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窺蠱 第十二章 暗湧漸起 文 / 莫愁不飛
大嶺市政府大院後面有個安靜的小林園,佔地雖然不廣,但每一處都讓人感覺賞心悅目,猶如渾然天成一般。小橋流水、碎石幽徑、花紅草綠卻不顯庸俗,就像這裡的主人一樣,彰顯著與眾不同的身份。
林園深處,在那些古樹邊、或者幽徑轉角,有一棟棟精緻別樣的小別墅。它們或三五成群、或孤傲矜持,貌似一點規律都沒有。但細眼看去,你就會發現它們之間互襯呼映,所有的顏色聚在一起,就像是綠樹叢中一朵朵嬌艷的花朵般靚麗。
這裡就是大嶺市民眼中最最神秘的紅園。
這時,一棟藍白相間的別墅二樓書房中,周靜靜正在跟一個中年男子說著什麼。
「爸,事情就是這樣,那個學生真的是無辜的。」周靜靜臉色頗為焦急,似乎在催促著那個男子。
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前,絲毫未動,他靜靜的看著一本很破舊的線裝書。
他長得不是很高大,穿著也很普通,但那麼一坐,就讓人感覺到壓抑,不敢唐突。似乎只有久經官場的風霜雪雨,才能保持這種上位者的氣勢。
半響後,中年男子才放下書本,抬頭看了周靜靜一眼,失笑說:「以前怎麼教你的?要處事不驚,哪怕泰山崩於眼前,我自逍遙也!就這麼點小事,看你慌成什麼樣子了。」
「不是。」周靜靜跺跺腳,急忙解釋道:「這完全是我的錯,跟那個學生沒關係,派出所不放人,我有點過意不去。」
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轉身望著窗外美央美輪的景致,淡淡的說:「有因就有果,既然那個學生闖了進來,那麼他就得承擔責任。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參與的,你白叔叔不放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周靜靜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中年男子打斷了。
「從小到大,我都教育你跟媛媛要自立自強,知道為什麼你們上學、工作我都沒有提過任何建議嗎?年輕人,吃點苦並不是什麼壞事。只有經過了生活的磨礪,你們才能真正長大。」中年男人慈愛的拍了拍周靜靜的肩膀,笑著往屋外走去。
「可是,您是市長,難道不管他們亂用職權嗎?」周靜靜還是沒有放棄,倔強的喊道。
中年男子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也不知何時變得嚴肅起來,他冷峻的看著周靜靜,沉聲道:「這種話,只有檢察院有權利說,我沒有,你更沒有。」
周靜靜見父親嚴肅的表情,就知道說錯話了。她低下頭,不敢再開口。
「去上班吧。」中年男子語氣緩和了下來,接著又說:「做你應該做的,不要試圖去影響事情的走向,還有。再不要跟那個學生有什麼來往。」
周靜靜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她似乎感覺到這件事情並不像表面的那麼簡單
大嶺市坐地華南腹中,雖然不算是國內一線城市,但緊扼華南要道,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近兩年國家又發展戰略縱深政策,更是將大嶺市的戰略地位凸顯了出來。
俗話說官商一家親,有了好的政策,商人們自然也捨得花錢。僅僅幾年時間,高樓大廈平地而起,夜晚更是燈火通明,宛如內地不夜之城。
在市中心最豪華的天馬步行街上,有一幢浙商大廈。它是大嶺市的最高建築,豪華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僅僅是頂層的旋轉餐廳,吃一頓至少也要上千元。
這時,浙商大廈五十八層的一間寬大辦公室中,鄧明海正低頭哈腰的對著一個年輕人說著話。
「白少,這次可一定要弄死那個叫陳旭的小子。上上下下的打點費用我出,您不用操心。」鄧明海早也沒有了往日囂張跋扈的表情,看他那臉色,就像是條哈巴狗般諂媚,恨不得上去舔一舔主人的腳趾。
「哈哈。」那個被鄧明海稱作白少的年輕人笑了聲,轉過身來,望著鄧明海,戲謔的說:「鄧總是大嶺首富,自然是有錢。」
