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惡毒 文 / 紅薯咖啡
溫暖的陽光照進了金殿之內,但是,卻趕不走一片肅殺之氣。空氣中依然瀰漫著一陣陣的血腥氣味。
梅旒顯然是最高興的一個,他以一個得勝者的意得志滿之態,撇著嘴,跛著腳,用滿是挑釁的目光看著滿朝武,如果不是看到明睿帝陰沉著臉,梅旒幾乎就要開懷大笑,放開喉嚨吼上一吼了。
明睿帝疲憊的揮了揮手,方公公衝著大臣們喊道:「退朝」,百官們依舊如往常一般魚貫著退了出去,所不同的就是腳步比以往都快了許多,出得門去,也沒有了以往的寒暄交流,各自悶著頭腳步匆匆的奔向宮門外而去。
除掉了護國公跟鎮國將軍,明睿帝卻沒感到應有的輕鬆愉悅,心情卻感到有些壓抑,隱隱的有一種不安在心頭浮現,他重重地歎氣道:「方福,朕是不是老啦?」,
方公公趕忙跪倒:「啟稟皇上,老奴覺得您正值春秋盛年,不老」。
明睿帝沒在說什麼,只是瞇著眼睛看著方公公滿頭花白的頭發出神。明睿帝這個帝位不僅得之不易,同時也不太光彩,因此,在他登基之後,原先服侍他的人都換了個遍,方公公就是那個時候來的,如今三十年過去了,朕在這皇位上已經三十年了。明睿帝的思緒又飄到了多年前,回想到當時自己所受到的種種屈辱,想到自己如何的不甘心,想到自己如何的步步為營,想到自己如何的費盡心機,自己這一路走來,踩著纍纍白骨,趟著鮮血匯成的河流,一步步走上了皇權之路,坐上了高不可攀的龍椅。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明睿帝放在御書案上的手不禁攥成了拳頭,皺緊的眉頭卻舒緩開來。他沉著聲音問道:「昌平侯來了沒有?」,
方公公趕緊回答道:「啟稟皇上,昌平侯跟梅……大人已經來了一會了,正在門外候著呢」,
「宣他們進來吧」,明睿帝似乎並沒有在意方公公的語氣,擺了擺手吩咐道。
方公公應了一聲,急忙站起身向外間走去,沒一會的功夫,外面就想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
「啟稟皇上,昌平侯,梅大人來了」,方公公輕聲說道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昌平侯在前,梅旒在後,二人跪倒在地口中說道。
明睿帝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擺了擺手。
最近一段時間,昌平侯跟梅旒幾乎是御書房的常客,因此,方公公完全能夠領會皇上的意圖,他引著二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躬身輕輕地退了出去。
昌平侯對著方公公輕輕頜首,以示謝意。梅旒則恨恨的瞪著眼睛,看著方公公離去的背影,似乎要吃人一般。
梅旒對方公公的恨意由來已久,起因卻很簡單。方公公每次看到梅旒,總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梅大人」,而不是隨著大多數人喊他一聲「國舅爺」。
在梅旒的認知裡,國舅爺那可是當今皇上的小舅子,是地道的皇親國戚,絕對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在整個大輝朝,是可以橫著走的。
自從梅妃進宮,寵冠三宮六院,梅旒更是覺得身價倍增,整日的吆五喝六,不可一世。
可是,自從被李鶩那一幫無數次很慘的修理過之後,梅旒漸漸地認識到了他這輩子怕是也無法融入到那些世家子弟們當中去。
這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在對手極其強大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努力提升自己,趕超對手,而是要千方百計的使盡各種手段置對手於死地,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一己私慾。
梅旒正是這樣一種人,在他的思維裡,李鶩那一幫世家少爺們與他絕對是冰火不同爐,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他在睡夢中大概都是在咬牙切齒的琢磨著如何才能置對手於死地,尤其是李鶩,更是讓他又恨又怕。
前幾年李鶩遠離京城,大德、胖威又在西北軍中,其他人也都各自有了家庭事業,不在是玩兒鬧了。
那幾年對梅旒來說,簡直就是春風得意,雖然跛著一條腿,卻一點沒影響到他耀武揚威,欺男霸女,京城的百姓對他是恨之入骨,卻懼於權勢,敢怒不敢言。
梅旒萬萬沒想到的是,死對頭李鶩回京了。說來也奇怪,當初大家談之色變的京城小霸王李鶩,如今卻成了倍受歡迎的人物。百姓們興致勃勃的談論著曾經「享譽」京城的三少,「幾年沒見,還是那麼俊美」,
「嘖嘖,看看人家三少的氣色真好啊,就像桃花似的,白裡透紅……」,這位大概是誇獎女孩子習慣了,全然沒注意到用詞完全錯誤,也沒注意到她誇讚的那張臉此時完全變黑了。
更有甚者直接說道:「三少回來就好了,要不然京城裡沒法兒呆了……」,此話一出,旁聽者在一陣錯愕之後,均不住的點頭贊同。
這些話幾乎是一字不差的都傳到了梅旒的耳朵裡。很多人都有個差不多的習慣,那就是對於對手或是你懼怕的人,都要極盡全力的去打聽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越詳盡越好,似乎只有這樣,你的心裡才能覺得踏實。這大概也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彼」吧。
