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第三個 文 / 煙雨微寒
全村子的人幾乎都出來了，雨依舊在下著，手電筒昏暗的光線剛照出去沒多久，就被黑暗淹沒，看不到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冒著冷雨站在院子裡，不願意回去，都想弄清楚真相。一時之間，村子裡格外的安靜，就連之前的狗吠都全部停止下來。
陳玲和陳萍一人拿著一把傘出來走到我和胖子身邊。我接過陳萍手中傘的時候，陳萍順勢又一次緊緊的抱著我的胳膊，順著我手電筒看去，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哥，外面咋了？陳玲的聲音壓的很低，也許是被村子裡的安靜感染到。
胖子搖了搖頭，踮起腳尖順著手電筒光線用力的往前看，還是一無所獲。看著胖子樣，如果是在學校肯定又要被笑了，實在有些滑稽。但是現在，我卻是笑不出來，因為那種感覺又來了，非常強烈，強烈的讓我有些窒息。
陳玲，那倆小的呢？看見陳玲也出來，我有些擔心陳珊她們。
她們沒醒來，睡的正香呢。聽到陳玲這樣說，我才稍稍有些安心。
就在我回頭看向屋裡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哭聲。我還以為聽錯了，看向胖子，胖子的表情也是和我一樣。
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些緊湊。又出事了，肯定是的，剛才那種感覺來的太強烈。
長青，萬山，二娃兒，趕緊走，村子裡小伙子們都把鋤頭拿上，前面路上滑坡把李家老三埋底了。陳鑫他爸的聲音讓整個村子裡都開始變得沸騰起來，一時間家家戶戶的燈全部都亮起來。外面人聲鼎沸，狗也跟著添亂叫個不停。
我跟胖子也拿著鋤頭準備去幫忙的時候，被他爸看見阻止下來，讓我們照顧陳玲他們先去睡覺。對於他爸的話，胖子是不敢違抗的，無奈之下只能回去睡覺。
可是外面的那情景怎麼可能睡得著，現在只能祈禱趕緊動手，把人給救出來。
胖子，那個李家老三是不是也這回打工回來的？躺在床上，我和胖子都沒睡著，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是啊，也是的。你說也怪了，怎麼這回從外面回來的都開始出事兒了。胖子好像是在問我，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胖子說李家老三也是外面回來的，我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肯定救不回來了，而且這種感覺愈發強烈。胖子還在那邊感歎，我卻有些壓抑的坐起來靠在床頭長歎一口氣。
果不其然，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遠遠的傳來了鞭炮聲。這種情況下，只有人去世了才會放鞭炮，如果人沒去世肯定不會放鞭炮的。
胖子開燈瞪大眼睛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也懂了我剛才問題的意思。不過胖子還是不願意相信，因為這簡直太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我和胖子就這樣對視著，誰都沒說話。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聽著急促的腳步聲和熟悉的歎息聲，就知道這次又是要把三婆請過去。按理來說，被滑坡活埋而死，應該和三婆那邊扯不上什麼關係，但是死的人是這次從外面回來的，這就讓三婆不得不出面。
胖子，我們也去看看吧？我說完之後也沒管胖子，跨上帆布包就準備往出走。
胖子見我這架勢知道是勸不住，也刺溜一下鑽出被我套上外套隨我一起出門。帶上手電筒直接遠遠的跟隨者三婆他們往前走。
這幾天把三婆也是折騰的不輕，這麼大歲數了還要半夜出來著實不容易。三婆他們走的很慢，我和胖子也只好放慢自己的速度。
剛走出去沒多久，我就感覺到後面有人跟著，可是每一次回頭卻都空空如也。問身邊的胖子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胖子卻什麼都沒有察覺。我也就再不去問他，畢竟很多東西也只有我能看得見，胖子是看不見的。
山裡的夜路並不好走，尤其是這種雨夜，路比較濕滑更加難走。
遠遠的能看見半山腰的路上聚集了很多人，那邊應該就是出事的地方。女人的哭聲一直不斷的傳來，中間還夾雜著陳鑫他爸的嚴厲聲音。
前面接三婆的倆人有些忍受不了三婆的那速度，一個人蹲下來把三婆背穩了，就趕緊炒著出事的地方趕去。
見到三婆他們走遠之後，胖子也想往前跑，被我一把拉住藏在了路邊的樹林裡。我已經非常肯定，後面有人跟著，藏在樹林裡就是想看看跟著的人到底是誰。
