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傷情 文 / 暻秀
一路上太子執著王娡的手,她大是不好意思,幾度欲將手抽回。
惹得太子偏了頭看向她道:「這有什麼害羞的?」。
王娡低頭道:「妾身是覺得這樣太過打眼。」。
太子輕笑一聲:「有誰敢妄論?」。
他見王娡只是低頭不言,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你可是聽見了什麼閒言碎語?」。
王娡只搖著頭,似有淚意。
太子果然著了急:「有了身孕,這樣子做什麼。」。
說罷轉頭看向跟在後面恭敬不語的青寒:「你是娡兒帶來的丫鬟,你來說。」。
青寒得言,也不敢十分隱瞞,便道:「小姐受太子寵愛,性子又溫和,少不得聽見些閒言碎語。」。
話未說完王娡便輕聲呵斥:「不許胡說。」。
青寒不無委屈地低下頭揉著裙子上碧綠的絲絛,再不敢言語。
太子一臉疼惜,夾雜著一分隱隱的怒色:「你不必這般隱忍。我自是知道那些人說了些什麼,如今你有了身孕,便更是讓人艷羨,想來必定不會是什麼好話了。」。
王娡聞言,拉住太子的衣擺道:「太子不要動怒,原是沒有什麼事情的,不過是妾身多思罷了。」。
太子見的她一意哀求,到底是沉默了半晌,只緊緊握住了王娡的手。
一時間二人回到廂房,容芷見機,端了茶水點心後便領著眾人退了下去,只留他們二人獨處。
太子一直看著王娡笑,王娡忍俊不禁:「太子為何這樣看著妾身?」。
太子攥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笑意愈濃:「我早說過,你喚我鎮明即可。」。
王娡輕輕喚了,太子的目光無限柔和:「我是真心歡喜。咱們的孩子,更是特殊些。」。
王娡聞言側頭笑道:「哪裡特殊了?」。
太子聲音極溫和:「這個孩子的母親,是我真心喜愛之人,怎麼能一樣?」。
王娡不意他會如此說,愣了一愣,心中不是不感動的。
她瞧著太子認真的神氣,反手握住他的手:「鎮明……」。
太子輕輕擁她入懷,撫摸著她的頭髮,聲音低沉:「如今父皇病著,府裡也沒有個高興的事情,我真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即便不說王娡也知道。
她伸手撫摸著太子眼下淡淡的烏青,心疼不已:「想必你昨晚不得好睡,雖然辛苦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說罷指一指各色點心:「這些都是妾身小廚房做出來的,清甜可口容易消化,鎮明嘗一嘗吧。「。
「好。」太子頗為高興,笑道:「你也用一些。」。
二人正專心於食,就見得崔萬海急匆匆走進來。
他是積年的老宦官了,向來都是笑眉笑眼的,讓人不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
此時表情凝重,必是有什麼事情。
果然他附在太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太子驟然色變,急急放下手裡的茶盞站起身。
對王娡道:「父皇召我進宮,你且歇著,我晚上再來看你。」。
王娡不知何故,只得匆匆起身送了他出去。
回身閉了門,王娡端了許久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她表情凝重,喚了青寒與容芷進內室。
青寒到底膽子大些,便問王娡:「方纔小姐怎麼地不讓奴婢繼續說下去了?」。
王娡手指輕輕叩在銅鏡上,裡面映出一張平靜如水的容顏:「無需再說下去了。我本意也只是讓太子心裡存個疑影兒。到底咱們根基不深,此時若是指名道姓,弄得不好便是心存妒意污蔑他人,而只有讓太子心裡存了這個影兒,日後便會無限的放大,一點一滴小事都會加重這個影兒,咱們才能立足。」。
青寒聞言點一點頭:「奴婢明白了。」。
容芷臉上憂色未減:「若不是今日這樁事,咱們還不知道墨兒便是那個吃裡扒外的混帳東西。實在是奴婢們疏忽了。」。
王娡搖一搖頭:「這也委實怪不得你們,想來背後之人早有計較。心機之深令人不得不防。」。
她口上說著,心內卻也是有一些隱隱的暗喜:當日的豌豆黃和紅花,樁樁件件似乎都在指著姁兒,三人成虎,連著自己也有幾分擔心,如今看來倒是錯怪了妹妹,王娡心裡不由得輕鬆了不少。
容芷點一點頭:「墨兒不過是個小小丫鬟,若是無人指使,也實在是個笑話。只是這背後之人是誰不得不弄個清楚,否則以後還會有別的細作手段,今日若不是她們起了興拿出這東西,姑娘的身孕……」。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觸動了王娡的心結。
她是做了母親的人,對孩子也就格外看重。
念及此便動了怒,高聲喊:「義忠,義勇!」。
二人慌忙走了進來,王娡緩一緩語氣道;「你們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小宦官,好好給我檢查這間廂房,斷斷不能出現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二人領了命出去,王娡又吩咐容芷青寒:「日後我一應飲食起居,必得你
二人親自照看,絕不能假手旁人。」。
她目光森冷:「這窩裡人咬一口的蠢事,有一次也夠了。」。
容芷青寒急忙答應了。
王娡靜靜看著銅鏡裡自己的容顏,眼神清冽:「如今我懷有身孕的消息人盡皆知,保不齊就有錯了主意的。稚子無辜,這個孩子既然選擇了我做母親,我便斷斷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她說的似乎極為平靜,只有抵在掌心的尖銳的疼痛格外真實。
主僕三人正在談話間,外面一個小丫鬟打了簾子怯怯道:「姑娘,程姑娘來了,奴婢可要讓她進來?」。
三人聞言皆是大驚,不知程喜月所為何來。
青寒一力勸阻,怕她發起瘋來傷了王娡。
王娡到底不忍,便囑咐了好生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