給毀了,而身邊的丫環並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告之。
吱卡!
門開了!
顧思敏早已忍受不住氣勢沖沖推門而入,入眼簾卻是顧顏夕屏氣凝神坐在那喝茶,好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
一張純白面紗遮去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狡黠充滿靈氣的雙眸,恬靜的氣質裡更因面紗緣故蘊藏一絲神秘之感,哪有半點她想像中狼狽不堪模樣,難不成真讓娘給猜中了,這顧顏夕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