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115章 夢落一場空 文 / 青桑君兮
顧君善卻是率先走到了陶夭夭面前,擋住了她與那陌生女子的接觸。在顧君善高大俊朗的身影下,她只能看到那只白皙的手緊緊地抓著顧君善的衣角。
那曾經是她最習慣的動作,如今卻眼睜睜看著別的女子做起來。感覺似乎有了不止一點點的彆扭。她微微仰著脖子,不偏不倚地對上了顧君善暗沉的眸子。
她在等著一個解釋。可顧君善,似乎一點兒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窗戶大開著,冷風吹了進來。而那冷意,直接從腳底升起,冷到她的心底。陶夭夭依然歪著頭,笑得很是可愛:「君善,不介紹一下嘛?」
女人特有的直覺告訴她,顧君善背後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者說,一定是個對顧君善有著重要意義的人。
一貫果決清冷,彷彿沒有半點兒感情的顧君善卻是遲疑了。悶悶的女聲卻從顧君善的身後傳了出來:「我是君善的妹妹,我叫白芷,你就是陶夭夭吧?」
白芷……白芷……陶夭夭努力地去回想著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白芷已經從顧君善身後探出頭來,朝她伸出了手:「陶夭夭你好。久仰大名哦。」
對方的手都伸到眼前了,陶夭夭無法,禮節性地與她交握。可笑容這東西,她就完全笑不出來了。白芷,眼前這個女人。不就是顧君善幾次三番為了她,而衝自己發飆的人麼?換言之,這女人算是自己的情敵吧?
在短暫的愣神後,顧君善依然沒有要說些什麼的意思。陶夭夭露出了招牌笑容:「咦。既然是兄妹。為什麼你們的姓不一樣?」
「夭夭!」顧君善蹙眉。那聲線裡明顯透著幾分急切。
陶夭夭彎了彎唇,眉眼處沒有絲毫的笑意。喲呵,不過就是小問題,這就心疼成這樣啦……看起來,很有問題哦。
白芷在短暫的愣腫後,很快地回答了她:「我是顧家的養女。」
只是那低垂著眼瞼的模樣,還有那輕輕顫抖著的手心,都清晰地傳達著她是怎麼戳到了白芷的傷口。站在邊邊的她都能感覺到白芷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別提是近在身旁的顧君善了。
養女呀……陶夭夭想起了剛剛看過的八點檔,那兄妹式的愛情此刻變樣地上演在了自己面前。這感覺,怎麼那麼讓人不爽呢。
顧君善握住了白芷輕顫著的手,瞥了陶夭夭一眼,面無表情的話裡話外都透著寒意:「小芷的父親很早以前去世了,我父親收養了她。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允許再提了。」
陶夭夭頓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她才沒興趣提呢。
對著她的時候,顧君善的眼神冷得要死。可是一面對白芷了,又變成了柳絮輕風:「小芷,餐桌上有元宵,你吃完就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在送你回去。」
陶夭夭低垂著頭,背著手站在那兒,右腳則在地板上畫著圈圈。姥姥親手做的元宵,卻貢獻給了情敵……這還真是……哦,更為傻逼的是她,剛剛居然還想親自給情敵做宵夜。
白芷也知道這氣氛微妙得可以,她動作雖然快,卻依然不失優雅地吃完了一碗元宵。對上了他們二人不時飄過來的眼神,白芷已經推開了椅子站起身:「君善,夭夭,我累了,就先去睡了哈。」
「空調不要開那麼低溫,床單被子都收在衣櫃了,還是你以前最喜歡的那套。」顧君善像是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陶夭夭那般,他旁若無人地在白芷身旁殷殷叮囑著。
那樣老媽子的模樣,又是陶夭夭從未見過的樣子。這一天,在這位白芷小姐出現以後,她見到了顧君善一個又一個的從未見過。彷彿,這是她所不瞭解的顧君善。那個世界,就只有顧君善和白芷,而她站在玻璃罩外能看到,卻沒有辦法接觸那個世界。
白芷掛著大大的笑容,用力地點著頭。陶夭夭注意到她好像想要撲進顧君善懷裡的,只是因為不小心看到她還在場,遂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我都知道啦,君善晚安,夭夭晚安。」
*
白芷的離開,並沒有讓他們之間的氛圍稍稍好轉。彼此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那沉悶的氛圍壓抑得很不舒服。顧君善微微蹙眉,轉身而去。
陶夭夭飛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想起了白芷不久前還做過同樣的動作,又飛快地放開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釘子般,把顧君善的世界戳開了一個小小的洞。
「顧君善,這位就是你的……」話一出口,那飽含著的酸意就讓陶夭夭自己都受不了,找不到一個稍微中性的詞來形容他們的關係。
