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變異百鬼 第二章 極陰極煞 文 / 天星下的孤狼
余亮一路跑到了水塘,小臉上露出紅彤彤的一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水塘不是那些用水泥澆築的,四周都是些爛兮兮的黃泥,村子裡面的人要想去水裡面的打水,都得一個攙扶著一個,不然很容易滑到。
此時已入夜。
一輪彎月如一把磨得透亮的鐮刀,一把磨得透亮的鐮刀如一輪彎月。
水塘邊上有一個男人正在磨著手裡的鐮刀,黑乎乎的背影看的不是很清晰。
「嚓——切」「嚓——切」的聲音呼應過來。
余亮發現他的時候,比較的奇怪,按理說,現在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已經窩在坑上,畢竟關東的冬天是十分冷的,就算是還未到數九寒冬,那也比其他地區冷的多。而一般在這個時候,私塾的學生也早已經放假了。
余亮沒有讀過書,這老余家是三代貧農,沒啥子錢,這現在叫拿出三五塊的去讀私塾,還不如在家裡種種莊稼,來年拉到城裡面去賣糧食。
這村子裡面人人都知道這麼一句話:私塾讀五年,不如回家種大田。
那時候,小學都是五年的,別問我怎麼不是初中高中的,那會兒就算是地主家的伢子,那也只是讀讀私塾就回來幫著家裡算賬了。
余亮之前常常纏著家裡要去讀私塾,家裡不肯,然後每當跟著那些大人們上山打獵的時候他都會趁機溜走,跑到私塾裡面偷聽,然後被教書先生抓到了,就一頓臭打。
余亮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拍了拍那男的肩膀,男的突然轉過頭來,這一下沒把他給嚇個半死。
剛才那會兒,男人的面孔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滲人,一會兒黑一會兒白,倒像是練了什麼絕世神功走火入魔了。
在他的眼睛中,還覺得男的這張臉有些扭曲,就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樣,眼前一陣恍惚。
「原來是你個小崽子,怎麼滴,這麼晚了不回家過來幹啥?」
余亮還是有點驚魂未定,男人笑呵呵的衝著他說道。
這時,在余亮眼前的出現是一張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面孔,哪裡還有剛才恐怖的樣子?
余亮認得他,「張大叔,你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裡磨鐮刀呢?」
「有嗎?我好像記得我就是晚飯吃多了,隨便走走散散步。」
張大叔憨厚的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余亮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張大叔怎麼到這裡來的都沒有記性?而且他左手上還擰著一把鐮刀,這把鐮刀此時在月色下冒出森寒的冷氣。
黑乎乎的鐮刀背上,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鮮血,正緩慢的往下落,余亮嚇得都已經不敢說話了。
這比剛才看見土匪娶的老婆是鬼鳥而不是真正的人都要害怕。
「滴答」鮮血賤在水面上……
「小崽子,你是不是帶水壺了,估計你那水壺裡面的水都已經流光咯。」
「張大叔,你的鐮刀……」
「什麼鐮刀不鐮刀的……」忽然張大叔就低下了腦袋,發現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把鐮刀,刀尖上還在滴著鮮血,他用力一甩,很想將這把鐮刀給扔了,但是奈何這鐮刀就像是有粘性一般,怎麼甩都甩不下來。
張大叔雙腿一陣哆嗦,差點沒暈了過去,轉過頭就往水塘裡面跑,一般粘性的東西碰到水都會產生鬆弛的,他發現他的鞋子也是被粘在地上,邁著光腳丫子就往水塘裡面跑,卻發現水塘的水面上漂浮著一隻手,手掌已經被水給侵的慘白慘白的,手面上還有一條一寸長的刀疤。
張大叔就這麼站在那裡,目光呆滯無神,嘴裡還在細細咀嚼著什麼玩意兒,忽然,他就發出了他這輩子最高的分貝:「啊~」
這一聲的「啊」驚動了全村的狗,全村的狗開始狂吠。
村民們本來剛準備入睡了,這聽到了一陣狗的狂吠聲,以為是小鬼子進村了,趕緊穿起衣服,拿著一把獵槍就開門出去了。
東張西望了半天,發現沒有什麼不正常,一些暴躁的村民們就踹了一下狗屁股,「讓你好好看門,這沒人你叫喚個什麼勁兒?下次再這樣,就把你給宰了吃咯。」
此時,張大叔已經癱軟在水塘邊鬆軟爛乎乎的黃泥土上,嘴張的能夠塞的下一顆大鴨蛋。
余亮的雙腿也有些不聽使喚了,想跑,腳下卻鬆軟無力,又像是粘在了那地方,跑都跑都不了,七上八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猝然,他手腕上「嗡嗡」的一陣振動,自他手腕上的念珠中傳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溫和力,順著他手臂上的骨骼經脈滋潤著他的內心,流進他的丹田。
