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居心 文 / 紅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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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居心
李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樣難看過,面皮繃得緊緊的,從邁進大門開始,他的臉上就沒鬆動過,紅潤的嘴唇緊抿著,眼神冷冰冰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子不容接近的氣勢。
武氏先一步邁進門,大聲的說了一句,「娘,三春看你來了」,就是想著提前打個招呼,讓屋子裡的人都驚醒一些,別再招惹這個煞神了,豬屁股上的傷口還沒長好呢,那天鬧哄哄的情景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沒想到的是,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人答茬,武氏尷尬的看了三春一眼,三春莞爾,表示並不在意,「三嬸,你去拿個簍子來,把這些雞蛋收起來,還有這點心,是我爹和我娘讓我們帶過來給我奶吃的」,轉過臉對陶楊氏說道,「奶,你身體沒事兒吧?」,
陶楊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三春也不以為意,拉著李騖坐到了炕邊,等著武氏去取簍子過來。
「喲,這不是三春妹妹嗎?長的越來越漂亮了啊」,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走到三春身邊,梳著婦人髻,五官很精緻,一看就是個美人,穿著桃紅色的長衣,襯得皮膚更顯白皙,石青色的裙子,裊裊婷婷的站在那裡。
三春只是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了,遲疑的開口,「你是……」,
來人掩著嘴角咯咯的笑著,「三春妹妹真是貴人多忘事呀,當上少奶奶了,就不記得姐姐啦,我是你金玲姐啊」,自來熟的語氣裡含著那麼一些酸意。
坐在炕裡面的陶艷紅突然說道,「是我們家你大姐,她可一直惦記著來看看你呢」,
「可不是咋的,我可是一直都想著三春妹妹呢,就是家裡的事情多,一直脫不開身呢,妹妹不會怪罪姐姐吧?」,
「按說,她這個做妹妹的倒是應該記著你這個姐姐才對呢,她哪能挑你的不是呢」,陶艷紅的臉上還沒有完全消腫,嘴裡的牙大概也掉了幾顆,說話都不利索,有點含混不清。
「嘻嘻,我就說三春妹妹不是個小氣的嘛,這下好了,我可就放心了」,朱金玲說著,還拍了拍三春的肩頭,以示親切。
母女兩個的一唱一和,配合的那是相當的默契,三言兩語之間,就突出了朱金玲是個寬宏大度,關心妹妹的好姐姐的高大形象。
這不親假親,不近假近的一表演把三春給弄糊塗了,心說:我什麼時候和她們這麼熟了?還一直惦記我,真是好笑,三年了,算上這次才見過三次,說話都沒超過五句,怎麼就整出這麼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來呢?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要小心呀要小心。
朱金玲又對李騖說道,「你就是我妹夫吧?哎喲,長的可真俊,就像那畫裡的人物似的」,又掩著嘴咯咯的笑了一回。
李騖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著陰沉個臉,活像個討債的債主似的,大馬金刀的端坐著。
屋子裡的人聽陶艷紅母女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裡話外的都是姐姐長,妹妹短的套近乎,都覺得不可思議,陶艷紅就不必說了,被陶楊氏慣的沒邊,無論是哥哥還是弟弟,從沒給過好臉,總像是每個人都欠她的似的,即使是求人,那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還有她那個閨女朱金玲,自從嫁到流花鎮上的大戶林家做了大少爺的二房以後,那眼睛就挪到腦瓜頂上去了,見到凡人不說話,跟這些舅舅們也擺著少奶奶的款兒,見天兒的板著個臉,從沒像今天這樣,不僅笑得歡快還嘴甜了呢,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嫡嫡親的姐妹呢。
白氏躲在陶平身後,撇著嘴,嘟囔著,「什麼玩意,捧高踩低的巴結樣」,陶平則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陶順的臉上帶著似笑似不笑的神情,像看戲一樣的看著陶艷紅母女兩個唱念做打的表演。
至於幾個年青的更是吃驚的差點掉了下巴,他們可從沒聽過這位大表姐叫過任何一個弟弟或是妹妹的,如今見她這樣的熱情,還真以為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呢。
朱金玲也不在意,依然是笑吟吟的同三春說話,「妹妹你不知道啊,知道你出嫁的消息,可把我高興壞了,當初聽說妹妹有那麼個不好的名聲,我特別的著急,還托家裡的親戚幫忙打聽有沒有合適的男子,不求家境多好,只要不嫌棄妹妹的就好啊」,說著還拿起帕子蘸了蘸眼角,「這下子可好了,我妹妹不僅出嫁了,還嫁的那麼好,看看妹夫,真是一表人才啊」,
