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六章 連陰雨 文 / 煙雨微寒
叫花子道士對自己的墳特別上心,全部都是親身親為,就連那棺材上的花紋,都是這道士自己畫的。
雖然道士在這兒安家落戶了,也分了地,但是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後人。所以這道士就尋摸著趁著自己還有口氣,收個徒或者認個干親什麼的。他可不想自己死後,連個給棺材上土的孝子都沒有,而且也不希望自己的那手藝就此給斷了。
村子裡的人對於這道士雖說感激,但是那個時候都窮,沒多少人願意幫道士養老,畢竟沒錢養不起。後來,還是村子裡一家結婚好幾年但是一直沒兒女的夫妻,認了這道士做乾爸。
道士死之前,把這兩口子叫去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整整一天一夜沒出來。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出來,晚上的時候,那道士就過世了。
而這一對夫妻,就是三婆他們兩口子。那個時候,三婆還年輕,結婚好幾年都沒生養,在村子裡的名聲就傳的不太好。也想通過這個辦法,來積點德,甚至想討要一些生子的秘訣。
那個年代,認干親可不比現在的乾爹之類的,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如果小孩兒認干親,連姓氏都會改,看過古代電視劇裡面的過繼,幾乎就是那個意思……而且,從那兒以後,三婆才成了村子裡的神婆,每家遇見一點啥事兒都會夜裡去找三婆,當然這是後話。
那道士出坡的那天,雨比之前還大,而道士給自己選的位置,基本上都在村子裡的最高點,抬起來很困難。
本來一早起來就要出坡的,可是雨太大就想等等。沒想到雨越下越大,而且開始雷。不能把屍體留過午後,這是山裡的規矩,所以就算雨再大,也得上。
這回,也是全村人出動,抬棺材的兩撥人走在後面,一個累了馬上換另外一個,其餘的人都走在前面給拉繩子。
眼看著快要到地方,抬棺材的木槓忽然斷了,斷的毫無徵兆。幸虧斷裂的地方是在平地,還有很多人幫忙拉著繩,才沒有讓棺材落地也沒有人受傷。
出坡抬棺材的時候,木槓斷了,尤其是前面的木槓斷了,是很大的忌諱。在山裡,那棺材的前面也叫「龍頭」,「龍頭」木槓斷了,也就是說,棺材裡的人還不想走,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抬棺材的人,全部都停下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時的村長趕緊差人回去換了一根木槓,可是抬棺材的那些人剛上肩膀,剛剛換上的木槓又斷了。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三婆夫妻倆人,畢竟是這道士認的乾女兒干女婿。見此情景,倆人立刻跪下來磕頭,一邊磕頭還一邊說:「大大,你放心走吧,後頭的事情有我們。」
大概過了好幾分鐘,所有人都看見那剛才還耽空的棺材,實實的壓在了地面上。見此情形,三婆大喜,趕緊喊讓村長換個木槓,然後開始給那些抬墳的人一個個磕頭,求他們繼續往上抬。
道士順順當當的葬了,可是那雨卻是絲毫沒有停的意思,連陰雨,整整下了四十天,從夏天一直下到入秋。
這期間,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些絕望,芝麻玉米都是冒雨種上的,原本都應該揚花的玉米,到現在都還沒抽花,芝麻還是苗子,估摸著又要受災了。
那些都不算,村子裡原本好多家都還是那土坯茅草房,這回一連下了四十天雨,好多家房屋都倒了,一家子人都只能住在帳篷裡面conad;
等雨停了之後,全村人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笑容,在發愁這一季的糧食沒了收成,該怎麼熬到明年。自家的糧食,還要給明年留種,就算借糧都沒地方借,家家戶戶都受災,誰家都沒有餘糧。
還好那一年政策好,縣上知道這事情後,不光把當年的糧稅免了,還每家每戶按照受災程度補貼錢。雖然說,補貼的肯定比受災的少,但是也勉強能夠撐得住。
當時為了糧食的事情,誰都沒注意到氣溫變化。到了第二年,所有人都開始覺得不對勁,因為時間已經到了夏天,麥子都黃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覺得熱。原本該穿短衫褂子的時節,現在還得外面加層厚外套。
起初還以為只是暫時的,但是接下來,就讓他們有些擔憂。整整一個夏天,氣溫就沒怎麼變過,從來沒有熱過。幸好,地裡的莊稼按時熟了,不然的話,誰都得愁死。
