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太子妃薄巧慧 文 / 暻秀
抬轎的太監腳程極快,不過眨眼功夫便已到了太子妃居住的寢殿。
王娡不敢有絲毫怠慢,匆匆扶了青寒的手進去。
卻見姁兒來得比自己還要早,正輕笑著與太子妃說著什麼,王娡略打量她一眼便知道她的打扮有不妥,一色的桃紅雖襯得她膚白如玉,卻也著實喧賓奪主了些,當下又不知如何提點她,只得緘口不言。
太子妃見她來了搖搖地招手:「你們姐妹二人可是勤快的典範呢,這麼早就齊齊過來了。」。
王娡恭敬地跪下:「給太子妃請安,不敢有絲毫遲緩。」。
太子妃和顏悅色:「起身吧,和你妹妹一起坐在我身邊說說話。茯苓,給王姑娘看茶。」。
王娡聞言過去坐了,片刻茶湯上來了,少不得幾人又是一番品評,倒也熱鬧。
過了會兒,只聽得屋外有人語聲,王娡心生好奇:「不知是哪位姐妹過來了呢?」。
姁兒坐在窗簷邊,便探頭看了一看,轉身以扇遮面笑道:「是許雲歡許姑娘。」。
王娡選秀那日便喜歡許雲歡的性子,聞言不覺面有喜色,太子妃心細如髮:「你似乎很喜歡這位許姑娘?可是有過交情?」。
王娡垂頭笑了一笑:「哪裡有什麼交情,不過選秀那日見了,這位許姑娘當真生得好模樣,性子也不俗。」。
太子妃點一點頭:「茯苓,好生請進來罷。」
片刻,許雲歡入殿覲見。她本是清冷的女子,這樣一露面,似乎整個殿內也染上了幾分安靜。
只見她一襲白衣,進退有度:「民女許雲歡許氏,昨日身體抱恙不曾出席晚膳,望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搖一搖手抿嘴兒笑道:「不打緊,身子可好些了麼?」。
許雲歡抬頭:「好些了,多謝太子妃關懷。」。
她眼風掃到王娡與姁兒身上,靜靜一笑:「兩位姐妹來得好早。」。
太子妃一邊一個牽了她們的手介紹了,互相見了平禮,倒也無話。
不多時,眾人都來了,熙熙攘攘一屋子倒熱鬧的緊。
照例是太子妃與粟婉容聊了會上月的賬目,王娡見粟婉容雖十分隨意的樣子,言裡話間對銀錢卻是極為清楚熟悉,一條一條對的分明,不由深歎此人不可小覷。
一時眾人也插不上話,只得各自用茶與點心。
正當王娡飲茶時,卻聽見粟婉容似是無心說起:「今日太子便要從宮裡回府了吧?」。
太子妃眉心一動,含笑道:「婉容妹妹好記性,正是呢。」。
粟婉容閒閒撥弄手裡扇子的流蘇:「也不知哪個姐妹好福氣,今夜輪著侍寢呢?」。
王娡見她說的露骨,不由面色微微一紅。
太子妃輕輕飲了一口茶:「自然是要去先去看望陵城了,不知陵城這幾日書讀得怎樣?可要預備著太子查問呢。」。
婉容輕俏一笑:「陵城自然是用功的,我這個做額娘的看他這麼用功都心疼呢,到底是親生的孩子,捨不得受委屈。」。
王娡聽出她話裡似有譏誚太子妃未曾生育一事,不由大怒,卻又無計可施。
太子妃倒是很隨和的樣子:「用功就好,身子骨也是要緊的,我囑咐了小廚房日日燉了烏雞紅棗去,可得記著喝,補身子是最好的。」
婉容點一點頭,也不十分上心的樣子。
一時請安完畢,回到各自殿中,王娡存了一肚子疑問,急急拉過來正在看著小侍女擦花瓶的容芷:「我問你,太子妃素日裡都是這般溫和可欺麼?」。
容芷垂手而立:「太子妃是出名的菩薩心腸,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更兼之入府多年未有所出,氣焰上比粟姑娘矮一截也是有的。不過她對長公子陵城,卻是極疼愛的,素日飲食起居頗為上心,太子也稱讚她這一點。」
「未有所出……」王娡手指靜靜敲著桌面若有所思。
「不錯,」容芷神色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太子喜歡固然要緊,子嗣也是極重要的。」。
驀然的,王娡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俗兒,他還那樣小,軟軟的一團連娘親都還叫不清楚,自己就這樣狠心離開了他,那種痛不可支的感覺又一次侵襲了她,她緊緊抓住桌沿,似是在尋找一種力量支撐自己。
青寒見機,遞過一盞熱茶:「小姐請安辛苦了,喝口茶潤潤吧。」。
王娡接過茶杯,卻是看到容芷似有疑問,心中暗暗焦急。
不過只是一瞬間,容芷的神色又恢復到之前淡漠的樣子。
一時無事,王娡便得空去眠了一眠。夏日炎炎,午睡起來不由得覺得頸間膩滑汗濕,十分難受。王娡見左右日頭還早,便喊青寒陪了自己去庭院逛逛去。
主僕二人走了百餘步,眼見得看不見自己的寢殿,青寒才猶豫著開口:「姑娘這幾日可曾發現容芷知道咱們有事瞞著她?」。
王娡輕輕歎一口氣:「我瞧她那個樣子,似乎是知道些又不十分肯定,都怪我收斂不好自己的神色。」。
青寒面有憂慮之色:「姑娘以後可得多加小心了,那位容芷,我瞧著是極精明的。」。
王娡點一點頭:「我心中有數。」。
她抬頭看看天,一碧如洗,偶有鳥雀飛過,心下愈發難過,自己連這鳥雀也不如麼,卻也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執念而已。
走到一座假山後,王娡聽得人聲,便示意青寒停下,本不欲驚擾別人,卻聽得其中一個聲音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