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2.第172章 葉希病倒 文 / 天然宅
秦雋走了,剩下姜渺一個人留在那裡,氣的渾身發抖。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就冷靜了下來。
崔佑那糊塗東西被人騙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私挖銀礦是多要命的事,秦雋再膽大包天,忽然聽到驚天秘密被人知曉,不至於這麼冷靜。
真是遺憾!姜渺悻悻然想到,還以為可以藉機撈一筆。
遼東六月底的夜晚很是涼爽,葉希,崔佑和姜渺單獨在廂房開一桌,其餘隨行的人在前院的空地上吃席,熱氣騰騰的大白面饅頭,菜是大盆裝的新鮮野味,或烤或燉,酒也是陳年烈酒,然而每張桌上只有一小壺。
「喝酒誤事,秦某知道各位大人公務要緊,不敢多備酒水,還望諸位大人見諒。」秦雋先說道。
葉希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秦大人客氣了,如此甚好。」菜和饅頭份量都足,正適合累了一天的官員們享用。
他是領隊的官員,身上的責任擔子最重,也最怕銀兩出什麼問題,從進入遼東起,他這一顆心就是懸著的。先是怕秦雋不給銀子,見了銀子又怕銀子作假……
倘若秦雋真的準備了大罈美酒,想要灌醉他們,那肯定是居心叵測,銀子分分鐘要出問題,葉希連菜都不敢下筷子吃了。如今看秦雋如此坦然,細節上都如此為他們著想,葉希放心的同時,對秦雋也生出了幾分好感。
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葉希感歎,一個無根無基的年輕人,沒有名師教導,沒有長輩指點,卻能將神仙難救的遼東換了一個天地,而且相貌堂堂,德行兼備,讓他忍不住有股惺惺相惜的感覺。
但是,可惜了,他是太子提拔的人,而且他的夫人還同井家的陰私有關,不可能站在井大人這邊,他們注定是對立的兩方。
在廂房歇息了一下午的崔佑不爽,他一路辛苦,跋山涉水跑到這裡,還以為秦雋能準備多好的宴席呢,沒想到看到這麼一頓粗獷的鄉下席面,頓時就惱了。
他用慣了精細的吃食,根本不願意吃這些大鍋飯,簡直就是降他的格調。
「秦大人,你這遼東富裕的很,銀子都藏在山上,八十萬兩輕輕鬆鬆就拿了出來,卻給我們準備這些東西?」崔佑陰陽怪氣的說道,葉希就是個軟骨頭,這氣葉希能忍,他忍不了。
反正秦雋和陳未秋很快就會被下大獄砍頭,一個馬上就要倒台的死人有什麼可怕的?不過話說回來,陳未秋雖然可惡,但模樣長的還是不錯的,等秦雋一家進了死牢,他想辦法把陳未秋弄出來,放到後院裡當侍妾,天天折騰她!
葉希驚愕的看著崔佑,他覺得崔佑現在行事說話越來越毫無顧忌了,一點都不怕得罪秦雋,萬一壞了大事,誰擔待的起?
