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68章 喜雲集 文 / 流年公子
「臣妾……」張瑤被慕容雪這般目光灼灼的盯著,心下不由大亂。
可她畢竟是經歷過兩世風浪的人,很快便鎮定下來,微微垂下頭。語調不緊不慢道,「臣妾只是聽著娘娘說這這些淵博的學識,不禁心有感觸,仰慕娘娘的才識罷了,沒想到一時竟是失了神兒,還請娘娘勿怪。」
慕容雪聞言,心下冷哼一聲,面上盯著張瑤,一雙鳳眼微微吊著,嘴角似笑非笑,「哦」了一聲,慕容雪道,「原來如此,看不出來。張淑女倒是個好學的,如此甚好。」
張瑤聞言,心下不由的鬆了口氣兒,還好。慕容雪沒有緊緊地揪著自己不放。「娘娘言重,不過是心有不解,理有不解罷了。」
慕容雪笑著點點頭,「無妨。有些事兒,瞭解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話,卻是意有所指。
張瑤眉梢微動,淺淺的點點頭,「多謝娘娘提點。」
慕容雪轉過頭,沒在說話。
張瑤這才正兒八經的渾身都放鬆了,不得不說,慕容雪這個太子妃很有氣勢,僅僅不過只是和張瑤淺談幾句,張瑤便倍感壓力。
這時候,張瑤只恨前世的自己沒有過多的去瞭解這些人。不然此刻的她也不至於如此的被動無力了。
而至於太子妃慕容雪,是不是穿越來的,張瑤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就算慕容雪是穿越而來的又如何?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兒,誰又能礙著誰?且不說,自己到現在都未曾露出穿越的徵象,說不定她還不知道自己也是穿越的呢,剛剛那話,說不定只不過是慕容雪無心之言而已。
放下這個心思,張瑤也就不曾那般坐如針氈了,坐在那裡,淺淺的喝著茶,吃著糕點兒,不時和身旁周蓉微微話癆幾句。
慕容雪眼光橫掃四方,整個人坐在上殿,穿著鳳袍著鳳妝,整個人端莊萬方,儀態萬千。
一雙鳳眼卻是微微斜睨了幾眼張瑤,心裡已是微微嗤笑。
剛剛和張瑤的那幾句話語試探下,她已經十分確定了,張瑤的確就是那原著小說中,和她同為穿越者的。
如今若是想要挑明,倒是費不了什麼功夫了。
慕容雪端起茶盞,淺淺的呷了一口,氤氳升起的水霧遮住她一雙波光閃爍的鳳眸,讓人看不清她想的什麼。
眾人皆在淺淺的議論著糕點兒的口味兒,做法如何,廳內的氣氛,一片祥和寧靜。
「唔……哇……!」突然,對面兒端坐著的憐玉容哇的一聲,捂著嘴巴吐了出來。
「啊!」身旁伺候的憐風憐雨嚇了一跳,趕忙兒的扶著憐玉容,緊張的問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憐風跳起來,「來人啊!快請御醫!快請御醫!」
殿內的管事兒嬤嬤看向上座的太子妃,慕容雪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沉,卻飛快的換上一張擔憂的臉,對著嬤嬤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御醫?!」
嬤嬤這才忙應了一聲,一溜兒的跑了出去。
「娘娘……」憐玉容吐了之後,擦了擦嘴巴,抬起頭,臉色蒼白的喊了一聲,「臣妾,不礙事……」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又是「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吐得如此驚心動魄的,看的一眾妃嬪臉色都不是很好,有人竊竊私語,「這憐嬪娘娘,剛剛兒瞧著還好好兒的,怎麼突然一下就……這樣了?會不會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呀?」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憐玉容是吃了什麼東西中了毒似得。
這話可亂說不得,在慕容雪的眼前兒出了事兒,一個不好,就安在了慕容雪的頭上。
慕容雪轉眼,犀利如刀的看著說話的那個妾侍,字字聲聲鏗鏘,「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哪裡容得你亂嚼舌根子?!來人!給我把這個胡言亂語的人拖出去,掌嘴一百!以儆傚尤!」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立即上前,捉住了那侍妾就拖了下去,任由那侍妾驚恐求饒的聲音,歇斯底里的響起,都撼動不了慕容雪的臉色絲毫。
有了這一出,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張瑤目光微微在憐玉容的身上一轉,憐玉容微微閉著眼睛靠在自己的婢女身上,蒼白的小臉兒上滿是我見猶憐的楚色。女諷助劃。
張瑤目光微微一閃,腦子裡瞬間想到了什麼,前世大概,也是這個時候,憐玉容被查出了有了身孕……
看著樣子,果然還是如前世一般麼?