「你想多了。」顧君善並沒有轉身,所以陶夭夭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平靜毫無波瀾,她根本沒有辦法去猜他此刻是什麼模樣,什麼心情。
「是的呀,因為你做得也太多了。」她盡量用著平穩的聲音,不讓自己代入怨婦角色。
隱隱的,她似乎聽到了顧君善的一聲歎息。但是那聲音太輕了,輕得好似根本沒存在感。顧君善轉身,沉靜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陶夭夭微愣,顧君善卻一個伸手,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顧君善的手搭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動作輕柔彷彿有憐惜亦或是別的情緒。下巴抵著她的右肩,另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她的長髮。女扔向圾。
「夭夭,那都是我欠她的。」白父救了他,而白芷親眼目睹父親的死亡。那段噩夢,她至今沒有忘卻。若不是白芷的父親,就沒有他顧君善的存在了。哪怕他對白芷再好,都沒有辦法還她一個父親。
陶夭夭的身體微微一僵,在顧君善那輕緩的動作下慢慢柔軟了下來。她櫻唇輕啟:「顧君善。」
「乖,就讓我抱會兒。」顧君善在耳邊輕若呢喃,這樣示弱的姿態足以堵住她餘下所有的話。
「顧君善你什麼意思啊……」陶夭夭慍怒,明明是想要推開他的手,卻莫名地反抱著他精瘦的腰。她微咬著下唇,暗自惱怒著。
顧君善這樣的態度,未免太過於打發她了吧。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顧君善,如果你想要和舊情人重歸於好,那麼請盡早跟我說一聲。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離開,可是現在你究竟是幾個意思?」
「不是舊情人,哪有什麼舊情人。」顧君善唇角含著苦澀的笑意,小芷從來只把他當成是哥哥。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我和小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顧君善你是準備告訴我,即便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可是在你心底永遠是白芷最重要是不是?她永遠是你的no.1對麼?」
顧君善微微閉上了眼,摟緊陶夭夭的力道越發重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上除了白芷以外的女子,可是陶夭夭出現了。那麼出乎意料而又理所當然地,佔據他的心神。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把這樣的心情傳達給他的小丫頭。
他的沉默無言,卻是一種無話可說的默認。陶夭夭笑意完全褪去,她掙扎著,掙脫了顧君善的懷抱:「我要回去了。」
短時間,她一點兒都不想見到顧君善。哪有這麼討厭的人啊,她又不是聖母,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對著別的女人千般溫柔萬般呵護。
顧君善抓著她的手腕,沉聲道:「夭夭,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馬上結婚。」這樣的保證,可以讓這總是胡思亂想的丫頭安心了麼?
結婚?就那麼一本紅本本,能證明得了什麼。現在這社會,離婚和出軌不是分分鐘的事情麼?不說遠的,身邊的蔡淑君不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麼。
陶夭夭淡淡道:「顧大少爺,我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而且我還在上學。」
「我們可以先訂婚。」先訂婚,等破丫頭畢業就結婚。
「不要。」陶夭夭用力一甩,望著顧君善的目光有些冷冽:「顧先生,請您換位思考地想一想,您不喜歡帶有顏色的帽子,我同樣不喜歡有個指不定什麼時候外遇的定時炸彈。」
「陶夭夭!」顧君善微有怒氣,他是真心地想要許陶夭夭一個未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完全適用於他們如今的情況。陶夭夭不甘示弱地回瞪著顧君善:「吼什麼吼,只有你會吼嗎。」
哼,顧君善什麼的最最討厭了!
她這樣想著,怒氣沖沖地直直走掉了。中途路過了白芷的行李箱時,她很想踢上一腳。當然,也只是想想,她最終還是萬分彆扭地回去了。
夜涼如水,同樣的景色,她再沒有來時的閒適和悠哉。晚風吹過時,臉頰極快地滑落了一滴透明的液體。落在她的手背上,很快地被吹乾了。一絲痕跡都沒有,彷彿從未存在。
也彷彿顧君善對她的情意,顧君善的溫柔,同樣從未出現過。一切,是誰的夢,還是誰的錯覺。