這番話說得有些不受聽了,三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側臉看了眼李騖,正好李騖也在看她,好似帶著些許詢問的眼神,讓三春非常的不爽,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迅速的把臉轉了過去。
李騖看到三春給他臉色看,也不高興了,憤憤的轉回視線,而後盯著門框死看。
朱金玲裝作沒看到似的,咯咯笑著,「看我,說起來就沒個頭了,都忘了引見了」,回身拉過一個女子,「金鳳,快過來見見你三姐和姐夫」,好嘛,直接就變成三姐了,真是越叫越近乎了,三春只覺的雞皮疙瘩掉滿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兒,說心裡話,陶艷紅這兩個女兒可都是美女,大女兒朱金玲美得艷麗,這個朱金鳳屬於那種淺淡的美,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粉唇,好像下一場大雨就能沖淡直至完全化開了似的。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衣裙,顯見是經過精心裝扮過的。
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三姐,姐夫」,透著那麼一股子令人憐惜的味道。
 
三春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這小聲音挺甜吶,最少得有三個加號,作為女子聽了都受不了,何況男人,……男人……,三春鬼使神差般的轉過頭去,果然看見李騖正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朱金鳳呢。
三春暗罵:這個色胚,恨不得撲上去爆削他一頓,以解心頭之恨,死大禮包,你等著姑奶奶的,饒不了你。
還有一個人同樣也氣得要死,就是懷春少女陶春花,如果眼刀子能殺人的話,朱金鳳恐怕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自打李騖進門,陶春花的一雙眼睛就粘在他身上,再也移不開了,如果要移開的話,估摸著得拿刀子剜下來才行,小心肝那叫一個撲騰啊,就盼著李騖能看她一眼,誰知那李騖,寧願看著黑不溜秋的門框,也不願看她這如花似玉的美女一眼(純屬yy,在李騖看來,陶春花長的還不如門框呢,最起碼的門框更周正一些吧,咳咳,真相了)。
陶春花此時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吶,不瞭解內情的看見了,準保會誤會李騖做了啥對不起她的事兒了呢。
三春側過身子,擋住了李騖的視線,面頰上的肌肉使勁的擠了擠,擠出一個笑來,又假親近的拉過朱金鳳的手誇張的大聲說道,「哎唷,這姑娘長得,嘖嘖,可真俊啊,今年多大啦?」,得使勁忍著,要不然,非吐出來不可,太假了這個。
「十六了」,甜膩膩的小聲音刺激著耳膜都發顫,
「哎唷,那可不算小了啊,有婆家了沒有啊?得抓緊找啦,你不像我,剛才你大姐不是說了嗎,名聲不好,生生的就耽誤了,你這一朵花似的女孩子,耽誤了就白瞎了」,這一通說啊,三春自己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了,這說廢話也是項技術活呢。
朱金鳳的臉蛋紅紅的,低著頭不言語,卻用眼尾睨了一眼李騖。
陶春花卻冷哼了一聲,「哼,三春你就別問了,人家眼光可高著吶,普通人家是看不上的,一心想著要做少奶奶呢,不過可惜啊,大老婆是肯定做不上了,只能當個小老婆吧,那還要看有沒有人願意要她呢」,一面說著,兩隻眼睛一面往李騖坐著的位置瞄。
三春扶額,這丫頭,看來是完全繼承了她娘白氏的基因,那是真敢說話啊,想啥說啥,有啥說啥,一點都不帶拐彎的,估計她的腦子裡就沒有這項裝置。
這下屋子裡可有好幾個人不樂意了,那朱金玲雖說是嫁給林家大少爺做二房,說白了就是個妾,是如假包換的小老婆啊,陶春花這話說的可是犯忌諱了。
朱金玲立馬就變了臉色,冷厲的盯著陶春花,「春花,怎麼說話呢?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又轉向陶平和白氏,「二舅,二舅媽,你們就是這麼管教孩子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語氣嚴厲的就像是教訓兒女一般,一點面子都沒給陶平夫妻留。
陶平被訓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任誰被一個小輩的這樣訓斥,臉上也掛不住啊。
還是白氏的戰鬥力強,蹭得一下子從陶平的背後竄出來,指著朱金玲,「你怎麼說話呢?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你爹娘就是這麼管教你的嗎?再說了,我家春花那句話說錯了?你不就是給人家當小老婆的嗎?」,說得是激情四射,口沫橫飛,聲情並茂,火力十足,一溜氣就把朱金玲給說得啞口無言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哈,老生常談求收藏。謝謝哦。
ps:肉包子還在屜上呢,出鍋了就立馬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