漸漸的他丹田就形成被一個閃著綠光的球體給包圍住了,這些球體上鐫刻著一些紋理,那些紋理就像是佛的四條手臂,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就像是被清水洗滌過一般,眼睛好似看的更加的透徹。
水塘的岸邊四周都是一些被大雪嚴寒天氣壓垮的樹木,樹木上掛著彎曲的樹枝。倒像是被壓著了什麼千斤重的東西。
「哧嚓~」一聲就像是點燃火柴的聲音,四周的樹木都在陽光下燃燒了起來,四處都燃氣了藍光的磷火。
余亮感覺此時他的身體涼颼颼的,他的心靈竟如入佛門重地,入世不出世,卻看的很透徹,薄如蟬翼的唇瓣,微微啟開,喃喃道:「極陰極煞之地。」
陰,煞有二,其一,此地風水,不合陰陽五行,就是道士常常說的犯沖,其二,冤魂太多,怨念久居不散便成了煞氣,譬如古代刑場,亂葬崗,而極陰極煞,則是雙煞並犯。
張大叔癱軟在河邊上,水塘的水卻是泛起了漣漪,一波接著一波的拍打在他的身上,大風漸起,余亮一驚,這要死任由張大叔這樣的話肯定會吹到水塘裡面,他邁著腳丫子向張大叔那邊衝了過去,想去拉住他的手。
但是張大叔的身軀竟然泡沫泡影一般,快速的消散,在天空化為一道磷光的東西,衝向天邊。
余亮感覺十分的可怕,撒腿就往家裡跑去。
回到家的時候,他發現他的父親還沒有睡覺。
余國華就這樣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倚靠在門口,嘴裡叼著煙槍,吞雲吐霧的,余亮低下了腦袋,輕聲喚道:「爹……」
「你給我站住。」
余亮剛想從他的身旁闖過,余國華卻是一聲怒斥,余亮的小身軀不禁有些一顫,站住了腳,他覺得奇怪,平常這死鬼老爹就知道抽大煙,打獵的時候也是不怎麼上心,之前也很少被訓過,怎麼今個兒像吃了槍藥似得。
余亮轉過身去,怔怔的看著倚靠在門前的死鬼老爹,不敢開口多言。
「是不是去土匪窩了?」
「沒有!」
余亮雖然是十八歲的少年,但在撒謊這事兒簡直就是算是一種天賦,都不帶臉紅的。
余國華氣的拿著煙槍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別胡勒勒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老米家的那閨女。」
「你曉得不,那土匪根本就是不講理的主兒,你去跟他搶媳婦,你還有活頭不?」
余亮一直低著頭,不敢頂嘴,要不然這死鬼老爹要是生氣了把他給扔到竹林子裡面,那竹林子裡面是外村通往村子裡面的必經之路,也常常有些手獵物出沒。
余國華訓斥了一會兒,就說,「回去睡吧。」
余亮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道,「爸,你知道張大叔不?」
「你問他幹啥子?你張大叔前天就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余亮一陣奇怪,難不成今天在水塘邊看見的都是幻象麼?張大叔擰著鐮刀,他在磨刀——剁自己的手;但余亮看見的時候,他雙手卻是完整的,但是河面的那雙手和張大叔手卻是一樣的,因為張大叔的手面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誌,一道長長的刀疤!
這村子裡面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可現在張大叔死了,為啥沒有半點消息流入到他的耳朵?
余國華「吧唧吧唧」的抽了一口煙,「前天,他酒喝多了,拿著鐮刀去水塘邊磨鐮刀,然後掉到河裡面淹死的,村裡邊沒傳出這消息是因為這消息太詭異,不想多傳,而且你張大叔本來就是一個光棍,家裡也沒人,村子裡邊的人認為死了就死了唄。」
「那死人的鬼魂,能拿著鐮刀砍自己屍體的手嗎?」
余亮「哦」了一聲,沉吟一番,繼續問道。
余國華揚起煙槍就要抽他,「你在胡勒勒一句,我就抽你。」
余亮憋住了,嘴唇蠕動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話來,忽然他又問了,「爸,你說,這世界上有風水這一說嗎?你說水塘那邊的風水是不是有啥問題啊?」
余國華歎了一口氣,起身往屋子裡走去,余亮覺得奇怪,他認為自己的死鬼老爹肯定有什麼東西在瞞著他,他一直跟著余國華來到了房間裡。
余國華坐在炕上,手裡不斷的撥著豌豆兒,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余亮,「風水,是確實存在的。」
余亮側耳傾聽,他對這些事情十分感興趣。
「如果一個人掌握了風水,就等於掌握了長生的道理,風水是和陰陽五行密切相關的,黃帝曾說,上古有真人能夠掌握陰陽的變化規律,調節呼吸,吸收精純的清氣,以鍛煉其脛骨肌肉,使得自己的身體與天地同齊,也就得到了長生,其實這和當地的風水是有關的,這些人往往都能設下一下風水陣法,來吸收更精純的清氣,也有些地方風水不正,就有邪氣煞氣相沖。」
余亮聽的很認真,本來他還想多問點的,但是奈何他那死鬼老爹直接下逐客令,帶著疑問的他就直接回房睡覺了。
(ps:關於後面黃帝說的話,選自於《黃帝內經》素問卷:上古天真論第一。各位看官看的過眼的還請點擊收藏,鮮花,有海選票的還望投個海選票,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