不多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貓著腰，藉著那邊出事地方照亮的昏暗光線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我和胖子看見這個小女孩也是大吃一驚：陳萍，你咋跑出來了？
聽到我和胖子的聲音，把陳萍嚇了一大跳。等我們倆把手電筒打開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緊跑兩步直接抱住了我的胳膊。
沒想到這陳萍賊膽大，一個小女孩大半夜的都敢往出跑。
原來陳萍回去之後也是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或者說是一直不敢睡，之前做噩夢醒來的，害怕又做同樣的噩夢。
後來聽到我和胖子出來的動靜之後，想跟著出來，但是怕我和胖子不帶她，所以就悄悄的跟了出來。
現在已經走了一半了，要讓陳萍一個人回去顯然是不可能的，只好把陳萍一起帶上。路比較濕滑，只好把陳萍背著下去。對於走這山路，我遠遠沒有胖子熟，所以背陳萍這事兒也就只好落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哭喪著臉看了看陳萍，伸出食指在陳萍腦袋上親暱的戳了一下，轉過身蹲下讓陳萍趴在背上。陳萍看著胖子笑著縱身一躍，衝勁差點把胖子衝倒。
等我們三個人到了那邊事發地點的時候，現場一片安靜，氣氛有些詭異。陳鑫他爸站在三婆的身邊，看了我們這邊一眼，又看向了三婆。
三婆下來之後就一直在休息，這會兒終於緩過勁兒來。
地上擺著兩具屍體，全部都用衣服蓋上。有個三十六七歲的女人跪在靠左邊的那具屍體旁邊低聲抽泣，時不時的抬頭看向三婆兩眼，明顯有些害怕三婆。
老三媳婦兒，起來吧，叫三婆看一下。陳鑫他爸說完話，就有兩個女人過去把女三十六七歲的女人拉開。
我抬頭看了一眼附近的山，發現這條進村的路已經被那滑坡堵的嚴嚴實實。身後就是村民們把李家老三挖出來的地方，幸好埋的不深，不過李家老三還是沒有救過來。
三婆走到兩具屍體中間，左右看了一眼，閉上眼睛嘴裡唸唸有詞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麼。念了好一會兒才讓所有人背過身去，以免被死人衝撞。
這個時候三婆說的話就像是聖旨，誰都不想被死人衝撞，所有人都轉過身背對三婆和屍體，就連陳鑫他爸都不例外。
我拉著陳萍也轉過了身，並且擔心陳萍會偷看，用雙手把陳萍的眼睛摀住讓她站在我的身前。
估摸著三婆準備揭開衣服之時，我悄悄的稍微側過頭來。就在剛側過頭的那一刻，我就變得有些震驚，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會把三婆請過來。
那個中年男人應該就是李家老三，揭開衣服的時候，旁邊燃燒著的火紙把屍體照的發亮。這個表情太熟悉了，劉穎她爸死的時候，城大大死的時候，不都是這個表情嗎？難不成這李家老三也是和劉穎她爸一般，還沒有被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這個想法讓我嚇了一跳。李家老三和媳婦兒倆人一起的，滑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難不成就是在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了看所有人都是背對著三婆而且閉上眼睛的，所有我也就繼續大著膽子看著三婆接下來的動作。
三婆在李家老三的屍體旁邊又念叨了一番，從旁邊抽出幾張火紙放在那邊的火堆裡燒掉。然後轉過身子，準備挑開另外一具屍體的衣服。
這具屍體是誰，從我來這兒之後所有人都沒說，所以讓我也隱隱有些期待。如果這個人不是打工回來的，那麼就說明這事情可能有些麻煩。
可是等到三婆把另外一具屍體的衣服揭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更加麻煩了。雖然衣服下面的這個老人我沒有見過，但是從那面相上來看肯定就是胖子他們描述的老柯爺沒錯。
老柯爺的屍體不見了，找了很久，沒有想到卻在這種地方出現，這讓人很難理解。更難以理解的是，就連死的最早的老柯爺臉色，也是這種表情。
三婆的眉頭緊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一聲說不清道不明的長歎，三婆用那鷹爪般的手，顫顫巍巍的把衣服又該在了屍體上。
所有人轉過頭來看著三婆，好像等待著三婆的解釋一般。三婆的臉色並不好看，隨手擺了兩下，圍觀的人開始抬起兩具屍體往村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