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文 / 山林之樂
杜如峰回家的時候,已是夜裡十一點多了。聽到動靜,陳松枝穿著睡袍出來輕聲問:「怎麼這麼晚?」
「下了兩盤棋,沒注意時間。」杜如峰在自己臥室門含糊道。
「下次可不能這樣打擾你格知哥了,快洗洗睡去吧。」
聽到說話聲,杜如蒿在上鋪翻了個身。哥哥會沒注意時間,她才不信。不過,女孩有女孩的私密話題,男孩有男孩的秘密,杜如蒿沒在意。只是感歎自家雖然也是上下鋪,可是比學校的上下鋪強多了。在學校如果這樣翻身,床早就吱吱響了,家裡的卻紋絲不動。卻不知道,自家哥哥和嚴格知剛針對她的事達成協議。
時間過得飛快,杜如蒿兄妹已考試完放了寒假。以往在老家陳松枝對兒子女兒的學習從來沒問過,到了縣城,也許是受了周圍人的影響,這次破天荒問兒女考得如何。杜如峰自不必說,一向超出年紀第二名一大截,所以她主要是問杜如蒿學得吃不吃力。杜如蒿說還可以,她也不再管了。
農曆臘月二十三是小年,除了要祭灶,吃灶糖和烤燒餅,這天正是乾兒干女去幹媽乾爸家的日子。
一大早,陳松枝就開始忙起來了,先把自家打掃了一遍,又在廚房裡貼了張灶神爺的神像,點了燒紙拜了拜。然後就開始給杜如蒿收拾去她乾媽家的東西。一些自家灌的香腸,兩瓶杜如蒿釀的葡萄酒,兩大盒自己特製的各式點心,一箱回老家收的柴雞蛋,也顯得品種眾多。反正李家開著超市,什麼也不缺,就送一些自家的東西,顯示一番心意罷了。
當然,陳松枝養的雞也沒逃脫它們本來的命運。兩隻大紅公雞被綁了翅膀和腿,正被迫安分地在一邊呆著,再沒了往日的趾高氣揚,而是不安地間或鳴叫兩聲。只有尾部絢麗的羽毛,還有幾分舊日神采。
杜如蒿可不敢正面對著大公雞,怕被啄。她走到側面拎起雞的兩隻翅膀,把它掂了起來,沒想到還挺沉。「媽,這公雞養得不錯啊,我掂著都有十斤了。」
「這得感謝你長坡哥,不是他經常幫著喂,哪能長這麼好!」陳松枝也沒想到公雞能養得這麼好。杜如峰拿過一隻紙箱,接過妹妹手裡的雞放了進去。
「過年把咱家的點心送他一份,對了,長坡哥的生意還好吧?」
「生意不錯,他家養的羊也好。前天他還說讓咱家過年不要買羊,要送隻羊腿過來,說半大小羊肉嫩,吃著正好!」
「他還記得這事啊,我和爸爸中秋回家的時候已和他說了,說不能白拿他家的羊肉。不過倒是他家自己養的羊咱們買一隻比較好。市場上賣的羊不知道喂的什麼東西,哪有他們自己養的讓人放心。」
「你長坡哥為人厚道,才會知恩圖報,不過你說得對,咱們也不能佔人家便宜。不過啊,如果你皎姐和他成了一家,咱家吃他家一隻羊腿也不為過。」陳松枝笑呵呵地說。
「什麼?他們兩個要成一家?我怎麼不知道?」杜如蒿大吃一驚,這可真是個驚人的消息。
女兒什麼時候這樣大驚小怪過?原來是內向,聽到什麼消息也只是抿嘴笑笑,自從夏天賣蛋卷開始,她是越來越沉得住氣,讓人不由得信服。看女兒吃驚的樣子,陳松枝是話匣子大開。
「你天天上學,回來吃個飯就又走了,會知道什麼?你長坡哥手上的手套還是你皎姐織的呢。當時天冷,長坡說買的線手套不保暖,其他棉手套戴著不方便,他才買了線請皎兒給他織一雙厚手套。你也知道你皎姐手巧,用的最厚的織法,上面還織了花紋,只把大拇指和食指露一點兒在外面。當時把長坡美得不行,回頭就誇了好幾次手套好用。」
原來杜如蒿向這方面想是因為原來兩人各自有家,沒想到因緣聚合,他們兩人有了這方面的意思。她不由道:「這可真是個好事。」
「可不是嘛!我估計長坡那時候就有這個意思了,不過他還怪存得住氣,前幾天才和我提了這事。」陳松枝說起這個是眉飛色舞,原來她還怕陳皎年紀大了,又被自家叫來幫忙,雖然錢沒少給她,和正經的工人也不差。就怕她被拘在小店裡,和年輕人一起玩的機會不多,耽誤了終身大事。可老話怎麼說,姻緣天定,這不,好事來了。