白少長得也算清秀,只是眼睛中不時冒出一絲陰霾的眼神,破壞了他那清爽明朗的外表。
不過今天白少似乎有恙,鼻樑上貼著一塊白色紗布,從鄧明海低腰的角度看去,還有些淤青,似乎被人打了一拳。
鄧明海想笑,又不敢笑。想想白少的身份、再想想那個卑微小子,這老天真他媽有趣啊,時不時的給人開玩笑。
「在您白少面前,我哪敢稱首富?只是鄉野之民不知天高地厚,亂叫而已,白少您可千萬不能認真啊。」鄧明海故作恐慌的表情,解釋說。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白少突然臉色一變,哼道:「家父任職這幾年,清廉為民,怎麼會有錢呢?只有我姐夫做點小生意。聽鄧總這話的意思,似乎我們家很有錢?」
「不敢不敢,是我失言了,掌嘴。」說著,鄧明海象徵性的在自己臉上扇了兩下。
「鄧總言重了,來,坐下說話。」白少哈哈一笑,拉著鄧明海坐在了沙發上。
鄧明海跟白少又閒談了一會,便知趣的起身告辭。
白少也站了起來,仔細盯著鄧明海看了一陣,突然問道:「鄧總,我一直很好奇,你身後那位老爺子也算是大嶺市一號人物,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客氣?按理來說,我父親只是個公安局長,沒必要啊?」
鄧明海一愣,眼光閃爍不定,沒有回答白少的問題。
白少皺起了眉,不悅的看著鄧明海。
鄧明海急促的搓著雙手,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半響後,才咬了咬牙,直視著白少,開口吐了三個字:「紅手絹。」
「咚咚…」幾聲沉穩的敲門聲把白建強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他摘下眼鏡,使勁揉了揉雙眼,等臉上的疲色盡退,才哼了聲:「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警服的少女走了進來。
警服,一向都代表著威嚴、神聖。可是穿到這位少女的身上,卻顯得那麼怪異,好像好像電視上的明星在拍戲一樣。當然,少女很漂亮,跟明星們完全有得一比。但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警察那種陽光的英氣,反而散發著些許慵懶、嫵媚的味道。
她把手中的資料袋放在辦公桌上,走到白建強身邊,伸出白皙手指輕輕的撫上白建強額頭,在幾個穴位處不停揉按著。
「白局,老毛病又犯了?」警服少女輕聲問道。
「老樣子。」白建強閉上雙眼,似乎很享受少女的按摩,過了會,才長歎一聲,說道:「這些蟲子真是厲害,折磨了我十幾年,現在竟然還是毒性不減。」
少女不停的揉按著,安慰白建強說:「領火的蠱術一向是最惡毒的,攤上這事只能怨你倒霉了。」
聽見蠱術這兩個字,白建強突然睜開了雙眼,厲色頓生。
「查的怎麼樣了?」白建強示意少女停下來,他坐起身拿過資料袋,不過並沒有開啟,問道。
「那小子身世清清白白的,似乎不像蠱師。」少女搖了搖頭,回答說。
「那鱔血和蝙蝠是怎麼回事?」白建強陰著臉,又問。
「不知道了,是不是巧合?」
「巧合?這就是蠱門的把戲。」白建強很肯定的說。
「那…現在怎麼辦?」少女也皺著眉,問道。
白建強站了起來,看他個子不到一米七,消瘦的身材更是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他緩緩的繞著辦公桌走了起來,邊走還用手指敲著桌子,一圈…兩圈…第三圈時,猛地停了下來。
「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要用警局的人,用門裡的。不能打草驚蛇,隨時向我匯報情況。」白建強陰著臉,下命令說。
「是。」少女警官似乎很明智,再沒有跟白建強說什麼,匆匆出門佈置去了。
少女走後,白建強才坐回辦公桌,拿起那個資料袋,檢查了一遍火漆封口,才小心的拆開,一件件的把裡面的文件拿了出來。
前幾份都是類似與書信之類的,白建強沒有看,先是抽出了最下面一沓文件。
上面赫然印著幾個大字:蠱門總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