梅旒也是如此,自從聽說李鶩要回京城,他馬上就派出大批的人馬,在京城的四門守著,在王府的四周盯著,,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溜著,但凡是有一丁點跟李鶩有關的消息,立馬回來稟報,一時間,整個府裡是鬧騰的人仰馬翻的,下人們出出進進一通的忙活。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到李鶩回京,街頭巷尾的議論紛紛的傳到了梅旒的耳朵裡。梅旒也不是傻子,他自然聽得出百姓們的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在恨得牙根癢癢的同時,真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的剋星回來了
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梅旒想到此渾身抖了一下,覺得有些寒意從腳下直衝頭頂,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關門,關窗,大爺覺得冷」,
下人們迷惑的看著天上毒辣辣的烈日,手腳卻沒有一絲的遲疑,迅速的拿掉紗簾,嚴嚴實實的關上了門窗。他們都清楚地知道,他們這位主子爺是個陰晴不定的脾氣,時不常的就來點驚人的意外之舉,如果下人們的動作慢了,輕則是一頓毒打,至少是打殘一條胳膊或是一條腿,重則是賣掉,或者全家賣掉。
府裡的下人每日裡都是戰戰兢兢的提溜著心,生怕一個沒留神惹怒了這位煞神,惹來無端禍事。所以,無論梅旒發瘋般的推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下人們都是第一時間做好。
這梅旒有時候也真是犯賤,心裡懼怕著李鶩,卻時刻關注著李鶩的一舉一動。
以前派出去打聽李鶩消息的人馬不但沒有隨著李鶩回京減少,反而又增加了一些。梅旒的說法是:「李鶩的老婆孩子都回來了,消息肯定多了,探子也要增多」。
消息源源不斷的傳進梅旒的耳朵裡,他是越聽越不淡定了,最後幾乎要暴走了,他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雙手不停地拍打著扶手,那條沒斷的好腿用力的跺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梅旒梗著脖子,大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藍天大聲的吼罵道:「賊老天不公,那個李鶩什麼東西,憑什麼他比我幸運?憑什麼……」,
地上跪著的幾個人嚇得渾身篩糠般的抖著,他們此時恨不得時間能倒轉,如果再回到前一刻,打死他們也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的,可是,他們心裡也明白,這只不過是奢望而已,主子爺派他們出去就是打探消息的,如果隱瞞不報,等待他們的一樣沒有好結果。
不久前就發生過一件事情,那個探子因為覺得事情極小沒有跟梅旒稟報,後來被梅旒下令生生的割掉了舌頭,一家人都被賣給了人販子,聽說被賣到了及其苦寒的塞外。這位主子爺的心狠手辣,下人們想起來皆是不寒而慄。
梅旒一面發瘋,一面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更覺得心裡的火氣上湧,他抬腳把帶頭跪著的人踹翻在地,一隻腳踩在此人的頭上,不停地用力踩,以此發洩著心中的怒氣。沒一會的功夫,地上鋪著的雪白的地氈就被鮮血染紅了,被踩的人此時已經滿臉的血肉模糊,痛苦不堪的蜷曲著身子,不敢發出一聲□,其他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伴受折磨,去無能為力。
過了好久,梅旒大概也覺得累了,他大聲喊道:「來人,把這幾個都拉出去,砍掉右手,統統賣出去」,
一陣慘叫聲漸漸地弱了下去,最後消失在微風中。
時至今日,梅旒依然記得當時聽到的那些話,也至今耿耿於懷。他看著昌平侯,咧著嘴笑著說道:「今天幹掉了林茂生這個老傢伙,又把龐勇收拾了,真是痛快,就剩下李暄了,我看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昌平侯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浮上了一層不悅之色,他瞪了梅旒一眼,使眼神示意他閉嘴。
正處在興奮狀態的梅旒絲毫沒在意昌平侯警示的眼神,他滿腦子都是李鶩被打垮之後,跪地向他求饒的景象;想著李鶩那絕色的妻子被他壓倒在床上的情景。
他幻想著那個絕色的女子成為了他的侍妾,百姓們紛紛誇讚著:「國舅爺真的好福氣,能把這麼絕色的女子搞到手,嘖嘖,真是艷福不淺」,
而他那些狐朋狗友則是留著口水看著他們共赴鴛鴦羅帳……
美人那深潭一般的眉目正脈脈含情的看著他,艷若桃李的臉龐春情蕩漾,鮮嫩的紅唇輕啟,吐氣如蘭麝般香甜,梅旒覺得他就要醉了,恨不能醉死在著溫柔鄉里……
昌平侯此時正氣哼哼的看著梅旒,只見他眼睛微瞇,臉上泛著潮紅,嘴唇撅著,一副春情氾濫的樣子,氣得他也顧不得皇上就在眼前了,抬手就給了梅旒一巴掌,「啪」的一聲,拍在了他腦袋上。
把正在發春夢的梅旒打的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他捂著腦袋,一面把口水吞嚥回去,一面支支吾吾的表示不滿。
當他看到昌平侯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後,猛然清醒過來,一拍腦門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一計謀,保準能讓敬親王府垮掉……」。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姑娘們,紅薯最近遇到點事兒,特別的不爽。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動什麼別動感情」,太特麼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