杜如蒿也很為陳皎高興,原來孫拴子的事讓她受了牽連。雖然皎姐後來看著好了,可心裡總是受了傷害,如今馬長坡人不錯,又能幹,兩人在一起也是良配。就是不知道皎姐怎麼想,她原來喜歡的可都是小白臉那種類型的,而馬長坡高大健壯,和小白臉可扯不上邊。
想到這裡,她又問:「皎姐怎麼說?樂意不樂意?」
「她還有什麼不樂意的?長坡不比那個孫拴子強一百倍?」陳松枝不以為然。
「媽,孫拴子的事我們可千萬不要向外說,還有這種事,還是要問問皎姐本人意思比較好,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必竟將來是他們過日子。」
「放心吧,好好,你媽這幾十年也不是白過的,我都知道。長坡托我問她時我就問過她意思了,她說只要人好就行。長坡是咱們一個村子的,那是知根知底,他家裡爸媽也不是那種事兒多的,這個媒人我是當定了。所以,吃他家一條羊腿,可就不算什麼了。」
當媒人給雙方介紹,是有謝媒禮的,所以陳松枝才有此語。當然,如果男女雙方結婚後有了矛盾,當媒人的還要給雙方調解。如果過得不好,男女都有罵媒人的。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不是跟雙方關係都好,或者性格愛熱鬧的,一般人也不願意攬說媒這種事。就怕有了不合,那才是攬麻煩上身。
可現在,一方是外甥女,一方是村裡裡知道品性,跟自家關係好,又是男方求上門的,陳松枝才不怕麻煩說合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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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長坡哥說了沒有什麼時候雙方家長見面?」當地風俗,雙方家長見面後才承認關係,像自由戀愛的,就是一方上了另一方的門,也可以不承認此事。而家長互相見過面,雙方交換過禮物,男方家給過了見面禮,才真正確定了關係,是別人眼中的一對了。
從此後,逢年過節,男方要向女方家送禮,送得少了還要被人認為是看不起女方,而結婚後則不然,那是當成一般親戚走動,送禮則隨著大眾走。當然,當女兒的願意多給娘家禮也行。
因此,有女方家貪錢的,或者重男輕女的,會給女兒早早訂下親事,拖個好幾年不讓出嫁,就為多收幾年禮,給兒子攢錢娶媳婦。再早一些年代,甚至還有換親的。
「因為年前正是生意最忙的時候,都覺得把日子訂在年後比較好,初步就是訂的農曆二月二,正是龍抬頭的好日子。」
「姑姑知道這事嗎?」前世皎姐結婚晚,杜如蒿不知道有沒有姑姑家其他人的因素,但也有可能是姣姐自己要顧娘家,不願意出嫁早。
想到此事,她心裡就有些陰影,特別是皎姐作為長姐,一向任勞任怨,有很強的責任感,覺得應該為下面的弟弟操勞,不然也不會自家第一次給她工錢的時候,她說要把錢留給她媽。那500塊錢還是自己和爸爸中秋走親戚的時候親自交給姑姑的。
可這是別人的家事,杜如蒿覺得真不插手,一個處理不好會兩頭不是人。最終怎麼樣,一個是看陳皎自己的觀點,一個是看姑姑家人的意願,一個在於兩個表弟能否立得起來。
這樣想著,只聽陳松枝道:「就等著你皎姐年前回家去說呢!不過以我對你姑的瞭解,這門親事她哪還有不滿意的?長坡相貌堂堂,人又能幹,可是十里八村數得著的。你這個小人,就不要操這個心啦。」
聽到此話杜如蒿也笑道:「那就好。」媽媽肯定比自己更瞭解姑姑。自己考慮得也太多太早了,就是關心皎姐,她既然現在命運已改變,有了一個這個契機,怎麼其他的不會改變?原來的想法真有些札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