還沒等葉希開口,秦雋說道:「葉大人,既然崔大人提到了此事,我想,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說清楚,省得將來有什麼芥蒂,再難解釋。」
葉希勉強笑道:「秦大人多慮了,崔大人只是有口無心,你莫放在心上。」
「旁的事秦某當然不放在心上,崔大人所言之事非一般小事,還是解釋清楚的好。」秦雋淡淡的說道,「跟葉大人來此的一位大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秦某在遼東深山有一座銀礦,早些時候單獨跟我說,他只要五萬兩白銀就幫秦某保守秘密。」
說著,秦雋看了眼席上坐立不安,羞赧難當的姜渺。
「葉大人,銀礦的事情可以說是笑談,秦某敢以項上人頭起誓,根本不知道那個莫須有的銀礦在哪裡,五萬兩白銀自然無法跟這位大人兌現,還請原諒則個。」秦雋說道。「之前盛州有個首富滿良,傳言他有一座銀礦,靠私采白銀髮了大財,其實那滿良是個隱藏的匪首,他的財產全都是不義之財,和什麼銀礦無關,銀礦只是他放出來的遮掩耳目的手段。看來,崔大人也相信了。」
葉希大怒,瞪了眼姜渺和崔佑,真是夠丟臉的!手下的人居然公然索賄,他這下可有短處捏到秦雋手裡了。
「秦大人不必緊張。」葉希正色道,「我相信秦大人的為人,必不會做出這等危害百姓社稷之事。()」
「那三位大人慢用。」秦雋微微一笑。他那些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確實不知道銀礦在哪裡,也確實沒有去挖過銀礦,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能打探到銀礦的消息,別人也能,在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動這個銀礦前,他是不會沾上一星半點的。
等秦雋走了,葉希難掩怒氣,對姜渺不客氣的斥責道:「姜大人,葉某回去非得問問姜世子,你出來打這趟秋風,是國公府缺錢用了,還是國公府缺你的錢用了!」
姜渺臉漲成了豬肝色,心中將秦雋恨了個底朝天,囁嚅道:「下官,下官只是聽說有銀礦,事關重大,想詐他一詐,好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不是真想要銀子……」
姜渺擅做主張索賄,也得罪了崔佑,說好的回京告狀呢?說好的一起看秦雋一家下大獄呢?
「好你個姜二郎,敢涮我!」崔佑跳腳罵道,「果然是小娘養的,上不得檯面,眼皮子淺!」
銀礦的事被秦雋當面鑼對鑼鼓對鼓的這麼一解釋,態度坦然,根本不怕人來查,分明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件,崔佑失去了一個可以扳倒秦雋的機會,惋惜的要命,失望憤怒之下,庶子薑渺就成了他發洩的對象。
姜渺看著崔佑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惱恨的很,剛要開口,葉希發話了,「崔大人,夠了!」
沒有崔佑這麼當著別人的面打臉的。
崔佑對葉希還是有幾分忌憚的,畢竟葉希是井恪的心腹,得罪了姜渺不要緊,得罪了葉希就相當於得罪井恪,他暫時得罪不起。
「趕快吃飯!」葉希說道。
姜渺對葉希存了幾分感激,慇勤的將大盆中的燉菜撿好的給葉希盛了一碗,然而直到晚飯結束,葉希都沒有吃上幾筷子。
「可是飯菜不合大人口味?」姜渺問道,「下官找他們再給大人下碗麵如何?」
姜渺之所以這麼慇勤,也是存了將功補過的心思,希望自己巴結葉希高興了,回京後就莫要提起他索賄的事。
葉希捂著肚子,擺擺手,臉色有些發白,皺眉說道:「不用,可能是路上吃壞了肚子,睡一覺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床,等著葉希領隊去稱銀子,等了很久,都不見葉希房間裡有動靜。
崔佑和姜渺敲了半天門,沒聽見葉希回應,告了聲「得罪」便讓隨行的軍士撞開了葉希的房門。
葉希臉色慘白,趴在床上,額頭上臉上到處都是豆大的汗珠,瞧了眼闖進來的崔佑和姜渺,話都說不出來。
「哎喲,葉大人,您這是病了啊!」姜渺叫道,「下官給您請大夫去!」
姜渺對遼東人生地不熟,他要請大夫,自然要先厚著臉皮去找秦雋。
不多時,秦雋就帶著未秋背著藥箱過來了。
崔佑看著未秋,眼瞪的比牛鈴還大,活像是看到了不同戴天的仇敵,指著未秋大叫道:「你來幹什麼?你,你這個……」
「我什麼?我是個大夫!」未秋沒好氣的罵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想給自家相公留面子,不想和崔佑對上。
崔佑哪能讓未秋來治病,乾脆擋在葉希的床前,不肯放行。
見崔佑還要開罵,未秋也惱了,眼珠子一轉,指著崔佑嚷道:「我記得你!在京城的時候你找過我師父看病,我師父沒給你看!不是我們看不起你,是你那不舉之症我師父真治不了!那種藥快活一時,能讓你快活一世嗎?當時我師父就跟你說了,少吃那些藥,可惜你不聽,現在吃藥都不管用了吧!你再求我,我也治不了你這病,還是閃開,別耽誤我給病人看診!」
未秋嚷嚷的聲音極大,穿透力強,外頭等候的人員聽了個一清二楚,門口的盧炳和虎頭笑的直打跌。
秦雋也沒料到自家媳婦造謠不打草稿,這話也能說的出口,等他想阻止時,未秋已經跟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完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崔佑不是什麼好東西。
崔佑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這無恥的女人說他什麼?說他不舉?!簡直是把他做男人的自尊都踩到了地上!