一般的周蓉顯然是有些緊張,雖然面上神色不顯絲毫,可雙手微微交握著,還是洩露了她的心思。
張瑤倒也理解周蓉,畢竟,周蓉是在憐玉容所管轄的南殿兒的,如果憐玉容出了點兒什麼事兒,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的。
張瑤轉了眼,卻發現一邊兒向來愛看熱鬧的楊如柳,今兒卻是微微低垂著腦袋,面上一點兒好奇的神色都沒有,就好像是……
好像是憐玉容這個樣子,是她早已經知道了的樣子。想到這兒,張瑤的腦子裡陡然閃過什麼,卻是飛快的一閃,快的讓人根本捉摸不住,而這邊兒慕容雪又開口了。
「憐嬪,你感覺怎麼樣了?」慕容雪上前一步,為了體現自己的寬懷,一把握住憐玉容的手,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憐玉容睜開眼,對著慕容雪微微一笑,「娘娘不必擔心,臣妾只不過是覺得胸口微微有些沉悶而已,並無大礙的。」說著,又是一陣吐。
一旁的裘詩雨卻是目光緊緊地盯著憐玉容,看著她這個樣子,瞬間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雙手撫摸上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裘詩雨的目光一狠,若是憐玉容也……
正在想著,憐玉容的另一個侍女憐風急急的走了進來,嘴裡叫道,「娘娘,娘娘,御醫到了。」御醫是東宮的御用大夫,稱李。
慕容雪忙道,「李御醫,憐嬪之前還好好兒的,可剛剛兒突然就噁心了起來,也不知是……」說到這裡,慕容雪的目光微微一閃,腦子裡面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
李御醫忙給太子妃行了一禮,又給其他的妃嬪見了一禮,這才道,「娘娘且放心,容老臣來替憐嬪娘娘查看一番。」說罷,走到扶著憐玉容躺下的軟塌旁邊兒。
憐玉容被憐雨伺候著伸出一隻手,微微掀起長袖,露出一截粉白玉腕,李御醫搭上一方絲帕,淺淺的著了脈。
不一會兒,李御醫臉上神色大喜,站起身,便對著慕容雪和憐玉容一禮,「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憐嬪娘娘這是有喜了。」
慕容雪臉上的神色微不可查的一怔,誰都沒有注意到,隨即像是不敢相信似得,問了一句,「李御醫,此話當真?」
李御醫笑的開懷,「回太子妃娘娘,老臣自是不會診錯這喜脈的,憐嬪娘娘的確有喜了,已經兩月有餘。」兩月有餘,那不就是太子剛剛出去的時候懷的了?
