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走了還會不會回來? 文 / 禾千千
一封匿名郵件,徹底攪亂了尤歌的神經,將她平靜的心湖炸得轟響,這不僅僅是因為照片的詭異,更可怕的是,她發現照片的背景太眼熟了,這是酒窖,而酒窖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畫……
如果不是這幅畫,尤歌也認不出來這是哪裡,但拍照的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畫的三分之一收入了鏡頭,雖然不是全部,可尤歌依然能憑這三分之一的畫面認出。只因為……這幅油畫是尤兆龍生前認識的一位畫家所作,右下角的位置就是那位畫家的簽名。
這是瑞麟山莊的酒窖,容析元是什麼時候去哪裡的?
尤歌只覺得背脊發涼,寒氣森森,大熱天的她卻手腳冰冷,好像頭頂籠罩了一張看不見的網。
照片上,容析元抱著的人是誰?是鄭皓月嗎?瑞麟山莊現在是鄭皓月獨佔,除了她還能是誰?看看照片上的拍攝日期,赫然正是三天前!
尤歌的心在開始收縮,疼痛襲來,彷彿有只大手在無情地翻攪著,錐心刺骨的感覺侵襲著每一根神經!
尤歌面無血色的臉佈滿了悲傷與憤怒,直覺告訴她,這照片的真實性很高……她聯想到了容析元反常的舉動,雖然那個秘密工作室可以為他解釋,但總會讓人覺得有什麼地方被疏漏了。而這照片的出現恰好彌補了被疏漏的部分,如果加這些都聯繫在一起,整件事情就變得清晰而簡單了。
容析元在秘密工作室裡製作戒指,這是真,但他在沒有回家的那幾天裡,同時也去了瑞麟山莊!由於離家只有十分鐘,並且去市區的路是在這同一條線上,所以容析元可以兩邊都兼顧到。既完成了工作,又能在中途去瑞麟山莊!
尤歌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她還想到一件事……在去香港之前,她有一天去找鄭皓月,香香在瑞麟山莊的花園裡找到一顆紐扣,像極了是容析元衣服上掉下來了。
難道說,從那時起,容析元就已經常去瑞麟山莊了?
尤歌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冷……她原本應該對照片抱著懷疑態度,不該相信的,可是,這發照片的人算計得太精準了,像是能洞悉尤歌前些天處於疑慮中,對於女人的心思算無遺漏,不得不說,這一招,太狠太狠!
如果只是突然而來的照片,尤歌還不會傻到去相信,可關鍵在於前邊很多事成了鋪墊,儘管尤歌在當時相信了容析元,但當照片擺在眼前,一切就像是埋在身體裡的地雷,轟然爆炸!
物極必反。正當尤歌感覺自己快要瘋掉時,腦子裡殘存的一絲清明被抽離出來,使得她還能理智地思考問題。
尤歌將電腦切換到桌面模式,手還在停留在鼠標上,雙眼卻是緩緩閉上了,腦海裡浮現出凌亂的畫面,她在盡量去整理著亂如麻的頭緒。
首先,這照片看起來不像是正常拍攝,像是偷.拍的。以容析元那樣謹慎的作風,他怎麼會放任別人拍他?
既然是瑞麟山莊的酒窖,不排除偷.拍的人是鄭皓月,假如真的是她,那麼容析元懷中的人又是誰?是男是女?為何看起來像是受傷了?
這件事,容析元從未提過,為什麼他要隱瞞?難道真的見不得光嗎?
尤歌無法揣測發匿名郵件的人是何居心,但總歸不會是出於好心才發的。她的朋友只有許炎一個,怎麼會有人因為抱不平而發郵件給她?
尤歌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都是給氣的。氣這個發郵件的人用心歹毒,她才過幾天好日子呢,就被這樣殘忍的破壞掉,她以為的幸福原來竟是如此脆弱!