他一定要把陳未秋弄進他的後院,往死裡折騰!
葉希這會兒上有些清醒,看著張開胳膊,擋在他床前的崔佑,皺眉說道:「崔大人,你在幹什麼?」
崔佑恨的咬牙切齒,剛要說這女子不是大夫,就是個接生婆,會點騙人的鬼把戲時,突然想到,若是陳未秋治死了葉希,那他不就是討債大隊的頭了?他把八十萬兩銀子運回京城,得是多大的功勞?至少官升兩級吧!
抱著這樣美好的期待,崔佑嚥下喉頭一股老血,讓開了,他決定在陳未秋治死葉希之前,不和陳未秋計較。
姜渺當然知道這些人之前的恩怨,他有些感慨,如今的秦夫人容顏依舊嬌美,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迷人風韻,看來她和秦雋日子過的不錯。
這會兒上,外頭有人朝姜渺招手,姜渺便出去了。
「姜大人。」外頭那個小吏陪著笑臉,笑的一臉曖昧,「他們托我來跟你打聽,那個,崔大人真有那病啊?」
這個小吏是出了名的嘴碎,愛八卦,加上姜渺一向以平易近人的親切形象示人,這群小吏就找上了他。
其實這只是姜渺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只要說崔佑和陳未秋有舊怨就行,但是姜渺想起了昨天晚上,崔佑跳著腳,一臉嫌惡的罵他是「小娘養的」,他手就在袖子裡握成了拳頭。
「這種事還是別私底下議論了,我不是崔家人,也不清楚。」姜渺擔心的往屋裡看了一眼,似是怕崔佑聽到,「不過,那位陳娘子是竺路白大夫的關門弟子。」
竺路白是什麼人?是杏林首席,他們這群小吏一輩子也難以仰望的到。崔佑是崔家嫡長子,要是有隱疾的話,自然請得到竺路白看診。
竺路白的關門弟子說的話自然是真的了!
哇,眾人看向了屋裡的崔佑,目光都集中在了崔佑的下腹三寸處……
只可惜崔佑對此一無所覺,只專注於考慮陳未秋能不能治死葉希身上。
屋裡,未秋讓秦雋幫忙,把趴在床上的葉希翻了過來。
「肚子疼?」未秋問道。
葉希沒料到秦雋給他找了個女大夫,想要秦雋換人,然而他肚子已經疼了一夜,早就承受不住了,這會兒上也顧不得許多了,便點了點頭。
未秋戴上了手套和自製的聽診器,撩開了葉希的中衣,露出了葉希的肚皮。
葉希沒料到這女子居然如此大膽,驚駭羞憤之下,慌忙扯下了自己的衣裳,遮住了肚子。
「你要幹什麼!」這話是未秋說的,毫不留情的又一把掀開了他的中衣。
葉希氣了個仰倒,他還沒問她要幹什麼,他倒是先問上了。
「你,你……」葉希肚子痛,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未秋笑道,伸手往他肚皮上按了幾下,「是這兒痛?還是這痛?」
秦雋雖然不高興媳婦去給別的男人診病,但他也不願看到葉希出事,別的大夫他也信不過,便勸道:「大人,內子曾經師從竺路白,對醫術有幾分研究,你且安心等著。」
葉希驚的連肚子痛都忘了,這女人是秦雋的夫人?難怪這麼大膽……
「是這裡痛。」葉希指著右腹肚臍三指處,虛弱的說道。
未秋戴上了聽診器,將冰涼的皮蓋子壓到了他指的地方。
葉希看到了未秋手裡奇怪的東西,有些好奇,聞了一下,那奇怪東西的兩根皮管子的味道有點熟悉,只是這時他實在虛弱,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未秋取下了手套,秦雋問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