慕容雪一個眼色,身旁的沉魚見狀,立即會意,不動聲色的便退了下去,查日子去了。
而這邊兒憐玉容卻是感動的哭了出來,一個勁兒的謝謝著太醫,卻在別人都不曾注意的時候,飛快的抬頭,和一旁的楊如柳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領神會的,眼中各自閃過一絲笑意。
而這一幕,卻恰好被一直觀察著楊如柳的張瑤看在了眼裡。
張瑤低下了頭,腦子裡瞬間想到了前世,就算是身為貴妃的楊如柳,也和後來的皇貴妃憐玉容關係頗好。
她還曾經以為,兩人是在後來的那次事件中聯繫在了一起,卻沒想到,兩人這般早的,便已經搭在了一起了。
慕容雪安排走了太醫,轉身之後,面上一片笑意盈盈,卻不達眼底的一片寒冰。
廳內,眾人都在恭喜憐玉容。
這個說,「恭喜憐嬪娘娘。」那個也說「賀喜憐嬪娘娘。」憐玉容冷眼瞧著這些人,面上笑顏如花,滿臉都是蕩漾著為人母的喜色,可心裡怎麼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個兒知曉了。
慕容雪走過來,咳嗽一聲,眾人趕忙一一規矩的坐好。
慕容雪這才看向憐玉容,笑著問道,「原來是憐嬪有喜了,當真是虛驚一場,憐嬪此刻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若是有,只管告知了本宮,本宮自會替你安排。」
憐玉容像是不好意思似得,站起身淺淺一禮,「原來臣妾不過是有喜了,還鬧得個笑話,叫姐妹擔心了,多謝娘娘關心,除了心裡面兒還有點兒噁心,臣妾其他的,一切安好。」
慕容雪這才點點頭,道,「好便好,如今憐嬪,今時不同往日,一切衣食住行,可要仔細點兒,萬事兒切記你的身子,知道了嗎?」
憐玉容點點頭,「臣妾省的了,多謝娘娘擔心。」
慕容雪點點頭,又轉頭看了一眼裘詩雨,道,「還有裘嬪,如今肚子也大了,你們可都要仔細點兒自個兒的肚子和身子,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差人來秉了本宮便是。」
裘詩雨也淺淺的應了是,轉過目光時,恰好和對面兒的憐玉容撞上。
一片無聲的火花四濺開來。
裘詩雨心裡暗恨,當時看見憐玉容的那副作態,她的心裡就隱隱的有了不好的想法。
沒成想,憐玉容當真是也懷了身孕!
她本以為自己領先她懷了子嗣,到時候怎麼也比她高貴了去,可沒想到,她懷孕了,憐玉容也接著懷上了。
他們兩個,這是連老天都要他們耗上嗎?凡事兒都比著來,裘詩雨長袖之下,雙手緊緊地握住,不行!憐玉容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
任憑裘詩雨心裡作何想,憐玉容此刻是滿面春風得意,盡享眾人羨艷的目光。掃過一邊兒的裘詩雨,雖然裘詩雨面上神色未變,可瞭解裘詩雨如憐玉容,自是知道,此刻的裘詩雨心裡怕是恨死了她才是。
可越是這樣,憐玉容便想著裘詩雨在心裡恨她發狂的那個模樣,心裡就大感舒暢,只覺這些天來,所受的委屈和屈居於裘詩雨之下的那種憋屈之感,統統都消散了。
只不過……
憐玉容的目光微微掃過一旁的張瑤,這個人,果真是如楊如柳所說,太過沉著,是個對手。
楊如柳昨天晚上,就已經和她表了自己的態度,願意跟著憐玉容,這對於她來說,是在好不過的了。
之前她準備拉攏張瑤來著,可後來發現張瑤此人太過冷情,怕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可沒想到昨天晚上楊如柳會自薦枕席。
楊如柳雖然不如張瑤目前在太子的面前得寵,不過女人得寵這種事兒,風水輪流轉,說不定什麼時候,張瑤就失了勢,憑借楊如柳的姿色和背景,不怕沒有受寵之時。
而且對於現在的憐玉容來說,楊如柳可是裘詩雨西殿兒的人,怕是裘詩雨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宮殿內的人,已經和她搭上一條船了吧?這就相當於她在裘詩雨的南殿兒內,有了一個更好的內線了。
而至於這個張瑤,雖然有楊如柳小心叮囑在前,如今細細的瞧了一番,也的確是個不錯的,可憐玉容並未放在眼中。
這般一番想,上面兒,慕容雪卻是淺淺的開口了,道,「如今既已無事兒了,你們若是有事兒的,便早些散了罷。」說著,叮囑憐玉容和裘詩雨,「特別是裘嬪和憐嬪,千萬莫要累著了,好好兒的注意著自個兒的身子,日後為殿下生個白白胖胖的小殿下才好。」
好話誰都愛聽,更何況還是太子妃慕容雪親自說的,憐玉容和裘詩雨當下自是忙淺淺的笑著應了是,然後眾人便也各自尋了理由一一退下了。
張瑤見狀,不由和周蓉對視了一眼,兩人站起來,也上前,對著慕容雪行禮,「太子妃娘娘,臣妾告退。」
卻不料,慕容雪突然「誒」的一聲,放下手中茶盞,道,「若是張淑女無事兒,不若便留下來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