尤歌不知該哭還是笑,有些事,不管知不知道,都是種痛。
可說到底,尤歌還不至於百分百相信照片的真實性,她始終會抱著三分懷疑的態度來看到。真相如何,她會自己去發掘,只有等證實之後,她才知道該怎麼做。
這樣的心境,才是尤歌四年來最大的變化,她變得堅韌了,遇事不會太莽撞,她懂得思考衡量了。
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但究竟哪一種才最好,只有實踐了才知道。
尤歌這一天的工作都是出於混沌中,整個人都迷迷茫茫的,還好今天一整天都是呆在公司,沒有太多繁重的事務處理,她到五點半就下班了。
這一天,尤歌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是憋著怎樣一口氣熬到下班的。她真的沒有給容析元打一個電話,甚至一個短信都沒發。這份忍耐力,連尤歌自己都感到震驚。她覺得,興許就是在曾經的經歷都被鐫刻在她靈魂裡,使得她學會了在該憤怒的時候保持冷靜,該瘋狂的時候保持清醒。
世界如此複雜而可怕,她怎敢失去主張?她好像永遠都站在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尤歌回到家,傭人已經做好了飯菜,她匆匆扒了幾口,回到臥室,再也沒走出去,一直悶在屋子裡。佟槿進來看過她一次,坐了十分鐘就回到他臥室繼續搗騰電腦了。而容析元是沒在家吃完飯的,他回來的時候,尤歌已經睡了。
容析元或許也是很疲倦,沒有吵醒尤歌,洗澡之後就安靜地躺下來休息。
尤歌背對著他,他看不到尤歌此刻其實是睜著眼睛的,在他躺下的一刻,她差點就想質問他了,但尤歌最終還是忍住,一言不發,沉默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天知道這樣的忍耐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尤歌內心的掙扎到了極點,可她很清楚,假如容析元真的成心瞞著什麼,她即使問了也白問,他不想說的話,誰都無法逼他。
這一晚,尤歌徹夜未眠,留意著容析元的動靜,他睡得很香,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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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二天,繼續相安無事,尤歌不問,而容析元也什麼都沒說,兩人好像都特別忙,早上一起吃過早餐之後直到晚上十點才又見到。
睡覺的時候,尤歌聽容析元說他製作的戒指很快就要完工了。她平靜地恭喜他,然後蒙頭大睡。
容析元這幾天雖然沒再熬夜,但依舊是每天工作到很晚回來,都是白天處理公司的事,然後去秘密工作室裡製作戒指,很晚才回家休息。
第三天,一切如舊,週而復始,第四天第五天……轉眼一周過去,又到了週末,表面上一團和氣,但實際上卻是有著難以癒合的間隙與隔膜,興許容析元忙於工作,沒察覺而已。直到這天……尤歌收到了第二封匿名郵件,又是兩張照片,光線比前一次亮點,可還是看不清楚縮在容析元懷中的人是什麼長相,但能看到清楚的是容析元穿的衣服。
由此可以判斷出他是哪一天去了瑞麟山莊!
這就是尤歌以不變應萬變的結果,她終於等到了匿名郵件再一次出現!
幾天的時間,尤歌故意按兵不動,她就是在賭,賭那個發匿名郵件的人會忍不住,果然,對方沒有看到預想中該發生的動靜,按捺不住又發了照片,並且就是這幾天裡拍的。
這個家裡也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氣氛,首先是尤歌發覺書房裡那幾本容析元最愛看的書,不見了三本,還有就是佟槿,這傢伙越來越少下樓吃飯,尤歌覺得佟槿像是在刻意躲著她,有時她會去他房間聊聊,他也總是那麼不自然,
之前的平靜,原來都只是虛假的表象,暗地裡洶湧著可怕的浪潮,注定要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將人拍暈。
週日晚上,容析元11點才回到家,精疲力盡地躺下之後,摟著尤歌,也不管她睡了沒睡,他說,明天他要出差,去國外。
尤歌本來還想裝睡,但她實在無法繼續這種非人的折磨了,在聽到他說的時候,她內心的慘痛被無限放大,好像就要失去什麼寶貴的東西了。
尤歌轉過身,依偎在他懷裡,怔怔望著他的俊臉,好半晌才輕輕地說:「你走了,什麼時候回來?」
尤歌軟軟的聲音裡隱約透著一股傷感與落寞,容析元不由得心頭一顫,低頭在她髮際輕輕親了一下:「或許半個月,或許一個月兩個月……」
他的回答看似沒什麼問題,但仔細一想,卻是太奇怪了。
出差嘛,哪有這麼含糊的歸期?
尤歌隱忍著眼底的濕意,心痛難以平復,臉上卻是在笑著說:「你一去這麼久,不會不回來了吧?」
她被人打暈送到他房間,兩月之後媒體爆出她懷孕的消息,兩人被迫結婚,而他僅有的一點憐惜也在婚禮當天消失殆盡。
婚後,他時常夜不歸宿流連花叢,而她唯一的寄托只有肚裡的孩子。
他夜夜笙歌紙醉金迷,她每晚在冷清的別墅裡獨守空房形單影隻。
她天真地以為孩子出生後,她的婚姻會有一縷陽光,可是這天……
「我……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她拿著電話,痛得戰慄。
「這種小事就不用來煩我了,我很忙。」他掛斷前的一秒,她聽到電話裡傳來女人異樣的聲音……
他為小三慶生,她卻在夜雨中的小巷裡早產……
他乘興而歸,剛踏進家門,她抱著孱弱的早產兒跪在他面前:「不愛我,就放我走。」
「離婚可以,孩子必須留下。」男人的冷漠無情粉碎了她最後的眷戀。
「想要分開我和孩子?除非……我死!」她眼中的決絕,是他從未見過的寒芒……
****某天,她抱著紙箱站在他家門口,笑顏如花:「先生,這是您要的貨,請簽收。」
男人瞇起危險的眸子,冷不防把她拽進門內:「你負責驗貨!」
「混蛋,每次你都用強!」
「怎麼,心裡不平衡?那這次換你來……」他邪肆地將她往懷中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