對於這事情,村子裡的人開始聯想到了一年輕的那四十天連陰雨,進而聯想到了那個斷了「龍頭」不想走的道士。到最後,無奈之下,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三婆身上。
經過這一年的瞭解,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當時跟著道士學的只有三婆,三婆的那男人沒咋學。
這樣的事情,三婆當時還是很上心。畢竟是關係到全村的事兒,自己兩口子以後還是得在村子裡繼續生活下去。
但是,三婆把老道士交給自己的那些東西都使用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出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起初的那兩年,村子裡的人生怕這不正常的氣溫,會給村子裡帶來什麼壞事兒,心裡都有些忐忑不安,希望這怪天氣趕緊過去。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村子裡相安無事,所以也就漸漸的忘了那事兒。反正,地裡的莊稼能夠按時成熟,不耽誤收成,而且夏天還不熱,這種好天氣,過著其實也不錯。
這麼多年了,要不是這回出了這檔子事兒,估計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就拿胖子來說,從一出生,村子裡就是這種天氣,這種氣溫,早就已經習慣了。
獨眼老人說完了,剛才的那眼淚也早就被吹乾。對於他們家二丫頭的事情,我深表同情,同時也在疑惑,他們家二丫頭到底咋死的,還有那個年輕小伙子以及計劃生育組的那個小伙子,又是怎麼死的。
這些疑點,估計現在誰都不知道了,那個道士早就已經入土為安這麼多年了。
不過,三婆是那道士的乾女兒這事兒,道士讓我更加好奇。難道三婆的那些本事都是那個叫花子道士教的,就連我身上的那條鞭子也是那道士給的?這些,恐怕只有三婆知道,而三婆在後面的整個事情中,扮演著什麼角色,我也不太清楚。有時候,我都懷疑這次的事情,真的是三婆做出來的。
「老哥,你說的那道士和你家二丫頭的墳在哪兒,我們能不能去看看?」老道士沉默了好久,終於發話了。
聽到老道士的話之後,這些老人的眼裡有些不自然,最後還是陳鑫他爸開口了「道長,那墳不在了。前個一二十年,山上滑坡,把那一片山全部都埋到山溝裡頭去了,當時也找過,還是沒找到。」
陳鑫他爸這話一說出來,我感覺到老道士的臉上明顯變了個顏色,趕緊朝著陳鑫他爸問道:「村長,那埋到哪一片兒了,你該知道吧,那兒有沒有出啥事兒?」
「沒有,這麼多年了也沒出啥事。那山滑坡,正好把村口前面淤了個平地,當時嫌娃們唸書跑的遠,就在村子裡蓋了個學校。學校現在都還在呢,陳珊和劉穎她們,就在那個學校唸書。」陳鑫他爸不提陳珊和劉穎還好,一提起來我的心就咯登一下。
尤其是聽到劉穎的名字,我就會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兩幅畫,兩幅畫太滲人了,還有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給劉穎梳頭髮的場面。
「村長,你安排一下,待會兒我去那學校看看。」老道士說話的時候,一臉的鄭重,這不像是那個貪財的老道,倒真有一派大師風範。
村子裡的老人回去了,新城和小柯的屍體還是得盡快處理。老道士的意思是,去和這兩家的家人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這倆火化之後,裝骨灰盒在棺材裡再埋。這麼多年過去看,村子裡也不像當年那麼保守,應該能夠行得通,畢竟村子裡出了這麼多事兒,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道長,我想去見見三婆。」老道士正在和陳鑫他爸忙著招呼新城家剛從外頭回來的人時候,我朝著他說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三婆肯定知道些什麼。尤其是三婆那天晚上,和被老柯爺附身的小柯到底說了一些什麼,這讓我很是好奇。
老道士聽了我的話一愣,不過隨即點了點頭:「你去吧,我這邊忙走不開,記住別亂跑,進了門之後別亂碰。那老婆子不簡單,指不定她有啥事情會給你說,你到時候要記得用心一點,別漏了。」
隨意的交代了兩句,老道士就跟著陳鑫他爸又開始忙起來。胖子本來也想跟著我去見三婆,被我給攔住了,這件事情,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胖子畢竟和我不一樣,只是個普通人。挎著帆布包,提著那條三婆送我的鞭子,就朝著她們家那破舊的房屋走去。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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