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文 / 亡沙漏
我男神很快發現了我的異樣,丟下刀坐下來,把我搬到他的膝蓋上,要檢查我的傷口。我不敢把手鬆開,我怕我手一放開腸子流了滿地,那多不好意思。我就剩下那麼幾分鐘,剛好又躺在男神的懷裡,媽的突然溜大腸,這讓我上哪兒說理去。這種時候就應該珍惜每一秒鐘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才對!
於是,我舉起一隻手,溫柔地撫上了他的臉。
我男神眼裡的瞬膜閃了一下,沒有拒絕我。
於是我瘋狂地摸他。
他扣住我的手腕,要把我的手扯開。
「不要……這樣……我都要死了……」
「閉嘴。」
「我都要死了……你都……對我不好……」
「不要哭,會牽動傷口。」他雖然這麼說著,卻鬆開了對我的桎梏,我乘機在他臉上亂摸。
「……不要再把手指戳進我的鼻孔裡了!」他低喝道。
我摸了個夠本,只有進氣沒有出氣地斷斷續續道,「你……你就不要罵我了……我都快……死了……」
他歎了口氣,脫下了軍裝外套裹住了我,似乎要把我抱起來,我揪著他的領口不讓。
「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很重要……你過來。」
我男神靜靜地與我對視了三秒鐘。他的眼睛很好看,我看著看著就覺得誒,真捨不得啊,真想再戰五百年。大概是看我如此悵然的樣子,我男神面無表情地俯身過來。
我就以一生一次的迴光返照,兩手抱住他的臉頰用力地親了上去。
但是我只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因為我堵上了全身的力氣,我男神又沒有防備,所以我們的嘴唇扭曲著不說……還磕到了門牙!
媽蛋!我的半顆牙直接就飛了出去!
我本來臨死了想問:你有沒有注意過我?
一瞬間就改了主意。
現在我就想問一句,你的牙他媽的是有多硬,嗯?
我都快死了,肚子大敞,血跟啤酒一樣嘩嘩得流,原本都沒知覺了。但是牙齒飛出去這種劇痛直戳腦頂啊!怪不得老年人都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我聽到了男神在身邊罵了句什麼,然後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從窗戶裡眼都不眨一下地跳了下去。
正當我以為這是要殉情的時候,他已經穩穩跳進了機甲的手心,然後抱著我進了一個艙室。
這個艙室沒有控制台,只有一台類似手術台的儀器。它似乎叫作……
治療儀?
「不不不我已經快死了……救不回來了……」我吐著血無力地阻止著他。任是誰,吻男神吻得牙飛掉了半顆,也會不想活的!
「我倒覺得還能搶救一下,機甲技師。」他殘酷地鎮壓了我的掙扎,把我塞進無菌艙,治療儀自動捆住了我。透明罩闔上,他抱著手臂,在外面看我被二十多個機械臂打針縫合。
半個小時以後,我全身的傷口都被處理。儀器顯示手術成功。
我賴在治療儀裡面不想出去,我男神一臉淡然地掀開透明罩把我拽了出來。
「機甲技師,我覺得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我坐在手術台上,捂著全是綁帶的肚子,生無可戀。
「怎麼不說話?」他歪了下腦袋,一臉恍然大悟,「我忘記了,你現在缺了半顆門牙,說話漏風哦?」
「不要再說我了!不要再說我了!」我漏著風道。
「哦,是因為你快要死了麼?」男神關切道。
我生無可戀。
怎麼辦,好後悔,我原本是想死前去吻一吻他的,但是這個人,他好壞的!都怪我知人知面不知心,信男人不如信鬼。
「不過也沒錯。你時日無多。」
「誒?」
「用門牙攻擊高階軍官,雖然沒有先例,但可想而知是死罪。」
這個人,他好壞的!
但我只有屈辱地下地,期間還因為腿軟差點跪倒,幸好這個蓋世太保攬住了我的腰,順道用那件軍裝外套把我裹起來。
我一如既往地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不要告我!」
「那你告訴我,你當時在想什麼?」他輕聲問我。
我囁嚅,「你不是知道了麼,在、在想用門牙攻擊高階軍官啊……」
「死罪。」
「夠了!夠了!我二十一歲了!初吻總要給個隨便什麼人吧!」
「淫/蕩罪。」
「不是隨便什麼人!是留給英明神武的上校大人……」
龍隱用手指撫了下嘴唇,眼神有些失焦,但下一秒就平淡地問我,「你是變態麼?」
「我、我不是啊……」
「一個不是變態的成年男子,為什麼臨死前最想做的事是去吻另一個男人?難道說……」
「我是變態啊!我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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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就這樣屈服於淫威之下,連變態這種事都承認了!
因為承認變態,也比承認我看上他了好!
