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二章 文 / 三皮
雷氏大樓聳立在眾多高樓之中,外表跟其他高樓一樣普通。
第二十八層樓上,一個男子站在一面牆的透明玻璃窗前,身後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那男子垂著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雷總貌似很不高興。
辦公室內一片沉寂,真是讓人煎熬的沉默。
「你是說那個女孩消失了?」終於,沉著臉的男子開口說話了,他的五官俊朗,稜角分明,可是他的眉毛過於濃密,以至於猛然看去,比較凶神惡煞。
「是的,雷總。」眼鏡男子戰戰兢兢的回答,雷總未過門未婚妻跑了,可據雷家大院的傭人說,沒看到夫人是怎麼離開的,也就是說,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夫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雷天鳴驀地轉身,一雙鷹眸盯著自己的助手沈文:「到底是消失還是逃跑?」
看到雷天鳴的眼神,沈文額頭冒出冷汗,未婚妻是雷總的雷區,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再結婚,不是他害怕那些傳聞,而是他累了,倦了,本來也沒有哪個女子真正打動他的心,讓他非娶不可,索性他就應了那些傳聞,不再提結婚的事。
沈文也不知道,雷天鳴在看到夫人的照片後,怎麼會同意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的要求的,也許是那個年僅十八歲的夫人長的貌若天仙,又或者是雷天鳴善心大發,被那個女人的哭聲打動了?總之,對雷天鳴奇跡般的答應娶喬雅雅的事,沈文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見沈文不回答自己,雷天鳴知道他是尚未查出來原因,想起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沉聲說:「趕緊去給我查清楚,大院的所有傭人全部換掉。」
沈文知道因為這件事,雷天鳴又要煩躁一陣子了,每年每次未婚妻出事的時候,他都要煩躁一陣子的,這一次,也許過了幾天就好了。
「是,林媽也換掉嗎?」
驀地,一隻煙灰缸飛向沈文,撞擊到他的身子,跌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沈文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急忙轉身離開。
雷天鳴轉過身子,繼續望著玻璃窗外。
霧霾的天氣,讓a市的天空看起來永遠都是霧濛濛的望不到邊。
雷天鳴覺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這無比灰暗的天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她的眼神相似的女孩,又消失了?
他想不起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想起她了,他不願意對她再有過多的回憶,因為每回憶一次,他的心就會深深的疼一次,十五歲前的記憶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流逝掉,相反,一年比一年清晰,他想遺忘太難太難,有些記憶已經深入骨髓。
從她到雷家再到她離去,自己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媽,不是他不想叫,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他的親媽。
若不是林媽告訴他,一直到現在,他三十五歲,或許他都不知道他的親媽是誰?
還記得他曾經問過她:「阿姨,你知道我媽媽長什麼樣子嗎?」
「看鳴兒的模樣就知道,鳴兒的媽媽一定很美很善良的。」很奇怪,那個時候,她的眼中為什麼沒有痛苦?
二十年了,他沒有去過她的墓地看過一次,他一直記得她臨死的時候對他說的一句話:「天鳴,以後都不要記得我,不要去看我。」還有當時她那種古怪的表情,痛苦或者是解脫?
他當時還很奇怪,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可見她直直的看著自己,只好點點頭,她這才含笑而去,直到知道事情真相後才知道,她不想雷天鳴想起她會後悔,會傷心難過,才那樣對他說的。
她在他五歲那年進了雷家,照顧了他十年,在他心裡有著別人無可比擬的地位,卻從未告訴他她就是他的親媽,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跟父親之間是怎樣的關係,她有沒有愛過父親?她在照顧自己親生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想告訴他的衝動?她在聽到他叫她阿姨的時候心裡是怎樣一種感受?
可這一切的答案都被她帶去天堂了。
一個身材高挺的女子走進辦公室,她是在雷氏唯一一個可以不用敲門就直接進來的女人。
女人走到雷天鳴身後,伸出手從後面抱著他:「想什麼呢?」
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鼻子裡聞到一股清香,雷天鳴緊繃的神經才變得柔軟起來,他低低地說:「沒什麼?」
女人知道雷天鳴不會告訴自己的,他是一個謹言的男人,這麼多年,她一直想聽他說說當年的事,可是他卻從未主動提起過,以至於她舉足不前,五年了,依然在原點徘徊。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把臉貼到雷天鳴寬厚的後背上。
「招聘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聽到女人這麼說,雷天鳴輕輕的笑了。
女人是他的秘書朱麗,也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女朋友,紅顏知己,床伴。
她辦事,他確實是真的放心。
霧濛濛的天空上,好像呈現出一張秀氣的面容,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他,她的嘴巴張啟著,好像在說對不起。
他卻不想再看,不想再聽。
轉過身,他狠狠的摟住朱麗,執起她的下巴,找到她的嘴唇,粗暴的咬了上去。
朱麗悶哼一聲,卻顯得格外興奮,踮起腳尖賣力的迎合他的粗暴。
這麼多年,她就喜歡他這種粗暴的方式,她是不是天生就有被虐的傾向,還是不管他怎麼對自己,她都喜歡?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心了,而他,更是一句我愛你都沒有說過,那麼她在等什麼呢?
未來的小嬌妻不見了,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別人不知道,她是最瞭解他的,每一次的結婚,雖說他都是輕描淡寫的表情,可她就是知道他的內心,是渴望一個家,渴望普通人的生活的,只是,他從未如願過。
你給予過別人什麼,上天也會賜予你什麼。
在雷天鳴不斷急促的呼吸中,朱麗眼前卻呈現出一副畫面,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年輕男子的大腿,苦苦哀求著:求你饒了我的爸爸吧。
男子卻始終不為所動,冷冷的揮手:「帶走。」
強忍著,才不讓淚水從眼中掉下來,而雷天鳴似乎也感覺到朱麗的分神,雙手探進她的胸前,狠狠地蹂躪著,直到朱麗發出一聲似愉悅似痛苦的聲音。
透明的玻璃窗內,兩個身影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天空中,那個面容早已經消失了,到處都是霧濛濛的一片,太陽,好像怎麼努力都掙扎不出這濃濃的霧,只能偶爾跳躍著,努力想露出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