他這個人,那麼壞的,一承認肯定又要把我關到監獄裡去的,超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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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快就回到了審訊室。川貝果然把關在這裡的賤民都放了出來,此時正在監獄入口和穿著上校制服的軍人對峙。龍隱走到軍人身邊,「這裡怎麼回事。」
軍人一手叉腰一手摁眉心,「聽這位機甲技師說,盧奇中尉關閉了1603號監獄的能量保護罩,異種隨即乘虛而入——龍隱,盧奇中尉今天是不是跟你決鬥了?」
「是的,我沒讓他如願以償對這位機甲技師……」他的目光對上我,很快挪開,「做些違反軍規的事。」
軍人友好地和我握手。「你好,我是薔薇騎士學院的團長沙左,和龍隱一樣,預備役上校軍銜。」
「你好,我叫米諾,是這裡的機甲技師,男,二十一歲,年齡適婚,婚姻狀況……」
「夠了。」龍隱打斷我的話,拉了拉我的制服。「把扣子扣上,注意儀表,否則我以裸奔罪把你關進監獄。」
沙左很意外地扭過頭來仔細打量我一番,突然恍然大悟地撞撞龍隱的胳膊,「這就是那個人?」
「什麼那個人?」
「你每天中午穿越大半個學院、就為了在他面前經過十秒鐘的那個人。」
龍隱盯著沙左一臉臥槽。
沙左傻笑,龍隱臥槽,這樣持續了五秒鐘,沙左的笑漸漸凝固了。他緊張地比劃我們倆,語無倫次:「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哦對不起哥們,我看到你們一起進來,他還攙著你的胳膊,我就以為……」
「他只是在猥褻我。」我男神抽出了胳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血條掉太多,失去了支撐搖搖晃晃扶住了牆,我男神於是又彆扭地把我拽了回去。
「你看,我沒有胡說,你不要傲嬌。」沙左無辜又真誠地說。「你每天千里迢迢跑去那裡,卻只會傲嬌地從他面前經過,結局就是三個月他還不知道你是誰,可見傲嬌沒好下場的。」
龍隱把腰上佩刀推出一寸。
沙左退了一步。
川貝忍不住數落沙左,「你這人怎麼笨啊,你這是火上澆油,正確的彌補方式是這樣的。」說著,推開沙左,走上前來,按住龍隱的雙肩真誠道,「上校,你長得那麼帥,米諾他喜也喜歡死了。」
說罷一臉深藏功與名地退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臥槽!
臥槽!
臥槽!
沙左畏縮在川貝身後:「怎麼辦,龍隱還是要殺我的樣子,而且米諾看起來也不大高興……」
「米諾完全可以忽略,我們只要安撫龍隱上校就可以了。」川貝鼓起勇氣,再一次面對渾身冒冷氣的龍隱,「龍隱上校,米諾做夢都想偷你的內褲。他才是死變態,我們誰都知道。」
龍隱猛地回頭盯著我。
「我沒有想偷你的內褲!從來沒有!」我被基友賣到流淚,語無倫次地自證清白,「我至多只是猜一下你今天有沒有穿內褲——等一下,你穿了麼?我今天跟川貝賭了十塊錢。」
龍隱向沙左伸手:「給我一間審訊室的鑰匙。」
沙左嚴肅地摀住鑰匙,「龍隱,控制你自己。」
龍隱搶過鑰匙打開一間囚室,把沙左和川貝塞了進去。
「開門!開門!我怕黑!」沙左拍打著牢門。
「惱羞成怒,這就是惱羞成怒。」川貝道。
門外一下子就剩下我和龍隱兩個人了。
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保持著傻笑的狀態,就想仰天大喊一句: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死變態!
我真的不懂誒~
你們能告訴我麼,啊?
這個時候龍隱平復了一下情緒,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和我說:「你笑什麼。」
你說我笑什麼,你說我笑什麼,你說我笑什麼~你自己說呀~你這個磨人的小~婊~砸~
這就是我此刻的心理活動。
簡直要跳起來了呢~
所以即使我竭力想繃住,卻還是繃不住啊!他越正經我越想踹他一腳,然後去操場上跑三圈啊!我的嘴角就跟長在耳朵後面一樣,時刻保持露半顆門牙的狀態!
我男神就這樣直勾勾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上前一步,把我逼到了牆角。他還要往前走,我就只能踮著腳靠牆,站直,眼神遊移地到處亂看,避開近在咫尺的視線。
「機甲技師,你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那麼開心?」
他的氣音在耳邊響起,說話的時候氣息都噴在我臉上了。
我雖然猥瑣,但我也慫啊,我還是個處男!我就開始顫抖,連聲音都開始顫抖:「沒……沒有。上校,我什麼都沒聽見。」
我本以為這樣他該滿意了,結果他嘖了一聲,「那你是要我再說一次?」
我愣了一
秒鐘。
然後心裡響起了狂瀾怒濤般的吐槽:媽蛋啊!你不是傲嬌麼!你就這麼愉快地承認了麼!這不科學……
我能說什麼啊?我只能說:「我、我聽見了!」
想不到他還不滿意,「那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一半明白一半沒明白……」
「那你打算怎麼回答,嗯?」
我打算先從這個牆角溜出去再回答。
結果他把我拎回來了!拎回來了!他還扣著我的腰!
「躲什麼,問你話呢。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媽的老子被羞恥哭了啊!我被羞恥得哭出來了!這個人他太壞了!
湊表臉!
你傲嬌你還湊表臉!
這他媽是鬧哪樣!這不是玩我麼!
「我都生病了……我肚子疼……你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我男神一臉youaresoweak,坐了回去,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居高臨下地看我蹲在地上哭。
等我哭夠了,他用修長的手指敲敲桌子,「所以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哽咽地把情況詳細跟他描述了一遍:「盧奇關掉了我們的保護罩,然後就有一隻異種攻擊了我們。」我省略了米迦勒給我兩百次機會作弊這種事。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不要care這些細節。
龍隱皺眉,「整個軍校處於神廟之中,和人類基因差異太大的物種根本無法靠近。」
「神廟?」
「我們的能量立場叫做』神廟』,對異種是雙向隔離的,異種進不來也出不去,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這個異種本來就在學院之中,出現在監獄也是盧奇安排的。盧奇因為今天在情場和戰場上一同失敗,感覺自己蒙羞,所以要報仇。」
「學校有異種?」
「有,在卡迪許生物研究室,研究用的。」龍隱把沙左放了出來,「這件事的性質太惡劣,別的學院對我們進行了生物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